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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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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曹丕又躺了一个时辰,司马懿才开口唤道:“子桓。”
  “嗯?”窝在他怀里不愿动弹,曹丕睡眼惺忪地哼道:“再睡一会儿。”边说边把脸埋到被子里藏了起来。
  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有些发笑,司马懿爱怜地吻了吻曹丕的后颈,便动作轻缓地起身去唤人准备伺候洗漱的东西了。
  等到把曹丕从床上哄起来穿戴梳洗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急匆匆地跟着司马懿上了马车,曹丕催促道:“快点快点!我还要回去换衣服,要是早朝迟了,又逃不过辛君他们一通说教了。”
  好笑地替他催了催车夫,司马懿戏谑道:“赖床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辛侍中呢?”
  羞愤地睨他一眼,曹丕没好气道:“朕要是被辛侍中抓到,朕第一个治你的罪!流放你!”
  哭笑不得地受着他的小性子,司马懿低头应道:“臣自当竭力把陛下送回宫,只是……”提高了声音,“若未能按时回宫,可否请陛下一并把外面那匹不争气的马也流放了?”
  差点没被气个倒仰,曹丕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厢外那爱马心切的车夫倒先急了,一路狠甩鞭子打着地面,把车驾得那叫个风驰电掣。
  顺利地进了宫,曹丕从马车上跳下来,头晕目眩地看了眼同样被颠得不轻的司马懿,快意地丢下句“活该”便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可怜司马懿陪着受了这遭罪却落得这么个结果,真不知该说他自作自受还是乐在其中。
  准时出现在了建始殿的龙椅上,曹丕偷偷扫了眼依旧打不起精神的司马懿,藏在冕旒的后的眼里分明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把自己离开洛阳宫这段时间要布置的工作一一分派下去,曹丕看无人启奏便挥手叫他们都散了,末了还挑衅似的看了眼司马懿望上来的眼睛,心满意足地走了。
  两日后,曹丕起行幸许昌。
  莺飞草长,树木葱茏。
  曹丕站在一座青冢之前缓缓将酒樽里的佳酿倾倒在地,声音柔缓道:“长兄,我来看你了。”不甚讲究地在曹昂的墓前坐下,他给自己斟了一樽酒继续道:“小的时候,你跟我说,洛阳有恢弘的宫殿,我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叹口气,他苦笑道:“可惜,我去的时候,洛阳城里依旧破败不堪。不过,现在好了,我会一点一点让它变回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好。”
  “母亲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喜欢我呢,即使我做了皇帝,比她的任何一个儿子都要优秀,她还是只喜欢子建。长兄,你不是说,只要我有值得别人另眼相看的地方,别人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吗?可为什么……”自嘲一笑,曹丕饮尽杯中冽酒,喃然道:“也罢,君临天下,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伸手摸上那冰冷的石碑,曹丕眉间闪过一抹哀色,“长兄,你、父亲、甄都纷纷离我而去,子建、子文他们被我遣去了封地,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洛阳那偌大的皇宫,我呆得真的没有意思。”蹙了下眉,他有些迷茫道:“前些月我封他们为王,也不知是为了弥补他们,还是安慰自己。”
  沉默片刻,曹丕抬头看向墓冢后的小首阳,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表情,“你还告诉过我,每年秋天,洛阳城的首阳山上,会开满漫山遍野的相思草,很是好看。我就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去看看,该有多好。”顿了顿,他不无遗憾地笑笑,“可真正到了洛阳,我却是一次都没能去看过,一次都没有。”
  凝望着满山的苍翠之色,曹丕长嗟道:“都说人生在世须尽欢,可是长兄,你觉得我这一辈子,又有多少时日,是为自己活着的呢?”无人回答,唯有清风低吟,哀哀笑着,他呓语般叹道:“君临天下,其实真的很像个笑话。”
  倾身将脸贴上石碑,曹丕轻声低语,“长兄,你要保护好阿丕,曹子桓要顾全这万里河山,早就没有精力去管他了。”手掌抚着石碑边的一小寸土地,曹丕知道,那里埋着一朵鲜红的八月春,以及一个死去已久的纯净灵魂。
  起身整理好衣冠,曹丕收敛好情绪,眼里的柔软慢慢褪去,属于君王的冷峻蔓延开来。
  抬头望着没有尽头的苍穹,曹丕目光辽远道:“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凤雏、法正先后归天,五虎上将或死或伤,刘备退居白帝城,乞求永安。看着吧长兄,待了结了臧霸这块心病,我便去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曹丕面色沉静地望着远处候着自己的人马,眼里锋芒暗起,一如从前。
  君王,从来不需要软弱的感情,若有,惟愿亲手葬之。
  ☆、南征收管青徐州,小别再见喜难胜
  霜降之后,天气愈发的冷了下来,也正是人容易生病的时候。
  曹丕憋着气将碗里漆黑苦涩的汤药饮尽后便急忙抓起一块蔗糖塞进了嘴里,一旁的御医有些无奈地唤道:“陛下。”
  知道他是想说才喝完药不宜吃糖,曹丕转开头不无羞赧道:“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啊陛下。”看他含着糖一脸舍不得吐出来的表情,那御医妥协似的叹气道:“陛下若是怕苦,下次服药时,臣叫人调些蜂蜜在药里便是了。”怕眼前这位任性的皇帝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又唬道:“陛下若是不想像前些日子那样病得连床都起不来,就听臣的话,按时按量按规矩喝药。”
  风寒而已,哪有病得起不来床?朕不过是趁生病偷偷懒而已嘛。在心里反驳了一句,曹丕面上还是乖顺地点头应道:“朕知道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老太医,曹丕望着案上那一小碟晶亮的蔗糖块,回想了下自己一个月前又咳嗽又发热,没少遭罪的情形,不觉打了个寒战。苦着脸蹙了下眉,他颇为不舍地开口道:“朕病愈之前,这些糖不许让朕看到。”
  看着宫人应声撤走了那碟蔗糖,曹丕喃喃道:“这下好了,眼不见为净。”
  “陛下,刘侍中到了。”
  抬头看向殿门,曹丕沉声道:“传他进来。”
  “参见陛下。”踏进殿门,刘晔跪地行礼。
  “平身,坐吧。”待他入席坐定,曹丕开门见山道:“孙权复叛,朕想借此机会南征,爱卿以为如何?”
  “不可。”垂着眼,刘晔淡淡道:“孙权大破刘备,斗志昂扬,上下齐心,又有江水天堑阻挡,我军难以仓猝制服。”看了眼曹丕,他又道:“臣早就跟陛下说过,孙权不是真心称臣,他若真心臣服于陛下,又怎会迟迟不愿送子为质?”
  心里明白他还在为早先自己没有采纳他伐吴建议一事耿耿于怀,曹丕也不点透,只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连声叹道:“恨不早听卿言,错失良机。”
  看他这副模样,刘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认命般道:“罢了,总会再找到机会,陛下若无别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目送刘晔走出殿门,曹丕思索片刻,对一旁的心腹道:“三位将军都各自就位了吗?”
  “镇西将军和征南将军还在前往江汉的路上,大司马和中领军已分别在濡须和洞口驻军待命。”
  “很好。”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曹丕沉吟道:“传朕旨意,拜镇西将军曹真为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升征南将军夏侯尚为征南大将军,与张颌、徐晃共同随上军大将军前往江汉,隔断吴、蜀互通路径,并袭取吴国新都武昌;大司马曹仁坚守濡须待命;拜中领军曹休为征东将军,督二十余军,以张辽、臧霸为部下,兵出洞口,迎击吴军。”停了一会儿,曹丕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狡黠神色,一字一顿道:“曹休,假黄钺。”
  假黄钺者代表天子出征,可斩持节将,臧霸,你稍有不慎,曹休便能替朕要了你的命!你若是够聪明,就该处处小心以求保命。暗自盘算着,曹丕接过刚拟好的诏书看了看,颔首道:“连同之前拟好的‘伐吴诏’一并发出去吧。”
  “诺。”迟疑一下,那名心腹道:“陛下,刚刚刘侍中不是说,不宜伐吴吗?”
  并没有开口怪罪他的多管闲事,曹丕只是一边轻轻点着案面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那人连忙低头谢罪,拿着诏书往殿外去了。
  一个月后,臧霸首战告捷的消息传来,曹丕看着他请求强行渡江作战的上书,幽幽道:“不必了,传令下去,命他撤兵宛城,朕将亲自东巡召见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他三位将军也陆续撤军吧,与吴军长期僵持消耗,于我军不利。”
  此后,曹丕收回了臧霸的兵权,让他风风光光地进入洛阳,高官厚禄,颐养天年。纵横雄踞青、徐多年的半独立强大势力就此彻底瓦解,管理青、徐的权力重归大魏朝廷。
  三月阳春,莺燕争鸣,司马懿坐在院中的凉亭里听着刘晔对曹丕不听劝执意伐吴的抱怨,但笑不语。
  终于说累了的刘晔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沉沉叹着气,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低笑两声,司马懿缓缓开口道:“刘侍中何必闷闷不乐?陛下此次出兵,未见得是无功而返啊,毕竟,盘踞青、徐已久的臧霸势力被解决了,也算是了了我大魏的一块心病。”
  冷哼一声,刘晔愤懑道:“早出兵的话,又岂止是解决臧霸?这下可好,三路伐吴,也没能把孙权怎么样。”
  刘晔啊刘晔,你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怎就看不出陛下此次出兵意不在吴呢?不动声色地笑着,司马懿转开话题道:“罢了,刘侍中好不容易回来,且将那些烦心事放放吧。”
  又长吁短叹了一阵,刘晔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揖道:“时候不早了,晔就不多加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司马仆射。”
  站起来还了一礼,司马懿客气道:“好说,来人,送送刘侍中。”
  坐回席间细细品着杯中香茗,司马懿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方才他没有跟刘晔提及的是,曹丕此次出兵,除去消患,还有一个目的——提拔谯沛宗亲彻底掌握兵权,完成军界换血。
  昔年汝颍荀氏从烜赫到没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吃了族中无人涉足军务的亏,前车之鉴,自己如何能不警醒?只是……子桓,你这一手棋下来,不正是在告诉所有人,军权是你曹家绝不允许外人染指的禁脔吗?思及于此,司马懿的面色不由凝重了几分。
  “司马仆射,圣上宣您入宫觐见。”
  抬头见是曹丕的贴身侍臣,司马懿起身欠了欠身,“烦请公公稍后片刻,待我换了朝服,便随你入宫。”
  刚走到崇华殿门口,司马懿就听到殿内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好奇地走上殿,只见几名宫女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曹丕背对她们,似乎在生气。扫了眼地上被摔碎了的药碗,司马懿蹙了下眉,悄悄走到曹丕身后挥退了宫女,跪地道:“臣司马懿参见陛下。”
  晒了他一会儿,曹丕才转过身子,指着自己身边的软席道:“平身吧,坐。”
  气定神闲地坐下,司马懿看了看他明显是在生闷气的脸色,试探道:“不知陛下何故跟一群宫女置气?”
  支着头,曹丕没好气道:“朕犯得上去跟她们置气?都怪那群太医多事!朕的病明明早就好了,他们还说什么要调养,熬的药一天比一天苦,哪里是给人喝的?”
  被他这孩子般的脾气弄得一阵无力,司马懿开导道:“一碗药而已嘛,陛下捏着鼻子喝下去不就好了?”
  “你倒是得轻巧。”不满他的胳膊肘往外拐,曹丕却还是吩咐旁边守着的宫人道:“再去煎一碗药来,都退下吧,没有朕传召不准进来。”
  眼见殿内只剩下自己和曹丕,司马懿脸一沉,伸手抓过他道:“怎么回事?”
  重心不稳地歪倒在司马懿怀里,曹丕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讷讷道:“什么怎么回事?”
  看他无辜得很,司马懿不禁缓和了些语气,“生病的事,到底怎么弄的?严重到要下‘终制’的份儿上了?”
  眯眼一笑,曹丕撑起身子在他下巴上吻了吻,“不过是风寒而已,至于‘终制’的问题……当然要趁脑袋清醒的时候写啊,等到快死了再写,谁知道会出什么差错。”曹丕没有告诉司马懿,在许昌得的那场病让他很恐惧,恐惧没机会再见他一面,恐惧来不及交代什么就永远睡去,所以他才会写下不该在这个年纪写下的‘终制’。伸手按了按司马懿隆起的眉心,曹丕明知故问道:“怎么?司马爱卿这是担……唔……”
  细致地吻着怀里这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吮吸着他滑软湿热的舌,司马懿不知餮足地在曹丕口中攻城略地,一直吻到他因呼吸不畅而开始挣扎抗拒,司马懿才放过了那被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贴到他耳边道:“是啊,先是走之前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再是一封‘禁母后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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