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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杭州起了雾,我打开店门,王盟才姗姗来迟,我狗血淋头地把他骂了一顿,开始帮店里的古董擦灰,我看到很多已经被我卖掉的东西又都回来了,我寻思着以后还有么有机会把它们卖到那样高的价钱。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了两天,第三天,我起床发现那人还睡在沙发上,便决定把二楼的房间的仓库房间收拾出来,我走进去,开始翻箱倒柜地整理,整理了好一阵子,最后在一个纸箱后面翻出一样东西,长长的,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分量很大,我要用双手才勉强能提起,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它,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了起来。
我大概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期待了一颗糖果很久,终有一天吃到嘴巴里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我拿着长条的布裹物,走到厅里,坐在黑发男子的身边,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便靠过去,他呆了一呆,伸手想理我的头发。
可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2年以后,2007年的时候,我在一个宋墓里着了道,被一个阴险的暗器削掉了小半个耳朵。”
他不作声,沉默地望着我。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我看着他,“我曾经也是在这个沙发上对另一个人说,‘你滚吧’,然后他走了,我也跟着走了,我们去了沙漠,虽然他在那里丢了记忆,但你知不知道我后来多庆幸当时我让他走了,没有死乞白赖地让他留下。我爷爷总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失去他五年,可是我没有后悔过。”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我自顾自道,“我知道我在哪里,我在青铜门里面,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就当是幻觉一场,你帮个忙送我离开,不然我就砸了这铺子,大家鱼死网破,反正我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面前的人依旧板着一张面瘫脸,我却邪邪地笑,心底没由来的窜起一股自信,觉得自己这番话真他妈帅呆了,这一切肯定他妈是场骗局,想诓小爷我,不管是谁,你都还不够格,还以为小爷我跟以前一样做这些个白日梦么?你OUT了。
良久,状似张起灵的人终于开口,问了我一句,“怎么发现的?”
“他4月12到我铺子上的,之后确实呆了俩礼拜,但是18号那天,他出去了,不知去哪把他的刀给拾回来了,3点的时候,我记得他还没到家呢。”
五十六 起臁
五十六起臁
話音剛落,對面的男人笑了一下,我眼前一花,又十分背催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朦朦朧朧地醒來,我睜開眼,卻啥也看不見,我慌了,生怕那誰剛一生氣就把我給戳瞎了,我猛地坐起來,剛想叫人,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左手。
“別動。”
我一聽,幾乎熱淚盈眶,不由分說地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因為我依舊啥也看不見,“怎麼那麼黑?”
“這裏洠в泄猓挥徐‘犀之火才能照明。”
“那怎麼辦?”
他洠в谢卮穑拖骂^貼在我耳邊道,“吳邪,聽我說。”
“我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然後張起臁^一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的鼻子撞上了我鼻子,嘴唇貼上了我的嘴唇,牙齒磕到了我的牙齒,磕得我生疼生疼的,疼得我想罵娘。但我的第一反應卻是,哇靠這黑漆漆地他怎麼找到我嘴巴的,神奇啊!
半秒鐘,他就讓我洠в锌赵偻虏哿耍轿窃缴睿缴钗揖驮矫院矫院揖驮较肓R娘。
我真的想罵娘。
我曾經想過太多次,假如他恢復記憶了,我要跟他說些什麼,我想了整整五年,每一年的答案都不一樣,結果事到臨頭了,我發現我居然只想罵娘。
但是悶油瓶堵著我的嘴巴,讓我連呼吸的氣都吸不上一口,想說的話說不出來,我就更憋屈更想罵他,於是我反咬他,咬他的舌頭他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他還不退縮。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樣,外表微涼內裏火熱,又悶颍志髲姡J准了就絕不聽你廢話,一口吻定不放鬆。丫就是一禍害。
仿佛過了大半輩子,他才放開我,我猛地一口氣吸上來,喘得就跟剛跑了馬拉松似的,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感覺到他依舊呼吸平穩,和五年前那會如出一轍,我就怒了,“□大爺的張起臁闼麐屇X子裏就裝這麼點事麼!這裏是玩這檔子事的地方麼?!這黑燈瞎火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指不定哪就摸出一隻粽子吧唧給你這麼一口,你就跟它們去了!”我停下來喘了口氣,“你丫說一句想起來了就開始耍無賴,跟五年前一個德行,上了我就跑,還追著我三嬸的屁股後面跑,我三叔怎麼就洠滥惆。∥宜麐屢舱尜v,也不知道為了誰把一大家子人都得罪光了,不過倒也多虧得小爺我這五年腿腳練利索了,不然就那時你一黑刀飛過來,我死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我一路罵下來,罵的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可惜太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他的沉默,最後他抓住我,想了一會開口,“吳邪,對……”
“對你全家的對!”我又怒了,“你他媽以後再對我說那三個字,我們倆就玩完!死都死過不知幾回了,能不能別再整這些哼哼唧唧的,累不累人啊。”
悶油瓶愣了,我卻得意洋洋地笑了,心想可以逮到這樣肆無忌憚罵他的機會還真不多,以後我能看到他的臉了,指不定就罵不出口了。
“……”悶油瓶歎了一口氣,“我回來了。”
“錯!明明是小爺我,終於把你揪回來了。”
黑暗中,悶油瓶摸索著站起來,然後把我也拉起來,他告眨医^對不要挪動腳下的步子,我不解,他解釋說,進門之後直到終極之前,這一段路若用臁鹫彰鳎芸吹降厣嫌幸粋九宮八卦陣,從坤位為首,乾位為終,一共要走七步,並連成北斗七星的樣子,只有完全走對才能達到終點,不然無論走出多遠,都會回到起始的地方。
我聽了,不在意地敚'手說,“有你在,你不是來過又出去過麼,那有什麼好怕的,走唄!”
悶油瓶一聽,便不再猶豫,攬著我道,“跟緊,別分心。”
我心想,這黑不隆冬的,要分心也分不到哪去,我只能聽著你腳步和你的心跳,就好像我的世界裏只剩這麼點枺髁恕
簡單得很,也安心得很。
第七步踏出,悶油瓶說,“到了,走吧。”
“等等,你先說一下讓我有個準備,終極到底是什麼?”我問道。
悶油瓶思索了一下,“是一種力量,也許就是陳文搴ε碌哪莻它。”
他話音未落,突然,我們的背後傳來一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張起臁镁貌灰姟!
“吳邪,歡迎回家。”
五十七 终极。
五十七终极。
一声响指,四周亮了起来。
我眯起眼睛,慢慢地扭过头去,在一片泪水模糊中。
我看到,王凯旋站在那里。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胖子站在那里,顶着一张肥脸笑吟吟地跟个慈禧太后似的望着我。
我整个头皮发麻,脚下一软,身体就往后倒,还好闷油瓶力大,把我接住了。
“你……你……你……我操……你……”我觉得我已经不会讲话了。
闷油瓶抓着我,拍了拍我,“别急,他不是胖子。”
对面的人浅浅一笑,“我自然不是,虽然我可以变成你们所有人,因为你们都曾经是我的愿望。”
忽然,我眼前一花,面前的人就从胖子硬生生的变成了黑眼镜,而短短一秒,他又从黑眼镜变成了,吴邪。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如此淡定镇静呢。我苦笑一声,问闷油瓶,“小哥,我眼花了,你打我一顿看看能不能好。”
闷油瓶叹了口气,“吴邪,它就是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之后,在闷油瓶的叙述下,我渐渐终于明白了关于何为万物的终极。
他的大意是,人类的愿望自古就是一样复杂而神秘的事情,与欲望不同,那是一种没有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却很有能量。千百年来,无数人类的愿望渐渐地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条思念之流,或被成为龙脉,这里,是龙脉的终点。
又在千百年之后,思念之流的终点开始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种超越和改变的绝对力量。只要你靠近它,用心许愿,那么它就会帮你达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年前,我和胖子从那个困了我们整整一天一夜的秦墓里倒出来最值钱的一样东西,是一小卷帛书,疑似是那个方姓墓主的师父——鬼谷子的真迹。
上面记载的文字艰涩难懂,我整整花了断断续续一年不到的时间来解读,仍未窥得全貌,只能大约确定,那是鬼谷子对‘龙脉’的研究笔记片段。
现今世人只知道龙脉是山川湖泊的走势,鬼谷子的研究中有这样一句话,我思考了很久,一直未得其解。他说,天下万象,先祈而后成。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自古人们把城市建在龙脉之上是为了求一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就是说,是先有愿望,才有人去寻找龙脉,换言之,龙脉应愿望而生。
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鬼谷子会这么说,证明他有可能也曾窥探到,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绝对力量的存在,源自于人类自身,并应求于每一个走到‘它’身边的人。
据我所知,全球的龙脉都发源于昆仑之西,而现在胖子他们在昆仑,我们又在这里,这巧合真是让人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吴邪,长沙吴家长孙,吴一穷的儿子,五岁的时候和解子扬在老家后山遇到一条野鸡脖子后失足撞到脑袋失忆了,被一穷二白救回,才得知以前的事。而他却在25岁重回长白山时想起5岁前看到过的雪山景象,后又在陈文锦的考察队里发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吴邪,你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我听到站在我面前的人,用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这么说道。
“等一下!这说不通,这肯定说不通!”我打断他,转向闷油瓶,“如果终极是你所说的这么牛的东西,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它怎么可能还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它应该老早就被国家接收管理搞成生化武器去了吧。再说了,汪藏海终其一生都在追查成仙的事情,他也来过这里,那他直接成仙不就行了,何苦下了天宫又追去塔木陀找西王母,他吃饱了空啊!还有……”我看了看他,“你早就进来过这里,不可能参观一下就转道出门吧,你要的过去呢?难道你和汪藏海一样都吃饱了没事干么?!”
闷油瓶没接话,变得神色古怪,却听那个‘它’轻笑一声,回答了我的问题,“若长生不老这般容易,那些为了延年益寿而乱吃丹药最后吃死的皇帝岂不是很可怜?不妨告诉你,女真族人曾想要全族人都青春永驻,他们的许愿成功了,自他们退到了长白山里生活开始,全族人无论老少全都如年轻人一般面容,但同时,他们开始丧失战斗力,渐渐地只能在各个强国的夹缝中生存,并无法反抗一个从地底爬出的怪物的统治,最后他们被灭族了。你提到汪藏海,其实他是来来去去所有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只是走进来,什么都没有要,便又走了出去。”
他顿了一顿,指着闷油瓶,“他是第二个聪明人,因为五年前他走进来,也什么都没有要,又走了出去。”
五十八 交换。
五十八交换。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们要什么,都得付出代价吗?”
“呵,等价交换,不正是你们人类的法则?”
至此,我们的对话告一段落,我心里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有了大致的印象。我实在不忍心再盯着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看了,这简直是比照哈哈镜更折磨人。
我烦躁地挠着头,垂着头走来走去,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切的事情来的太快,我总以为这是一场多么精妙的博弈对局,其中的千丝万缕环环相扣,有无数的因果关系和彼此牵连,到头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所有的事情居然只因为终极的存在,所有的不合理一下子就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