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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其实也可以理解成是对着它说的吧?阿瑟恍然觉得自己的笑容像沉睡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一点一点的苏醒,谢谢,不用谢;谢谢你说谢谢我,不用谢呵你原本就是我的少校。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能听得出不是偷袭的声音,而是堂而皇之的靠近。
吴哲扭过头去,看见袁朗从背后的树丛里钻出来,抿着嘴角说:“三十九,我听到了枪声。”
“呵,袁队,你带这南瓜可以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来的赵永插了一句。
吴哲收好格洛克展开笑颜问:“没伤着您吧?”
赵永摇头笑,袁朗呦了一声说:“别不是放水吧,二中队区队长赵永同志,近身搏击怎么说也排上前五了啊。”
“小生不小心占了地利的便宜而已。”吴哲耸了耸肩,没有介意袁朗的揶揄。
“那也是技巧之一。”赵永拍了拍吴哲的肩膀,然后扭过头说:“后面可没那么轻松啊,真不幸,我开枪了,你们暴露了。”
“臭小子,少得瑟一边呆着做你的死人去。”袁朗啐了一口,转而向吴哲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两个人又匿入了丛林。
“故意的吧您,袁教官。”吴哲在袁朗身后一边跟进一边低声说。
“我有点儿冤,大硕士。”袁朗伸出套着黑线手套的手指比了一个方向,“我只是临时发现一个更好的潜伏地点。”
吴哲给了回头的袁朗一个您别说了我都知道的了然神情,唇边还挂了一丝下次换种高明一点儿的A人方法的挑衅笑容,看得袁朗心里千回百转的,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到时候被A到人仰马翻你个大硕士别怪我手段不高明。
第十章
袁朗提枪奔跑的姿势让吴哲有一时间的错觉,那种姿态有一种摄人的力量,让人不自觉的就跟着他这样一直奔跑,穿越山川河流,穿越昼夜时光,穿越战场生死,于是很穿越的,吴哲不由自主的想,上辈子我是不是也跟着一个人这样的奔跑过?
前方匿行奔跑的袁朗停顿拐弯得相当突然,以致于吴哲为了躲避惯性的冲击而从袁朗的身边擦出去一步,吴哲借着隐约的夜光看出来自己那一步踩在了一片沼泽的边缘,作战靴陷下去半个鞋面。吴哲心有余悸的把脚抽回来望向袁朗时,却赫然看见袁朗笑得闪烁妖狎,装腔作势故作意外地说了一句:“呦,反应还算机敏。”说完便拐进了一个近乎回折小道。
吴哲生生愣住半秒,回味过来觉着,如果刚才自己不是真的能停住,那个笑得异常欠揍的烂人绝对会很镇定地看着他直接冲进沼泽!“靠!”吴哲一边跟着袁朗拐进小道一边心里暗骂,“小生肯定是上辈子跟错人跑了,这辈子才受罚搭上这个烂人。个烂人,你等着,小生这辈子再跟错人就不混了直接找阎罗王报到去!”
“嘀嘀咕咕什么呢啊?”袁朗站定身形,声音幽灵一样钻进吴哲的耳朵。
吴哲这次停得很稳当,因为拐进羊肠小道之后速度减了下来,而且有了刚才的警醒,吴哲下意识的在跟进与保持距离之间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所以吴哲第二次停下来的时候只是稍微倾了倾,目光在袁朗的双眸上走了一道,自持而清透地说:“平常心,平常心。”
袁朗原本还期待听到点儿什么带刺话语,然后他可以反击回去,撩拨撩拨小南瓜的轻浮急躁,不想吴哲两句平常心过来,梗得袁朗一声清咳,就好像一只想逗老鼠的猫儿兴致勃勃的伸了只爪子出去凭空挠了挠,结果发现现在的老鼠都不怕猫儿了还自顾自的不理不睬状。好吧,这个兵很好,有我想要的稳重,袁朗怏怏却又兴奋的想。
在袁朗身后跟进的吴哲看不到袁朗轻微满意地勾起嘴角,吴哲只是忽然注意到他跟着袁朗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目标地区的咽喉位置,一个人脸上既堆满了不屑又掺杂了些许佩服的表情是不是很少见?
也许对一般人而言是很稀有的,因为这样的心情不常出现,要表现在脸上又没有几个人能如此淋漓尽致,可是阿瑟却对这样的神情无比熟悉,熟悉到令阿瑟凝视吴哲的目光变得甚至有些贪婪,贪婪的留恋这种熟悉,贪婪的汲取现在的曾经。
张立宪从十六岁跟着虞啸卿南征北战,除了虞啸卿他从未打心底由衷的敬佩过谁,他年少轻狂,冷冽坚硬,却有着含满忠诚一汪见底的纯真。这样干净纯粹的人是不屑隐藏自己的情绪的,所以那时阿瑟能强烈的感觉到张立宪再次看到那张遗失的地图时是什么心情。
虞啸卿没有责备张立宪对保管地图的失职,只是说那个惹祸精去了一趟西岸搞了这个。张立宪接过地图一声不吭的看着上面改动的痕迹,笔画在哪儿变更了情绪就在哪儿起伏了。张立宪几眼看下去,仿佛觉得手里的地图在渐渐变沉,抬眼再看向师座的时候,虞啸卿对着他有些讶异的目光微微一颔首就转身离去。
张立宪在虞啸卿离开后坐在桌子上盯着地图看得很仔细,十分不屑,七分恼怒,两分焦虑却偏生带着一分的佩服的混乱情绪让他变得有些心浮气躁,这使张立宪不得不试图像重新审视这被改动的地图一样审视那个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炮灰团团长龙文章。从他出现开始就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出人意料,他的行为和他曾经的职业如此诡异的拧和,说他曾经是招魂者,倒不如说他本身就是一妖孽。
“龟儿子,老子倒想看看你个瓜娃子到底能翻腾出啥子事情来。”张立宪脸上映了禅达的夕阳,跳跃着细碎的光尘,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把那张地图合起来放在它丢失前呆着的位置上,就好像它从未离开过一样。
“嘿嘿,嘿,要手绢儿不?”朗宁凑过来,指尖划过阿瑟的下巴斜着向上停在嘴角的地方戳了戳。
刚才还沉寂安静的阿瑟顿时全身触电一般炸起,想都没想直接抓住朗宁的手腕反手一拧,跟着一下子砸在袁朗的突击步枪托上,把朗宁砸的直叫唤:“哎呦喂,要命嘞哦……哎哎,祖宗……爷爷,爷爷行了么,您快松手!断……断了要!”
“该!”阿瑟的手腕又狠狠往下一压,“叫你龟儿子动手动脚。”
“啊啊啊……”朗宁叫的都赶上杀猪了,“祖爷爷喂……”
袁朗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把搁在手边的突击步突然端起来拉开了枪栓。袁朗的动作挑高了吴哲的神经,吴哲平举着枪瞄着准镜之外的空间,一片静寂无声。过了一会儿,吴哲有些疑惑的转过脸看着袁朗问:“有情况?”
“没情况。”袁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弯,“我就想拉拉枪栓。”
吴哲趴在地上差点想对着泥土问候土地公公,我靠你这叫什么事儿,潜伏就潜伏么,没来由的就想拉拉枪栓,这什么毛病……
“算你小子走运。”阿瑟趴在吴哲的枪上恶狠狠地扔过去一记眼刀,“再有下次老子整死你。”
朗宁不知死活的抖了几下说:“我家队长就是看不过你欺凌幼小。”
“日你先人的幼小。”阿瑟嘴角耷拉着,“别说得好像袁朗知道你被压了似的。”
“要不你说他为啥趴那么舒服又没情况拉什么枪栓?”朗宁冲着阿瑟笑嘻嘻的摇头晃脑。
“你龟儿子一神经病跟了一神经病主人有什么奇怪?”阿瑟不屑的转过脸顺着吴哲的目光瞄向不远处的假想敌阵地。
阿瑟一句话把朗宁堵得鼓着脸直翻白眼,于是朗宁学着齐桓嘀咕了一句:“你才神经病,你全家神经病。”
“你是一人神经病全家神经病。”阿瑟气定神闲的回过去,“你有家属么你?”
“你又有?”朗宁眯起眼睛。
阿瑟错开朗宁的目光默不作声。
“我有,”朗宁突然得意的笑,“你是我老婆,喇叭是我儿子。”
“操……!”阿瑟听了朗宁的话脸都绿了,头一次掐架斗嘴弄得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似的,又再一次确认朗宁根本就是无赖流氓脸皮厚过城墙拐角。
不是阿瑟忍住了没直窜而起去掐死朗宁,而是这时候响起的几句话从这两只掐架的枪魂中间横亘而过,像一道扭曲空间时间的魔咒,让所有纷乱都在一瞬间被挫骨扬灰,烟消云散。
“看见了什么?”袁朗虚晃了一下手里的枪,比划着一个方向。
“良辰美景。”吴哲放下突击步,从腰间拔出格洛克,在嘴角贴了一记。
“……”袁朗看着吴哲的动作愣了一下,“良辰美景?”
“小生这是看见了暗夜林海,上有群星下有荧火,不是良辰美景是什么?”吴哲继续趴着把玩那把格洛克,“现在的可视条件那么差,除了明显而不重要的点能看见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又没有红外夜视镜,今晚地图是画不了了,只能等天亮。”
“所以这是,良辰美景,佳人在畔?”袁朗戏谑的低低笑起来。
本来吴哲应该已经习惯了,从军校到海军这么多年都在军人里摸爬滚打的谁都知道类似袁朗的这种玩笑屡见不鲜,可是吴哲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景袁朗这一句话却莫名其妙的在他的心脏纤膜上踮着脚尖跳跃而过,血液在这种微妙的挤压下漫上吴哲的耳尖,吴哲鬼使神差一般腾出一只手勾过袁朗的脖子说:“卿本佳人,奈何为孽?”
“大硕士,篡改成语骂我妖孽啊?”袁朗轻笑着,鼻息触到吴哲的唇角,吴哲忽然觉得喉间见鬼了一样的干涩,他有些无措的收回胳膊翻出水瓶子灌了一口,声音在水的滋润下恢复原本的湿度:“您真聪明。”
袁朗的目光顺着溢出吴哲嘴角的水珠渐渐往下,分明看着的是水,却像被火灼伤眼睛,袁朗咬了咬舌尖转开头,看来,今晚得轮流警戒了。
“良辰美景,佳人在畔……”
“卿本佳人,奈何为孽……”
朗宁看了阿瑟一眼,阿瑟咬起了下唇,这是它们第一次听到同样的话在他们之间出现,交叠重合,仿佛历史的漩涡转了一个圈,隔着水纹看见下一层的景象,同样的脸庞同样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语,像一出历史剧的重演,拖着甜蜜悲伤的长痕。
“龟儿子,你真该断子绝孙。”张立宪趴在江防的沙袋上隔江望着对岸,满天繁星映落怒江,江水鳞波晚风带凉。
“良辰美景,”龙文章一翻身,从趴着的姿势变成躺卧,拖长的语调唱戏一样的念着“佳人在畔。这时候你个瓜娃子能不能不提断子绝孙啊?”
“嘁。”张立宪撇了撇嘴角,“卿本佳人,奈何为孽?”
“卿为佳人我为妖孽,”龙文章笑嘻嘻的伸过手去扳过张立宪尖翘的下巴,目光却深凝而专注,“战死也是断子绝孙,和我在一起也是断子绝孙,反正我们注定,断子绝孙,不是么?”
“呵。”张立宪一偏头摆开龙文章微热的手掌,“见鬼的断子绝孙,只有你这种断子绝孙的人才会用那么断子绝孙的打法。”
“可你愿意。”龙文章支起一条腿,靠着沙袋后仰着,正对了张立宪的目光说。
张立宪还是笑,勾起嘴角微微往上翘起一下的那种笑,一种分明很不屑的笑法,却能融进沁人心扉的魔力,这种魔力诱使龙文章仰起头啄上去,轻柔得和江风一样小心。
“是,我宁愿同你这样的人战死沙场断子绝孙,也不愿意回家娶个老婆看举国沦丧。”张立宪垂下密而长的睫毛,目光落进龙文章的眼底,星光一片。
第十一章
第二天天亮的很早,吴哲是被雨林里一阵突然而至的晨雨叫醒的,哗啦啦一阵下来砸得人生疼,吴哲凌晨最后一次警戒已经将近五点,本来眯得就不沉,这一阵清冷的雨水下来正好洗脸了,吴哲一边皱着眼皮试图更清醒一点,一边一手往脸上一抹,掌心一阵脱滑的感觉让吴哲反应过来,这一脸的防水油彩洗什么脸呢啊?越抹越山魈了简直。
旁边有人压着气息低笑,吴哲转过脸去就看见袁朗一双精锐有神的曜目瞅着自己直乐,吴哲郁卒,看着人被大雨浇醒很开心?“袁教官,您警戒的时候不带头盔?”吴哲鼓着脸,一早看见烂人笑得如此诡异实在不是什么美景。
雨林里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阵雨过后马上晨光穿林而下并不是什么奇景,但是微薄闪亮的阳光打在空气中还没有来得及散尽的细小水雾上,透出丝丝缕缕的光束,折射出几种浅淡的颜色来,煞是好看。袁朗笑着甩掉支棱短发上的水珠,对着吴哲挤眉弄眼地说:“我就等着这雨洗头呢!爽快。”
吴哲一偏脸躲过被袁朗甩得四处飞散的水珠,耷拉着嘴角说:“一头水您就等着过会儿用钢盔捂出偏头疼吧。”说完自顾自的啃掉一块压缩饼干接着从背包里摸出图纸开始描地图。
“真是狗肉上身了。”阿瑟一脸嫌弃的坐在吴哲的肩膀上,看着袁朗说,“跟狗肉出浴有得比。”
“狗肉……”朗宁刚才还笑眯眯的脸垮了下来,直接嚎道,“狗肉啊,我的兄弟,你在哪儿啊……!!!”
“哎哎哎,”阿瑟没想到朗宁嚎得跟哭丧似的,突然被他这一嗓子搅得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