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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代表着哪怕你再想安可一百遍,也终究是要结束的。
后面的头发修好之后发型师转到我的右边开始修那边的头发,修的差不多之后,我的脸终于渐渐清爽了起来,不再被乱七八糟的黑发遮住个三分之二了。
我看向自己,看向镜子里的我,镜子里的吴邪。
我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就像初次认识镜子中的自己。
忽然,我开口道,“对不起,请帮我留下左边的鬓角。”
所有的事情,既然你忘记了,那么我就替你记得。
替你记得我们穿过尸洞,遇过血尸,下过海斗,上过天宫;替你记得你曾经微笑着跟我说再见然后穿过青铜门,却在一个月之后回到杭州倒在我身上入睡;替你记得你说过想要过去的记忆是为了拥有承诺未来的资格;替你记得你喜欢拨一个人左边鬓角的头发;替你记得你是张起灵,我是吴邪,我证明你张起灵存在,而你证明我身为吴邪。
无论如何,哪怕张起灵不记得,哪怕张起灵不见了,很多事情吴邪都不能忘。
比如吴邪左边鬓角的头发。
再比如张起灵和吴邪走过的路。
又比如吴邪承诺过要变强,强到可以站在张起灵的身边和他一起前进。
承诺就是承诺,无论如何,我都要遵守。
剪完头发修好造型,付了钱,在那个又狠狠刮了我一笔的姑娘热情的招呼下离开发廊,我走在回西泠印社的路上,终于下定了一些决心。
三十一 选择。
不得不说,我觉得,我爸妈没有让我一回到家就看到沙发上有个陌生的女孩子冲着我腼腆地笑,已经是他们给我留面子了。
不过,找我回去也不过就是这么点事,他们从我24岁就开始唠叨,憋到现在才有点啥实际行动,已经算是他们的开明了。当然也可能是前几年我都在杭州抱着我的铺子发霉,这一年来我干脆跑的没影了,他们这才急起来。
我坐在餐桌的一个边角上,顶着我妈热烈期待的目光,默默地扒着自己碗里的白饭,心想我宁愿二叔把事情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批斗我,也好过现在这种又暧昧又尴尬的气氛。
我妈的长篇大论也算得上颇为迂回略有文采,上手先问我生意怎么样,我只能说了句有点起色,然后她就开始念叨隔壁老李家的谁,刚二十五就有娃了,还有那个哪哪的远亲,比我大一岁,年底准备结婚。之后绕到正题,问我对象有么,我摇摇头。她也没沮丧,还夹了一大块鱼肉到我碗里,微笑着说,“那我帮你安排安排?”
我低下头,挑出那块鱼肉里的大刺,就着它咽下了碗里最后一口白饭,放下碗抹了下嘴,抬起头看着我妈。
我看着我妈的脸,说,“妈,我想去下地。”
屋子里静下来,像放到一半卡住的录像带。我妈一时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不解地看着我,刚才没有加入话题的老爸顿了一顿,关掉了在看的电视,转过来对着我。
“铺子撑不下去了?”我爸问我。
我摇摇头,“还行。”其实铺子里真的还行,就单说西沙和长白山那两趟就赚了点,虽然之后用的也凶,但短时间内也是不用愁的了。
“那为什么忽然要下地,你觉得我们可能让你去吗?”我爸很犀利地问我。
“因为……”我想了一想,“我要找一个人。”
于是,我把这一年多来,从那天那个镶着金牙的男人到我店里来开始,一直到这次回来的事,前前后后地给交代了,虽然说的没有像跟二叔讲的那样仔细,但是基本上还是没漏了什么重点。
我连我在阿宁的录像带里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事我都跟我爸说了,从头到尾我只隐瞒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我和闷油瓶的关系,第二件是三叔真正的身份。
我的故事里,吴三省一直都是吴三省,解连环依然是那个在西沙死掉或者是失踪的人。因为我爸和二叔不一样,他这么多年就没有管过家里的生意一直在搞地质勘探,生活比正常人还正常人,他和他三弟之间到底该怎么样,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开口。
我在回家吃饭的途中想了一路,究竟要不要告诉我爸妈,结果他们一提到结婚那档子事,我就知道瞒不下去的了。
毕竟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去当个土夫子,下定决心要把那个流浪在外的黑户给拎回来,先不要说其中会遇到的不可预知的危险我需要先给二老一个交代,就光算上我要奔波在外面的时间就肯定会穿帮,万一他们以后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叫我去哪哪的酒楼吃顿鸿门宴,我难道每次都跟他们说我在济南英雄山跟老海谈生意么?
二叔说的没错,带走闷油瓶的人真有心要躲,我没个一年两年别想得到什么结果,三年四年都是个未知数,我已经对家里扯了个一年多的谎,再瞒下去我走的也不会心安。我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能得到家里的支持的。
但我当然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不可能答应,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让我倒过个实斗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事没事地让我少跟三叔接触。
所以,我只能把这一年多的事情合盘托出,我只能告诉他们,我的生活已经被强行扭曲过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撒手不管就能当他不存在的,这个阴谋牵连我们吴家三代。吴邪是谁,张起灵是谁,还有三叔的下落,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上演了,这个时候是不能退票的。
更况且,有个人救过你们的儿子,我欠他一命,我不能放他在外面被人利用。他不记得,我记得。
一直到我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我父母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比二叔都还要沉默,一声不吭,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爸一言不发地盯着桌子上的菜不吭声,我妈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润,我忽然心里很痛,这么多时间以来我一直野在外面,自顾自地去闯,任由着我的好奇心和我自认为伟大的感情驱使,回回都拿自己的命去博,我可以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其实我伤害了我的父母。
在我犹自伤心的时候,我看到我妈终于开口想说点什么,她刚吐出阿邪两个字,就被我父亲打断了。
我父亲,吴家的长子站起来,依然没有看向我,他拉住妈妈的手,只是轻轻扔下一句话,就强硬地带着她离开饭桌走到里屋里。
他说,“吴邪,如果你非要去淘你的沙,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那天是吴邪二十六岁的秋天,我笔笔直地站在老家的客厅里,沉默了很久之后无奈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转身走到玄关,穿上鞋,拿了鞋柜上的车钥匙,打开大门走出去,再轻轻地关上。
三十二 改变。
王盟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到铺子里报道的时候,我卷着毛毯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觉,他一进内堂看到这一地狼藉之后哇哇地大叫起来,我被他恶狠狠地吵醒了。
“妈的大清早你吵个什么劲,给我闭嘴!”我就着起床气朝他大吼一声。
世界这才清静下来。
那天从我爸妈家里回来之后我又是整整三天没有出过门,我又买了很多很多卷子面和很多很多速冻小排回来屯粮,我把笔记本搬到了客厅,被子毯子什么的也搬到了客厅,然后就在客厅里趴手趴脚地展开了我的“大计划”。
整整三天我一直在上网找东西,发email,打电话,确认东确认西,偶尔停下来煮面吃面看眼电视,再重回电脑前。我像一个沙发土豆一样赖在客厅里,吃过的东西到处乱扔,面碗也不洗统一堆在水槽里浸着。外加我三天没有开铺子营业过,空气不流通还带着点烟味,怪不得王盟一进来就嚷嚷上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刚回来那会他还是把铺子弄的挺干净的,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最近勤快得跟中邪似的。女朋友的力量有那么伟大么,我翻着白眼看天花板。
我踢开身上的毯子坐起来,扬了扬手让王盟找个地坐下,老板我有话要说。
王盟左右看了看,估计是没找到能下屁股的地,最后就放弃了,还是站那傻傻地看着我。
我先把铺子里的仓库钥匙和我的小破金杯的备份钥匙扔给他,然后义正辞严地说,“王盟同志,你人生最重要的一刻终于到来了,老板我今天正式升你为西泠印社的店长,掌声鼓励!”
话声刚落,屋子里寂静一片,王盟傻在那里,我看他表情,基本上是当我发烧了,几乎是想冲过来摸我的额头。
我抽动嘴角,傻笑了一下,开始说正经的,“我的意思是,以后铺子就交给你了。我除了发每个月的底薪给你,以后大大小小的生意都不用过我手了,爷我教你那么久,你该有点眼力了。”
忽然王盟嘟囔了一句,“你有教我么……”
“王盟你有话大声说。”我斜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老板继续。”王盟还是迫于淫威屈服了。
“反正以后我不规定你啥时候一定要来,不规定你每天开店,这个店反正你自己扛上了,赚了,你按比例分成,亏了,你自个给我补上。怎么样,刺激吧。不用太感激我!”我一脸奸笑地看着嘴巴越长越大的王盟。
“这……”王盟开始结巴了。
“包括批货进货你也自己掂量着办,这铺子的以后怎么开你自己想,你想就收那些十块二十块的小东西然后卖个一千两千骗骗外国人,还是收个贵的赚个把来万都随便你,反正吴小三爷我也在道上也快没什么好名声给你败了,你就一门心思赚钱吧,不用替我撑着西泠印社一张破脸面了。但是你要记得赚了也是你自己的,以后就别傻了眼睛睁大点看看清楚,再被人瞟了收个假货卖不出去你就自己吃进吧!”我一口气说下去,“还有你那老感冒的女朋友,没事就别让她在家感冒了,过来感冒不也一样么,你就让她躺我那张老躺椅上,你爱怎么照顾她怎么照顾她,厨房你就用呗。”
“老板!”王盟忽然冲过来,“老板你要去哪,你怎么整得跟分遗产一样,别啊老板别丢下我,我还啥都不会呢!”
我一脸抽搐地看着王盟,抬起手,狠狠地朝他的后脑上巴下去,“去你全家的遗产,分你个屁。小爷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啥都不会还好意思说,不会就给我学,不想干的话老子不拦你,你牵着你的女朋友喝西北风去吧。”
于是,又一次,吴邪vs王盟。
王盟完败。
后来,我和王盟两个人一起动手把客厅收拾了,我跑去厨房洗碗,王盟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说。”我直接开口道。
“老板,潘爷出院了,但好像还没回长沙,那钱他也没推脱带着走了,说还是先要回一次西藏那块查三爷的事。他说他找到三爷后让他老人家再把钱还你。”王盟说道。
“哼,谁跟他计较这个了。”我笑。
“胖爷后来就没怎么见到,不过听说他好像下广西去了,也不知道查什么。”
“哦?胖子那家伙倒也有点本事。”我手上的碗筷一直没停。
“那老板,你呢?”王盟最后问道。
我停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杭州做点准备办点事,过阵子我就出去夹喇嘛和别人下地去,也捞两个明器上来赚点大钱,顺便,找个人。”
“找三爷么?”王盟不确定地问。
“怎么着,你暗恋我三叔是不,开口闭口都是他,老子为毛非要找那个糟老头子。”我嘲笑他。
“呵呵。”忽然,王盟跟着笑了起来,“老板,你有点变了。”
“哦?是吗?哪啊?”
三十三 准备。
那三天里,我把我要开始出去淘沙的消息散发了出去,没经过吴家的渠道,当然也不是经胖子那边,我往我以前的老顾客,老海还有阿宁公司那边撒了点网,但也不着急着收。
消息出去了之后我转身网上报了个舒适堡的攀岩班。
我吴邪虽然可以拍着胸脯说小爷上过九天揽月下过五洋捉鳖,其实明眼人也知道我是个拖油瓶,来来去去不是靠人护着就是走了狗屎运,我现在孤身一人真要半路出家当个土夫子,也不是那么多人看好。
我三叔潘子,胖子和张起灵,哪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这次离了他们,有些夹喇嘛的拉皮条客也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打出去的一个个电话回复里,怀疑的有奚落的也有,被吴家赶出来的我又不能拿后台砸死他,只能笑说反正大哥你记得这件事,以后我们再说。
我爷爷以前养了那么多条狗,我问过他养那么多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