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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衫老爷背手站在窗边,闻言顿了顿。“小晋,你以前可从来不关心这朝堂上的事情。你在家里最小,几个孩子里我最疼谁还用爹说么?你不要来管这些个事,爹就想让你做干干净净的大少爷,家里养你一辈子。”
高衫手指动了动。“……爹,我知道你最疼我,可是等你老了呢?哥哥姐姐会疼我么?他们只恨不能快些把我赶出这个家吧。”
高衫老爷慢慢转过头,不确定的摇摇头。“小晋——”
大少爷凉凉的笑了一下,嘴角有些讥讽的上翘。“爹,我这些年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不代表我不关心。我将来在这个家是呆不下去的,你也不用怕我会把小时候的那件事——”
“小晋!”高衫老爷眼色一沉,打断他的话。“小时候那件事是爹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你会看到。但是土方十四郎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皇上说他送的那屏风是赝品,那就是了。天子的心不可猜,你多说无用。”
高衫站起来,眼角挑了挑,又恢复了平时邪魅的笑意。“这些年你因为觉的对不起我才这样万般疼爱吧?可是你对得起那家人么?你派人把他们家杀的一个不留,没想到你儿子在一旁都看到了吧?”
“晋助!!”
“——所以!!”高衫的声音比他爹更高。“你若真想赎罪,就把土方从诏狱里弄出来!!”
高衫老爷显然有些糊涂了。但他努力冷静下来,冰湛湛的咬牙:“皇上要除掉土方家,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土方十四郎一死,他爹在关西便没了在江户的呼应。——我就不信这老东西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高衫有些悲哀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还不够么?你当年把土方老爷挤兑到关西,现在还想斩草除根?”
高衫老爷有些疲惫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慢慢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爹对不起你,你这性子,不适合生在官家——”
高衫愣了一下,然后抿起嘴巴,扯起一个微笑。“没关系……爹。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殿下,高衫少爷求见。”
桂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的说:“见——快让他进来。”
四周的下人知趣的垂下头,一次退了出去。
高衫走进殿内,桂急急的迎上来,精致的脸庞上有了淡淡的红晕。
“晋助——不是我,我不知道,真的,真的。”
大少爷安抚的捏捏他的脸。“我知道。皇上只不过是想要趁机削弱土方家的权势罢了,你一个小太子能掀起什么浪来。”
桂有些担心的拉住他的手:“我听说土方在诏狱里被……被打的很厉害。”
高衫冷笑一下。“不打还叫诏狱么?我刚和我爹吵了起来,所以送药的事——”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桂的脸上有些急切。“诏狱里不给人治伤……我怕他死了。”
高衫亲昵的揉揉桂的头发。“乖。”
太子脸色窘迫起来,凶巴巴的打开他的手。“你——你真无礼。”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的说:“高衫老爷……答应救土方吗?”
大少爷脸色沉了沉,摇摇头:“我以为我爹他会……我果然还是太幼稚。”
桂软软的手指握了握高衫的衣袖。“没关系……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高衫嗯了一声,叹口气。“我现在给银时写信告诉他。这事若是瞒了,我怕到时——”
他没说下去,眼睛里却有了一点暗色。
桂在一旁没吭声,高衫写信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只是看。最后封信的时候,大少爷好笑的看着他。“你要说什么?憋这么久很难过吧。”
太子摇摇头,然后又抬起头,鼓起勇气说:“若是不告诉坂田,土方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更好?你们俩——你们俩——还可以……”
高衫摸摸他的头发,轻声:“怎么?要放弃我了?”
桂赶忙拼命摇头,眼圈有些发红。“我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办。我——”
大少爷理解的点点头,抓住桂的手。“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么?如果银时被关起来了,要被杀掉,你会袖手旁观么?”
桂抬起头看着高衫的眼睛,没有想太久。“不会。”
“为什么?”
桂张开嘴唇,轻声:“因为你会伤心。”
高衫弯弯嘴角,叹息似的说:“对啊……因为他会伤心。”
外面的牢门被打开,透进一丝光亮。
十四倒在稻草堆里,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这几天的拷打用尽了他的力气,一开始蔑视皇族的罪名已经改成了意图谋反。——无休止的折磨只为让自己认罪。
十四没受过这些。他全身都是伤,后背和大腿已经开始发炎化脓。昨天不知道谁送了药过来,狱卒上药时动作粗鲁,更增添了他的痛苦。
他害怕听见牢门开启的声音,现在不是吃饭时间,所以来的只有无休止的痛苦。不止一次他想,认了吧,死了也比这样强。但是想起自己的爹,还有山崎,他便无论如何都咬牙挺了过来。
若是认了,全家上下都活不成。
但是十四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他的意识在拷打中越来越模糊。耳朵里的伤口有些感染,让他的脑袋开始糊涂。
果然有两个人走进了自己的牢房,十四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但他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呼吸也急促起来。
“大少爷,您可得快点,诏狱不准人进来看——”
“行了行了,再加三百两行不行?要是我们说话的时候被打扰了,我扒了你的皮。”
十四一惊,他听出是高衫的声音。尚书大人艰难的坐起来,眯起眼睛看见高衫走了进来。
那狱卒点头哈腰的又锁好牢门,走了出去。
“……高——高——”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自己熟悉的人,十四几乎要哭出来。他伸出手去拉高衫的,却说不成话。
大少爷赶忙坐下来,拿起方才端进来的水。“快喝点,他们前几天给你送的水里掺了辣椒汤吧?你最好别说话。”
十四渴极了,也不顾礼节,拿起便喝。
高衫的目光很柔和,像是看自家的小孩。十四蓬头垢面,左胳膊不正常的弯曲着。——嗯?
大少爷皱皱眉,伸手摸了摸十四的左臂,上面有一排银色的突起,从左肩一直到手腕那里。“这是什么?”
十四放下水壶喘了口气,木然的看了看。“铁……钉,一天钉……三个,明天开始……钉右胳膊。”
他的声音还很晦涩,但比起刚才好多了。
高衫的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说什么。
十四笑了笑,一脸的释然。“我……要死了。你别告诉……我爹我是被……折磨死的,好不好。”
高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你胡说什么,皇上只不过是现在想不开,过几天就会放了你的。”
十四摇摇头,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土方家……权势一直很大。我又不懂得收敛……皇上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治了我,也算……是杀鸡给猴看。”
高衫悲伤的看着他,想说些劝慰的话,但又觉的现在说那些,更像是讽刺。
十四顿了顿,又开口:“我——我想问问,他好么?他的伤好了么?”
高衫回过神来,顺了顺尚书大人的头发。“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十四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我问不到了。我要死了,可是我却想见他。”
大少爷柔声说:“你出不去……所以他会来。土方大人,你爱他么?”
十四一愣,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有了焦躁。“他要来?他来做什么?这种地方他怎么可以来,若是皇上又追究那件事,他不是自投罗网么?”
高衫握住十四的手,止住他的话。“和你一样,你想见他,银时更是十倍百倍的想见你。——土方大人,你爱他么?”
十四垂下眼睛,声音里有哭腔。“……我……不想说。”
大少爷靠近十四的耳朵,很轻很轻的说:“那就说给他听吧。”
TBC
【银土】说爱你之前19
高衫回到桂的寝宫,让人给他准备了纸笔,把十四的情况细细写了进去。桂在一旁歪着头看,停了一会他咦一声,手指着信问:“土方被钉钉子了?”
高衫嗯了一声,想了想,又把铁钉的样子写进去,连带钉了几颗,钉子的大小形状什么的,都描述了一次。桂看的发麻,在一边轻哼了一声。
高衫手不停,只浅笑了一下。“这钉子得想法子给弄出去,不然土方的胳膊就废了。我把情况写清楚了,银时肯定会想办法。”
太子看着纸上写的血腥,心里觉的恶心。但他止不住好奇问:“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小人物罢了。诏狱进去了就是要搭上半条命——”
大少爷抿抿嘴。“就是因为是小人物,所以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办法。就算他也束手无策,总会知道这种伤要配什么药的。银时说过,他那个松阳师傅不但教了他功夫,医术也是很好的。”
桂不说话了,乖乖趴在一边看高衫写信。
大少爷足足写了四大页才住了手。他把信用黏米细细粘好了,叫了人送给银时。
桂见他事情办完,才怯生生的说:“晋助……你想没想过谁能救土方?”
高衫叹口气,转身坐在椅子上。“怎么没想,一直想呢,可是这满朝堂,谁愿意出这个头。”
桂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其实……还是有两个人可以救他的。父皇到现在没说怎么处罚土方,所以我们可以钻空子——”
高衫皱皱眉,仔细想想桂的话,忽然一下惊喜起来:“小太子,你真聪明!——只要有人肯出头……”
他止住了话语,迟疑的看了看桂。
太子抬起头,想装作理直气壮,却明显底气不足的说:“我——我不愿意。”
高衫细长的手指轻轻挑起自己的几缕头发,慢慢说:“你确实不能出这个头。若是被皇上误认为你拉党结派,还不废了你。……那只剩下一个人了。”
桂坐下来,探过头去:“他能答应吗?他可是你爹的人——”
高衫冷笑一下。“不去问问怎么知道?无论如何,当年白也是欠了土方的。再说,当时他明明喜欢着土方,却为了权势依附了我爹,背着自己的心意拒绝土方。”
高衫凝眉想了一会,拿定主意站起身。“无论如何我要去一趟白府。这土方活不活的成就靠他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桂却站起身,拦住他。“晋助!你没筹码,拿什么去和白谈条件?这事若是站出来,前途什么的,可是都毁了。”
大少爷皱眉,干巴巴的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去哪弄筹码?”
太子笑了笑,忽然看着有些狡猾。“他肯定是不答应的。你许诺他,你会把坂田那个小儿子给他。”
高衫睁大眼睛,呼吸顿了一下:“冲田?这不是骗人么——”
桂干脆的一挥手:“你放心去,我会把那小孩带过来的。”
他平时在高衫眼前都是胆怯怯小心翼翼,但这一挥手,却看出平时那种高贵的王气。
大少爷也是没办法,他匆忙点点头:“你别伤了他,那小孩脾气倔着呢。”
太子点点头,把高衫送了出去。
“大人,高衫公子求见。”
白漠然看了一眼阿妙,倦倦的说:“早晚是要来的……让他进吧。”
阿妙应了一声,出去传话。过一会高衫浅笑着走进来,冲白作了个揖。“白大人,别来无恙——”
“坐吧,高衫少爷。”白冷冷看着他,嘴角有点笑。“我家现在没有窝藏别人的孩子了,小总都被你带走了,还来做什么?”
高衫大摇大摆的坐下来,亲亲热热的往白眼前凑了凑。“带走冲田这不是误会嘛,当时我还不知道白大人喜欢那小子。”
白慢条斯理端起茶杯,缀了一口。
“若是我当时知道,说什么可得把冲田留下来是不是?他那孩子很可爱的……”
白始终不说话,只凉凉的看着高衫在一旁说话。
“……”高衫自己说了一会,觉的也无趣了,便收起嬉皮笑脸,舔舔嘴唇。“白大人这么苦闷的脸,想必也在为土方大人的事情难过吧。”
这句话说的白微微一愣,随即他的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土方大人的事……”
“他的事怎么了?白大人和土方大人是同窗,进了官场以后也一直关系很好,是不是?”高衫眉毛一扬,说话咄咄逼人起来,丝毫不给白反应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