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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劳动娘娘大驾,臣还有公务,这厢陪娘娘说会话便要回去。”
万贵妃也不勉强,步子退回来,伸臂勾住雨化田的脖子,下巴枕着他的肩,“这么急着要走,难道是皇上传你?”
雨化田抬手托起贵妃下巴,反问道:“臣不去,难道娘娘希望别的女人爬上龙床不成?”
“就知道你最坏!”万贵妃刮了刮雨化田鼻尖,语气一转,“不过,你倒是告诉我,你上了那么多次龙床,怎么如今倒冒出好几个皇子公主来,嗯?”
雨化田眉毛一挑,搁开贵妃手臂,正色道:“娘娘后宫独享尊宠这么多年,前几年后宫除太子再无所出。这种事,怕是历朝历代也不多见。只是——”
万贵妃杏眸一瞪,“只是什么?”
雨化田微仰头,坦然迎着贵妃探询的目光,缓缓道:“倘有一天,娘娘有失,被小人拿住把柄,娘娘——可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若是再翻起旧案,万一把当年柏贤妃母子一事提上来,又会是什么结果?”
万贵妃呼吸一滞,本要搭上雨化田肩上的手僵在空气中,再也不动。柏贤妃,那个躲过自己多次投毒的女人,最终生下了皇帝的第二个皇子,却依然没有逃出自己的手心,母子双亡。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旧案重提么?
雨化田知道惊到了贵妃,忙赔笑道:“娘娘放心,臣当年亲自动的手,自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万贵妃深深吸气,“可是吓到本宫了,白白的提这事做什么?”
雨化田叹口气,亲手剥颗荔枝递过去,“娘娘,东厂不过是敢在太后面前捅了臣未去势一事,臣还对付得了他们。倘若是换成言官以此做文章,上书弹劾,此事怕是皇上也不好办。臣不过是先为娘娘未雨绸缪,娘娘可不能曲解了臣的好意。”
“娘娘,有吴皇后和两位妃子前车之鉴,如今后宫仍是您最大。”
万贵妃轻启朱唇咬了一小口荔枝肉,素手撑头,明明哀怨的神情偏又揉着几分希冀。雨化田动手,给自己也剥了一颗。
“娘娘请放心,西厂绝不允许后宫再有人私怀龙种。这事无须娘娘惦念,臣自当为娘娘分忧。这龙床,不是任人说上就能上的,臣心中有数。”
万贵妃在雨化田眼中读到一丝狠戾,顿时又开心起来,“那就好。来,心肝宝贝开心果,你多吃几颗嘛……”
晚些时候雨化田起身告辞,万贵妃依依不舍,“你就不多陪我玩一会么?”
雨化田面露难色,似有犹豫。
“怎么了嘛?”万贵妃抱起哈巴狗,可怜兮兮的问道。
“娘娘。”雨化田转身回来,万贵妃一喜,只听他道:“实不相瞒,臣来时刚刚接到下面禀告,有个宫女有了身孕。”
“什么?”万贵妃柳眉倒竖,“是谁自甘下*贱?”
“娘娘,非是皇上的种,是和侍卫有染暗结珠胎。不过是不是龙种都是麻烦,而那女人又跑出宫,为了确保万一,臣必须——”雨化田一脸厉色,伸手做个砍的动作。
步出贵妃寝宫,雨化田抬头看看天色,一轮红日被乌云遮住大半边脸,斜斜挂在紫禁城西南方,微弱的暮色透过高高的宫墙,洒在宫苑间的甬路,给大地披上一层暧昧的暖金色。
“这等天色,少不得夜里又是一场大雨。”雨化田喃喃道。
“督主可是回来了。”听雨堂前,马进良迎上雨化田,接过他早已解下的大敞。
雨化田只觉身心俱累,应付万贵妃,比应付当今天子还要累。接过茶碗正要呷一口,忽然想到什么,侧过来问道:“有消息了吗?”
“禀督主,刚刚接到学勇飞鸽传书,素慧荣被一个叫赵怀安的剑客救走。”
“被谁救走?”雨化田一脸诧色,一字一顿又问了遍,“被——谁——救——走?”
马进良低声道:“赵怀安。”
啪,茶碗重重放回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马进良不由一颤。
“进良,你没吃饱饭么,说话声音这么小?”雨化田往椅上一靠,伸手松了松领口,马进良偷瞄了眼,惊现他面色竟然有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什么缘故所致。
“督主息怒。”马进良心疼心上人,这次略微调高了声音,“是学勇伤了。左腹中了一剑,脸上被划一道。虽说都不在要害,不过这容貌是——”马进良低头,说不下去。
这话顿时触动了雨化田心中某处柔软,温言道:“抬起头来。”
马进良依言抬头,略显冰凉的指尖当即抚上了面上那道深疤,那手在疤痕上细细的摩挲,温柔的好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贝。马进良闭了眼睛。
“督主。”
雨化田疲惫地道:“别说话。”
……
12讨你欢
那日夜间,雨化田的房内温度节节攀升,暧昧的气息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彼此杂乱的呼吸交织着几不成调的低吟,令情动时的□更显得支离破碎。两具光裸的身躯蒙上淡淡的绯色,笼着一层薄汗,泛着迷人的水光。
马进良早已记不清他与雨化田欢好的次数,唯独这个夜晚,让他有种人生重新来过的感觉。今天的雨化田和平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平日里他是一块昆仑山万年不化的寒冰,那么今夜他就是火焰山山尖那团最炽热的烈焰。
不能怪大档头有这种想法。说起来,平时他们欢爱,雨化田虽然占主导地位,但是真正主动的却是马进良。马进良心甘情愿为了心上人付出一切,而雨化田心安理得接受感情的每一分收获。
雨化田今晚格外好兴致,来来回回做了几次,总觉意犹未尽。直到最后累到实在不想动了,这才云收雨歇。翻身躺在马进良身旁,深深吸口气,才觉得体内那股燥热完全平息。
“进良,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今晚。”
马进良扭过头来,正要说什么,窗外轰的一声。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就着电闪雷鸣时那道白练,马进良看清了,雨化田眼底,自己的影子背后还有一种复杂意味若隐若现。
啪,啪,啪……雨点拍打着窗棱。
北方入夏最大一场瓢泼大雨夜袭整个顺天府,天气一下的就凉爽起来,驱赶了连日来闷得人几乎窒息的暑热。
风卷着泥土的芬芳破窗而入,顷刻将室内云雨过后的一室暧昧驱除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做什么?”马进良披衣下地,雨化田懒懒问道,只是自己不查那声音竟然会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马进良回头笑笑,“督主,属下只是去关窗子。”
仿佛松了一口气,雨化田闭眼开始假寐,“快些去,回来歇息了。累得紧了,想睡。”语毕,翻个身,面朝床里。
这种不设防的姿态让马进良大受鼓舞,两下提鞋下地。
自此无话。
翌日起身时,一夜风雨已经不知何时住了。
推开窗户,映入眼底的是如水洗过一般湛碧的蓝天。耀眼的日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此时方觉,原来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
雨化田小声骂了句,“好你个马进良,一早哪里……”后面的话不及出口,雨化田噤声,只见马进良端着托盘推开门,看样子是端来早膳。
“督主醒了。”马进良闪身进门,托盘往桌上稳稳一放,并不急于揭开瓷盖,而是先倒漱口的茶水。
雨化田似乎习惯了马进良做某些事,也不说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静静的看他,任他做这做那。
桌上是一品粥,一碗肉圆,四样点心,还有一小屉汤包。
雨化田心中一暖,粥是普通的素粥,加了精盐,粘稠的米粥和着剁碎的嫩菜叶,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四样点心,分别是烧卖、银丝炒、酥合子、长鱼三番饼。
至于那汤包,雨化田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中热热的。时光就此溯流,刹那置身朴实古镇石径甬路的人,深深凝望眼前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吸允着他身上熟悉的属于自己的气息。
这是文楼汤包,幼年雨化田最爱吃的食物。
“督主,督主。”马进良低唤,顺手将筷子送入他手中。
雨化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叫自己,胡乱答应一声,坐下来吃早膳。见马进良站着不动,诧异道:“你怎么不用?”
“督主,属下已用过早膳。”
“嗯。”雨化田夹起一只汤包,想了想,又问:“学勇那边有新消息传回来吗?”
马进良附身,“有人盯着。学勇的伤在当地找了大夫,如今伤情稳定。”
雨化田咽了口中汤包,低头喝粥。马进良请示,“督主,要不要让谭鲁子带人接应他?”
“学勇做事浮躁,一时难当大任。堂堂西厂三档头,捉个有身孕的女人,还让人划花了脸,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派谭鲁子去也好,他为人性子稳,是能托付大事的。告诉谭鲁子,带些上好的金疮药过去。”雨化田放下汤匙,又道:“告诉谭鲁子见机行事。”
“属下明白,这就让他准备出发。”
马进良深知有些事耽误不得,这就要出去派任务,雨化田忽然叫住他。
“督主还有事?”
雨化田亲自过去,整了整他的前襟,拍拍他胸脯,负手道:“叫谭鲁子给学勇带话,太后赏赐的金子给他留着呢。早点把差办完,回来拿了金子,秦楼楚馆随他找女人去。只这个时候,给我机灵着些!”
马进良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忍了又忍,这才替学勇谢了雨化田后出门。
“真是难为你了,一早弄了这些淮安膳食来讨我欢心。”夹起一块酥合子,雨化田怔怔发呆,心中默默算计年头。整整十五年了,家乡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改变。
外人都道是西厂掌印督主雨化田乃青州府诸城县人,是当今万贵妃娘家远房表亲。
多年前贵妃回乡省亲,怜其落魄,而人又生的周正,兼具一身过人武艺,遂向当今天子引荐,将人去势留在身边使唤。
留在贵妃身边使唤不过是个幌子,将其送上龙床,使得天子无心后宫粉黛才是贵妃的心思。
然而,鲜有人知,雨化田的家其实并不在青州府诸城县。
记忆之门缓缓开启,尘封多年的夕阳、小河、石桥、狼狈的孩子,还有心底的青衫汉子。
一幕幕明明过去那么多年,雨化田从未想过,这些画面竟然在心底依然鲜亮如新。
手,无意识摸向腰间,曾经陪伴自己多年的竹笛,那人是否还带在身边。也许,早已遗忘某个角落,亦或者随手就扔了吧?
手,又抚上当年曾经高高肿起的那一侧脸颊,那人掌心的温暖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他还记得那个山野间被他救下的孩子吗,或许早忘了吧?
赵怀安,你可以当我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但是,我——做不到。
13下江南
“这不是赵怀安。”雨化田放下一纸薄薄的画像,笃定地说道。
马进良上前观摩一番,不解,“这是谭鲁子着人根据学勇所述做的影画像,不说与真人一致,至少也有三分神似吧。”
“三分神似?”雨化田冷冷哼了一声。
“督主,进良不明白,还请督主示下。”
一条锦帕被随手甩进铜盆,激起数朵水花,地面洇湿了不小的一片。
“万喻搂在龙江水师造船厂被赵怀安摘走脑袋,当日有多名锦衣卫在场。据他们回报,那日共有三人,杀了万喻搂,劫走参他的三名人犯。其中自称赵怀安那人,据说身姿至伟足有八尺,样貌周正堪比潘安之容。那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而且根据诛杀东厂多人作案的手法看,他从不单打独斗,每次出现必是三人同行,相互照应。你再看看这幅画像。”雨化田手指点了点画中人的面部。
“你说这人的年纪,看起来有多大?”
马进良低头凑近了看,雨化田嘲讽着哼道:“这是个女人。”
马进良被一语点醒,暗道可不是?难怪自己一拿到画像,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画中人虽说是男装打扮,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女人特有的韵味来。
大档头汗颜,学勇这眼睛怎么看的,硬说这是个男人!
雨化田抿嘴不语,凤目微阖。好一会忽觉一阵凉意袭来,煞是舒服,睁眼一看,竟是马进良在给他打扇。马进良给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扔了扇子两手乱搓,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怎么了?”雨化田挑眉,握拳托着下巴,故作生气,“慌什么,难不成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马进良吓得心跟着颤,眼睛只知道翻,却不知道嘴巴回话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