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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不知道他儿女的情况,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把嫡出儿女送到金州。他的儿女年纪也不大,金州这边虽说有宅院、有仆人,也没有长辈照顾呀!
苏师爷见沈妍凝思,好象猜到她心里所想一样,说:“昨天,项大人请我和汪兄弟喝酒,让汪兄弟游说令堂,请令堂帮他照顾教养儿女。”
“什么?让我娘帮他照顾儿女?”沈妍很不愤,想法也就歪了。
难道项怀安怕嫡出儿女与他的新夫人不和,才把儿女送到金州,让汪仪凤代为照顾?项怀安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沈妍恨不得马上告诉汪仪凤不接这差事。
苏师爷笑了笑,说:“不说这件事了,你以后会明白,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沈妍噘了噘嘴,说:“不是我有事要问你,是你给我使眼色,我以为你有事。”
“呵呵,我确实有事。”苏师爷向前走了几步,问:“你不想知道簪子的事?”
“当然想知道,不过,我娘说簪子是她丢的,我就相信她的话了。”
沈妍笑容中透出促侠,苏师爷知道她多心了,轻叹一声,转过头,不看她了。
“是无心丢的也罢,是有意赠的也好,在我贫困潦倒的时候,那根簪子帮我渡过了难关。我会记住这份恩情,必要的时候,我会倾尽所有去报恩。”
“哦,原来去年你帮我们周旋官司,对付郑知县等人,不是被诗集收买,而是在报恩。唉!你现在恩也报了,就不用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苏师爷摇头一叹,说:“那两本诗集由项大人收藏,你可以跟他讨回来。”
沈妍寻思片刻,刚想再问平氏当年如何丢簪的事,就见项怀安匆匆走来。
其实,项怀安并不是多么英俊潇洒的人,但他周身散发的浑厚英伟的气质很吸引人。沈妍挑起眼角看他,心里在他脸上打了几个X,仍觉得不解气。
“妍儿,苏师爷,一起到那边凉亭里坐坐吧!”
项怀安叫沈妍的名字很亲切,这令她心里更有一种求而不得的愤愤不平。
凉亭外站满仆从,亭中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两人都衣饰素净。见项怀安等人走来,两人忙起身相迎,行礼问安。
少年是项怀安的嫡长子,名叫项云诚,十二岁,女孩是他的嫡长女,名叫项云环,刚十岁。两人举止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显然都受过良好的教养。
项怀安向沈妍介绍了他的儿女,又说:“诚儿读书不好,在平安州也没好夫子,以后就让你娘教他,环儿跟你差不多大,她留在金州,你也有了玩伴了。”
“好,呵呵,那个……”沈妍很想问多少束脩,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项怀安看向沈妍的目光和悦慈蔼。
“嘿嘿,没事了。”沈妍捏着林嬷嬷要送的珠钗,知道现在不方便送出。
“那你和环儿去玩吧!”
沈妍冲项怀安福了福,又冲项云环笑了笑,两人牵手离开。项云环的相貌说不上漂亮,却是清秀洁净之人,言行举止温和大方,正是沈妍喜欢的类型。
她在这个时空有亲情浓郁的母亲和弟弟,有温柔可爱的小相公,还有一个感情不亚于亲娘的婆婆。但她缺少同龄的闺密朋友,项云环正好弥补她这一缺憾。
“妍儿,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送我和哥哥来金州吗?”项云环问得很直接。
“不知道。”沈妍低头一笑,掩示了满肚子的好奇心。
项云环握住沈妍的手,笑意扬上眉梢,脸庞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说:“以后我爹就可以光明正大来金州看我和哥哥了,我们也有人照顾,两全其美。”
沈妍真糊涂了,“难道你爹以前看儿女都不是光明正大吗?”
项云环耸眉摇头,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妍儿,我爹一直夸你聪明,让我多向你学习,你可别怪我实话实说,其实你还是不够聪明。你就知道我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行,我不能说得太清楚,初次见面,怕唐突了你,你会嫌我轻浮。”
“什么意思?”沈妍看到项云环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开窍了。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乎郎情妾意之间也。
若不是有项云环在场,沈妍真想放声大笑,原来汪耀宗担心的问题早已不是问题。接下来怎么办?现在中间就隔了一层窗纸,由谁去捅破?
沈妍的心好象泡在温热的水里,又被毛爪抓挠一样,暖暖的痒痒的悸动。看到项云环似笑非笑的神色,沈妍挑了挑嘴角,嘱咐自己不能心急,免得被人轻看。
项云环很聪明,话点到为止,一个字也不多说,项怀安有何打算?沈妍不得而知,下一步究竟怎么做?她心里没准谱儿,干着急,却不能表现。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环姐姐,你想去哪里玩呀?”
“我想……”项云环刚开口,就被匆匆跑来的平慕轩推到一边,险些摔倒。
平慕轩取代项云环,挽住沈妍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妍儿,郡主要带我回京城,我不想去,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她再过半个月就要走了。”
沈妍一怔,松阳郡主只带平慕轩回京城,那她和平氏呢?难道让他们分开?
第七十七章 圆房
林嬷嬷让人送出口信,说没等她周旋,松阳郡主就决定只带平慕轩一人回京城,而且近日就要起程。为此,林嬷嬷深表歉意,也令沈妍心急苦恼不堪。
松阳郡主是带半副公主銮驾出宫的,她回去要向皇上回旨,口说无凭,只好带平慕轩回去。在她看来,平氏和沈妍根本上不得高台面,自此摒弃也罢。
平氏哭成了泪人,十几年辛苦拉扯大的孩子,高高在上的人一句话,就要母子分离。她伤心悲痛,却无从阻拦,因为平慕轩认祖归宗乃至将来的前途比母子情深更重要。她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正因为不敢耽误儿子,才伤心如斯。
平慕轩也知道无力改变松阳郡主的决定,不哭不闹,失魂落魄,寸步不离沈妍。他只有十二岁,自幼被母亲呵护于羽翼之下,而今不得不离别。一家人和气安乐的生活被打破,很快就要天各一方,他无可奈何,心中的压抑可想而知。
起程的日期订在半月之后,松阳郡主派林嬷嬷和周嬷嬷来平家帮平慕轩打点行装,教他礼仪规矩的细节。二人劝导安慰平氏母子,把宗族为天的道理讲得很清楚,离家进京的利弊也分析得很透彻,由不得平氏母子置疑。
平氏和沈妍商量要给周嬷嬷和林嬷嬷各送一份厚礼,到了京城,让她们照顾平慕轩。沈妍建议给周嬷嬷塞五百两银子,哪怕是侯府的奴才,五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了。平氏也想给林嬷嬷塞银子,被沈妍拦下了,只送了几包药材。平氏嫌礼薄,还是被沈妍送礼送需求的道理说服了,就把此事交给她去办了。
沈妍把珠钗送给了项怀安,不用她多言,项怀安也明白林嬷嬷的用意。在沈妍周旋之下,项怀安跟林嬷嬷见了一面,只几句话,就给林嬷嬷吃了定心丸。让项怀安出面,比给林嬷嬷送几万两银子都有效,都能让她尽心照顾平慕轩。
日子在纷忙烦乱中划过,松阳郡主起程的日期将近,平家的气氛更加压抑。
“妍儿,你放心,我到了京城会努力读书,等我考中状元,就接你和娘进京去住。”平慕轩这几天好象受了刺激一样,天天把这句话挂在嘴办,听得人心酸。
“我放心,娘也放心,我们都等着你高中状元,接我们进京享福。”沈妍笑脸生动,心中泛起酸涩,她叹了口气,又说:“你到了武烈侯府,凡事都要留个心眼,我和娘都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找林嬷嬷……”
“你都说几百遍了,烦不烦?”平慕轩抱住沈妍的胳膊,哽咽出声。
“好了,我不说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去找云诚和云环说说话。”
平慕轩松开沈妍的胳膊,噘起嘴巴,语气含酸,说:“别云诚、云诚的叫得那么亲热,我就是去了京城,你也不能去找他,少跟他说话,听到没有?”
沈妍看平慕轩拈酸吃醋的样子,很想笑,又见他满脸认真,不禁心酸。平慕轩年纪还不大,要远离家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前途未卜,心中毫无底气可言。正因为如此,他才总想牢牢抓住自己拥有的一切,包括沈妍这个童媳妇。
“好好好,我不找他,找云环总可以吧!”
平慕轩点点头,紧紧抓住沈妍的手,浓烈的离愁别绪中满含不舍。他不想去京城,可他也知道此事由不得他,他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对于武烈侯府那个未知的世界,他不敢去想,如今已被人推向边缘,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迈出这一步。
夏末秋初,七月流火,薰风吹拂湿热的气流,更显燥闷烦乱。
马车自从平家出来,就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瞎转,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透过车窗的纱帘,平慕轩看着街巷上的一景一物,稚嫩的脸庞布满就任,令人心酸。沈妍静静坐在他身边,体会他的离愁别绪,心中暗自叹息。
“小贼,别跑,你给我站住――”
尖利高亢的声音带着震颤耳膜的威力传来,喧闹的大街上顿时寂静无声。沈妍和平慕轩都被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挑起车帘,寻声望去。
一个矮小精瘦的男子手里紧握一个绣花钱袋,慌慌张张跑来,一路上撞翻了路人和摊位。见他玩命似的飞奔,眼快的人赶紧躲避,给他让出一条路。
“小贼站住,再跑我就打断你腿――”
听到这一声厉吼,男子的脚步突然停住,身体向前倾斜,他一把抓住平家的马车,才站直身体,张大嘴巴喘气,身上的汗水湿透衣服,脸上更是大汗淋漓。
“你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呀!我还有力气追你,快跑呀!”一个身穿白布洒花衣裙的女孩悠哉悠哉走过来,冲男子抬了抬下巴,满脸促侠挑逗的笑容。
路人的目光落到女孩身上,想到高亢的声音发自她的喉咙,都很惊诧。平慕轩和沈妍也被女孩吸引了,上下打量她,却看不到一点泼辣的气势。
男子筋疲力尽,好象一只被热坏的狗一样,吐着舌头喘了几大口气,他抹掉满脸的汗水,断断续续说:“臭丫、丫头,你、你钱、钱袋里就、就几两银、银子,你、你值得、值得追我六、六条街吗?累死、累死老、老子了,你……”
“谁让你偷我的钱了?我一进北城门,你就扒了我的钱袋。我正想熟悉金州城呢,有你带路,我何乐而不为?这下好了,我一进城就把金州城跑遍了。”
凡熟悉金州城的人都知道金州城就六条主干街道,每条街道都不短,加起来的长度也有二三十里呢,逃命似的一口气跑下来,不累个半死才怪。
花衣女孩上前几步,冲男子勾了勾手指,说:“把钱袋还我,饶你一条小命。”
看热闹的路人指指点点围上来,高声议论,大街上的气氛更加喧闹烦乱。
沈妍坐在马车里,隔着窗纱往外看,正跟花衣女孩保持在一条直线上。这女孩身材高挑,容貌俊美,脸上笑容纯净,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尖细,是个典型的美人坯子。可沈妍总觉得这女孩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心里迟疑。
看了女孩半天,沈妍终于发现了端倪,不由皱起眉头。这女孩个子很高,可从脸庞上看,也顶多就是十几岁,按说身体还没有充分发育。可女孩胸部的双峰很高,也很圆,与纤瘦的身体很不协调,而且那两块越看越觉得突兀。
“丫头,你真一口气追了他六条街?”一个老妇人满脸好奇,开口询问。
“追他六条街有什么?他要是还能跑,我能一口气追着他围着金州城绕上十圈八圈。”女孩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映衬着阳光,如同她那清澈的眸子一样晶莹闪亮,“小贼,你还跑不跑?不跑把钱袋还我,我还有事呢。”
男子捂着胸口,身体摇晃了几下,喘着粗气,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别说,这做贼没体力、没耐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