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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鲁惊魂甫定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发生不过区区十几秒,他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生命竟然就这么生生地挨着锋利的刀尖擦过去了,险些没有转圜。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子爵上前狠狠地掴了女孩一个耳光,亚妮被打得脸偏向了一边,白净的侧脸上登时浮现出鲜红的痕迹,隐约有五指的轮廓,看着十分狰狞吓人。
安德鲁恶狠狠地骂着:“养不熟的婊/子!也不想想你父亲!?”
低垂着目光的亚妮微微一颤。
泄愤完了的子爵回头,看见兰斯公爵安安静静地望着这边,白色的长发垂散而下,脸上依稀嘲讽而悲悯。
“你……你和这女人串通好了的?”想起对方之前的口型,安德鲁几乎是怒不可遏,“你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乖乖当个囚徒就好,否则。”他伸出二指点在对方眼球的伤痕上,阴测测地道,“你想要再瞎一次么?或者当个聋子?”
安德鲁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
兰斯公爵没有理会他的放肆,他偏了偏头,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原来人还可以愚蠢到这种地步。”他说,“谢谢你让我长了点知识。”
安德鲁眉毛一挑,他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你一个劲地在煽动嘲讽我,是因为什么?”
他斜眼向后看去,莱纳紧紧押着亚妮,而他们的身后……
他眯了眯眼睛。
他转身,缓步走下神台。
被拷在十字架上的男孩看起来虽然高挑却有些单薄,他毕竟只有十五岁,甚至还算个孩子,却已经是个军人。调查兵团的军服穿在他身上非常好看,可显然已陈旧斑驳,墨绿色的披风上染着血迹,东一块西一块的陆陆离离。
此时他抬起眼来,露出一双璀璨得动人心魄的金绿色眸子。像是有墨意在他瞳孔里翻搅,火烧云和乌云纠缠着连成万里长空。
“是你么?初代体。”安德鲁低首冷笑看他。
艾伦淡淡地与他对视,他的身上有一种淡然无波的气质,隐隐悠悠,恍惚渗透绵长得令人叹息的岁月。
“为什么这样说呢,”他说。“您并没有任何证据。”
“别当我是傻子啊。”安德鲁似笑非笑,“我和你的父亲打交道也有些年头了。”
“是么?”
“你的父亲在我手里,这一点够不够你向我臣服?”安德鲁志得意满地问。
艾伦朝他轻轻地笑了笑,那笑意极轻微极缓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接着他吐出了两个字,很轻却很坚决。
“不够。”
安德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瞬他就怔住了。男孩忽然眉眼一变,一股生动却仿佛决绝坚定无可挽回的笑意从瞳孔深处生出,安德鲁一愣,随后听见后方风声呼啸!
面前男孩白净的眼角上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曼妙妖娆的红纹,像是吐信的细蛇一般沿着曲线姣好的眼角一路延伸。
他的瞳孔亮得犹如白昼,爆裂开烛火般明媚妖娆的冷光。
他张开嘴,轻轻吐出了两个音符,那是古朴的语言,印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安德鲁听不懂,兰斯公爵却可以,亚妮和莱纳也可以。
——“坐标。”
有人踏入这座监狱。
彤彤的火光里他目光幽深如渊,影子微微摇曳,寒光在手起刀落间铮然暴起。
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个人动作的人们依然没有反应,抱着膝高坐在幽暗的角落,而在栅栏的对面牢狱的另一边,这个人横刀过去,却割碎了世界的围墙。
他看着目光混沌的实验体们,目光叹息。
“去狂欢吧,”他淡淡地说,“这是属于你们的盛宴。”
“在罪孽的深渊。”
他的目光慢慢投向了一个无光的角落。
“而我只是有要找的人而已。”他轻轻地说。
电光火石之间安德鲁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艾伦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脖颈便传来被掐握的触觉,力度狠狠地爆出,呼吸一下子被扼住,窒息的感觉大海汹涌般淹没了他。
莱纳的动作一顿。他身后亚妮的目光也逐渐恍惚起来。
“我真是想不到啊……初代体。”男人死死掐着男孩的脖颈,目光凶狠如狼,咬牙切齿,“你居然敢做这种事。”
艾伦已经快要被掐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因为被注射了锁定剂锁住了巨人血统,又强行动用坐标的能力,其实整个人都快垮掉了,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力量的攻击。可他却并未露出惧怕死亡的神色,甚至尝试着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些微的笑容,安德鲁愤怒地掐得更紧,斜眼看了会儿男孩呼吸困难的模样,又微微松开了力道。
空气涌进刺痛的肺部,艾伦一下子呛咳起来。安德鲁冷眼看着他苍白的脸染上不正常的红色,冷笑:“自讨苦吃。”
“没办法啊……咳,谁让我被封住了血统呢?”艾伦用微哑却带笑的声音说,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气息。
“你还真是有胆子,强行突破锁定剂动用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安德鲁冷笑着往后看去,莱纳和亚妮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恍惚,亚妮的手上还提着那只匕首,两个人的眼角都生长着曼妙的红纹。他眯起眼睛看着被束缚在十字架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却仍旧淡然的兰斯公爵,“……这就是你说的真正使用初代体的方法?”
兰斯公爵微微闭上眼睛,不去回答。
在子爵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认输的信号。
确实,他虽然并不知道初代体具体的什么能力,但显然是可以控制除他以外的巨人的,连这都没能奈何得了他,兰斯公爵还有什么能翻盘的手腕?
安德鲁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好……太好了。”他扭过头来看着艾伦的神色带着疯狂,“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我们也不必多考虑什么了。连他们两个都能控制,看来你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初代体。”
“我说你不会还在想着拖延时间让你的兵团来救你吧?”安德鲁语带嘲讽,“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不会来了。”
艾伦没有回答。
“墙外的森林大多数都是和巨木之森一样的参天古木,调查兵团已经很久没有出墙调查过了,即使有,在这种森林里要想准确地找到故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安德鲁挑起嘴角。
“另外呢……”
“调查兵团可也不一定就是一块铁打的板,如果有内鬼的话……”他笑了起来,“会怎样呢?”
男孩仍旧没有回应,他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锁定剂不满于他的反抗,正在那具略显单薄的身体里肆虐。这让子爵感到有些扫兴。但这已经没有关系了。
“真是可惜,”他的声音倏然变冷,冷漠地看着男孩因为疼痛在自己面前缩成一团,“马上就要死了吧?锁定剂……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啊。”
“只有蔑视一切才能被称作神明。”
“要物尽其用啊。”他最后说。“会割伤自己的刀刃,用完就丢掉比较好呢。”
艾伦金绿色的眸子里起先动用能力时爆裂如明媚日光的光华随着他的话在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逐渐混沌起来,他眼角的红纹却没有消失,顽固地生长着,仿佛盘旋的赤蛇。
安德鲁嘲讽地看着面前十五岁的男孩,目光中没有半点怜悯。他轻轻提起一把锋利的长刀,刀尖对准男孩已经黯淡得几乎没有光泽的双眼。
“欢迎来到,死亡的国度——”
然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将死的男孩毫无惧意地用清淡得快要熄灭的眸光望着他,良久,勾了勾嘴角——
轰隆——!!
大地上有巨雷响起,宛如九天之上的暴怒神灵在挥动巨锤,每一下都是冰冷的雷电!
大地流水般地震颤起来,狂风呼啸,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德鲁几乎要站立不稳,他摔倒在光滑的地面上,银烛狠狠地震颤摇曳,逐盏熄灭,摇晃的天花板不断砸落下大块的土石灰尘和砂砾,迷得人眼睛发痛,根本睁不开眼。下一秒狂风不知从何处汹涌灌入,带着冬季特有的霜寒。
沉重的脚步声!
逐渐逼近!
等到那脚步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大地终于不再震颤,可教堂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全身上下灰头土脸的子爵惊恐而恼怒地抬头望去——
原本浮绘着圣母与圣子图案的穹顶已经碎成了千万块彩色的碎片,暴露出巨大的裂口,像是在心脏上横纵着的巨大伤口。破碎的裂口里星光粲然,灿烂的冗长星河铺陈开来,璀璨如钻石,繁丽灼盛得几乎到了刺目的地步。月光和星光一同洒落下来,宛如流淌的霜雪。
巨大的人类附身看着他们,眼角蔓延斑驳的红痕,目光冷漠仿佛平滑的镜面。
这是一位女型巨人,她的身体上带着狰狞的伤痕,涓涓流淌的赤色的鲜血还带着温暖的蒸汽,眉眼苍白而冷漠,长发微微散下。
她低下头来看着震惊的子爵,目光冷淡,脸上带伤。
安德鲁尚未反应过来,一把长刀已经横了过来,锋利的刀刃靠上他的脖颈,几乎悄无声息。
他往后看去,黑发的女孩戴着红色的围巾,军服上泼满半身血迹,她在月光下露出姣好的眉目,那双存着清水般光亮的眸子正冷冷地看着他。隐约杀机起伏。
艾伦微微仰起头来,望着那块天空的缺口。
他的目光已经浑浊得不行,视线里彩色的杂点废物,昏暗到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可这时有立体机动装置喷发瓦斯的声音,像是有谁乘风而来,披风在晚风中猎猎飞扬,他落在不远的地方,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清脆无比。
就仿佛神祗降临。
艾伦把视线偏向大概是那个人落地的方向,努力地辨认。
皎洁月光流淌里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凉薄冰冷宛如匕首的声线淡然道:
“墙外可是调查兵团的地盘,在我的地方抢我的人,子爵大人——”
长刀铮然出鞘,寒芒破空宛如明明月光。男人的声音淡薄到轻描淡写,却带着刀剑般的杀意。
“你的胆子是不是未免太大了点?”
有人破门而入,破碎的门外白骨遍野,铸成一条通往绝望与救赎的鲜红长街。
月光清离,在硕大的十字架上,蔓延开一地晶莹的霜雪。
“哈喽,打扰了。”有谁把刀扛在肩膀上,笑得一脸灿烂如花。
“走吧小鬼。”他淡淡地说,脸上的神情桀骜冷淡,却含着浅淡的温暖,声音如时光漏沙。“回家了。”
CHAPTER。42 穷途末路
有谁踩着鲜红的长街步入殿堂,繁华神圣的教堂里满目废墟,而走进来的人全都浑身浴血,长刀森寒,他们大概都是恶魔。至少也是赶着去死的疯子。
“……调查兵团……”安德鲁的声音飘渺呆滞。“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听见有谁轻轻嗤笑了一声。来自身后。
调查兵团第十三任团长冷静地望着他,蔚蓝色的目光里唯有沉静:“子爵大人,您涉嫌干涉军/政并以活体进行巨人实验,恐怕我不得不将您逮捕。”
安德鲁的目光落在了跟在他旁边的人,他看了几秒后笑了起来:“是吗……原来是出了叛徒。”
胡佛安安静静地站着,目光隐约混沌,可表情坚毅,没有丝毫后悔。
“我也被背叛了啊……”安德鲁脸色惨白,却仍然阴渗渗地笑着。“果然人性就是如此贪婪。”
“贪婪么?”埃尔文淡淡地望着疯狂的子爵,他顿了顿,“我倒是觉得……”
“人性这种东西,还挺温暖的。”
像是苍茫黑夜中最后的,飘渺的半盏灯火。
安德鲁不屑地嗤笑:“真的这样认为么?调查兵团果然都是一群不带脑子的蠢货。”
三笠的刀锋冷冷地迫近了他。
“小姑娘何必这么着急。”安德鲁挑着嘴角笑了起来,“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而我必输了吧?”
“哎哟莫非子爵大人你还有什么后招?好兴奋呀怎么办快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韩吉从埃尔文背后钻出来,她目光灼灼发亮,看上去有点狼狈,脸上带血,发带断了长发披散下来,可她脸上的笑意却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安德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韩吉没在意,兀自摸下巴,兴致勃勃:“子爵您现在被我们的姑娘用刀指着脖子,超大型巨人弃暗投明,铠之巨人和女巨人显然都丧失战斗力……而我们这边有一个人类最强一个人类最强预备役,一个始祖巨人,您还有什么后招吗好兴奋~”
眼前这位贵族男人明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脸色发白,没有所谓半点从容的模样,灵魂早已摇摇欲坠。可他却又死咬着不愿松口,看起来倒有些像是精神失常的狂徒了,或者疯狗。在这样的人眼里生命只分两种,对他有价值的和垃圾。无论是玛利亚之壁里的普通居民、被强逼成为实验体的巨人们还是拼死献出心脏的士兵们,恐怕都是后者。任何阻拦他拿起权杖的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毫不在意地发起瘟疫,进行人体实验,只要是对他有利益的,死再多的人也不足惜。
简直……让人恶心得欲呕。
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养成现在这幅贵族的模样。
“后招这种东西……呵呵,不知道埃尔文团长和韩吉分队长,是不是知道向往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