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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有什么没能改变,固执地伫立在仿佛尘埃四散的画面里,无论风吹雨雪,老去的当年。恍惚里让人心酸,却温暖得落泪。
“我们走吧。”
他眼角的一点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亮亮的光芒。
“所以,做你任何想做的吧。”
“无论怎样,我都会守护你的。”
“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你对我隐瞒不该隐瞒的事啊。”
这段感情不曾犹豫也永远无悔,却疼痛的让他忘记呼吸。
CHAPTER。14 有什么无法逃避的事
艾伦猛地撞进利威尔怀里,拳头直击男人线条冷厉的下颔。利威尔嘴角微微一勾,反手卡住男孩秀气的手腕,他精密的骨骼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械,手指微动间将那股来自于遥远天敌的巨大力量给消散于无形。接着他手腕翻转,趁着男孩失去重心没有防备的时候轻轻一带,穿着军靴的脚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踹。
艾伦惨遭扑街。
……未遂。
利威尔伸着脚,险险勾着男孩腰上的皮带,让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不让艾伦摔下去:“不行,太弱了。”
利威尔毫不留情地吐槽艾伦的身手,居高临下阴影蔓延开,把那张轮廓凌厉的容颜渲染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而且今天还是超乎寻常的弱啊,平时再怎么弱好歹也能接下十几招吧。今天你是没吃饭?”利威尔啧了一声,把翘起的脚尖放下来,于是……
艾伦还是惨遭扑街了。
“今天你的状态太差了,想浪费我的时间吗臭小鬼?”利威尔冷嗤一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这种状态要是到了墙外,就算你能变巨人也一样要没命。”
军靴掉了个头,利威尔走远了。
艾伦趴在地上,自始自终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反驳,被猛踹带来的疼痛还在腰腹处绵延,他弓起身子咳嗽,像只虚弱的虾米。
男孩微微抬起头,视网膜里倒映出男人远去的背影,被阳光涂抹如染釉,他微微眯起金绿色的瞳孔,觉得一定是午后的阳光太耀眼了。
他低头闷咳了几声;,张开手看自己带有薄茧的修长手指。
是啊,我好像很不对劲。
艾伦翻过身仰躺在草坪上,他金绿色的眸光里像是淬了太阳的色泽。
那不是崇拜不是愧疚不是感激,所以那会是什么呢?
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心情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和表情变化,那个人心情不错的时候自己也会想要露出微笑,相对的他脸色阴沉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忐忑。如果只是这几点的话还勉强可以归结为是崇拜或者仰慕,但是……
会想念啊。
男孩把青紫斑驳的手臂抬起来遮挡自己的视线,仿佛要抵挡过于灿烂的阳光。
他会想念他啊。
这要怎么办呢?艾伦嘴角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好看却彻骨的冰凉。
说到底,其实艾伦并不是什么为情所困的人,他活了那样长的岁数,有什么还不能看开的。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吞吞吐吐拖泥带水的性子,就算现在心思深沉了不少也一样。不就是喜欢上了个人,不就是喜欢的人跟自己同性别,不就是喜欢的是自己的长官,不就是喜欢的人比自己大了好多岁吗?
严格说起来,艾伦才是那个比利威尔大好多岁的人呐。
可是那话也不是那么轻巧就能说出来的,上下嘴皮子一碰简简单单,说出来的东西却是让人胆战心惊。虽说战争年代一切从简,部队里这种人也不是没有。搁在艾伦自己身上他也没觉得膈应,前世这样的见过不少,他也没歧视。横竖他自己还被别人叫做怪物呢。
只是那是缠着荆棘的拥抱,是隔着百年时光血腥记忆的遥远距离。
艾伦忽然想起利威尔远去的背影,阳光涂画着消瘦如劲竹的脊背,让他看起来像是生而浴光的。
他忽然笑开了。是啊,兵长是那样的人。
那样遥远的人。
这段感情不曾犹豫也永远无悔,却疼痛的让他忘记呼吸。
追逐兵长的脚步可能会很累也很辛苦,甚至步履蹒跚遍体鳞伤,但是他想,无论怎样,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这都是一件无法逃避的事。
既然是选择,就有后果。
……因为是注定不可能得到回报的啊。
熟悉的晕眩一下子冲上头顶,艾伦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忽视掉心悸的不适感。
“——很快就要第57次壁外调查了吧。”婉约明艳的女子笑起来就是让人赏心悦目,只是和她对话的人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于是她不由得关切地又问了句:“艾伦?”
“蔫头耷脑的,你是刚进兵团的新兵吗?”奥卢欧瞥了他一眼。“总不可能是在害怕出墙吧?”
“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衮塔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过来,侧过身看他:“过两天就要出墙调查了,可容不得出什么事。”
一直沉默的艾伦愣了一下,然后他噗地笑出来:“没事没事的,前辈们请不要担心我。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话还没完,就听见奥卢欧嗤笑一声:“果然是小鬼!”
佩托拉有些不信,只是抬眼瞧见男孩眼角确实是有淡淡青黑,就只好说:“那艾伦你要好好休息,在墙外有半点差错……”
“我知道的,谢谢前辈。”艾伦微笑。
这是一间有些嘈杂的饭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陈旧的桌椅上带着经年的油垢。虽说环境略差了些,但明显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新旧顾客互相打着招呼,推杯换盏,脸上带着或虚假或真实的笑意。
女孩即使在这种地方容颜也是秀美的,微灼的火光在那对碧蓝的眸子里跳跃着。她面前摆放着一只普通的玻璃杯,杯子里麦芽颜色的啤酒正在咕嘟嘟地冒着泡。
“这么做不会出事吧。”她身边坐着两个高大的男孩,其中一个看上去温和却不大惹眼的男孩轻声说,声音里不是没有担心的。
他旁边的大男孩偏头看了他一眼:“都快要出发了还说什么出事不出事的!有我们俩跟着能出什么事?”虽是这样说,莱纳也还是看了一眼自始自终沉默不语的亚妮。
亚妮仍旧不说话,她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十月份的天气,有些凉了。
“调查兵团可是铁了心要保住艾伦的。”胡佛说,“你不是也出了庭么?利威尔兵长的话你没听见?”
“虽然人类最强会这么维护一个新兵的确是让我意外,毕竟传言那位可是向来不近人情的。”莱纳想了一下,“但利威尔那天在法庭上的言论也不见得就只是为了维护艾伦。”
“诶?”胡佛一愣。
“调查兵团除了这个目的,还想对宪兵团和宪兵团身后代表的势力宣示。”莱纳组织了一下语言,“宪兵团和调查兵团因为立场原因一向合不来,而且,怎么说……”他挠了挠脑袋。“总之,法庭上他们的表现并不是纯粹为了维护艾伦,艾伦只是一个幌子。他们除了威慑宪兵团,还想试探我们,也就是艾伦所说的‘内奸’,”说到这里莱纳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涩。“但是艾伦是在墙外暴露的,而领导层却没有选择把他作为调查兵团单独的利器来使用,反而要走弯路来和宪兵团在法庭上对阵。无非就是想……隔山震虎吧?调查兵团的团长大人,可不是什么没用的草包,他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但是艾伦是怎么知道的?”胡佛皱了皱眉,“我不记得有露出过什么破绽。”
莱纳看了一眼亚妮。亚妮淡淡地摇了摇头。
“就不知道他究竟是大胆地猜测然后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了。如果是后者的话……为什么放着我们不管呢?”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么艾伦是计划里的人么?”莱纳问,“我以前没有见过他。”
“资料外泄。”亚妮说,“夏洛·安德鲁来找过我。给我下的命令是生擒艾伦,如果不行暴毙了也不可惜。”
“……”胡佛沉默。“你准备要用药吗?”
亚妮把杯中酒喝完。
“我忽然就想起了血色七月。”胡佛苦涩地笑。
“这种秘闻还是不要讲的好吧?”莱纳给空杯添酒。
“可是敌人是……”胡佛把话咽了下去,他低下了头。
亚妮看了他一眼,冰蓝的眼里淡漠如酒。即使是同期生,一起共患难了三年,那又怎样?他们的立场不一样,不止是宪兵团和调查兵团的立场不和,更是他们这三个异类于普通人类的不同。
他们不是士兵。
他们也不是人类,更不是完整的巨人。
他们是异类,只能用这样一个讽刺而鄙薄的词来形容的,尴尬的异端。
口里呼出的热气温暖了冰冷的杯沿,透明的杯口漫上一层浅浅薄薄的白雾来。
亚妮看着杯子里金黄颜色的酒液,忽然就想起了另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那双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金黄色,而是杂糅着明柔绿色的翠金色,朝气蓬勃犹如阳光下迸溅的溪涧,希望在那双眼睛里跳动如不灭的火炬,却看不透深浅。
充满希望的眼睛,看不透也读不懂的眼睛。
记忆里忽然不知怎么的就翻找出了遥远的事,还是在训练兵团甚至是在毕业以前的时候,他们有格斗训练的课程,内容是两人互当匪徒互相攻防。来自俄罗斯血统的女孩虽然个子娇小却能力惊人,她一向不喜欢参合这些,看着那些或装模作样或各有目的的就不想搭理。
慢吞吞走过训练场的时候看见了阳光下训练的艾伦·耶格尔。
亚妮素来都是冷淡不理人的性子,和艾伦也就是同期生的关系,虽然艾伦的人际关系很不错,只是通常围绕在他身边的也是固定的三笠、爱尔敏几个。所以按照她原来的想法,泛泛地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不过,她停下了脚步。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发育得挺不错,身高腿长,虽然他对面站了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莱纳也是一样。即使是这种无聊得看不懂意义的训练,他却做得很认真。
亚妮撩起眼皮看着。一般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放心思在这种训练上,满口说着自己是士兵要做一个真正的士兵,可是就算是莱纳自己不是也没有出全力么?
这些人全都是普通人,趋利避害是普通人的天性。
好奢侈的天性啊。
说了几句以后就被拉扯着要打一场,亚妮无所谓,对面那个十五岁男孩的眼神让她微微一怔,金绿色的眸光里微微含笑又仿佛深远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遥不可及却分外怀念的事。
她摆好了起手式,父亲教给她的格斗术。
艾伦神色没变,嘴角含着笑意,仿佛浑不在意的模样。亚妮眉尖微微一簇,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格斗术,还是完全没有在意?
亚妮是骄傲的人,本来没放在心上的倒也被激起了三分。正好对面男孩的眼神很不错,看着……让她也很怀念。
亚妮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会输,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为什么要去考虑它出现的可能性?就连一旁观战的莱纳也没想过,他张大眼睛看着自己三个人里格斗术最不好惹的女孩被男孩压制,手腕被束缚。
亚妮明显也是没料到会有这种神展开,奈何背后男孩的手劲出人意料的大,她竟然就这样输了。
“艾……艾伦,你格斗术真好啊。”莱纳很勉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这么看来刚才艾伦和他练的时候都没怎么认真?虽说他自己也没出什么力,但这么一想莱纳还是脸上不大好看。
“亚妮可是很厉害啊,万一被摔到地上不是很不好看吗?”艾伦微笑,放开了亚妮的双手:“没弄疼你吧?”
女孩子垂着眼睛摆弄自己的腕骨,摇了摇头。
“怎么样,亚妮,艾伦的格斗术可不比你差吧?”莱纳看一向都是摔自己的亚妮忽然被别人摔了,虽然并没有摔成,转念一想又揶揄起亚妮来了。
亚妮凉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你来试试?”
莱纳一噎。
亚妮心情不算很好,虽然并无被打败的恼怒,但是也说不上高兴,很是复杂。她挽了挽有些松散的鬓发便想离开了。只是艾伦这时在她身后说道:“亚妮。”
亚妮顿了顿脚步。
“我不敢说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我们从来没有人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当好一个纯粹的士兵。”艾伦淡淡说,“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但是,如果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的话,我也会认真地做好一件在你眼里完全没有意义的事,就像这种没有必要的训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光明正大的争取是值得尊重的一件事。”艾伦说,“所以,因为立场不一样,就算你是女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是这样。”他越过站立的女孩向远处走去,声音缓慢地低沉下来,“未来也一样。”
亚妮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她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纤白温软,细看却有厚厚的茧。她的手背上有细小的针孔,青色的筋一条条地埋伏在白皙的皮肤下,如同潜伏的猛兽。
艾伦·耶格尔曾经是亚妮·雷恩哈特的憧憬,无关爱情。
她只是单纯地羡慕……罢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
脑子里忽然闪过男人疲惫苍老的脸,曾经伟岸的身体蜷缩在破旧的木门旁边,抬起头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