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行了,行了,别擦了,反正这衣服得洗了”,洁远拿手绢随意地在我身上又擦了两下,就把手绢塞在了我手里,我抓着手绢正想扔到门后的洗衣篮子里,“清朗,你是怎么遇到墨阳的”,洁远很直白的问了我一句。我转身看着表情认真的她,歪头想了想,一笑,“这话是不是应该我先问你呀?”
洁远愣了愣,看着笑眯眯的我一会儿,她突然转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用手指缠绕着窗帘上的穗子,轻轻地说了句,“清朗,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有些事情只有在书里才会发生
我坐在床边,看着因为激动诉说太久,感到困倦而蜷缩在床头睡着的洁远;她可能觉得有些冷;正不自觉地缩着手脚;我小心翼翼的从她身下抽了条毯子出来;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顺便扯了毯子边角搭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慢慢的靠在了床头板上。
武侯祠旁,锦里小街,人潮涌动中,在灯下不经意地碰撞,让洁远说起来竟是那样的如诗如梦。初识地尴尬,一再的相遇,心灵相通的交谈,以及无意间发现彼此还有着深深地联系………我和丹青时的惊喜,对于洁远而言,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墨阳的开朗,墨阳的博学,墨阳的志气,墨阳的…我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我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想墨阳十几次,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名字能让我听到头痛。
“嗯…”睡着的洁远喃语了句什么,她一翻身,把我腿上的毯子也裹走了,顿时就觉得腿凉了起来。我弓起腿用手臂抱住,下巴放在膝头,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依然熟睡的洁远,她脸色红润,一如我初识她时的甜美,而不再是舞会那晚苍白失落。方萍曾经说过,洁远天性开朗热情,良好的家世和所受的教育又让她很清高,所以一旦她喜欢或欣赏什么人,不论男女,都会燃烧其所有去对待。
对陆城那份朦胧的好感也是缘自于一次无意间的邂逅,细节连方萍都不是很了解,只是听洁远回来说,像六爷那样的才算是男子汉呢。霍长远,陆城,这两个性格外表一点都不一样,但洁远都很欣赏的男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骄傲,他们骨子里都充满了一个男人应有的骄傲与自尊。我忍不住苦笑了出来,这就怨不得洁远会对墨阳有种别样的情怀,虽然墨阳总是笑容满面,但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的傲骨。
“扣,扣”;两声轻响从门口处传了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转头去看却不想说话。等了会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条缝,没人进来,只有一只画着鬼脸的蛋壳对我摇晃着,我虽然心情复杂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墨阳,你进来吧”,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门外一声轻笑,墨阳探头进来冲我做了个鬼脸,他正想说话,一眼就看见熟睡着的洁远,他怔了一下,表情有些迟疑。过了会儿,他好像叹了口气,然后就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出去,我点点头,轻手轻脚的下床,出门。我轻轻地把门带上,一回身就看见墨阳正靠在小客厅的门口冲我笑,见我已经看见他了,他一转身进屋去了。
见我进来,墨阳示意我不要关门,从这儿一眼就能看见我的房门,和楼梯口,我点点头。“你们都谈完了?”,我走到壁炉旁,跪坐在了墨阳的对面,他点点头,“丹青和长远还在说别的事情,我就先出来找你了”,他边说手指还在不停地摇晃着那个蛋壳,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那个鬼脸被他晃的好像在哭似的。“洁远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墨阳突然问了一句,“啊”,我愣了下,目光从那个蛋壳移到了他脸上,虽然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笑容地看着我,可是眼底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是啊,可她没说,你怎么会去四川的,还有,你见到霍夫人了吗?她知道你是谁吗?”我一连串的问了出来。墨阳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似的扬起了眉头,笑问了我一句,“你不是说不想问我的经历,只要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就好了。”“是,可我不知道你居然会和洁远碰到一起,而且洁远她对你…”;剩下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洁远一个字也没说喜欢墨阳,可是字字句句都让我摸到了她的心。
墨阳原本笑着的脸色一整,他看着认真的我,咬了咬嘴唇,一笑,不答反问,“洁远是你的好朋友,你很…很重视她?”,我点点头,他一撇嘴,玩笑似的又问了句“比重视我还要重视?”我皱了眉头,这什么鬼问题,正想着该怎么说,墨阳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我开玩笑的,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啊。”
我忍不住一笑,“这怎么会一样呢,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亲人”,话刚出口,就觉得墨阳的手在我头上一顿,然后就听他笑说,“说的是,不过这亲人朋友,有时候还真分不清。”我伸手拿过了那个蛋壳,套在自己手指上玩,又笑说,“有人不是说过吗,亲人是父母给你找的朋友,朋友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亲人,本来就不好分清。”
“哈哈”,墨阳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我赶紧“嘘”了一声,“你小点声,小心吵醒了洁远。”墨阳又低头闷笑了两声,然后温柔地捏了捏我的鼻头,“小丫头,你果然长大了,居然懂得说这些道理了。”说完他手往后一撑,眼睛望着壁炉里跳跃着的火焰,沉声说,“我接到了家里铺子主管的来信,我妈对他有恩,他是悄悄给我报的信,我这才知道爹…没了,我和老胡一路着急的往回赶,却没成想碰到了劫匪,我和老胡失散了,要不是遇到了那个人,我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说到老爷的时候,墨阳的声音沙哑了起来,我悄悄地伸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上,墨阳转头对我感激地一笑,然后说出了让我心惊肉跳的一句话,“那个男人姓吴,你认识的。”“啊”,我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只觉得腿一软,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墨阳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放心,他现在已经不是督军了,身边只跟了个姓何的随从。”
我大惊,“你说什么,为什么他不是督军了…”;墨阳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低声,我忙用手掩住了嘴。“现在军阀割据,城头旗帜朝红夕绿,变幻莫测,有枪有人就有权,反之…”墨阳冷淡地笑了下,“吴孟举这回跟错了人,听说他的顶头上司都被人算计掉了,手里的队伍也改了姓;能跑出来已算是他命大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那日遇到何副官难道…“你们走了没几个月,其实苗头早就有了”,墨阳有些烦躁地用手胡乱捋了捋头发,“当初知道爹他们把丹青没名没份的嫁给他,我曾经很憎恶这个姓吴的趁火打劫,可现在,我只能说,他是条汉子,笑对生死,而对丹青,也是真心的,不然,不会在他就要失势落败之前让你们走,哼,有的时候我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看着有些感慨地的墨阳,我只觉得太阳穴涨涨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眼睛一阵酸热。“丫头,你哭什么呀,那个姓吴的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大口喝酒,大声谈笑呢”,墨阳虽然嘴里嘲笑,却还是靠过来用手臂拢住了我,轻拍着。“那,那个督军夫人呢,她不是很有背景吗?为什么不帮他…”我吸了吸鼻子,“哼,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夫妻情份了,再加上丹青的存在,一看不对头,那个女人立刻就带了家当回娘家去了,说是从此恩断义绝”,墨阳冷笑了一声。
“是吗…”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发苦,那个有着如熊般身材却总是憨憨笑着的男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吗…“那他去哪儿了,你又怎么会去四川,他和你一起去了?”我抬头看向墨阳。墨阳一笑,“我们处了几天,我受了点伤,他有他的想法,也许还想东山再起吧,他不肯多说,我也不好问,他还给了我些钱,又告诉了我丹青的去向,不管怎么说,终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希望有一天能还上吧。”
墨阳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我一笑,“我知道丹青走的时候带了不少钱,何副官也给你了吧,而且他派了人一直跟你们到了上海,所以你们应该是安全的”,我忍不住瞠大了眼,他说什么…墨阳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他低声说了句,“天真的太天真,多情的也真多情。”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好了,别发傻了,你还要不要听下去呀?”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和吴孟举分手之后,又出了些别的事,所以我来迟了,一时半会我也和你说不清楚,以后慢慢的讲吧,至于和洁远的相遇,倒是个意外,反正现在我们团聚了,以后日子还长的很,嗯”,墨阳用额头抵了一下我的,“丫头,别发楞了。”我愣愣地看着墨阳漆黑的眸子,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急急地问了句“那你和丹青说过了,督军他…”,墨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就算是吴孟举不让我说,我也不会说,现在丹青过得很好,何苦再让她知道,有些话我只能告诉你,当然,也更不会让霍长远知道。”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说的,她现在心里只有霍先生…”;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张大了嘴,督军既然知道我们要逃,那我当时让霍先生逃走…墨阳看了我一眼,看他的表情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低喃了句“为什么女人总以为男人是傻子呢…”我皱紧了眉头,墨阳回头冲我一笑,“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怎样,吴孟举现在也不会想见丹青的。”
我扬了眉头看着墨阳,他微微一笑,“没有男人想让心爱的女人看见自己落魄的样子,这是男人的骄傲,丫头,你虽然长大了,但你还是不懂。”男人的骄傲…一听到这个我就头疼,我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了声,“是呀,我也不想懂,是女人就喜欢自作聪明,是男人就骄傲”,墨阳扑哧一笑,刚要说话,“小姐,刚才二少爷上去找清朗了,那我去请他们下来”,秀娥的大嗓门从楼下传了来。
我和墨阳对视了一眼,墨阳利落地用手一撑站起身来,一边伸手把我也拉了起来,我顺口问了一句,“后来你没回家去拜祭老爷呀。”闻言墨阳的背脊硬了下,他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回家…哼,一次土匪还不够吗。”“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墨阳一回头笑说,“没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丹青和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忘了。”我一笑,心里一暖,就开玩笑的说了句,“没忘,那以后我可不可以也和丹青一样,叫你哥,我一直觉得她那样叫很亲,才像一家人”,墨阳眯眼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一笑,“小丫头,随你。”
“二少爷,清朗,小姐请你们下去呢”,秀娥蹦跳着出现在门口,墨阳笑了一声,“知道了”,说完拉着我往门外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可看见丹青换了一件桃红色的外套,正坐在霍先生的旁边,心满意足地听着他说话,一脸的温柔。“呼”,一旁的墨阳长呼了口气,我抬头看他,他苦笑着说了句,“秘密太多的滋味不好受啊”,我也苦笑,“我懂”。
“哥,清朗,你们快下来呀”,丹青笑着招呼了我们一声,墨阳呵呵一笑,冲她招了招手,就迈步下楼。这会儿的丹青是极幸福的吧,她的梦想就要实现了,那个大熊般的影子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忙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墨阳,走向掩不住一脸笑容的丹青,至少,我们现在是幸福的吧…
“洁远,你哥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方萍一边翻着书,一边问旁边埋头写字的洁远。洁远快半年没来上学,拉下的课程不少,虽然她底子厚,但这两个星期还是玩了命地在补习,当然,我和方萍就成了当仁不让的陪客。“喂,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方萍见洁远不理她,就轻推了她一把,“哎呀,看你干的好事”,洁远尖叫了一声,我低头一看,好好的一篇字,写歪了一个。
方萍闪电般地躲到了我的身后,洁远一把没抓住她,正要跳起来,我忙按住了她,笑说“没事,没事,就歪了一点,周先生不会在意的,你快写吧,你不是还要去买书吗,回头去晚了,该关门了。”洁远恨恨的指着方萍说了句,“臭萍,你给我等着”说完继续写字,一边还用眼剜方萍。
方萍嘻嘻一笑,“谁让你不理我的,天天都陪你这么玩命,跟你说句话都不成”,“你不会问清朗吗”洁远恨声说了句,“我比较喜欢问你嘛”,方萍做出一副对你情有独钟的样子,洁远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我轻笑了声,“你别气她了。”方萍一笑,“哎,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听说整个百乐门大饭店都给包了,现在上海滩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霍大处长要一撒千金讨美人一笑呢。”
我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事都是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