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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保不会重新再来,还是小心为妙。”
“不会不会。”尹千觞满不在乎的挥手,取了酒竹筒,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口,畅快的哈口气,“来了,打跑就是。再说,他们是冲着玉横来的。”
“你知道他们的意图?”欧阳少恭奇道。
尹千觞耸肩:“青玉坛那丹芷长老,豪爽得很,对着别人,把自己的计划全说了。我就在门外,全听见了。”
56自闲山庄
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欧阳少恭找出块膏药,贴在脸上,止住伤口,擦干了血迹,坐在一堆木头上;听尹千觞说起青玉坛的事。
尹千觞说;他离开青玉坛后;一直四处飘荡;前些时候才来到安陆。一早就听说碧山有奇怪的事;先前曾经独自进去打探;居然看到了青玉坛的弟子在用玉横吸走游荡的鬼魂。
青玉坛的人行动怪异,四处收集冤鬼魂魄;用玉横装着,玉横内魂魄满了,就由弟子送回青玉坛。他怀疑是孟淮兼授意,自己又偷偷去了趟青玉坛。让他在青玉坛的炼丹房内听到,用玉横吸收魂魄是另一个长老的主意。
那个长老对孟淮兼信任非常,没点遮拦,把什么都说给孟淮兼听,连带着潜伏在房间里的尹千觞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青玉坛想用玉横内的魂魄炼制丹药,自闲山庄冤鬼集聚,又是乱葬坟,久无人烟,连经过的人也少,无疑是个收集魂魄的好地方。
尹千觞觉得这与他没什么关系,悄悄溜走回了安陆,该喝酒时喝酒,该睡觉时睡觉,撒手不管。
然后就遇到了欧阳少恭一行人。
这下,不想管也要管了。
欧阳少恭不仅是他旧识,队伍里,还有个妹妹,怎么着也不能不管她。
欧阳少恭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位长老,可是武肃长老雷严?”
“对,就是他。”尹千觞道:“好久没见,名字都忘得差不多了。”
欧阳少恭道:“尹千觞?”
尹千觞道:“什么?”
“在青玉坛时,你因法术冲击而失去了记忆。连名字也不记得。现在,你想起来了么?”
在青玉坛的时候,他和尹千觞一起,被青玉坛的弟子带回青玉坛。孟淮兼带自己回青玉坛,好歹有让自己为他炼制丹药的原因。但是带尹千觞去,其中的原因,很难想象。
欧阳少恭看着尹千觞,怎么看都想不出,带尹千觞去青玉坛的原因。
在青玉坛,尹千觞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和欧阳少恭在一起呆在青玉坛,被限制行动自由,像是坐牢一样。后来,孟淮兼知道尹千觞因为失忆,忘了仇恨,就算是不管他,他都不会跑。孟淮兼就干脆的不再关着他。
欧阳少恭整天想着怎么逃跑,看到尹千觞居然靠着失忆而没被限制,而且还因为没什么用,被孟淮兼嫌弃,赶出了青玉坛。于是恍然大悟,某日靠着天时地利人和,他也失忆了。
装失忆。
那段时候,简直就是他和孟淮兼以及众弟子斗智斗勇,然后欧阳少恭靠着失忆的名头,趁孟淮兼疏忽,寻了机会逃出了青玉坛。
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欧阳少恭的血泪史。真是太不容易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青玉坛,尹千觞失忆这段日子,很耐人寻味啊。
尹千觞哈哈大笑:“少恭,以前的事,记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当下,该怎么活才痛快。”
“听晴雪姑娘说,你长得很像她的哥哥?”
“哈?”尹千觞干笑道:“那个妹子看错了,看错了。哈哈。”
欧阳少恭眯着眼看他。
尹千觞晃着酒竹筒,有点尴尬,正想着怎么扯过话题,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耳根一动,迅速翻身站起,“嘘,有人来了。”
不用他提醒,欧阳少恭也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慢慢从远处传来。
尹千觞转身,从一堆枯枝下翻出一把长刀,一手握住刀柄,弓身隐匿在柴房门后。欧阳少恭跟着站起身来,退后几步。
脚步声渐渐逼近,停在了门前。
尹千觞的手指指尖捏得泛白,蓄势待发。
门外传来一人冷清的声音:“弟子元勿,求见长老一面。”
是元勿。
尹千觞转头,与欧阳少恭相互对视。
“哟,居然在这儿。”背后传来一人嘲弄的话语,“时候不早了,这情话也该说完了。”
方兰生回头,看向声音发源地。
三个衣着相同的人站在一处墙壁下,一人手里拿了块白玉似的碎片。那块碎片腾腾升起,发出幽幽的蓝绿光芒。
叶沉香惨叫一声,身形缓缓变淡,周围冒出了许多荧光鬼火,一齐发出凄厉的哀号,被一股力气逼迫着,朝那块碎片飞去。
半空中的碎片,在吸收进魂魄时,光芒大亮,倏忽间,全把鬼魂给收了进去。
方兰生收刀,冷眼看向那人。
百里屠苏道:“玉横?你们是青玉坛的人?”
“怎的,你听说过我派大名?”
“……”
另一弟子道:“这人看着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管这么多作甚,马上回青玉坛才是要紧的。可别拖久了,长老要魂魄有急用。”一弟子接话,道:“没想到这一次收获不少,我们马上去接应元勿师兄,将欧阳少恭带回青玉坛。”
百里屠苏厉声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哟,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此乃我派之事,无可奉告。走!”
“站住!”
带头的弟子一挥手,耀眼的光芒闪过,原地瞬间没了人。
方兰生冷眼看着面前几人,不屑的哼了声。提着刀就走。
“呆瓜你去哪儿?”襄铃喊了声,被方兰生瞥了眼,方兰生眼神很冷,像是要杀人一样。吓得襄铃往后一缩。
方兰生提着刀,往自闲山庄内部走去。
百里屠苏已经追着那几人青玉坛弟子离开的方向,跑走了。
“毛球。”风晴雪扛了巨镰,“你追上屠苏,我去追兰生。”
“好。”襄铃点头,刚要走,又听风晴雪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记得小心。”
风晴雪往方兰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襄铃呆了一呆,然后往百里屠苏离开的方向追去。
欧阳少恭站在房内,尹千觞背抵着房门,正死死的与外面的人较劲,“不开门,有话就站外面说。有本事来比谁的力气大!”
“开门!”
“不开。”
“开门。”外面的人字字咬得重,语气已经带怒火。
尹千觞一副流氓气,耍无赖道:“你那长老可不想见你,对吧少恭?”
欧阳少恭默默的看着他。
大门纹丝不动,元勿手上力气一松,不甘心的往门上一锤。
嘭——
门发出一声闷响。
“长老,弟子此次来,没有想带长老回青玉坛。”
尹千觞大声道:“好走不送。”
元勿暗暗磨牙,抑制住怒火,低低道:“丹芷长老已经下令,要派中各弟子搜寻长老,他说,等长老回来,由你担任丹芷长老之位。”
尹千觞奇道:“你还没走?”
元勿没理他,继续道:“孟淮兼这番举动,实在出人意料,他原先为了长老之位费尽心思,这次说退位让给长老,只怕有鬼。弟子只是想提醒长老,不要中计。”
房里久久没人应答。
“长老?”
尹千觞单手撑着门,一手摸摸下巴,回头看欧阳少恭,压低声音道:“没想到这人还是挺维护你的,还算有点人性。”
元勿:“……”
房门被暴力打破,断成几块,尹千觞拿长刀横挡在胸前,挡开四迸的木门碎片。元勿站在门口,看到房内的欧阳少恭,眼前一亮。
尹千觞缓缓站直,立在元勿面前,把欧阳少恭挡了个结结实实。
尹千觞满不在乎的反手用大拇指抹了把鼻头,“还来真格的了,啧……还说不想少恭回去,说什么回去就有那长老之位,口不对心喏。”
元勿怒道:“与你有什么干系?让开!”
“不,说完了话,那就慢走。否则,就有人要来了。”
元勿一怔,尹千觞道:“我早在碧山看见了,你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其他人呢?”
不等元勿回答,尹千觞忽然沉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亮光降下,出现三个与元勿相同装扮的人。那三人看见了元勿,脸上俱是一喜:“元勿师兄,原来你在这儿。可找到你了。”
元勿面色不好看,房门大开,一名弟子瞧见了站在房内的尹千觞,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尹千觞耸肩,“收了点小钱,来这儿除妖。”暗地侧身,挡住那几人的视线。
那名弟子嗤笑道:“就你?这么破烂的一身行头,除妖?这儿厉鬼多着呢,可得小心点,否则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尹千觞暗道厉鬼都被收了,还有什么可怕,面上却笑道:“是是是,我等……呃,酒醒了就走。”说着,打了个嗝,晃了晃腰边悬着的空荡荡的酒竹筒。
元勿道:“魂魄可收集完了?”
“已经收完了。”
“那就马上回去向掌门复命,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掌门急需魂魄。我们现在就走。”
一弟子迟疑道:“可是,长老命我们带欧阳少恭一同回去,现在欧阳少恭人还没找到,就这样回去,会不会……”
“他跑了。”元勿面色沉静,“所有人,现在马上回去。”
“等等!”另一名弟子指着尹千觞道:“你背后是谁?出来!”
57自闲山庄
方兰生走得快,风晴雪扛了镰刀一路追;往往是上一眼看见方兰生还在走廊上走着;跑到走廊,再看一眼;方兰生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
经过一个拐角;为了听方兰生的脚步声;风晴雪特意放轻了脚步;追过去时;方兰生脚步声一停,人影没了。
周围雾气骤然聚起;周围一片事物变得朦胧,风晴雪暗道不好,停下步子,立在原地四处张望。
“兰生,兰生你在哪?”
风晴雪试探着喊话,没人应答,只有自己的回音在四周回荡,偶尔飘来几句孤零零的鬼魂哀叫的声音。
方兰生不见了……
四处都是黑暗暗的一片,风晴雪眼看着前面一幢房屋里有道黑色的影子飘过,连忙提着巨镰,跑了过去。
欧阳少恭双手背在身后,淡然的对着几个青玉坛弟子。
一名弟子道:“居然在这儿,那我们就不用白费力气去找了。欧阳长老,失礼了。掌门有请,弟子们也没办法。走吧。”
说着,就要过来带人。
欧阳少恭低头后退一步,长长的刘海遮挡住脸颊上贴着的膏药,“掌门?”
“哦,你几年没回青玉坛,不知道派中之事。武肃长老已经担任掌门,掌门说了,若是你回青玉坛,就由你担任丹芷长老。”那名弟子道,“可真够有福气的,私离青玉坛几年,回来居然能当上长老。”
欧阳少恭不答话,双手背在身后,左手伸进右手袖里,悄悄翻找着药粉。
尹千觞插嘴道:“要人没有,跟你们掌门回话,他要做什么,咱不管,但是,人是不可能回去的。”
“唷,你又是谁,敢这么说话?”一名弟子不屑,对元勿道:“元勿师兄,欧阳少恭就在这儿,掌门亲自下令带回,你可别看着他救过你一命,就想私自放人。”
元勿还未说话,一名弟子斥道:“放肆,这么和师兄说话,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哪里,只是想提醒一下师兄,不要犯了门规。”
“都住嘴。”元勿喝止止住要吵起来的两个弟子,暗自咬牙,对欧阳少恭行礼道:“弟子无礼了,还请长老恕罪。”
说完,抬手道:“带走。”
“我说,你们就这么有把握带走人。”尹千觞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漫不经心道:“就不问问我?”
元勿皱眉,对上尹千觞不屑的目光,眼神开始变得冷漠。手一抖,化出一把剑,一脚后退一步,做出攻击的姿势。
手中的长刀一提,尹千觞二话不说,握着长刀竹柄,噔噔几步上前,手里的长刀斜斜向元勿胸膛砍去。
元勿急退几步,侧身躲过长刀刀刃,手里剑身一转,刺向尹千觞持刀的手腕,尹千觞收刀一挥,重新击打在元勿的剑上。
元勿强悍接下尹千觞一击,被他打得连连后退,竟是连上前一步都做不到。虎口处给震得发麻,元勿面上不动声色,暗道这人不好对付。
其他两名青玉坛弟子见状,立即参与战斗,另一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