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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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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三人小组隐藏过的地方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在覆盖阵地雷达的地方就算潜入也如同闯入一般,何止是胜之不武,简直是明火执仗地作弊嘛。朗宁骂骂咧咧地歪靠在袁朗的脖子上啐:“老子还没玩够呢!没劲,真没劲!”

阿瑟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成才和吴哲此时已经根据袁朗那个吴哲指路成才领队的变态指示攀上船舷,钻进底舱,直插电机中枢。
事情并没有吴哲预设的那样顺利,通往中枢区域的门被骤然关上,成才敏锐地发现有蹑行而至的脚步声。
“呦!成了瓮中之鳖了。”阿瑟笑得事不关己一样云淡风轻地说。
那边成才意识到了危急却仍旧头脑清晰:“能打开吗?”
“可以试试。”吴哲开始在背包里翻找工具。
“打开!”成才顾不上说更多的话,放下背包执枪凝神,“我能挡多久挡多久!你别放弃!”

吴哲没来得及说什么,成才已经扔给他一个笃定的笑,随即跑到了低矮通道的另一端。停寂的时间还不够吴哲打开电子锁的密封盒,断续爆响的枪声彰显着成才毫不含糊地在抵御敌军的进攻。
阿瑟手痒痒,远远地看着新伙计弹无虚发,阿瑟托着腮帮子叹道:“小,生,也,想,摸,枪,啊!”

一阵烟雾弥漫过来,吴哲感觉到敌人的步步逼近,他反复念叨着平常心,强迫自己以最冷静的思维加快开锁的进程。这时候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从烟雾中冲过来,吴哲抬手举枪,利落得仿佛从未沉浸在打开电子锁的繁杂程序之中,枪刚举平,吴哲便发现那是成才,他什么也没说扔下枪继续和电子锁搏斗。

阿瑟嘴角抽搐地趴在枪上欲哭无泪,新伙计忍不住咯咯地笑个不停,阿瑟伸手就捶它:“就你笑得开心,你不理解主人是一技术兵的枪魂的痛苦哇……”
它一边笑一边拍阿瑟:“折损到最后,就得全靠你了,可我这还得警戒呢。”
阿瑟怔了一下,盘腿坐起作势打量它,语气认真态度诚恳:“声音很好听嘛,你叫啥子?”
“啊?”新伙伴没反应过来。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阿瑟字正腔圆地说。
“小八。”它笑起来,又是俩梨涡挂在嘴角,警戒的状态却没有松弛。
“我叫阿瑟,外头那个家伙叫朗宁,队里还有一只喇叭一只小四。”阿瑟说。
“我知道。”小八埋头,成才的手指扣紧了扳机。
阿瑟无声地笑,心想它那股认真劲真好玩儿,“为啥叫小八?”
“八一杠啊。”小八眨眼,理所当然的模样。

阿瑟本还想继续逗小八说话,吴哲已经开了舱门。开门的一瞬成才把吴哲挡到身后,枪管直指着一个人,等成才反应过来之后,说话的语调都透了讶异和惊喜:“三多!你没事?!”
吴哲灵醒地提醒着“走吧,别废话了,赶紧下去把引爆装置安好,信号发出,我们就能判定胜利了!”
“对,说的没错。”成才推着许三多,但许三多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得无法回答了,“吴哲,他们追上来了,我掩护,你和三多下去,快!”

小八有些着急,因为成才执意要掩护,而许三多却不肯。阿瑟在一边很无奈,原来袁朗说过的话成才并没有完全明白,他仍旧在关口徘徊不清,可吴哲一句话不仅敲醒了成才也让阿瑟分外讶异,它从再次遇到他的少校到现在为止,阿瑟从未见过吴哲如此严厉,如此锋芒毕露,吴哲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吼着:“少废话!我们还有很多关要闯你知道吗?!走!”

许三多用最后的力气,把成才不抛弃不放弃的喊话关在了门后,阿瑟看着那扇门嗙地一声砸上,眼里少有地镀着温和,总是被人戏称三呆子的许三多,其实却比聪明人成才想的更明白,也怪不得袁朗敢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看重他。

于是当袁朗跟着高城过来的时候,堵在门口的许三多让高城哭笑不得,让袁朗先出一步,低头查看他的伤势。到底是自己手下的强兵,许三多的模样着实让两位上级心头微颤。

甘小宁好容易才把受伤的许三多挪开,马小帅同几个技术兵开始满头大汗地重复吴哲刚才的工作,只是捣鼓到最后猛然发现,吴哲从门背后锁门时不仅上了电子锁还上了手动档,正如原始的插销事实上却比自动锁要牢靠一样,高城黑着脸,看袁朗的眼光差点带上刀,袁朗低头,忍俊不禁,总不能太得意,好歹自己是个俘虏,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想他的光电学硕士学艺精湛之余竟是机敏得让人心生自豪,除此之外又衍生出看自家孩子捣蛋的纵溺涟漪,袁朗一边忍笑一边想,不错啊,我的少校。

高城最后下令炸开舱门,一名尉官却在此时匆匆赶来:“报告,总指急电,接收到爆破信号,我营防御的指挥中枢已被摧毁。”
船舱的大门被拉开,高城一行人和袁朗从里舱出来,吴哲和成才从二层舱下来后,成才有些愧疚地敬了个礼说:“连长。”
高城拍着帽子说:“啊?对啊,还有你们俩呢。”
“是我们四个。”成才答。
高城看了一眼俘虏袁朗,甘小宁瞅了瞅自己背上的烈士许三多。
“我营将撤离撤离这处失去价值的阵地了。”高城的声音有些低,一扭头却仍是装甲老虎的傲,“他怎么办?”
甘小宁跟着开玩笑:“扔河里吧?”
袁朗笑起来,高城扯着嘴角说:“我是说,那个师部的野战医院条件不错。”
成才顿了顿,说:“我想……他醒来时会比较希望和我们在一起。”
高城看向袁朗,袁朗收回对成才审视的目光说:“他们是比较适合在一起。”

“我们是比较适合在一起。”朗宁做着鬼脸对阿瑟说。
“对,我们。”阿瑟伸手揽过小八,笑嘻嘻地。
“呦,”朗宁歪斜地把爪子伸过来,“朗宁。”
“小八。”小八伸手,笑得有些勉强。
“开心点嘛,你光看朗宁的态度就知道了。”阿瑟狡黠地笑开,朗宁轻咳扭头,盯着划艇的袁朗和吴哲掩饰些许的不自然。

小八怔了怔,听见袁朗说:“你们想知道,我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最像你们三个中的谁吗?是你,成才。比吴哲更专心,比你成才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路还很长,比许三多要长得多,同时你的迷茫也要比他多得多,如果这是你的路,你愿意来老A吗?”
“明知故问。”朗宁翻白眼望天。
阿瑟使劲地拍小八的肩膀,小八同成才一样,眼里濯了泪花,映满了东升朝阳的璀璨霞光。

只是这看似总算告一段落的场景并没有安然地延续下去,袁朗和吴哲使劲划着皮艇的时候,吴哲已经恢复通讯的无线电耳麦从边上的背包上发出来电信号,吴哲看了袁朗一眼,接起。

一个没头没尾毫无原因的指令,原地待命。

袁朗松了划桨的手劲,歪靠着皮艇的橡皮弦,远处的朝霞染红了水面,光束打到他的脸颊上又喷薄而过,吴哲看着那张哪怕是在如此绚烂的光线中仍旧不减光芒的脸,不由得想,怎么会有人隐匿时如同无形,放松了却流彩四溢,时刻饱含着力量,拥有处变不惊的泰然。

这是一个与原计划相差太多的指令,他们原本必须穿越这片河海相接的广阔水面,到达K6,与T组会合,进入演习的后半阶段。但此时却在一切依照设想范围进行的时候,要求他们在离K6十万八千里的原地待命。吴哲对成才询问的眼光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原因,然后吴哲低叹,在荡漾的水波里原地待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催眠。

上级的指示得到了高效迅速的执行,一架武直…9出现在水面上空的时候吴哲不由得眉头微蹙,这架武直接走了袁朗顺走了许三多,扔了两个人下来,是薛刚和二中队区队长赵永。
薛刚一看到吴哲就眉开眼笑地嚎:“锄头,想死我了。”
吴哲满地鸡皮地逮着薛刚就抽:“我靠,你想死我了就赶紧死干净,难道还想肉麻死我啊?”
赵永在一旁呵呵的笑,眼神却目送着那架武直急速地消失在天际。
“特殊任务?”吴哲问。
赵永看了吴哲一眼:“不知道,一贯的保密原则。我们组也是忽然临时被拆分了重组,现在S组转由我S1,”赵永分别点着吴哲,薛刚,成才说:“S2、S3、S4。进发K6,完毕。”

吴哲记得演习结束后去医院探望许三多,聊天的时候许三多对他转述过袁朗的话,那时候许三多断断续续地思索着说:“被打残的一连遇上全建制的二连怎么办?与大队失散的你碰上一个还想作战的友军怎么办?不同战区的A集团军要和B集团军整合作战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除了相互配合继续作战别无他法。吴哲揉了揉眉心,低头继续在演习报告上写着:“silence结束后进入演习第二阶段,S组成员,赵永、吴哲、薛刚、成才。任务:……”

直到返回基地,吴哲才从各方面消息隐约知道袁朗他们被临时抽调,去出一个突发的特殊任务。吴哲此时心里就像漂了块孤木,沉浮不定,那是一个怎样的任务,以至于要在这样重要的演习中临时抽调人员去执行,而且派遣的无一例外是老A中精英的精英,袁朗,齐桓,石丽海,C3……吴哲有些焦躁地爬爬头发,办公桌对面的位置空着,从演习结束到现在已经空了整整十天。

五天前铁路把吴哲找到办公室,亲自把攥写此次演习报告的任务派给吴哲,吴哲拐着弯儿卖乖说:“铁大,这演习报告不是队长不好写吧?”
铁路看了吴哲一眼说:“你先写着,等你们队长回来再修订。”
“大概什么时候?”吴哲笑着问。
铁路没说话,只是端起茶盅抿茶,吴哲摸着鼻子轻咳了一声说:“我是问,大概什么时候把演习报告的初稿写完?”
铁路把茶盅搁到桌角上:“最迟周五。”
“是!”吴哲敬了个军礼,转身出门。
铁路看着那杆笔直的背影消失在门板后面,腾出夹烟那只手的大拇指抵在太阳穴上,淡淡的青色漫开来,空气随之变得有些沉闷。

周而复始的训练并没有因为空缺了队长与区队长和几名队友而产生任何的改变。这段日子,成才发现吴哲不仅加大了训练度,而且每天晚上都在队长的办公室加班。
成才担心吴哲吃不消,晚饭的时候成才说:“锄头你悠着点,别队长回来就只看到一竹竿儿。”
吴哲点头应了,埋头吃饭,也不多话。
薛刚凑过来:“啧啧,A大队的话唠也有哑火的一天……嗷!”
吴哲笑眯眯地把手里的饭盒底从薛刚的头顶挪开,迈着长腿去打汤。留下薛刚对着食堂的天花板宽面条泪,心说我好不容易出来调节个气氛我容易么我。

周五这天吴哲去了铁路办公室,手里拿着演习报告的初稿。铁路翻看之后指着一处空白说:“吴哲,在这儿写上袁朗的名字,这儿,你签个名。”
吴哲半张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却了无清亮,丝丝暗哑:“队长……还没回来呢。”
“你见过命令规定的时间迁就人员到位的时间么?”铁路看着吴哲,演习报告从桌面的那边推到他跟前。
“铁大,您说过……最迟周五!”吴哲没有接,双手垂着,掌心漫开指甲嵌入皮肤的刺痛。
“对,最迟周五,上交报告。”铁路一口烟吸得有些狠,眼眶上布了微红的血丝,“我说错了?”
“……没有。”吴哲的肩膀沉下来,拿笔的手指在“袁朗”的“朗”字那最后一笔划失了力,潦草如心,毫无章法。

窗台上的小雏菊枯萎了,枯得很突然。这是吴哲早上打开袁朗的办公室后才发现的,昨夜一场骤然而至的霜降卷走了它们鲜活的色彩。小雏菊越冬耐冷凉,却怕严霜畏风干。深秋簌凉,不期而至。吴哲看着指尖变成深褐色的枝叶,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在窗台上:“袁朗,你给老子滚回来!”
我还没有质问你处处针对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向你索要那幅莫名其妙的素描隐藏的真正答案;我还没有弄明白你为什么抢我的辣椒又把肉扔我碗里;我见鬼的为什么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情,心底燃着那团发了疯一样的思念又是借着什么从你那里烧到了我这里?!
吴哲咬着牙,颓然地坐回凳子上,原来不知不觉,只因一人,淡若全失。

是这样吗?阿瑟歪着脑袋看吴哲,嘴角轻轻扬着。阿瑟扳手指算了算,过去了十七天,超过铁路预计的最迟时间整一周。除去任务的复杂性不计,天气路途等原因迟了一周其实并不奇怪,怎奈消息封锁,又有人关心则乱,哪里像它,是日子过得乏味了,一扭头才发现少了个可以拌嘴的魂,空的慌,嘴里要淡出鸟来,手痒得要生出虫来。“龟儿子,逍遥够了就该回来了撒。”阿瑟枕着手臂数远处秋风卷了几张落叶四处纷飞,好生无聊。

他离开的时候朝阳漫天,他归来的时候夕阳铺撒。
吴哲听见薛刚在楼底下大喊:“菜刀!”
他百米冲刺一样奔下去,却在被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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