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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地跟着我,还有青丝…”
说到这儿,他回头看看我,嘴角拉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为了这个目的,我什么都干,多脏多苦都不怕,就是流血我也在所不惜,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直到有一天,我差点连命都没了。”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叙述着过往,我的心却越来越痛,恍惚间,方才那个瘦小的男孩与眼前的六爷合二为一。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我从没见过的柔和,甚至说我从未想过,在六爷的脸上能够看到这个表情。“我无意中帮了一个人,其实一开始并没打什么好主意,结果最后却是她救了我,还把我带回了家,请医生来救命,九死一生之后,我发现,我从没睡过那么软的床,吃那么美味的东西,她让我去读书识字,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温暖,更重要的是,最后她还让我带回了叶展和青丝。”
我安静地听着,心跳却越来越快,那天霍先生未说出口的秘密,方萍意有所指的忠告,‘陆城心底一直有个女人…’,那句话就在我脑海里回响着,震得头嗡嗡的,“我知道,她姓陆,对吧”,恍惚中突然听见自己哑哑了问了一句,不禁吓了一跳,人立刻警醒了过来。六爷缓缓地回过了身,他的表情有些悲哀,“对,她姓陆,陆风轻,陆家的大小姐,我大哥的亲姑姑,你的笑容,和她很像…”
“喔…”我钝钝地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对于我并非陌生;也许不管是上流社会也好;下层社会也罢;人与人之间没有永久的秘密;方萍早就跟我提过了这个名字;十几年前;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种风尚; 她的穿着打扮;她的妆容发型;她喜爱的乐曲;甚至是她弹琴时的习惯动作,都是上海滩的淑女们竞相模仿的。
陆风轻带陆城回家的那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按道理说应该早就嫁人了,可是为了一个父母之间的誓约,她一直都在等待着,等着那家的少爷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结婚。她曾和我现在一样,也上洋学堂,琴棋书画什么都学,虽然容貌品行出众,但为人却是开朗大方,而那时候陆家的当家人,还是陆仁庆的父亲,陆风扬。
方萍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做了一个咧嘴的表情,虽然这些闲言碎语是听上一辈人们讲的,但是这个陆老爷好象极其的不好惹。具体的经过她也不是很清楚,好象那位陆小姐爱上了别的男人,就如同丹青一样。只不过丹青成功了,而这位陆小姐一番抗争之后,却依然还得去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嫁到哪儿去没人知道,上海滩最风光的女人却嫁得悄无声息,只是嫁到那家没有多久,她就和陆家断了联系,陆家想尽了一切办法却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嫁过去的那户人家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人们私底下的传言,但是方萍玩味地说了一句,传言往往就是真相,只是对某些人有益,某些人无益罢了,更何况从那以后,在上海没人敢在陆家人面前再提陆风轻这个名字。
现在听六爷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可看着他的表情我又觉得很难过,忍不住对他伸出了手,六爷愣了下,看着我伸出的手半晌。他手突然一动,我的手立刻被冰凉地触感包裹了起来,那种冰凉似乎不是因为寒冷的空气;而是从心底里泛上来的。我笑了下,翻手握紧了六爷的手,然后把果汁塞到了他手里,一起用力握紧,他顺势靠在了我的身边。
我轻轻地朝我们紧握的手上哈了几口气,“现在感觉好些了吧”,六爷无言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见我抬头问他,他怔忡了一下,好像一下子从回忆的迷雾中醒了过来,微微一笑,“嗯,很暖和,谢谢你。”我嘿嘿一笑,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不然憋在我心里难受,“您今天找我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吗” 六爷眸光一闪,“也不是,随便聊聊。”
“喔”,我嗫嚅地又问了一句,“那,我和那位陆小姐长得很像吗”,六爷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我一遍,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长相…倒不是很像,只是你们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太相似了,都是,嗯…很温暖”,六爷边说边皱起了眉头,好像这样柔软的词汇让他说出来有些别扭。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多少觉得好过了些,虽然打从心底里希望看到六爷的出现,但如果只是因为我和某个人长得像他才出现的话,我心里就不只是尴尬和难过两个词可以形容的了。‘你也知道,冷血动物最喜欢的…就是阳光了’霍先生那天说过的话,不期然的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觉的六爷很冷血,况且我自己也很喜欢靠近温暖,而六爷,他给我的感觉就很温暖,如果我的笑容让他觉得暖和,他喜欢靠近我又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儿,我觉得自己的解释很说得通,心里立刻释然了起来,我看着六爷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那她现在…”;六爷下颚一紧,过了会儿才说,“她嫁人了,而且离你的家乡并不远。”说完他转头盯住了我,慢慢地说了句,“清朗,云,是你的本姓吗?”
看着六爷带了一点点期许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让我心里一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把他手里的果汁拿走放在了一旁,然后扯松围巾,解开领口的口子,把那个翠牌从我贴身的衣物里拉了出来,放在了六爷的手上。
六爷瞬也不瞬地看着我的动作,直到我把翠牌放入他手中,他的手轻颤了一下,好像被我的体温烫到了一样。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半晌,然后才慢慢地拿到了眼前仔细地翻覆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我忍不住垂了眼,那牌子上正面就刻着两个篆字,‘云氏’,另一面则是我的生辰八字,林叔说过,这是我出生后,我母亲亲自给我戴上的。如果我长得像那位陆大小姐,也许还有别的可能,但现在…看着眉头却皱越紧地六爷,唉…我低低地叹了口气,他注定要失望了。
那块翠牌突然出现在我鼻子底下,“还给你,还有…谢谢”,六爷哑声说了一句,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六爷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在灯光的映射下,多少有点苍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点点头,把那块翠牌收了回来,“嘶”,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那块翠牌正冰冷的贴在我的胸口,凉的让我的肌肤觉得有些刺痛。
六爷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龇牙咧嘴的,眼光却好象穿透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他眨了眨眼,突然用力抹了把脸,然后冲我一笑,好像强把自己从什么东西里挣脱出来了一样。他低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果子汁,“这个好像凉了,要不要…”,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冷了,而且不也不是很喜欢喝甜的。”
六爷“唔”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扭了头去看江面,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长时间的沉默让人觉得尴尬,看着六爷显得有些寂寞的背影,我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虽然低,他还是听到了。六爷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好笑地说了句,“干吗道歉,这个,不关你的事。”看他肯跟我讲话,我放松了些,心底的问题脱口而出,“您和那位陆小姐失去联系了吗?”
六爷一愣,然后扭回头不再看我,我懊恼自己怎么会问这个蠢问题,正心慌地想着怎么补救,“没错,我只和她相处了不到一年,老七和青丝来陆家没有几天,她就嫁人了,就为了那个约定,哼。”六爷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冷。
我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下意识地说道,“也许有一天就找到了,好人都会有好报的,那位陆小姐一定是个大好人,所以老天爷会保佑她的,墨阳也很好,所以虽然有了那么可怕的经历,他依然没事的回来了,所以,所以…”
一时间我有些词不达意,那些心里想说的那些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清楚,一开始六爷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看我紧张地一直所以所以的,他淡淡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的,不过,我不信老天,我只信自己,我一定要找到她,那怕只有一点可能,我要报答她那份恩情,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那时候不能帮她的,现在我可以…”;六爷的声音越来越低,紧握的拳头也“喀吧”作响,最后的一句话我伸着耳朵也听不太清了。
看着六爷面沉如水,显然不想再多说半个字,我就想把这个话题转开,可说什么呢,“喔…啊,对了,七爷是不是从小就长得很好看啊,我们学校里好多女生都特别的,嗯…特别的欣赏他”,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汇。说实在的,那些女生说起叶展时的样子,按照洁远的说法就是,肉麻的你鸡皮疙瘩掉一地都带响儿!
这个问题让六爷怔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呵呵”轻笑了出来,听我提到叶展,多少让他的脸色回转了起来,他显然明白我方才说的那个形容词有多保留。不再说之前的那个话题,他的神色明显地轻松了起来,他回忆似的说了句,“是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呢,虽然脸脏了点。”我“噗哧”一笑,“真的啊,那后来怎么知道他是男孩的?”六爷嘴角一勾,“没有哪个女孩会上来就给我那么重的一拳,然后被我打得起都起不来,还不哼一声的”,说完六爷好像有些不忿地又说了句,“要不是以为她是女孩,哪有机会让他打我那一拳。”
看着六爷脸上居然带了些孩子气,“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想想那种状况一定很好笑,六爷见我笑得开心,人也轻松了起来,翘起的唇边有着一个浅浅的酒窝。“那你们为什么打架呀”,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还不是为了青丝,当时他误会了,这小子,从小到大也不知道为青丝打了多少架”,六爷说到这儿摇了摇头,笑容又敛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洁远她们以前说过的,为了那头长发,曾经有人送过命…
眼看着六爷眉头皱起又要冷场,“嗯哼”,我赶忙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六爷显然很感兴趣,他认真地听着,偶尔还会发问,也许他还想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出来。我也无所谓,只要他想听,听了又会笑,那我就说,只不过关于墨阳和丹青的情况我都是一带而过,好在他也没多问,其间六爷也或多或少地说起一些他和叶展,陆青丝的一些往事,但对于陆风轻却只字不提了。
说着说着,原本刻意而为之的谈话,渐渐变成了没有拘束的闲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话,我也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能说,只是看见六爷偶尔闪现的笑容,就让我停不了嘴。正说到小时候第一次和墨阳学英文的趣事;六爷听到我把英文误认为广东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呜”,一声响亮的汽笛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让我吓了一跳,立刻停了嘴。
六爷还好,他回头看了看江面,又看看四周,微笑着和我说,“好久没这么轻松的聊天了。”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块金表,轻轻一按,“啪”的一下,镌刻着繁复花纹的表盖子立刻弹了起来,“嗯,快七点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竟然和你说了这么久。”
我不禁有些尴尬,突然发觉今天的自己好絮叨,就用力清了清嗓子,“对不起啊,让您听我唠叨了这么久”,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六爷有些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就“呵呵”轻笑了起来,“傻丫头,我要谢谢你才对,今天和你聊天,我…觉得很开心”,说着他突然伸手帮我拢了一缕碎发到耳后,我微微吃了一惊,却不想躲,只是对他一笑。
六爷好象比我还要吃惊似的,手放在我耳边,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但是我的笑容却让他放松了下来,他慢慢地收回了手,那个酒窝又浅浅地弯在了嘴角,我傻傻地看着。“哧哧”,突然一阵压抑地闷笑声从一旁的黑暗里飘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六爷用手指捏了捏眉间,然后有些无奈的吁了口气,他沉声说了一句,“老七,你怎么过来了?”
我大惊,叶展来了,那方才六爷帮我拢头发,我又傻笑什么的,这叶大少爷不就都看在眼里了吗,想想那个无赖至极的笑容,立刻我就觉得自己的脸热的都能蒸饼了,心慌地把身子背转了过去面向江水。虽然这很傻,但是眼不见心不烦,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六爷见了我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只跨前一步挡在了我身前。
“六哥,我发现你很讨小姑娘喜欢,原来有个霍家小姐,现在又有…”叶展嬉笑的话音越来越近,可说了一半突然没了下文。我忍不住皱了眉头,洁远的那点心思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目了然吧,虽然叶展只是玩笑着说,并无半点恶意,可我还是不高兴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