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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住李寻欢手臂阿飞就是一震,但他抓得非常紧,五根手指深深陷入了李寻欢的手臂,像是再也不打算放手。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仍旧望着李寻欢,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神情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李寻欢决定要顺从阿飞的心意,但阿飞几乎使出了擒拿手,再不提醒,自己以后恐怕就不用再拿飞刀了。他朝阿飞微笑着,又向阿飞的手看去。阿飞的目光自然而然追随着李寻欢的视线向下移动,投到李寻欢的手臂上,才发现李寻欢的右臂已经被自己捏出了五个青淤的指印。
阿飞陡然吸了口气,手松了一松。正当李寻欢以为他要放开自己的时候,阿飞突然俯下身去,把嘴唇贴在了青淤指印上面,舔了一下,重重吮吸起来!
三年以来,李寻欢和孙小红隐居,与心树大师论禅,过着清心寡欲的禁欲生活。他完全承受不住这么热烈的感情表达,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连串痒得发麻的感觉从阿飞啃咬的那一小块地方扩散开来,引得全身从头皮到脚心一阵阵发酥发软。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寻欢再次清醒时,只见阿飞跪在溪边,把他环拥在怀里,神情好像偷吃到糖块的孩子,又心虚,又欢喜。见他睁开眼睛,阿飞叫道:“大哥!”
李寻欢微笑道:“你不是说已经学会和我相处了么?”他发觉自己倒在阿飞怀里,虽然身边没人,仍觉十分不雅,便要挣扎着坐起来。
阿飞紧紧把他抱住,不许他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离开,很快接口道:“幻境中的你,不及此刻万一!”
阿飞刚满二十,劣酒、风雪、伤病,江湖汉子常年相伴的这些老朋友和他交情不深,还来不及把他清朗的声线弄得暗哑难听。他声音放得极低,仿佛情人枕边的呢喃,充满奇异的魔力,令人心神摇曳,忍不住要顺从他的一切心意。
人从青涩步入成熟,花于将开未开,新酒酝酿成醇醪,生铁淬火成精钢,这些过程瞬息万变,谁也猜不透未来将会如何,本来就十分令人着迷。
现在的阿飞,就处在人生最美好的黄金年华。
李寻欢深深叹了一口气,伸直长腿放松了身体。他投降了。
阿飞的手沿着李寻欢手臂滑了下去,落在他的腰上,慢慢摩挲着。
李寻欢闭上眼睛。他说过,只要阿飞在他身边,他就会有感觉,这绝对不是虚言。
只于此时此刻,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感觉和眼下比起来,当真不值一提。
阿飞对他的迷恋,远远超过李寻欢所能想象。天知道他在幻境中吃了心魔多少苦头。
而一直以来李寻欢对他的包容,也远远超过李寻欢自己所意识到。
也许远远超出正常限度的包容,就是心已沦陷的标志?
阿飞的喘息开始加重,
李寻欢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的喘息也渐渐粗了。两个人身体牢牢吸附在一起,像从一整块岩石中雕出的两尊连体石像。身体温度的升高,某些部位的膨胀,相互之间自然最清楚不过,其了解细微甚至超过自己的身体。
因为没有人会带着浓烈爱意一寸寸探索自己身体,一处处引燃激情,正如他们眼下对对方所做。
但过了很久——梦中不知时刻,但李寻欢自觉若是换了自己,绝不能克制这么久——阿飞仍然没有进一步动作。
李寻欢轻轻抚摸着阿飞赤。裸的胸膛。阿飞眼神越来越黝黯,忽然之间一把抓住他的手,唤道:“寻欢!”
李寻欢仰起头,询问地看着他。同为男性,在这一刻相互都很理解对方的需求,本来不该有什么多余的言语或动作。
阿飞喘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是在你的梦中,你的心魔还没克服完毕!”
李寻欢问:“那又如何?”
阿飞道:“心魔生于爱怖,爱怖有多深重,心魔就有多厉害。如果我们……做了什么,这个梦会马上消失,你会立刻面对最可怕的心魔!”
李寻欢环视四周,雪峰巍峨,溪水潺湲,端的是人间仙境。即使一辈子和阿飞留在这里,也无憾了。
李寻欢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阿飞喘着气,道:“我不知道,估计总有两柱香工夫。”
李寻欢微微笑了起来,道:“心魔可怕不可怕,我不晓得。但我听说色胆包天?”
他挑衅地扬扬眉。阿飞的眼睛眯了起来,再没说多余的话。
远方山峰轰然坍塌,溪边春意正浓。
微生尽恋人间乐(上)
澄澈无云的万里碧霄,倏息间聚积了许多乌云。方才还是正午天色,此时立刻暗了下来。漆黑如墨的高空不住划过一道道枝状闪电,有如火龙甩尾,眩目惊心。巍峨伫立的高大山峰雪人向火般一点点塌了下去,巨大的山石滚落山涧,接连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声。
离阿飞说的两柱香工夫,已经过去很久了,梦仍然没有结束。溪边两个黑影伏在一起,一动不动。
半天,才有一声疲倦的叹息,道:“我居然以为……你还未经人事……”
另一人闷哼一声,道:“可惜所余时候不多!”声音中带着意犹未足的遗憾。
李寻欢推开阿飞的头,把散发撩到脑后,轻笑道,“时间长又怎样,你难道还有……”话音未落,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过得好一会儿,阿飞才笑道:“你像刚才那样,再叫我几声,我就又有力气了!”
李寻欢双颊赤红。他虽有浪子之名,通晓的风月手段无非是弹琴作画、吟诗唱和之流,从没听过这么露骨的下流话,何况对象还是自己。他叹道:“你再继续的话,我简直要怀疑你是不是恨我!”
在最快乐的时刻,人暴露出来的本性完全和动物无异。苦苦压抑了许多日,阿飞几乎是兽性大发。这时,李寻欢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火辣辣的疼,每一块骨头几乎都在铁钳般的拥抱中碎成了裂片。他也曾放浪花丛,却从未有过如此狂野肆意的体验。情。欲中的阿飞宛如民间传说中的邪神,尽情享受着活人祭品。
李寻欢侧了一下身体。阿飞的手臂从他脖子下面穿过去,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在自己臂弯上枕得更舒服些。他们的身体始终紧紧贴在一起,偶尔一个人动弹后出现的些许空隙,立刻会在另一人调整姿势后消失。世间之所以把伴侣称为另一半,一定是由于这般理由:两个人的身体,原来当真能契合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阿飞抬起头来,道:“可不就是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他口中说得狠辣,却是眉眼皆笑,轻轻啮咬着李寻欢的下巴。李寻欢十分注意清洁,没有蓄须的习惯。但入梦时间已经不短,下巴处生出了短短的胡髭。阿飞伸出舌头,轻轻舔着李寻欢的胡髭尖,舌头在他下巴上不住画着旋儿。
李寻欢心都痒了起来,双手深深插。进阿飞乱蓬蓬的头发里,想把他推离自己,但几度缱绻后的身体毫无力道,推了几下没有推动,却宛如给他梳理乱发一般。阿飞舒舒服服地哼了一声,把头扎进李寻欢的颈窝里。
李寻欢笑道:“你报复我这几天都没理你么?”
阿飞脸贴在李寻欢下巴上厮磨,道:“你说过,世间夫妻什么样,我们以后就什么样!结果你转头就忘记了,叫我怎么不恨你!”
他轻轻道:“那些天,看见你和王怜花、熊猫儿、老铁他们说笑,我根本不敢看你。我怕我恨得受不了,扑上去一剑杀了你!”
李寻欢脖颈感受着阿飞嘴里传来的一阵阵热气,连身子都发起烫来。他喘息着,道:“我若再让你痛苦,你就一剑杀了我!”
阿飞沉下身子,嘴移到李寻欢的喉结上,舌头又开始打转,道:“好,你再忘了我们的事,我就像狼一样,从这里下嘴,一口。口咬死你!”
李寻欢忍受不了这般刺激,身子又抽搐起来。他尽力扭开头,推着阿飞道:“你真是头狼!别说以后,我觉得现在就好像被狼吃掉了一半!”
阿飞闷声笑了。他狠狠亲了李寻欢一下,道:“大哥,我在梦里知道的,疼一点你会更快活!”
倾坍后的山峰下露出碗状的火山口,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树上的鸟雀惊慌飞走,有些连振翅高飞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住掉落在地上。溪水早已断流,露出溪底的淤泥和鱼骨。溪边的大树枝叶开始枯萎,掉落在地上,由绿转黄,最后变成焦黑。
又经历了一番缠绵,两人没有像鸟雀般逃离此地,只是躺在地上,静静凝视着这一切变化的发生。
过了一会儿,阿飞叹了口气。李寻欢转头看着他。两人并肩躺着,面颊贴得极近。阿飞道:“看到山峰崩坍,草木枯零,世界渐渐毁灭,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里,突然觉得就算这里是真实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李寻欢道:“你从来不会这么消极,这次入梦你在心魔手里一定受了不少罪。”
阿飞反手抱住李寻欢,道:“再受千遭也值得!”他喘着气,道:“现在这个梦还没有结束,心魔来得越迟,就越可怕。我担心……担心……”
李寻欢笑了,伸手揽过阿飞,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打败心魔,出梦和你相会,你担心什么?”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对方,几乎透不过气来。
火山终于喷发,火红而透明的岩浆蜿蜒流了过来,包围住两人所在的草地。阿飞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飞到空中,化成了灰烬。李寻欢仍旧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直至自己完全沉入滚烫的岩浆。
这次梦境转换似乎只带走了阿飞,沉没在岩浆里的经历并没有给李寻欢带来烧灼般的痛苦。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河滩上,仍旧穿着方才的衣着,甚至连身体的酸痛不适也同方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边的阿飞不见踪影,李寻欢几乎要怀疑自己仍在方才的梦中。
滩边芦苇成丛,白鹭点点。清亮亮的河水流过河床,河底鹅卵石清晰可见,间或有白肚黑背的鱼儿刺啦一声跃出水面。落日映在河面上,整条河宛如一幅流动的烂金织锦。
远方隐隐传来渔歌和妇人的笑谑声,空气中弥漫着炊烟和煮饭的淡淡香气。
桃源仙境一般美丽的地方,如果会有阿飞所说“最可怕的心魔”,李寻欢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
一阵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有人吃惊地“啊”了一声,是个妇人。
李寻欢苦笑。阿飞太热情,自己也没打算克制,激情过后两人皆是衣不蔽体,遍体瘀伤。方才梦境只有两人自然没什么,眼下为外人看去却是颇为尴尬。
那妇人问:“你这汉子,怎么赤身露体躺在河滩上,莫不是遭了强盗打劫?”
李寻欢简单道:“正是如此。还请大嫂莫怪在下无礼。”
妇人十分好心,远远抛了一件衣衫在李寻欢身上,道:“夜里寒冷,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如何使得?这是我相公的衣服,你先穿起来,跟我回家见了我相公再做打算。”
李寻欢道了声谢,把衣服穿好,俯身看见河水里的自己,却是一愣。
在梦里,李寻欢总是回到年轻时代自己的身上,几乎忘了自己真实年纪将近四旬。而此时河水清亮,照出他两鬓多了些白发,眼角嘴边添了几道皱纹,看年纪这时岂止四旬,已近知天命之年。
然而他也只是一愣便转过身来。只见一名妇人站得远远的,抱着一大箩衣服,想是来河边洗衣的村妇。那妇人三十出头,身材偏瘦,不施粉黛,头发在脑后胡乱挽了个发髻,用一支木钗绾着,裙上有两三处补丁,但都十分干净伏贴。眉眼里透出一股精明泼辣,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李寻欢深深施了一礼道谢。那妇人眼中一亮,道:“看你举止斯文,是不是个读书人?我们村子里就缺一名教书先生,我家小虎一直想念书,一直找不到先生教。你来此地是访亲还是探友?要是没有去处,不如暂时住在我家,开馆教书,一年下来也能攒上几十文钱。”她说话爽脆麻利,几乎容不得人插口。
好在那妇人也没有听李寻欢说话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子,妇人带着李寻欢径直走到村东面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前,推开院门,扬声道:“相公,我带了位客人回来。”
正屋房上有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赤着上身正在修补房顶,听见妇人招呼,拿汗巾擦了擦汗,穿上放在一边的衣衫跳了下来,笑道:“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娘子把厨房里的酒拿些……”话音戛然而止,男子瞪视着门口,像见了鬼。
门口的李寻欢双脚像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他脸色惨白,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认出这名村妇的丈夫,正是阿飞!
微生尽恋人间乐(下)
眼前的阿飞和真实的阿飞又有不同:现实中,阿飞这年二十岁,正是青春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