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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澈就象一块色香味美的肥肉,对他想入非非乃至唾涎三尺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谁能抢到手,把他永久占有,当然要看实力和能力等综合素质。
若不是攀上萧家家主和林夫人,沈妍这个父亲不承认、母亲已改嫁的孤女连名门闺秀都算不上,能把沐元澈抢到手,那岂不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正巧砸到她头上?若沈妍辩解那“金馅饼”盯了她几年,就想砸她,一般人都不会相信。
萧水葳沉默了一会儿,噘嘴说:“大家都是朋友,迟早会知道的。”
福阳郡主冷冷一笑,“沈姑娘怎么会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不是同道中人。”
“那是她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不配。”人群中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立刻有几个人附和,议论声四起,那饱含嫉妒拈酸的语气声调顿时充满了水榭。
沈妍淡淡一笑,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嫉妒比仇恨更能让人迷失本性、失去判断力,若她争辩,岂不正中这些人的下怀?
“你们胡说什么?妍儿不配?你们都觉得自己身份很高贵吗?”萧水葳沉下脸,高声喊呵,又转向福阳郡主,“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一个个都这么阴酸。”
“你们聊,我还有事,告辞。”沈妍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水榭。
沈妍绕到湖溏对岸的小花园,踩着鹅卵石小径漫步,平复自己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椿萱殿偏僻的后殿,与迎面走来的人差一点撞个满怀。
“哼!畜生,你……”
畜生你骂谁?即使看清迎面走来的人是沈承荣,沈妍也很想问这句话。见沈承荣怒气冲冲的样子,沈妍好气又好笑,轻哼一声,没说话。她退后几步,闪到一边,让出了路。可沈承荣却没有离开,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凶恶,又开始斥骂她。
她忍不住好奇,转过头上下打量沈承荣,隐晦的目光在他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游移。自沈承荣做了圣诞(剩蛋)老人,沈妍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现他肤色更白,人也发福了,神情更加晦涩,这大概就是被骟的副作用吧!
按时间计算,沈承荣应该是去年冬天被骟,事情过去半年,他在西塞北做下的糗事和丑事居然没传开。看来沐元澈是想把他缺一块肉的事做为把柄,知道的人越少,把柄的价值就越大,就更有利于沐元澈掌控他,乃至最后翻盘。
沈承荣见沈妍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更加气愤,“你这个畜生,兴风作浪、无事生非,是不是想把整个京城搅得不得安宁呀?真跟你娘是一路货色。”
看来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沈承荣并非偶然,他大概听说萧家家主和林夫人收她为义女的事了,就专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来怒骂她。沈妍想清静一下,没带丫头,沈承荣也没有带随从,正好适合两人随随便便说话。
听到沈承荣骂她,又侮辱汪仪凤,再看他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沈妍真想抬手打他几个耳光,最好再上演一幕“让子弹飞”,让他连剩蛋老人都做不成。可她身在礼法宗亲维系的社会中,沈承荣不认她这个女儿,也由不得她不尊重。
沈妍挑眉冷笑,“在京城兴风作浪?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你老人家是不是太高抬我了?我娘现在是项家二房的当家主母,御封三等伯夫人,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富贵尊荣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没资格评说,更不能侮辱她。”
“你、你这个畜生,你这个逆女,我……”沈承荣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扬起手就打沈妍,没想到打在几枝蔷薇的枝条上,枝上的硬刺儿刺伤了他的手。
“程叔,怎么是你?”
老程举着几枝蔷薇的枝条挡在沈妍面前,他把内力注于蔷薇枝上,就形成了一堵坚实的花墙。他冲沈妍点了点头,没开口,看向沈承荣的目光极尽轻蔑。
沈承荣是书生出身,又多年养尊处优,根本没有多大的劲儿。可他打沈妍是用尽了全力,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就要了沈妍的小命。他的笨力气与老程的内力相遇,就被吸收同化了,而他的手打到硬刺儿上,就渗出血渍,钻心的疼。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深宫作乱,你……”
老程冲沈承荣晃了晃金翎卫暗卫的腰牌,连一个字都不屑于跟他说。沐元澈统领金翎卫,老程要想加入金翎卫很容易,有了这重身份,更便于他行事了。
“程叔,别理他,我们走。”沈妍斜了沈承荣一眼,不理会他的叫骂声,同老程一起边走边说闲话,快步离开了后殿,回到花园之中。
“丫头,有人要对你不利,你要小心些。”
沈妍一怔,随口问:“怎么对我不利?谁是幕后黑手?”
“对于女孩来说,最严重的陷害就是毁掉名节,让你有口难辩。我听到几个小太监在商量,不知道是哪个公主的人,等我详细探查到再告诉你。”
她是端华公主的假想敌,从今天起,又公然上升到端宁公主的情敌,两人都有陷害她的动机。至于到底是谁,她不想深究,她心里有更完善的反攻计划。
“不用了,程叔,不管是谁,我能避开就好。”
“你只想躲避?不想教训她们?”老程了解沈妍的个性,知道她另有计划。
沈妍被说破心事,讪笑几声,点了点头,“还想请程叔帮忙。”
“怎么帮忙?”
“我有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沈妍靠近老程,低声讲述了她的计划。
无论设计陷害她的主谋是端宁还是端华,沈妍都决定反将一军,让她们上演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若主谋是端宁公主,就调端华公主入圈套,反之则调端宁公主去。反正事情闹开,丢的是皇家的颜面,两人百口难辩,谁也别想轻松。
“这计划虽说恶毒,也适合回敬皇家的人,我会安排妥当。”老程递给沈妍一只木雕的小鸟,说:“这个送给你,拿去玩吧!我按你的计划去做事了。”
沈妍再次道谢,接这木雕小鸟一看,才知道这是一个小鸟形状的口哨。她试着吹了一下,声音竟然如鸟鸣般清脆嘹亮,令她喜不自胜。
她采摘了柳条鲜花,独坐在石椅上,编成一个精巧的花篮。又摆弄那只木雕小鸟,不时吹上几声,引来莺鹂燕雀共鸣,清脆悦耳的鸟啼声响成一片。在景色怡人的花园独处,闻鸟鸣莺啼,愁情烦事渐渐消去,她很快就心情大好了。
林夫人派丫头来找她回水榭,她知道是提亲的事,不知结果如何。这丫头稳重沉谨,不是多语之人,沈妍不方便多问,又不由悬起了心。刚到水榭门口,林夫人就满面笑容迎上来,沈妍知道事情已成,不禁粉面飞红,怦然心跳。
“慧宁公主是爽快之人,我还没跟她把话说明,她就会意了。先是自责,埋怨自己光顾国事,没顾及儿女的终身大事,又嗔怪沈统领意气用事,对你更是赞不绝口。她说等回府之后要先跟沈驸马商量商量,定好吉日,就来提亲。我听她说项家有位公子近日要娶亲,吉日不能冲突,可能要拖后几天。”
沈妍听到林夫人这番话,第一反映就是慧宁公主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飞得太高,导致大脑缺氧。她推敲这番话,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慧宁公主的深刻用意。
大秦皇朝和花朝国建交来之不易,林夫人做为使臣团重量级使臣,又是掌握经济命脉的萧家家主的妻子,慧宁公主会得罪她、让她不高兴吗?
慧宁公主又是深切自责,又是嗔怪沐元澈,就是想把林夫人稳住,不能因家事影响国事。她对沈妍赞不绝口,这倒不是做假,惺惺相惜是相互的,沈妍不也很欣赏她吗?可这并不代表她会答应这门亲事,同意沈妍做她的爱子的妻子。
她知道沈承荣憎恨沈妍,更嫉恨汪仪凤,肯定会在沈妍的婚事上做手脚。沈妍要跟沐元澈说亲,那岂不是给沈承荣送上门,更便于他行事了。
所以,慧宁公主绝不唱黑脸,让沈承荣做坏人,主动权握在她手中,她就有回旋的余地。她之所以要商量,要选吉日,又提到项云谦再过三天成亲,这不就是缓兵之计吗?到时候,沈承荣做为跳梁小丑出来给众人添堵,可就怨不得她了。
林夫人拍了拍沈妍的手,满脸宽慰的笑容,说:“慧宁公主是明事理、知轻重的人,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促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好消息吧!”
“多谢义母。”沈妍不想说自己的顾虑,以免扫林夫人的兴致,忙施礼拜谢。
“午时初刻典礼,还有半个时辰,你去跟葳儿玩吧!”
沈妍屈膝行礼,把林夫人送至正殿,才到水榭去找萧水葳。刚走上通往水榭的小路,她就感觉到强大的气场,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她再次感叹冤家路窄。
慧宁公主笑得很温和,但与她高傲的神态相配,总让人觉得到她的笑容里掺杂着讥嘲。沈妍和慧宁公主打交道时日不短,对她别有意味的笑容已没感觉了。
“臣女见过公主,公主金安。”沈妍神色谦恭,礼数周到。
“沈姑娘是天下闻名的名医,又有位至御封三等伯夫人的生母,还有花朝国外交使臣林夫人这位义母,身份自会水涨船高,本宫想不叹服都不行。”
沈妍干笑几声,脸上的嘲讽之色比慧宁公主更胜一筹,高声说:“臣女还有一位金尊玉贵的继母,难道公主忘记了吗?谁让我有大福气呢?生母、继母和义母个个身份高贵,我的身份想不高贵也不行呀?难怪我会被人嫉妒,就是因为我这几位母亲。将来再多一位刁横尊贵的婆母,就更全活了,气死那些嫉妒我的人。”
慧宁公主脸色一僵,沉默片刻,说:“你脸皮这么厚,还怕被人嫉妒?”
“当然不怕,随便抓出一位母亲,就能帮我摆平。”
“哼哼!难得你信任,你和澈儿的亲事我答应了,沈承荣会不会反对我就不知道了。澈儿是他的养子,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有为养子的亲事做主的权利。若他不答应,本宫无能为力,只好向林夫人负荆道谢了。”
慧宁公主注视沈妍,略带讥嘲的笑容里又掺杂了兴灾乐祸的意味。沈承荣不答应这门亲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又何必做坏人呢?让沈承荣蹦跶不就行了。
“臣女当然知道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其中又有许多礼数约束。就比如说我,有生母、有继母,还有义母,都想为我的婚事做主,我该听谁的呢?一个人要是有生父,有养父,那养父也是继父,而且那养父在他心中一文不值,你说他又该听谁的呢?照我说,这种事就该自己做主。”
沈妍回敬了慧宁公主一脸夸张的笑容,故意拿出老程送给她的木雕小鸟,吹出欢快的声响。哨声一出,立刻引来几只漂亮的黄鹂,清脆的啼鸣响成一片。
慧宁公主盯着沈妍手中的木雕小鸟,脸色变得很奇怪,嘴唇轻轻颤抖。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控制情绪,冷厉的目光落到沈妍的身上,充满刻骨探究。
“你手里……”慧宁公主刚要开口问话,就被跳跃而来的青色人影打断了。
“程叔,你怎么来了?”
老程扫了慧宁公主一眼,神色目光都很平静,“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口哨吹出的声音是求救的信号,你遇到困难再吹,只要我能听到,就会来帮你。”
“对不起呀!程叔,我……打扰你了。”
“你没事我就走了。”老程说完,没看慧宁公主,转身离开。
“我跟你一起走。”沈妍冲慧宁公主施了一礼,没等她反映过来,就走了。
慧宁公主怔怔地注视老程和沈妍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眼底的明亮被浓浓的愁云迷雾淹没了。十几年光阴飞逝、岁月流转,可那人铭刻在她脑海里的影像永生永世不会变淡,曾经恩爱相守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永远不会流走。
当年,就是因为他送了她一只木雕的小鸟,告诉她遇到困难就吹响,他会来帮她。就是因为这只木雕小鸟搅乱了她少女的情怀,那响声时时萦绕在心间耳畔。
她感觉这真实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好象在梦中一样,似梦似幻。
“公主,皇上请您去正殿,典礼的吉时快到了。”
慧宁公主回过神,点点头,轻叹一声,擦去眼角细致无声的泪花。她感觉很无力,扶着太监的手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思虑片刻,仔细吩咐了太监几句。
老程把沈妍送到水榭门口,说:“典礼的时辰快到了,你要早些过去。”
“多谢程叔,那件事……”沈妍想问一下端宁或端华陷害她的事进展如何了。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