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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没好脸色的瞪了她一眼,显然还在为那天她偷跑去稻场的事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还是耐心的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明明很担心她,嘴里却念着,“让你不听话,这下可好了,也不想想,你前二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得和她们一样,偏生爱逞强,早让你把地租出去,你怕人说闲话不愿意,现在可好了。”
“娘,我知道错了,等这次收了,我就租出去。”田珍也是很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农忙的时候会请不到人。
“知道错了就好,我跟你说,等你病好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陆鸣,娘以前看他文文静静的,以为他就是个书生,没想到干起活来也不错,你二哥说他力气可大了,比他还能干。”
“有这么厉害?”田珍把陆鸣的身板和田青平一对比,很是怀疑。
“你二哥还会说假话不成,还是你以为娘在骗你?”
看着大太太不善的眼光,田珍相信只要她点头,她肯定吃不了好,笑道:“我哪能不相信娘。”转头看见床头的药碗,岔开话题,“娘,药快凉了,给我吧。”
大太太轻哼了句,显然不满意她怀疑,不过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到底没再说什么,喂她喝了药,见她还有几分精神,又说道:“我看陆鸣这人不错,不说学识,就看他那份心意,你就得好好考虑一下。”
“娘,你说什么呢,我困了,要睡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大太太好不容易说道这个话题,哪能让她轻易躲过去,“你别跟我装,知女莫若母,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对他还有没有感情?如果没有,老太太大寿那段时间,你和他避开人在亭子里面说什么?”
“娘,看来你这当家太太没白当,那件事你都知道。”田珍讪讪道。
“你别想扯开话题,你娘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突然又转了个语气,变得柔情起来,“珍儿,你和离这事已成定局,娘就不多说了。你要带着两孩子要自己过,陆鸣没出现前,娘也没意见,毕竟再想找个满意的很难,但现在,有了陆鸣,娘是说什么也不再同意这事。”
“娘!”
“你听娘说完,陆鸣是个好孩子,之前有很多事我没跟你说,怕影响你和杨嘉衍的感情,但现在你们和离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
“你成亲前一晚陆鸣那孩子来找过你我们,跪着求我们答应你们的婚事,我那时看他很诚恳,就想要不还是把瑜儿嫁过去,成全你和他,谁料你父亲说瑜儿怀了身孕,你成亲的事万不可更改,他才放弃的。后来的事你也猜到了吧,瑜儿没有怀孕,是你父亲骗了我们,珍儿,娘现在把这些事说出来,是希望你不要误解陆鸣,他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
“娘,我……”确实田珍理智上理解陆鸣当初不愿带她离开的想法,但到底意难平,现在听大太太这么一说倒是她太小心眼了。
“还有些事情你恐怕也不知道。”
“什么事?”
“不要急,今天娘会把所有事情告诉你。这些年说来娘是愧对你的。”
“这怎么说,娘你待我的好我是知道的。”田珍急道。
“珍儿,娘没骗你,我这些年真的愧对你。有些话我放在心里十来年了,自你出嫁,我们就少有联系,你也没有回来过,府里很多的事情。他们都说杨家有今天少不了田家的帮衬,其实不然,从你出嫁那天开始,老太太和你父亲就没再提起过你,更别说帮杨家,娘一个内宅妇人,即便有心,也无力,帮杨家衍渡过一次次难关,帮他走到今天是陆鸣。”大太太说完整个人轻松不少,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娘,这……,怎么会这样?”田珍万万没想到会这样。
“珍儿,你不要吃惊,事实就是如此,日后老太太和你父亲如果找你办什么事你千万别答应,他们不值得。”
“娘!”这一声娘不知包含了多少感情,失望、后悔、无奈、心疼……
听得大太太眼泪直直的掉,一把抱住田珍,“珍儿,珍惜眼前人!娘没能帮到你什么,只能告诉你这些。”
待大太太离开后,田珍虽说极困,但怎么也睡不着,她到底对不住他,到底欠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我万分纠结;卡了几天总算写出来了;就不知你们会不会喜欢;实在不会写男女感情的戏。
☆、好!
自那天大太太离开后,田珍又在躺上养了几天,身子才慢慢变得有力起来。
“二嫂,你怎么不好好歇着,快把东西放下,有什么要做的跟我说,大夫让你静养,你可不能马虎大意。”田珍走上前夺过柳氏手中的针线随手放在针线篮里。
被夺了东西的柳氏也不在意,“我这不是闲得慌,再说这小孩子的衣服费不了多少精神。”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田珍可不听,夺过柳氏的手拿起针线篮子几步放到她够不到的衣橱顶上,“你要是无聊,就趁着早晚不热的时候出去遛遛,大夫不说适当的走走对你和孩子都很好吗,这针线活就交给我,好歹我也是养了三个孩子的人,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见柳氏要拒绝,忙道,“莫不是二嫂不放心交给我?”
柳氏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只是这事也不急,等你病完全好了再让你做。你不说出去遛遛对身体好吗,我们出去走走。”
想着日头还不高,外面也不是很热,点点头,“好,我们走走去。”
此时迷上村几乎所有的稻子已经收割完了,因此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谷桩子,半点都无美感可言,柳氏却不介意,两人一边慢慢悠悠走着,一边说说闲话、聊聊趣事。
突然,柳氏不知怎么想到了陆鸣,“珍儿,算算日子,我们离开京城已经半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日后的日子?”
田珍停下脚步,她可不会傻傻的认为柳氏只是单纯的一问,“二嫂有话就直说吧。”
“看来是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了,前几天娘来找我,让我找个时间劝劝你,今个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见田珍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又立马说道:“珍儿,娘她很担心你,你不知道,这些年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别怨她。”嫁到田家多年,柳氏对田家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至少她知道当年确实是他们对不住田珍,加上去年田玲的事,她说这话前就有些担心田珍心存介意。
“二嫂严重了,我怎会怨娘,在这个家,除了二哥就娘对我最好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个二嫂你。”田珍轻松一笑,或许是她有前世记忆的原因,她从来都不是很在意老太太他们是不是对她不好,即便是对她一直不错的大太太在她和田玲之间偏向对方后,有些不平,不过她早就想开了。
柳氏见她不像假装的,笑道:“知道我们是为你好,你可得好好考虑我们说的话。珍儿,不是我帮娘说话,是陆公子真的不错,你们先前错过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续前缘,你可得好好把握。”
这些天田珍也在想她和陆鸣的事,不可否认,她对陆鸣的感情从未消失,只是让她现在选择跟他在一起,她做不到,抛开孩子的事不谈,她本身就不太适合,只因在她心里陆鸣值得更好的。
柳氏见她犹豫,想到两孩子,“要说陆公子这人真好,不说他学识怎么样,就拿他对待孩子这方面来说,就值得一夸,以前良哥儿他们从来不爱读书,不知怎么的,陆公子给他们上课后,就再也没听过他们抱怨过,也不贪玩了,所以你呀就不要担心孩子的事情,他们两个肯定和他处得来,不信我帮你问问崎哥儿两兄妹。”
田珍拉住想要回去找杨崎兄妹的柳氏,“二嫂,他值得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珍儿,这话二嫂我可不爱听,你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说你好就是好,再则,对陆公子来说,你便是他心目中的最好,不然他也不会等这么多年,现在还守在你身边,你要是不答应,他上哪找更好的。”
现在柳氏也知道了自家小姑子的想法,知道该抓着什么方面来劝说了,“珍儿,不是我说,这陆公子一看就是个死心眼,你让他去另找是不可能的,若你不答应恐怕他这辈子只好孤零零的过一辈子了。”
见田珍还不松口,又继续道:“可怜陆公子一无父母,二无兄弟姐妹,三无妻儿,虽说还有个小厮在身边,但旁人再好也没有自己妻子儿女好,而且别人也会跟他一样一辈子不成亲吗?想想也不可能,如此一来,等日后陆公子老了可真真的是个孤家寡人……”
“行了,二嫂你快别说了,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出来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柳氏也不再多言,今日她的目的是达到了,至少松口了不是,不急不急。
回到家,日头已经上来了,田珍再三警告柳氏不要碰针线才放她回房,自己则前往厨房准备午饭。
前些天一直都是田玲和大太太准备饭食,今天田珍好多了,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才说服了她们把厨房的事交给她,幸好田间的事已经做完,只差把稻谷晒干装箱,她也只需准备她、柳氏夫妻外加一个陆鸣主仆五人的饭食,并不会很累,大太太她们才勉强同意,不然即便是田珍说得天花乱坠,她们也是不会同意的,至于几个孩子被大太太带回去交给大老爷教导去了。
饭间,看着柳氏和田青平眉来眼去,田珍心知他们在说她的事,又不好当着陆鸣的面把这事说出来,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田珍迅速的把碗里的饭吃完离开,走到院子里树荫下正打算乘凉,就见陆鸣跟着走出来。
这几天,陆鸣担挑晒谷做粗话,因此打扮得跟普通的农家汉没两样,可在田珍眼里,此时穿着青色麻布短衣长裤的陆鸣格外的让她心动,田珍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既可以吟诗作对,又可以下田种地的人,仿佛这世上没他做不到的事。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些?”陆鸣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
田珍闻言回过神笑道:“确实没想到,娘说你比二哥还做得好,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今日一看,你确实有几分干活的样子。”
“很小的时候,我和母亲住在乡下时也种过地。”
与陆鸣在一起的时候,田珍很少听他谈起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只知道当年他娘是个女商人,家里生活富足,没想到他们还在乡下待过,不过看他提起小时候的事有些兴致缺缺,田珍也就转了个话题,“这些天多亏了你和元海。”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这话一出口田珍更是不知如何说才好,跟大太太谈过后,她就一直觉得亏欠了他,却又不知如何弥补,即便是她答应柳氏会考虑他们之间的事,但也不是现在便能得出答案的。
陆鸣看出了她的尴尬,眼神一暗,“阿珍,难道我真的给你带来了困扰,才会让你如此回避我的话。”看见田珍这般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在慢慢等待了,今天他必须问清楚。
“不是,一鸣,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你说才好。”田珍深吸了口气,悠悠开口道:“一鸣,我最近才知道这些年你帮杨嘉衍良多,我真是不知如何谢你。”
这时陆鸣脑海里是千思百转,毕竟他从未想过让田珍知道那些事,“阿珍这是要与我生分吗?那些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不是杨嘉衍本身就有能力,我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话虽说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毕竟确实是杨嘉衍真的有本事才行,继而笑道,“再则,你与他现在并无关系,你是你,他是他,你何须谢我。”
田珍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并没有反驳,但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他如何会帮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而且即便杨嘉衍有的是本事,也要有人提拔才行。
记得当年她嫁给杨嘉衍三年,他一直是个小小的士兵,难道是这期间他从未立过功?当然不是,只是没人提拔罢了,后来的那几年,杨嘉衍又为什么会节节高升,其中因缘,她一直以为是大老爷在后面帮忙扶持,从未想过其他,如今想来确实有些蹊跷,如果是大老爷帮的忙,她嫁过去的前三年杨嘉衍的职位为何从未变过,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一鸣说什么便是什么。”田珍狡黠一笑,他既然不居功,她也不会再说,有些事记在心里便是。
“如此看来阿珍也是同意我的说法的,如今你和他再无关系,不知能不能再给在下一次机会?”
陆鸣尽管说得云淡风轻,田珍依然从中看出了他的紧张,而且不是一般的紧张,田珍也不再隐瞒,把心中的想法顾虑一一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