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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令周抖着胡子,颤颤巍巍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你……你们……”他看见跟在寇仲身后、表情呆滞的桂锡良和幸容,激动愤慨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原来是寇少侠,怎么你也对竹花帮感兴趣么?”宋玉致穿着一身艳丽如火的骑装,英姿飒爽地跨入堂内,乍见寇仲,她的一双美眸就亮得令人难以直视,清脆笑道:“既如此,竹花帮就送给你好啦!”
宋玉致此话一出,满堂愕然,跟在她身后负责护卫的族叔宋爽暗暗沉思:难道三小姐对这个姓寇的小子有意思?只怕场上除了寇仲和宋师道以外,没人会不往那个方面去想了。
邵令周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怒道:“老夫敬你是宋阀的小姐,一直好生款待,可我们竹花帮又岂是你说送就送的?宋阀的手怕是还伸不了那么远吧!”
“邵军师,本小姐敬你是位老人家,也一直在和声和气地与你谈合作,”宋玉致斜了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陡然变了脸色、满面寒霜,厉声道:“但你却敷衍了本小姐好几天,还敢背着我们去和杜伏威联系,真是好胆!”喝出此声,她猛地将手边的桌子拍了个四分五裂,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宋玉致半眯了俏目,冷笑道:“就凭你这两面三刀的做派,还想当竹花帮的帮主?我宋阀第一个不答应!”
邵令周的脸色青青白白,却为宋玉致的气势所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宋玉致傲然一笑,转而看向寇仲的方向,伸出玉手在虚空中点了点张大了嘴巴愣神的桂锡良,说:“这个小子倒还不错,又是前任竹花帮帮主的嫡传弟子,老人家何不心胸宽大些、退位让贤呢?”
寇仲简直就想给宋玉致高声喝彩了,他方才就下定了决心要把桂锡良推上竹花帮帮主之位了,毕竟桂锡良在竹花帮中也是有根基的,又有先帮主弟子这个极好的身份,远比他们明晃晃地安插一个双龙帮或是宋阀的人来当帮主要合适得多。
“桂锡良既没资历也没功劳,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做帮主?就凭宋小姐的一句话……我们竹花帮也不都是耸货!”站在邵令周身边的那个堂主硬着头皮开了口。
“那么,杀掉任少名算不算功劳?”寇仲目光一凝,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那堂主呆了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犹豫地说:“你又是谁?凭什么来管我们竹花帮的内务?就算你真有那个本事去杀掉任少名,也和桂锡良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一把温柔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千娇百媚的艳丽女子莲步轻移入堂,只听她悠悠地说:“小仲本来就是我竹花帮的记名弟子呢,就算他现在有了出息、自立门户,他立下的功劳也可算在他的好兄弟锡良的身上……”说到这里,她柔柔一笑,语气怀念地说:“先帮主也是很看重锡良的呢。”
寇仲看向这女子,怔了怔,这才恍然道:“玉玲夫人。”这女子本是扬州天仙楼的当红名妓,后来做了竹花帮帮主的爱妾。在帮主死后,玉玲无依无靠,莫说邵令周了,其他堂主也是完全不买她的账,倒是桂锡良凭着帮主弟子的身份牵上了这条线……寇仲这才欣然发觉,桂锡良这小子也是有追求和事业心的。
软硬兼施之下,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只要寇仲杀了任少名,桂锡良就是竹花帮新帮主,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只除了在他们准备前往客房休息的时候,玉玲夫人忽然凑近寇仲,暧昧笑道:“小仲长得这么高了,妾身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还记得当年你和小陵最爱来偷看妾身洗澡了,有一次给人抓住,还是妾身见你们俊俏不凡、相信你们终会有所成就,才让他们放人的呢……”
“……”寇仲顿时大窘不已,在玉玲夫人的轻笑声中匆匆离开,连头也不敢回——他既不敢看玉玲夫人,也不敢去看宋玉致的脸色,更不敢看跟在他身后的宋师道……
“隔着衣服都能看出她身材妙曼了,脱光之后想必更是诱人无比……仲少爷果然够风流、是真英雄。”直到他们回到客院、走进房中,宋师道才倏忽出手扣住了寇仲的肩胛,慢条斯理地说。
寇仲深觉尴尬,垂着头、红着脸说:“那都是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都懂得偷看美人洗澡了,如今长大了岂不更要变本加厉?”
“哎!”寇仲无奈地哀叹了一声,说:“好吧好吧,算我做了错事,不如你揍我一顿,我们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你看怎样?”
宋师道轻笑挑眉说:“你莫不是忘了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杀任少名?我现在揍你一顿根本没好处……再说了,我又怎么舍得揍你呢?既然你自己认罚,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到这里他就不再往下说了,而是掰过寇仲的头,凑上前就要吻下去。
然而寇仲却是抵住宋师道的肩膀,侧开脸,拒绝道:“都说你不要戴着这张脸来亲我了,你把面具拿掉之后再亲好了。”
动作一顿,宋师道伸手摸了摸脸,愕然而无奈地说:“我忘了。”瞧这小子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真是太没情趣了,少阀主满腔的情火都给他扑灭一半了!
松开寇仲,宋师道顺势往前走了几步,蓦地瞥见屏风后面的木质浴桶,不禁心里一动,伸手揭掉了面具,而后他扭头朝寇仲抛了个满是调戏意味的眼神,弯起嘴角微笑道:“仲少爷为什么从来不偷看我洗澡呢,难道是我的魅力不够?”
“……哈?!”
“不如今天我们一起洗好了,想看什么,都可以看个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38、'晋江文学城' 。。。
直到他们两个人一起挤进了那个不怎么宽的木桶里;寇仲都还是呆呆的;不过就算再怎么呆,面对着不着寸缕的心上人;他的脸还是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只能手足无措、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这让宋师道看得既好笑又无奈;他凑过去在寇仲的嘴上啄了一口,又伸手拍了拍对方那红彤彤的脸蛋;失笑道:“我的仲少爷,难道你从前和陵少爷一起洗的时候也是摆出这副木头桩子的模样吗?”
陵少爷怎么会一样呢?!那么个小身板从小看到大,他还能有感觉才奇怪了……寇仲动了动唇,心跳得似擂鼓一般;终于还是没能反驳出声。其实寇仲也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很挫,但奈何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啊;脸红更是无法控制的,面对着宋师道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脸以及近在咫尺的裸体,寇仲简直想要把他自己的脑袋给埋进水里去——他这样想着,干脆也就这样做了。
宋师道哭笑不得地看着寇仲从他的臂弯之间直接滑到了水面底下,只能伸手去拽他,一边拽一边安抚道:“不就是一起洗个澡嘛,小仲你真的不需要这么紧张……”难道是这小子预感危机的小动物本能令他不敢冒头吗?
或许寇仲真的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之处,总之无论宋师道说什么,寇仲就是不出来,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在这么个小木桶里玩起了你追我躲的游戏,玩得水花四溅,面红耳赤,顺带也着吃了不少嫩豆腐……至于是谁面红耳赤、又是谁吃了谁的嫩豆腐,那还需要问么?
宋师道首次感受到长生诀是多么的神奇和坑爹,他们水上水下地玩了这么久,寇仲居然完全不需要冒头换气啊……这小子在水里根本就滑得像条鱼,虽然摸上去手感很好,但他们再这样玩下去,岂不就偏离了少阀主的本意?
要知道宋师道本来想的是,即使这次不能一步到位,怎么也该抱抱蹭蹭、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才行,可是寇仲怎么就拿不出一点儿他从前偷看花魁洗澡的勇气来了呢……真糟糕,难道是被矫枉过正了?!
就在他俩“玩”得正“兴起”的时候,蓦地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木桶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宋师道趁机把愣神的寇仲给捞了起来,将之抵在木桶边就吻了个昏天暗地:臭小子,一场旖旎共浴竟给他生生地变成了玩水嬉闹啊……还能更幼稚一点儿不?
或许是因为等了良久没人开门的缘故,宋玉致略带了些不满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本小姐有要紧事来找寇少侠商讨,寇少侠却把我晾在门外多时,这般行事是否有些不地道呢?”
屋子里陡然静了一会儿,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过了好半晌,门终于开了——然而还不等宋玉致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就被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给拉进了门里去,仅在下一个眨眼间,那扇门就再度合上了。
进到屋里,宋玉致立时甩开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这才看清了此时寇仲的形象——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头发还在滴水,更重要的是他那爆红的脸和微肿的唇……
“你?!”宋玉致怔愣片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偷人”两个大字来,可她才刚刚喊出了一个字呢,她的好哥哥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淡笑着说:“阿妹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来和我商讨呢?”
宋玉致看了看衣衫齐整、头发一丝不乱,一派镇定自若的宋师道,再对比一下寇仲,不禁恍然笑道:“原来哥你是戴了鲁老头的面具看了全场啊,自然也用不着我来给你抱不平了……这样看来,倒还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哈!”
宋师道挑眉笑道:“既然阿妹如此明白事理,那么你还有事情要和你大嫂说吗?”
“像我这样体贴的好妹妹,怎么可能继续打扰你们的好事呢?”宋玉致朝寇仲眨了眨眼,说:“不过是些闺中密话,等以后我再和大嫂慢慢说也不迟啊,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寇仲完全被他们这对“从一个鼻孔出气”的兄妹俩给挤兑得没话可说,便鼓着脸垂着头,干脆不去看宋师道和宋玉致的表情,免得又要受到刺激。
宋玉致迎着宋师道写了满脸“你快走”的嫌弃表情,俏目转了两圈,忽道:“对了,巴陵帮的萧铣在和智叔谈合作的时候送了他一把刀,智叔看着觉得不错,就让我带给你呢。”她从背后解下一个华丽的长锦盒摆在桌上,又朝着寇仲的方向挤了挤眼,这才偷笑着离开了。
侧耳听得宋玉致确实走远了,宋师道一把揽过寇仲,温声道:“小仲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寇仲最是拿好声好气、道貌岸然的宋师道没办法,只能哼哼唧唧地说:“你就是抓准我不会生气才这样戏弄我……还害我在三妹面前丢脸,哼!”
“怎么会是戏弄呢,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宋师道捏了捏寇仲的脸,闷闷地笑道:“好吧,算我错了,没料到仲少爷的脸皮这么薄,我给你赔罪,嗯?”
他的脸皮才不薄呢,不就是一起洗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都一起好了……寇仲蓦地抬起头来,正要奋力反击,目光却忽然被桌上锦盒里的那把刀给吸引了过去:那是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钢刀,但刀把刀鞘都透着高古朴拙的味道,在恰当时机打开了锦盒的宋师道顺势握住刀身,稍稍打量了几眼,便将之递给寇仲,微笑道:“不如就以这把刀当作赔罪吧,我总觉得它好像特别适合小仲你呢。”
寇仲眼睛一亮,接过刀来、拔刀出鞘,只见刀身初时暗哑无光,但当寇仲灌入真气,刀身上竟透出朦朦黄芒,显得威势十足。
就着那黄芒又轮又劈、玩刀玩得爱不释手,寇仲兴奋道:“从今往后这就是我的佩刀了,我要给它取个名字,嗯……有了,就叫‘井中月’!”
眼看着寇仲都有抱着刀睡觉的冲动了,宋师道蓦地出手将井中月夺至手中,寇仲对他半分防备都没有,只是稍稍愣了愣,就松开了手;宋师道带着些好奇之意,也将真气灌入刀中,果然是半点儿黄芒都没有,显然这把刀只认寇仲……将井中月收回鞘中,宋师道轻笑了一声,说:“看来我的这份赔罪真是实至名归,仲少爷想必很满意?”
寇仲“嗯”了一声,目光仍旧追着井中月不放,宋师道干脆揽住寇仲来到床边,将刀摆在床头,然后掰过寇仲的脑袋,说:“我已经赔了罪了,可是仲少爷你欠我的还没揭过去呢?”
“什么?”寇仲一脸无辜地问。
“哈,的仲少爷记性实在不好,之前你还让我揍你一顿来着,我说要做点儿别的事……”
“刚刚那样还不算嘛?”
“刚刚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啊,”宋师道的表情比寇仲更无辜,“本来我是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