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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氏看了松阳郡主一眼,又说:“别说徐家长房和二房没分家,家产两房各有一半,就是一文银子也不分给长房,二房儿子、孙子也不少。二姑奶奶张口就说武烈侯府是你的,可是提前得到了什么准信,该不是要有大动作吧?”
徐瑞月听到项氏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呵咧咧哭叫:“我没法活了……”
松阳郡主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是聪明人,听徐慕轩一说青莲院的情况,她就明白事情了前因后果,也知道徐瑞月母女挖了坑,却埋了自己。
做为母亲,松阳郡主娇宠女儿,很清楚徐瑞月的脾气秉性。若不是徐瑞月猖狂闹腾,安国公府也不会跟他们一家断绝来往,他们一家也不会寄住在娘家。这些年,栽了这么多跟斗,可徐瑞月一点长进都没有,连安纹也不说争口气。
汪夫人笑了笑,也不说话,冷眼看着松阳郡主。跟她们同来的女亲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情况也猜到了十之七八,都低声议论。
松阳郡主脸色铁青,怒问:“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过寿呢,也不怕人笑话?”
沈妍站起来,冲松阳郡主行了礼,不紧不慢说明事情的经过。并一再强调安纹来青莲院抄查的因由,反复几次提到她丢失的贵重物品。
徐瑞月跳起来,冲沈妍喊:“是我母亲听到有人告发你房里有邪物,才让纹儿带人来抄检,拿你的东西也是丫头婆子见财起意,你凭什么诬陷我女儿?”
徐慕轩暗暗咬牙,问松阳郡主,“祖母,是您让纹表妹来抄检青莲院的吗?”
松阳郡主很清楚事情的起因原由,但她心有狭私,不能秉公处理。徐瑞月母女拉了屎,她必须给她们擦屁股,否则这件更不好收场。
“是我让纹丫头来的,没抄出邪物是有人诬告,回头我会处理诬告之人。下人在青莲院私拿的东西退回去就算了,老太太过寿呢,不适合打罚下人。”
“祖母认为这样处理公平吗?”徐慕轩脸色涨红,声音也抬高了。
“有什么不公平?私拿的东西退回去不就行了?”
沈妍冷哼一声,说:“郡主要和稀泥,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我的损失怎么弥补?我丢了一万两银票,两块浮光锦,几件赤金首饰,还有几十个金银锞子,屋里也打碎了名贵摆设。我大概核算了一下,价值一万五千两,谁来赔我?”
“你……”松阳郡主知道安纹为抢东西而来,沈妍肯定会有损失,但绝不可能到一万五千两。她承认是她派安纹来的,没搜出邪物,损失就应该由她赔。
“祖母,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徐慕轩气急了,也咄咄逼人。
“母亲让我打理内院,有人告发青莲院藏匿邪物,母亲要派人来抄检,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再说了,我们徐家又不是没人,怎么让表姑娘带人来?”武氏轻哼一声,又说:“沈姑娘让人叫我过来,说也丢了许多贵重物品,又从表姑娘的下人身上搜出来了多半。儿媳愚昧,这件事怎么处理,还请母亲明示。”
徐慕轩哼笑两声,说:“祖母不便于处理此事,我还是去请祖父来。”
“不用。”松阳郡主呵止徐慕轩,又问沈妍,“你到底损失了多少财物?”
沈妍恭恭敬敬把清单递上去,很认真地说:“大概价值有一万五千两。”
“你这个贱人,谁偷你的东西了?谁会看上你的破烂玩意儿?”徐瑞月蹦起来,就冲沈妍扑过来,“你敢诬陷我女儿,我撕烂你的嘴。”
徐慕轩挡在沈妍前面,一把推开徐瑞月,冷声说:“姑母不要无理取闹,欺人太甚,谁是谁非自有公断,做事有失体面,只会让人笑话。妍儿说了她丢了东西,你说妍儿诬陷纹表妹,既然我们说不清楚,那我去请祖父来,再把此事报官。”
武氏笑嘻嘻说:“报官好,正好老太太过寿,也请官府的人来凑凑热闹。听说损失一千两的财物,府尹大人会亲自处理,沈姑娘损失了一万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郡主就派表姑娘抄检邪物,就损失了一万五千两,这要传出去……”
“住嘴,这件事绝不能报官,也不能让侯爷知道。”松阳郡主下了令。
安纹身材样貌不错,又有几分才气,比徐家几位姑娘都出色。松阳郡主宠爱她,希望她嫁到名门旺族,为徐瑞月争口气,通过联姻也能帮衬武烈侯府。
为此,松阳郡主和徐瑞月削尖脑袋,到处钻营,目前也挑中了几户人家,正在积极接洽。她们最满意的人选就是沐元澈,可现在仍处于美好畅想中。
今天徐家来的宾客不少,若安纹传出恶名,又弄出贼脏,肯定会影响到她的闺誉。慧宁公主是很严苛的人,这件事传出一点风声,安纹就会被PASS掉。
所以,松阳郡主想压制此事,可徐瑞月却跟她唱反调,现在还在闹腾。
“那我损失的一万五千两银子怎么办?”沈妍问话的语气很轻松,又想了想,说:“二姑奶奶既然说我诬陷表姑娘,那不如搜身吧!搜出多少算多少,搜不出来的我也不要了。把我房里打碎的东西陪了我,大概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松阳郡主松了口气,不管用什么方法,赶紧让这件事情结束。沈妍损失了一千两银子,她也准备哑巴吃黄连,先把银子赔上,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压下去。
安纹听说要搜身,从地上跳起来,“谁敢搜我的身,我就一头撞死。”
徐瑞月也大叫:“谁敢搜我女儿,我就跟她拼了。”
武氏撇了撇嘴,说:“真是我其母必有其女,安国公府清静了,徐家倒霉了。”
松阳郡主咬牙怒呵徐瑞月,“上不得高台面的下作东西,你们还不消停?”
白芷急匆匆上前,拦住安纹,“表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一头撞死。”
见徐瑞月和安纹母女要死要活,几个主要人物无计可施,都默不作声了。徐瑞月和安纹被松阳郡主斥骂,也都安静下来。
汪夫人、项氏和徐慕轶在门口看热闹,同来的徐家亲眷也指指点点议论。松阳郡主听到议论声,脸青一阵、红一阵,气得咬牙叹气,却无可奈何。
突然,安纹蹦起来,身体扭动了几下,触到松阳郡主等人的目光,她又安定下来了。可是,她看上去很难受,咬牙皱眉,好象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表姑娘这是怎么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痒,痒,痒死我了,痒死了,呵呵……”安纹张大嘴巴,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她实在难以忍受,也不顾有这么多人在场,双手就使劲在身上抓挠。
一件赤金钗掉出来,两个赤金首饰掉出来,几个银锞子掉出来,紧接着又有十几个金锞子掉出来。安纹好象一座人形宝库,装满贵重之物,一动就有宝贝从她身上往下掉。众人看着地上的东西,又胡挠乱抓的安纹,脸上神情精彩复杂。
安纹带来的下人都参与了查抄邪物,也私拿了沈妍不少物品,知道事情闹起来,她们必会受重罚,都为自己的性命担心。看到安纹举止失态,她们也顾不上阻挡了。其他下人看到安纹浑身掉宝贝,都觉得好笑好玩,也没人劝阻她。
徐慕轩看了沈妍一眼,轻哼冷笑,“纹表妹这是干什么?我提议搜身也是搜下人,绝不敢搜你,你又这样闹腾起来,岂不是让祖母难堪?”
沈妍扫了松阳郡主一眼,脸上闪过嘲弄,有徐慕轩在,她可以少费许多口舌。
武氏撇了撇嘴,说:“就是呀!表姑娘,你要是能我撑一会儿,就能糊弄不少财物呢。郡主好不容易给了你一份抄检邪物的差事,你可不能浪费机会呀!”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徐瑞月又急又慌,泼辣凶横一去不返。
“痒,痒,我痒死了。”安纹好象疯了一样,用力撕扯自己的衣服,她那件海棠红缂金丝褙子被她揉成一团,她倒在地上,又开始撕拉自己的裙子。
两块大红色浮光锦从安纹腰间掉出来,赤金首饰、金银锞子又掉出了一堆。
“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白芷怯生生上前询问,抬了抬手,想要扶她。
徐瑞月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赶紧过去扶住安纹,帮她整理散乱的衣物。安纹从徐瑞月怀里趴了片刻,就安静下来了,看到地上的东西,一声尖叫。
安纹猛然推开徐瑞月,抓起那两块大红色浮光锦,抱到怀里,又去捡地上的赤金首饰和金锞子,“这是我的、我的,全是我的,是姓沈贱人偷来的。”
徐慕轩冷哼,说:“纹表妹真会无理取闹,这些东西是谁的,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事到如今,你还信口雌黄?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乖乖认错。”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谁敢抢我就一头撞死。”安纹大声嚎叫。
“表姑娘的命可真贱,为了一点财物就要一头撞死?那岂不是枉费了郡主让你查抄邪物的苦心?”沈妍微微一笑,说:“那两块大红色的浮光锦是我准备送给表姑娘和大小姐的,还有两块黄色的准备送给二小姐和三小姐,另外还一人送一只赤金钗。你不用打着查抄邪物的幌子来抢,那块料子也是你的,只不过你把大小姐那一块也拿了。哼!既然这样,我谁也不送了,你们都来抢吧!”
其实,沈妍除了想送武氏的女儿一块浮光锦,其他人根本没打算送。现在利用安纹胡闹表白一番,也找到了不送任何人的理由,想必也没人怪她。
武氏冷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别送缃丫头了,留着继续让人来抢。这回是查抄邪物,下回不知是什么借口,被人盯上算你倒霉。”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两个丫头赶紧扶松阳郡主。
松阳郡主脸色发青、浑身颤抖,指着安纹四个下人,咬牙说:“把丫头婆子全部关进善堂,等老太太完寿就杖毙。”她喘了几口粗气,又指着安纹说:“把这个下作东西给我关起来,从今天起,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勉强说完,松阳郡主就歪倒在丫头怀里,昏死过去了。
沈妍冷呲一声,问:“我损失的财物怎么办?”
武氏笑了笑,说:“你那一万两银子是泡汤了,你刚才不是说赔一千两银子就行吗?这我还能做主,一会儿你到内院帐房去支,我会记到郡主帐上。”
松阳郡主昏迷不醒,被人抬走了。徐瑞月顾不上理会安纹,赶紧哭叫着跟上来伺候。她很清楚,如果没有松阳郡主,他们一家根本无法在武烈侯府立足。
汪夫人和项氏带着看热闹的亲眷离开了,边走边议论。说起安纹泼辣蛮横的行止,人们就想到当年的徐瑞月,也是这么凶悍,可惜所嫁非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哪个倒霉上晒的东西会娶到安纹?这又成了一个新鲜的话题。
管事婆子搜查了安纹的丫头婆子,把她们私拿的财物全部交回,又把她们带到了善堂。她们哭闹喊冤,被打了几下,堵住了嘴,也就没有声息了。
“表姑娘,您还是赶紧回房吧?”一个婆子上前说。
安纹紧紧抱着两块浮光锦,手里抓着几件赤金首饰,怒视众人。闹腾了这么久,她的脸也丢尽了,不能一无所获,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些东西带走。
听说沐元澈喜欢红色,她就想做一套衣裙,等徐老太太过寿那一天穿,定能艳冠群芳。她把武烈侯府的库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色泽纯正的红色布料。看到这两块大红色浮光锦,她就爱不释手,把两块布料藏到了自己身上。
慧宁公主和沐元澈都会来拜寿,她打定主意吸引沐元澈。她发下毒誓,等她成了胜战伯府的主母,一定把沈妍踩在脚下,把沈妍的宝贝全部据为己有。
沈妍摇了摇头,说:“那两块浮光锦给你,把赤金首饰给我留下。”
这两块大红浮光锦是金财神前几年送给她的,颜色红得刺眼,就象阳光下的鲜血一样。沈妍喜欢红色,但不喜欢这两块布料,总觉得红得太诡异。
这两块布料被压在箱底几年,没想安纹能翻出来,送给安纹,正好打发了。
“我一件也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