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嘿嘿,”夏斌笑道,“本来在店里处理好鸡腿,准备晚上做蜜汁烤鸡腿的,正好大哥来了,我再多做几个菜,天麻岩鸽怎么样?”
“……”陈词挣扎片刻,束手就擒,“嗯,你先招待,我三分钟就到。”
夏斌整整衣服发型,从厨房里信步而出,仿佛突然遇见一般,满脸惊讶的笑容,“大哥,你来了,咦,这是咱家的两个外甥?哎哟小伙子真帅!”
陈家大哥大概刚刚下班,身上西装未换,正抱着小儿子让他抬头看菜单,闻言扭头看向他,“阿词呢?”
“他在俱乐部呢,”夏斌指指楼上,“等他下班了就来吃晚饭。”
大哥低头看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儿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柔和起来,“这是你二叔的……嗯,朋友,叫夏叔叔吧。”
“夏叔叔好,”十岁左右的小少年仰脸问好。
夏斌心头有些酸涩,笑着摸摸他的头,“嗯,大外甥你好。”
少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爸,夏叔叔为什么管我叫外甥?”
“因为他是你二叔的……”大哥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如炬般瞪向夏斌,“你小子心术不正!”
夏斌大惊,“什么?”
陈词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皱眉,“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解决?非选餐厅生意最好的时候来吵架给客人看?”
“你来得正好,”大哥指着儿子问他道,“这小子管你侄儿叫外甥,难道也是你教的?”
陈词猛地抬头瞪向夏斌。
夏斌忙双手合十告饶。
陈词狠狠剜他一眼,转头看向大哥,一脸壮烈道,“对,是我教的,没错!”
“……”大哥目光在他下三路打量片刻,冷冷一笑,“嘿,活该你一辈子在下边儿。”说完,一手牵一个孩子上了二楼。
夏斌忙催促小妹,“快,让人送菜单上去,我大舅哥还没点菜!!!”
“点什么菜,”陈词没好气,“饿死他!”
夏斌搂着他的肩膀软声安抚他,“哎呀,你跟大哥一起生活十几年,还不了解他的说话方式嘛。”
陈词拧着眉头瞪他,“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管我侄子叫外甥?你有病啊,要是让爸妈知道,你这辈子别想进那个门,不一枪崩了你就算好的!”
“我错了嘛,”夏斌懊恼地拍着脑门,“是我傻了,觉得你是我老婆,你哥哥家的孩子自然而然就……哎,我该死,该死!”
“什么死不死的?”陈词怒意更盛,“你他妈再说一个死字试试?”
夏斌忙举手投降,“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揍我,真的,哪儿最疼往哪儿揍。”
“哟,小两口这是怎么了?”一个熟客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笑着调侃道,“老板娘当门训夫,夏老板竟然惧内。”
“我惧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夏斌笑道,“大家都知道,也不是什么新闻,哎,词哥,别生气了,来看看店里的新菜谱,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陈词呲牙,“婴儿汤。”
“哎呦我的夫人哎,这个没有。”
陈词手指狠狠戳着他的心窝,“心肝脾肺大乱炖。”
“回家炖,回家炖,想怎么炖都行,”夏斌嬉皮笑脸,指挥着小妹去倒了杯蜂蜜柚子茶,接过来喂给陈词喝,将菜谱打开,问,“蒸桂鱼卷怎么样?你上回说好吃的那个。”
“行,”陈词喝了两口不想喝了,推开,指着菜谱上的图片,“这个不错,海鲜烩饭,还有波兰饺子。”
夏斌指挥着小妹点单,“还有呢?”
“别的你自己随便弄两个就行。”
“那好,”夏斌随手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你去楼上坐着等吧,正好陪大哥聊会儿,我去厨房。”
小妹趴在取餐窗口,神秘地压低声音,“老大,刚才那个是我词的哥哥啊?看上去有点不好相处。”
“为人挺好的,”夏斌从冰箱里取出桂鱼,对她笑笑,“感觉词哥他们兄弟俩感情还是挺好的,大哥应该是向着我们这边的。”
小妹看到他笑容有一丝疲倦,双手握拳,元气满满道,“老大啊,加油,干八代!”
“干活儿去!”夏斌笑着挥挥手,“老板面前还敢摸鱼!”
小妹吐吐舌头,转身去工作。
夏斌低头,认真地片着桂鱼。
菠萝甜辣虾、蒸桂鱼卷、墨西哥酱烧牛肉、波兰饺子、蜜汁烤鸡腿、天麻岩鸽,西班牙海鲜烩饭……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还专门给小侄子做了憨态可掬的熊猫状饭团。
夏斌脱下厨师服递给服务员拿走,笑着坐在陈词身边,给他倒一杯柠檬水,“最近天气干燥,先喝口水润润。”
“嗯,”陈词对他一笑,转脸看向哥哥,“这些都是夏斌亲手做的,吃不死你!”
大哥吃人嘴软,态度软化很多,尝了个虾仁,点头,“厨艺还不错。”
“就只是还不错?”陈词挑衅,“是你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了吧。”
“好好吃饭,哪来这么大的攻击力?”夏斌拍拍他的后背,笑道,“大哥觉得好吃以后要常来啊。”
陈家大哥餐桌礼仪非常好,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和对面翘着二郎腿跟吃猪食一样的陈词形成鲜明对比,夏斌不由得轻笑,一母同胞的兄弟,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吃完盘子里的烩饭,大哥优雅地擦擦嘴角,“我跟爸妈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
陈词拿着勺子的手倏地顿了一下,“他们怎么说?”
“他们接受不了。”
夏斌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下意识搂了搂陈词,“就因为……我是男的?就算我能保证和词哥白头到老,二老也不能接受?”
“不接受就拉倒,”陈词冷笑一声,“十几年我都过来了,怕什么,他们不接受,人家夏斌的父母能接受,我也不算是没有父母。”
“你这小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大哥嗤笑,“二老把你养到十七岁,就换来你这样孝顺的?”
“词哥不是这个意思,”夏斌忙陪笑道,“其实这些年词哥也很想念父母的,一直盼望着能得到原谅,一家团圆,只是这性取向……实在是……”
陈词打断他,“闭嘴,你说这些做什么,跟不可理喻的人没必要浪费唇舌。”
大哥淡淡地笑了,“接受不了是一回事,反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斌猛地抬头,错愕片刻,不由得喜笑颜开,“你的意思是,二老愿意让词哥回家,那这个周六咱妈的六十大寿……”
“什么咱妈?那是我妈,”陈词也忍不住笑起来,横了夏斌一眼,“少凑近乎。”
“嘿嘿,”夏斌是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忍不住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妈不就是我妈嘛,一样的。”
“不过……”大哥喝一口白葡萄酒,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他们的意思是,周六那天,阿词一个人去就行了。”
夏斌笑容瞬间僵住,片刻后,重新笑起来,“也挺好,今天都周四了,得想想准备什么礼物,玉石怎么样?”
陈词嘴角勾起,冷笑,“呵,那如果我带夏斌去了,他们是不是就要把我打出来?”
“哎呀,词哥,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嘛,”夏斌笑道,“我不去也好,省得见二老还有点小紧张呢……”
“你闭嘴,”陈词打断他,对自家大哥冷冷道,“回去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我这辈子是跟定夏斌了,夫妻一体同心,断没有抛下他的道理。”
从餐厅回家,陈词说喝了酒头晕,洗过澡就上床睡了,夏斌将电脑搬到客厅去玩了会儿游戏,总觉得放心不下,也早早上了床。
陈词蜷在被子底下,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即使睡梦中,眉间也有一抹忧愁挥之不去,夏斌不由得叹一声气,轻轻将他搂进怀里。
清晨5点,夏斌睁开眼睛,悄悄将胳膊从他的脑后抽出来,蹑手蹑脚地下床。
陈词一动就醒了,迷糊着问,“几点了?”
“才5点,你接着睡,”夏斌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将抱枕塞过去,“我去早市转转,请问大王,早饭吃厚蛋烧怎么样?”
“恩准。”陈词一歪头,抱着抱枕沉沉睡过去。
夏斌收拾好自己,拿了车钥匙下楼,打电话,“妈,您起床了吧?哎呀都5点了,您老可别赖床了,我去接你。”
车子在老家门口一停,夏妈妈夹着太极剑,一手镜子一手口红,边化妆边跑过来,大呼小叫,“夭寿啦!娶了媳妇忘了娘呀!”
夏斌失笑,“今天成败可全在你老人家身上,责任重大哈。”
“你那丈母娘……我真是没话说了,”夏妈妈涂好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儿子,今天阿姨帮我梳了这个发髻,看起来怎么样?”
“美到掉渣!!!”
“好儿子,果然是亲生的!”
两人驱车跨越大半个n城来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公园,深秋的清冷中,老人们正在三三两两一起健身。
夏斌躲在合抱的法桐树后,“看到没,那个穿黑色健身服的,就是我丈母娘,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哪儿呢?”夏妈妈手搭凉棚,张望片刻,“哎,看到了,亲家母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啊,啧,这眉眼儿……都六十岁了还有这身段儿……”
“那当然,丈母娘当然可是文工团一枝花,要不怎么能生出你儿媳妇那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夏妈妈作呕,“跟你说句话,我能减肥10斤。”
“好了,别废话了,快上吧,”夏斌一把将老娘推了出去,“全靠你了!”
夏妈妈穿着中国红的健身服,束腰阔袖,手持太极剑,显得步履轻快翩然欲仙,一脸自然地走到陈妈身边,随意挥舞了两下剑,笑着搭讪,“陈家嫂子,你这套路真好,空灵柔和、绵绵不断,得有几十年的舞蹈功底吧?”
陈妈疑惑地看一眼这个陌生的老姐妹,“你认识我?”
“神交已久。”
“……”
夏妈妈目光落在她的太极剑上,笑道,“我看你刚才舞的是杨氏三十二式吧,我学的也是这个,只是我舞不好,唉,年纪大了,胳膊腿儿啊,都不灵活了。”
陈妈妈不由得被她的笑容感染,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柔和,“熟练就好,像这一式,一定要这样,多练几次……”
夏斌躲在树后,远远看着两个小老太太交流健身经验,看她们交谈甚欢,不由得给自家老娘竖起大拇指。
两人都舞累了,夏妈妈自然而然地邀请道,“真是相见恨晚,没想到嫂子对太极剑有这么多经验,我们一起去那边茶社吃点东西吧,真想跟嫂子聊上三天三夜。”
陈妈妈犹豫了一下,点头,“我给孩子他爸说一声,”说着给家里打电话说和老姐妹喝茶去,不回家吃早饭了。
两人去了附近的茶社,点上一壶铁观音,叫了些点心,夏妈妈吃一口黄桥烧饼,“唔,这个烧饼还没有我儿子做的味道正宗。”
“哦?”陈妈妈问,“你儿子还会做菜?”
“我儿子二十四岁就拿过美味中国·全国厨艺交流大赛的一等奖,”夏妈妈自豪道,“中餐、西餐样样精通,就是一个缺点,怕老婆。”
陈妈妈被逗笑,“怕老婆算什么缺点?下等男人打老婆,中等男人疼老婆,上等男人才怕老婆,你儿子这是有出息呢。”
“有什么出息啊,目光短浅,自己开一家西餐厅,规模也不大,一年挣个几十万就满足了,”夏妈妈嫌弃道,“我和他爸一直都说赶紧把店盘掉,回来帮我们管公司,人家还不干,说什么自己开店轻松自在。”
“你儿子多大了?结婚了吗?”
“二十九岁,从小就不学好,”夏妈妈道,“十几岁时就嚷嚷着要退学去当电子竞技职业选手,二十几岁又告诉我们他喜欢男人,哎,我们老公母俩,给他心都愁碎了。”
陈妈妈脸上笑容僵住,“你刚才不是说他怕老婆,怎么又喜欢男人……”
夏妈妈笑道,“不冲突啊,他家里那位啊,也是个男的,我儿子喜欢了他十五年,我看他那痴情的样子啊,再喜欢个五十年,也不在话下。”
“你就不反对?”陈妈妈眉头紧紧拧起来,语速急促,“他找个男人过一辈子,你就不觉得这是不对的?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有违伦常,天理难容!”
夏妈妈嫣然一笑,拎起茶壶给她倒茶,轻声道,“如果有别的路可选,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不会支持他找男人,但是我和他爸查过资料,这个社会有很多同性恋,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对未来的迷茫、对父母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