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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给杜知府献计献策。
几声怪叫传来,一阵劲风从半山腰腾起,好象猛虎出涧一般震惊众人。
“怪物出来了,快、快保护杜大人――”
众人听到喊声,都惊慌失措,齐刷刷涌向杜大人。几十名衙役把杜大人团团围住,掩护他后退,沈妍等人沾了光,也成了被保护的对象。道长做法、大师念经,关键时刻,驱魔治邪的道法经文也成了护佑人们的法宝。
包围山头的侍卫搭弓上弦,临阵待发,忽然看到一团白物缠绵着几根树枝从半山腰往下落,他们齐开弓,顷刻将就白物射成了刺猬。
白物坠落时,被山腰上的树木卡住,又被浓密的枝叶遮挡,就不动了。众人以为怪物被射死,都松了一口气,急跳的心脏慢慢平静。杜大人派了一队衙役和侍卫一起上山,把被射死的怪物抬下来,还要抬到城里游街示众,安抚人心。
侍卫们刚收起弓箭,准备上山,忽然听到一声吼叫,疾风扑面而来。一个浑身长满白色的毛发、四肢齐全的庞大肉球抱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从半山腰的山洞中跳出来,落到地上。他抡起树枝,迎面扫来,尖利的长甲抓向周围的人群。
树枝扫过的地方,人倒马翻,惊呼惨叫声响成一片。侍卫衙役们最先反映过来,顾不上再保护杜大人,都东躲西藏。即使被怪物咬伤能救治,也没人愿意以身犯险,关键时刻,谁也不顾是官是民,都争先恐后逃跑为上。
沈妍趴在一旁的草丛里,看着惨烈的踩踏场面,不禁手脚麻木冰凉。她暗自庆幸自己聪,当时看到怪物被射下来,她就觉得奇怪,怪物这么容易被捕杀,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她猜到有诈,就溜出人群,想偷偷摸摸靠近,去看看怪物的真身。没想到让她料中了,她要是现在还在人群里,估计早变成小肉饼了。
没有逃跑的侍卫和衙役听武将号令,将怪物层层包围,拿刀动枪与怪物激烈打斗。怪物舞动树枝,将侍卫和衙役扫开,就扑向了杜大人。
即使沈妍被吓呆了,也不得不佩服怪物聪明,懂得声东击西、李代桃僵的计谋,又把杜大人当成主攻目标,知道激战时要擒贼先擒王。
归真连滚带爬过来,给了沈妍一把竹签,刚想说话,就听到几声轻笑。一袭白影从他们的头顶划过,沈妍刚抬头想看,小脑袋上就被轻轻踩了一脚。
怪物攻向杜大人,保护他的衙役和侍卫都被怪物抓起来扔到一边。就在怪物一把抓住杜大人的衣领,就要掐向他脖颈的时候,一把闪耀寒光的长剑刺来,割开杜大人的衣领。杜大人倒地,吓得面如土色,衙役赶紧把他拉起来,扯到一边。
宝剑铿锵,招招狠厉,手握长剑的白衣少年身形敏捷,银光如蛇,紧紧缠住了怪物。怪物张牙舞爪反击,身形也很灵活,他被剑光环绕,抓向少年时,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与少年打斗,怪物出手的招式越来越慢。
归真冲沈妍晃了晃竹签,面露凛然之色,问:“你敢不敢去?”
“敢。”沈妍握紧竹签,回答得很干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就向打斗的少年和怪物冲去。怪物身体庞大,少年的身体只能腾在半空与怪物过招,这正给沈妍和归真留出空隙。
归真给沈妍使了眼色,手握竹签,向怪物的前面扑去。他冒着被怪物抓伤的危险,找准怪物身上的穴道,手疾眼快刺入。沈妍抓着竹签,冲刺一般蹬开两条小短腿,跑到怪物后面,因个子太小,只能扎怪物臀部以下的穴道。
怪物被竹签刺穴,分神之际,少年举剑急攻,一剑刺入怪物的左肩。青黑色的血液顺着怪物的肩膀流下来,染透了花白的毛发,异常刺眼。
沈妍害怕了,赶紧连滚带爬往后退,溅在身上的污血散发出恶臭的气味,薰得她直想吐。少年飞在半空与怪物缠斗,归真站在地上,封怪物的穴道,两人相互配合。怪物抓不到少年,却一把抓起归真,重重扔了出去。
就在怪物对付归真之际,少年又一剑刺入怪物的上腹,污血迸流而出。怪物身上被竹签刺中的穴道也流出青黑色的血,他嗷嗷惨叫,疯狂一般摇摆身体。
衙役和侍卫拿来绳索,打成环,套住怪物,勒紧绳索,绕在几颗大树上。怪物挣扎了一会儿,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大口吸气,污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杜大人见怪物被缚,松了一口气,呵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杀了那怪物。”
“大人,不可。”归真微弱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此怪全身都是毒,他的血一不小心沾上皮肤或是误食,不出三天就会毙命,千万不要杀,先解毒……”
“给怪物解毒?”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沈妍看到归真冲她摆手,忙说:“回大人,归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个怪物毒性很烈,即使死了,也会造成危害,给他解毒后,再让他死,是避免他死后害人。”
“原来是这样,那……”
“杜大人,您衣服上沾了污血,赶紧去清洗,污血要是顺着汗毛孔渗到你血液里,就跟被怪物咬伤一样,必须急时清理救治,否则最多能活上三天。”沈妍说得一本正经,小脸上布满凝重,好象杜大人很快要没命一样。
杜大人害怕了,赶紧吩咐侍卫和衙役把怪物绑得结结实实,交给沈妍和归真处理。又让侍卫把受伤的人抬回去医治,凡沾了污血的衣服全部烧掉。
金州城其它医馆药房虽说不懂针刺解毒,按沈妍开出的解毒药方抓药,也能控制药性漫延。今天受伤的人只是被抓伤,不是咬伤,中毒相对较轻。
“大人,今天清晨就是这位小哥发现了怪物。”衙役头目引着白衣少年过来。
杜大人看到救命恩人,很客气,忙问:“少侠怎么称呼?哪里人士?”
“在下姓沈,名元澈,京城人士。”
“你是京城人?京城沈家是……”杜大人见沐元澈气宇不凡,年纪不大,功夫不错,想多问几句,可见他态度淡漠,就不再询问了。
沈妍扫了沐元澈一眼,正触到他揶揄的目光,赶紧低下头,愤愤冷哼。沐元澈武功极高,从她身边经过时,本可以飞跃而过,却偏偏从她脑袋上踩一脚,估计早已认出她了。沈妍暗暗叫苦,被这个小变态缠上,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归先生,你中毒了?伤、伤口……”沈妍见两衙役扶着脸色泛青、身体欲渐僵硬的归真过来,急切询问,拿出药丸,让衙役喂进他嘴里。
沐元澈长剑一挥,挑开归真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五个乌森森的血洞。沈妍让衙役扶归真坐到地上,拿出外敷的解毒药,洒在归真的伤口上。
“我也受伤了。”沐元澈凑到沈妍身边,脸色一本正经,语气却透着撒娇。
“沈少侠也受伤了?赶紧随本官回府衙医治。”杜大人杀出来献殷勤。
“没事,我只是一点皮外伤,敷些药就好。”沐元澈赶紧站起来,冲杜大人施礼说:“大人请回吧!我在这里看守怪物,他要是挣脱绳索,就麻烦了。”
“有劳沈少侠。”杜大人留下几名衙役陪沐元澈看守,其余的人全撤走了。
沈妍叫来两名伙计,把归真抬到制药作坊,她要亲自给归真针刺解毒。给归真行针完毕,累得她满头大汗,拨掉银针,她又给归真用了内服外敷的药。归真睡着了,沈妍在制药作坊简单吃了些东西,也去休息了。
“沈大掌事,归先生找你。”
沈妍现在是制药作坊的总管,权利大于掌柜和管事,按楚国叫法,称大掌事。
“我马上过去。”沈妍伸了伸腰,带上一些必用药去见归真。
归真见沈妍进来,谴退下人,问:“你知道我为何不让杜大人杀那怪物吗?”
“归先生仁义心肠,觉得一个人能身中多种奇毒,肯定有隐情,想救他。”
“我确实想救他,但不能保证我的做法一定能治好他,所以不敢跟杜大人明说。救他是因为好心,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我想研究他身上的毒。”
沈妍想了想,说:“不管是否能治好那怪物,都不能跟杜大人说明我们的打算。而且还要瞒天过海,告诉金州城的官员百姓,怪物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归真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确实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可瞒别人还行,那位沈少侠是瞒不住的,他似乎知道我的打算,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没事,把他教给我。”沈妍狠狠掐手帕,好象掐沐元澈的脖子一样。
沈妍带着几名伙计抬着两大桶汤药来到绑押怪物的地方,让伙计把一桶药灌进怪物的嘴里,另一桶药用来清洗怪物身上被兵器刺杀的部位。几名衙役过来,看伙计们给怪物灌药清洗,听说怪物的呕吐物也带毒,赶紧躲到了一旁。
沐元澈躺在大树下的草地上,面露怪异的笑容,别有意味的目光在沈妍身上扫荡。沈妍冲他做了鬼脸,又挑了挑小手指,气得沐元澈一下子就蹿起来了。沈妍赶紧往怪物身后躲,没想到沐元澈并不理她,径自离开了。
怪物喝完汤药,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低吼声,身体挣扎了几下,就安定下来了。一会儿,怪物肚子里传来鸣响,一股又一股污臭薰天的气味排出来。
闻到气味,无论是衙役还是伙计,捂着鼻子撒腿就跑。沈妍腿短跑得慢,赶紧捏住鼻翼两侧的迎香穴,也跟着跑,边跑边埋怨归真开的药见效太快。
回到制药作坊,洗妍赶紧漱口清洗,呼吸新鲜空气,才舒服了一些。她跟归真说了怪物的情况,两人商量了一番,又吩咐伙计和下人回城,各自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伙计和下人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金砖金条金珠金玉。沈妍把四金和归真的两徒弟及纪掌柜叫到归真房里,说出他们的计划,几人分头行事。
下人伺候沈妍更衣梳洗,收拾完毕,她拿上准备好的东西又去了绑押怪物的地方。沐元澈正跟几个衙役说话,看到沈妍过来,就笑意吟吟迎上来。
“前些天,我跟踪你舅舅去了平安州,才知道你娘要改嫁给项怀安,你娘的眼光不错。项怀安肯定比那个人强百倍,恭喜你,也恭喜你娘。”
衙役们听说这句话,都睁大眼睛,各色目光聚焦在沈妍身上。项怀安原是金州府衙的典正,后调到平安州做知州,衙役们都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出身。项怀安续弦是好事,可要娶一个孩子都十来岁的少妇,就让人感觉怪异了。
沈妍又羞又气,狠狠瞪了沐元澈几眼,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她希望汪仪凤改嫁给项怀安,可让沐元澈当着众人说出来,她就觉得难堪。本来她想引诱沐元澈离开,好施行他们的计划,没想到还没出招,就被沐元澈恶嘴毒舌打败了。
看到沈妍恼羞成怒,沐元澈笑容满面,得意洋洋,终于出了一口憋了一年多的恶气。这只是一个开端,他还要变本加厉,这样才能真正大快人心。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落日的余辉缭绕青山,花枝树叶影影绰绰。
纪掌柜陪着笑向衙役们走来,两个伙计挑着几担吃食酒水跟在后面。衙役们看到有吃有喝,还很丰盛,都很高兴,都嘻嘻哈哈迎上来,向纪掌柜道谢。纪掌柜跟他们客气了几句,让伙计把吃食酒水摆好,陪他们吃喝说笑。
“沈少侠,过来喝一杯。”纪掌柜给沐元澈倒了一杯酒,热情招呼。
“我分一些就行。”沐元澈包了几包吃食,向一边走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沈妍站在制药作坊大门口,正为没引诱到沐元澈懊恼,就看到他提了几包吃食优哉游哉走过来。她愤愤冷哼,恨不得在他脑袋上猛敲几捶,把他打成稀巴烂。
“妹妹,我正式拜了沈家的祖宗,以后就姓沈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生父成了我的养父,能没关系吗?你是不是也要改姓项呀?”
“用你管?”
“当然用我管了。”沐元澈靠在沈妍身边,神态慵懒,语气娇赖,“我娘改嫁了,你娘也要改嫁,咱们同命相怜,又是亲戚,以后要互敬互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