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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应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三十年前,太子入朝,想要获得自己的权势,想要夺得江南的利益。没有根基的废太子只能忍气吞声,与其他的势力相争中,退后一步,各取所得。在江南,各种势力捞着他们的银子。这里面有着墙头草的甄家,也有着见风使舵的王子腾所代表的王家,还有着已死的西宁王,以及蠢蠢欲动的东平王。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网,纠缠在了一起,很多人不能用好与坏,对与错来判断。他们的立场复杂,相互牵制着。
这事情外人不清楚,但是半只脚踏了进去,马上又退了出来的郇昶却是心有余悸。他再清楚不过那个混局中的乱战,王子腾不一定希望东平王逼宫成功,但是他犯下的错,包括了那些挪用公款,导致了堤坝惨案的发生等,这样的把柄落在了东平王的手中。所以,他不得不配合一下。
“臣弟,搜出的证据表明王子腾也是在静观其变。他是相信皇上可以镇住乱臣贼子的。”郇昶抬头看了眼郇昰,王子腾不是真的要反,只是做做样子,迷惑一下东平王刚,希望借着皇上的手除了东平王,也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了。
“行了!三哥你起来说话吧,不要跪着了。”郇昰端起了茶杯,这些过往的纠结真的是够烦人的,把东平王那个老头先一步抓起来真是对了。
此时,殷溪却是敲响了外门,“皇上!山东急报——”
殷溪的脸色不太好,他把密信交给了皇上,为什么报上坏消息的总是他。郇昰没有想到东平王会提前出发,在海上与薛蟠狭路相逢。当他看到了信上写的,薛蟠薛蟠失血过多,重伤不醒的时候,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缝插针的赶出了一张。。。
周末再多更一些吧~
☆、第九十一章
最近皇上的心情很不好;这是朝堂上的大臣们一致的心声。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心怀不轨的东平王;虽然没有人亲眼目睹十天前渤海上的那场海战;但是各种小道消息还是流传了出来。
东平王私自买卖火器与战船准备攻打京城;东平王蓄谋多年在国丧中破坏天下的稳定;东平王与东北高官勾结企图以地方包围中央的形式篡夺国祚;东平王与秘密海军海上相逢被杀的片甲不留等等。各种各样的消息在京城上空乱飞着;等到郇旪押送着邵勤一众人入京的时候;正好是又一个元宵时节了。年节一过,大理寺开审了定坤年间的第一个大案,案情涉及了谋反之事;皇上命一直负责刑部的郇昶监审,务必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连根拔起。
可是关于九门哗变之事;却是被遮掩了过去。那夜郇昶上呈的关于王子腾的事情;被郇昰压了下去。不是郇昰不想追究;而是王子腾的行为认真算起来;是叛国通敌,这种罪名株连九族也是不为过的。郇昶主动检举出王子腾,就是希望这个处理可以秘密进行;贾元春还是她的侧妃,他与王家之间也是有牵连的。同样有着一样顾忌的就是郇昰;按照身份上算,薛蟠与王家的关系更近。郇昰不可能把薛蟠也牵连进去,所以这次先放王子腾一马,如果他还在往自寻死路的方向上奔跑不止的话,要真的想让一个大臣死去,也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外头风这么冷,你居然还敞开了窗子,是觉得自己又能去武松打虎了嘛!”郇昰回到养心殿偏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开着窗户,在看着窗外梅树的薛蟠,那脸色比夏桂把昏迷着的他送回京城的时候要好了很多,但仍旧带着一抹苍白。
郇昰想起了那个夜晚接到薛蟠昏迷不醒的书信时,几乎时荡到了谷底的心情,那种一片空白的感觉,要不是夏桂在信上说了,他们已经从威海卫出发,后日就可以到达京城郊外的话,郇昰一定会放下手上的一切,赶到薛蟠的身边。
可是再见面的时候,郇昰却面对的是昏昏沉睡的薛蟠。他急忙去了薛家,让王大夫来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并不好,简单来说这场大病是薛蟠自己折腾出来的。失血过多,加上长期以来的操劳过度,让他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虽然因为习武薛蟠的身体体质比常人要好,但是也经不住不要命似的折腾。要想真的痊愈,只能靠慢慢地温养,近期内是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算起来到了外北之后,薛蟠的日子就没有一天是消停过的,从一开始措手不及的天花,到为了试种新粮的亲力亲为,再到赶制大船与修建港口,这些没有一件能真做甩手掌柜的。
想到了年前在总结一年来大庆各地的情况时,外北突出的功绩,比起以往翻了几番的粮食产粮,初成规模的港口城镇,秘密的火器研究营,这些哪一个都少不了薛蟠的身影。说一句掉脑袋的话,在外北百姓们可能不知道皇上是谁,但是不会没有听说过薛蟠是谁,从他踏入那片土地的时候开始,带给那里的就是一种欣欣向荣与永不放弃的希望。
凡事都有代价,薛蟠付出的代价,与那些兢兢业业的大臣们一样,是自己的健康。郇昰在听了王大夫的话之后,很生气,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责。天高皇帝远,薛蟠真是把这句的话的精髓学会了。以前,他们两人朝夕相处的时候,薛蟠会早起早睡,规划好定时定量的三餐,每日不缀的锻炼,这都是他十分良好的习惯。连带着郇昰也跟着一起调理好了身体。可是,这个人去了外北三年,就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有武功的底子撑着,早就要趴下了。
郇昰阴郁的心情正是来源于此,终于在昏睡了七天之后,薛蟠醒了过来就说了让郇昰差点没有抓狂地打他屁股的话,这人居然还想着年关将至,外北那堆没有处理完的事情,要急忙赶回去。郇昰直接一道圣旨,让谢穆暂代了薛蟠的职务,贾珠协理,说什么再也不会放薛蟠去外北了。
“你回来啦,我这不是无聊吗,你也说了不要一直看书,多思不宜,我才会看起来梅花。”薛蟠拉过了郇昰的手,用自己手上的温暖向他证明着身体已经没有事了。“你看我也没有感到冷,不像你想的那般手脚冰凉。不要那么紧张了,打老虎现在还是有些勉强,如果不是因为在孝期中,陪你去打猎还是绰绰有余的。”
郇昰看着薛蟠一脸温和的笑容,知道他是呆在皇宫中的日子久了,有些无聊了。在太上皇过世之后,皇太妃们都被接出了宫去,宫里面的人手也经过了清盘处理。要说百分之百掌握在郇昰手中,他也不敢这样肯定。但是他的后宫简单到了乏味的地步,留在宫中的人手越发的精简了,也能够有效的控制起来。基本紫禁城也是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所以,郇昰不管薛父那张不愿意的脸色,硬是把人留在了宫中亲自照顾。
大臣们也是知道了薛蟠在海上倒霉地与东平王遇上,之后两败俱伤的事情。这后来,自然是皇上调动了最好的御医,一定要治好薛蟠的事情。薛蟠醒来之后,皇上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没有让薛蟠回外北,而时不时招他进宫说说话,谈谈治国之道。于是虚虚实实之间,大家也没有心情关心薛蟠到底是住在了家中,还是宫里。
也是郇昰留给众人冷漠无情的形象太过深刻,再说现在还是国丧期间,大家哪有可能行情爱之事,百姓是什么样子再议,但是郇昰肯定是要守孝,谁会把郇昰与薛蟠的关系想歪了呢。
郇昰关上了窗户,宫里的大部分地方都用琉璃代替了纸糊的窗户,冬日里只要关上了窗,坐在暖榻上,烧着银丝碳,就不会察觉寒意。“还是注意一点身体的好,等我看到你脸上有了红润之色时,再来说其他的话。”
说话间外头小太监拿进来一个食盒,从中取出了两碟糖炒栗子来,闻上去那个香味也是甜香扑鼻,甘味悠长了。屏退了所有的人,郇昰对薛蟠说到,“你不是说着这两天的菜过于清淡吗,尝尝栗子吧。”
“怎么会想到做成糖炒的?”薛蟠看到后果然来了兴致。栗子这东西是养胃健脾,补气强筋的好东西。不过宫里面很少会糖炒,因为这毕竟带着一丝火气,怕失了温补的功效,一般都是烧熟磨成了粉,做成了栗子糕之类的小吃。虽然那糕点味道不错,却是没有糖炒栗子那种剥而食之的味外之味。
郇昰净手之后,拿起了一旁的钳子,为薛蟠剥了起来。薛蟠一向不耐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动手,宁愿不这样吃东西,比如说剥栗子,比如说剥葡萄等等。所以说相处久了,这些小事自是郇昰接手过去,还做的十分顺手,一点也不带迟疑。要说这技术也是练了出来,每个栗子被扒了外壳后都是个大溜圆,没有坑坑洼洼到让栗子粉掉下来。
郇昰还一边说着,“我会不知道你嘴馋吗。可我现在正茹素,你也有些忌口的东西,烤肉那样的东西是不能吃的。我问过王大夫了,偶尔用些小食是可以的,比如说这糖炒栗子少用一些,倒也起了滋补的作用。”
薛蟠看着郇昰认真在剥着栗子的样子,有了种灯下看美人越来越美的感觉。虽然郇昰与美人的容貌相去甚远,他的脸庞很硬朗,哪怕是收起了那些冰冷的气势,也只是让人觉得深沉而已。但在这一刻,在养心殿中的郇昰褪去了帝王的身份,为着自己仔细地剥起栗子来的时候,居然让他的神情有了三分柔和之感。
薛蟠看着这个场景,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脑中冒出了苏澈写过一首栗子的诗来,‘老去自添腰脚病,山翁服栗旧传方。客来为说晨兴晚,三咽徐收白玉浆。’里头说着人老了,就得了一些痼疾,山上的老翁传了给他一张栗子的老方子,每日早起咀嚼生栗子,将栗子的汁液缓缓咽下,竟然治好了腰脚病。
薛蟠不知道老去的时候,会不会也要用到这样的偏方,但是他希望可以在暮暮老矣的时候,郇昰还能在身边,为他剥上一颗栗子。因为这样平淡的时光,对于他们来说太少了,少到了这些岁月静好就像是问苍天偷来的。
这次的病来如山倒让他意识到,这几年自己确实太拼了,就是唯恐时间来不及。而他心中的那些阴影,从不曾真正离开过。
“五哥,你也吃吧。”薛蟠借花献佛地把一颗剥好的栗子,喂到郇昰的嘴里。对上了郇昰温柔的眼神。这一刻薛蟠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私心,除了两情长久的守望,他也期待着朝朝暮暮。
☆、第九十二章
郇昰可以让薛蟠在京城静养着;但是他却无法阻止沙俄的蠢蠢欲动。沙俄不是个傻的;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往西边扩张;但是也从没有放弃对于东边的占有欲。不争别的;领土面积一定要比大庆大才行。当然这也只是藏在彼得一世的心中的野望。好战的因子似乎是与生俱来刻入血脉中一般,就在郇昰登基的那一年;彼得一世已经朝西进攻深入了东欧;与另一个这时的欧洲强国瑞典开始了一场将会持续二十多年的北方战争,争夺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在几个世纪的扩张后;沙俄已经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内陆国;它向着濒海国迈进了重要的一步。
两线作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当然如果邻国大庆自己本身看起来有了麻烦,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就在东平王一案开审没有多久;外北就传来了沙俄越界入侵的消息。一大队人马越过了外兴安岭的默认两国界线,想要偷偷摸摸地混入外北的西北一侧,谁想到他们的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被驻扎在那一头的夏桂手下的小分队给打了个片甲不留,不只如此,还生擒了一大批战俘。
这个消息报到京城的时候,那些老大臣们都有些蒙住了。沙俄人可不是好惹的,先皇也和他们交过手,没能讨到什么好处,当然这与当时的国力稍弱有关。但是怎么这一次居然一打一个准,抓了这么一大批战俘呢?不会是虚报的吧?
“虚报!虚报他个脑袋!”郇旪听了那些自己没有能力还要看低别人的混蛋,特别的不爽。他家小桂子怎么可能虚报能,说是抓住了四千人就是四千人,人数是不多,但是这一支算的上是沙俄东边的精锐小队,除了被打残与逃走的一千多人,剩下这些里面还有着与沙皇沾亲带故的人物呢。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回去了。
郇旪为了这事情,今天特地请了两位大臣喝茶,也是‘老朋友’了。“童大人、沈大人,看来这次我们又能好好地合作一番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听到郇旪带着一种幸灾乐祸想要坑人的问话,童吉与沈化心中一抖,六王爷又要去坑钱了。童吉与沈化是有苦说不出,让他们嘴贱。四年前在川北的大战后,说了什么要仁慈为本,不宜兵刃相交,结果被皇上扔给了六王爷,监督着他们与后蒙那群壮汉子和谈起来。
才不是和谈!分明就是将后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