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如你所言,无论将军还是上天,谁都无法制裁你。”了结他的命多么容易啊,可是为了展开这复仇高杉费了多少心血啊。揭开斗笠,好让仇人看清自己的脸,眼睛里闪着一种嗜血的疯狂:“能制裁你的,只有我。”
“你这混蛋是……”定定抱着流血的肚子缩在牢房一角,他无论如何料不到鬼兵队的首脑能进入这大奥的深处,执行他的死刑。
“你不必想起我是谁。”高杉的眼神让定定胆寒,“总有一天我会提着天导众……那些放肆乌鸦……不,
提着全世界的脑袋,一起下黄泉。”
举着武士刀,高杉的眼睛疯狂而迷乱:“代我……向老师问好。”
满地鲜血,高杉数不清自己砍了多少下。
他记得,当时也是这个季节,感觉就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仿佛此刻自己就站在那里,无助的看着老师的头颅,天昏地暗,脸色苍白,沉重而鲜明的悲伤笼罩着年轻人,哭都哭不出来。
从那一天起,他不再年轻了。
高杉前脚刚走,胧就紧跟着来了,不过胧见到的只是定定的尸体,血尚有余温,只是生命不可能重现。
这是一个满月夜,胧就这么站在屋顶上,平静的望着狱舍,浮想联翩,仿佛自言自语:“没错,真正的敌人是那些恶鬼……松阳的弟子们。”
他从来没有看低那些年轻一辈的热情和智慧,他们以相同又不同的方式,祭奠和缅怀松阳。
恨的力量,几乎和爱的力量一样强大。
“来迟一步呢,胧。”圆盘一般的满月下,信女,不,是骸,持着武器,站在距离胧数步远的地方。
她负责断后,这是她的职责。至少,不能让胧在这一夜和高杉动武。
阴寒的风刮过来,吹动她的蓝发。她的后脖子上有一处无法磨灭的刺青,和胧衣服上那处图案一样。
胧肃容:“看来你认真的呢,骸?
不,现在该称呼你今井信女……”彼此老相识,知根知底。“曾效命于天导众,自幼位列奈落三羽的你……却偏偏和那个男人……和松阳弟子携手,对天导众拔刀相向。”
若他执意去追踪高杉,那么首先就必须把骸宰了。
“异三郎说要参加那个男人的大闹剧,我只是跟着一起罢了。”
月亮非常美丽,朦胧的银色华彩渲染着她洁白的制服,正如胧所说的,自从孩提时代,她就是骸,奈落的顶尖三大杀手之一,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她后来想追随异三郎,陪伴他来一场大闹剧,同样不是任何人的错。
她满心欢喜,感谢上苍能遇到异三郎。
胧挺直的背影很孤独,在这样的夜风里,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儿吹走。
“是吗?”胧信了,骸的确没有什么政治倾向,“那么再次相见时,其中一方会羽翼散尽吧。”
话说到这里,一直屏息备战的信女知道今夜没有仗要打了,转身沿着屋脊向胧的反方向走,没走上几步胧就开口:“等一等!
那两个人和松阳相像吗?”
信女的眼光非常毒辣精准,一矢中的,他想听听她的看法。
“完全不像。”少女喉头一紧,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一个想守护松阳留下的事物;一个想毁灭松阳留下的事物。可是,有一点相同,两人都有着……悲伤的眼神。”
☆、风光 十
这一次战斗之后坂田伤的很重,多处挫伤,肋骨断了两根,腿骨骨裂,走路都必须依靠拐杖。他心想要不是男主待遇死不掉,只怕现在已经在地狱和老师一起喝茶了。
今夜无法入睡,仿佛感应到什么,坂田银时死活睡不着。
于是,坂田干脆爬起来,咬着牙,拄着拐吃力的在歌舞伎町街道上缓缓行走。
月亮大而圆,看着它的时候,用力望着月亮的时候,几乎有流泪的冲动。
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和同窗,和老师一起,背诵有关月的俳句和诗词。那时只道是寻常,下一个月圆之月,我们依然在一起,依然在一起欣赏这明月,如此的相信着。
老师交给他的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每个学生人手一册,吉田松阳制作的绿皮小书,比任何漫展销路最差的同人志印刷的数量还低呢,纸张的质量也劣,油墨也次,真是当厕纸都要被嫌弃。
上次看到的时候,阿桂靠那本小册子挡住高杉的刀……哪怕老师再有想象力,也料不到几个学生变成如此水火不容。
高杉那本一定被他收得好好的,一定。
坂田银时的那本书,在哪里?
沾上酱汁,弄脏了,丢进了垃圾桶,坂田就是没心没肺,才不要把那个不遵守约定的人的东西妥帖收好……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在看着月亮?
为什么,为什么战胧的那一夜要抬起手勾起小指?
为什么会觉得,也许能勾上手指,也许他还能回来,也许一切都只是搞错了……也许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在荻州那逼仄的小宿舍,推开窗可以看见明月,月下灯光还在亮着,老师没睡,正在批改作业,而自己会蹦上去问:“这本书里哪个是考试重点?松阳老师,你告诉我嘛,就告诉我一个,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死掉的是吉田松阳,不是坂田银时,可是在见到松阳头颅的那一刻,坂田银时的某一部分已经跟着死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有感觉?
在街正中,他突然停步,猛然往右一回头,在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任何熟悉的面孔。
高杉的步伐迈得很大,步速很快。
周围喧嚷热闹,但是他就是异类,就是格格不入,脸冷的宛如服丧期。
杀掉德川定定并不意味复仇终结,还有更多的要去完成。
满月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有时候,它会唤醒沉睡在人们心灵中的东西。
荻州的夜和江户的夜,是完全不同的,没有那么多霓虹和人声,伴随着月亮的是无数“kirakira”闪的星星。
松阳老师的三味线,弹得很动人,绚丽的音色,融入了他深沉的感情。
然而高杉晋助相信,只有少数人知道,也许只有他才知道,老师的歌声比琴声更打动人心。
坂田银时,白夜叉,曾经虔诚的希望,松阳老师能够回来。
高杉晋助,建立了鬼兵队,虔诚的希望,松阳老师能够回来。
他们都在等,不死心的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等我们下次重逢之时,一定要……这个信念支持着高杉度过最艰难的战役,支持他去打一场场看起来必败无疑的仗,他一直在等着,等着接回松阳老师。
重逢之时,啊,重逢之时。
他跪下来,看着老师的头颅,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重要的人的死亡并没有发生,并没有证据,并没有绝望。
他的悲痛也仿佛是虚幻的,是可以不存在的,浅薄的感情,无用的泪水,都是没有必要的。
太荒唐了。
不可能。
骗人!
在那么多年等待的岁月里,高杉想通了:他是那种明知道等不到,还是会一直等下去的人,等着杀戮,等着复仇,等着毁灭,等着……
我们在地狱重逢。
桂小太郎使劲眨眼,就好像眼前的斋藤终突然变成一个不断变色的霓虹灯,而他的眼睛受不了那多变的颜色:“真死了?”
“对外头会说是病亡,不过其实是被杀了。”斋藤甜甜的笑,这次阿桂没出场,至少让他比报纸早得到真实消息。“唔,是高杉做的。”
警察这边甚至不会继续搜查下去,冲田对定定的死,评价是“利用暗杀建立一切的男人,最终被暗杀收场。”疑窦丛生但无能为力。真选组猜测是一桥派对南纪派的宣战……猜对了一半吧,佐佐木异三郎是一桥派的人,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是为了一桥派的利益。
天导众还想救回定定,挖掘一下剩余价值,不过高杉不想等待了,随后天子敕令,驳回德川茂茂的辞职,要求他维持定定死后的幕府。
经过定定之死,天导众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把这个事件定性为一桥派的阴谋——德川喜喜的口号是“建立一个不依赖外国且能与外国抗衡的强大国家”,各方面看来的确像是他们做的,所以天导众视其为敌人,绝不给他们上台执政的机会,宁可茂茂继续当将军。
各方博弈,没有赢家。
桂小太郎说不清此时的心情……用震撼啊惊讶啊晴天霹雳啊之类形容完全不足够。
宽政扫荡谋杀了松阳老师,而始作俑者今夜就这么死了,这是个血腥的轮回,而且轮回还要继续,桂没天真的以为高杉会从此罢手。
“你是怎么想的,文君?”阿桂明白,死亡无法带给人任何安慰。
“哦,就这样啦。”年轻人随意的靠着墙,望向窗外,满月,天空,天空之上的天导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人总有一死。”
“你喜欢月亮吗?”桂顺着他的视线,望着那明亮的而且大的吓人的圆月亮。
月光下的世界,银白色柔光渲染的天下。
“宇宙浩瀚无际,月阴晴圆缺,望着天,会让人心情平静。
区区几年,从兄长死到定定死,仿佛什么都没变啊。”斋藤轻笑,就好像谈论定定的死和他亲哥的死完全是一回事。“个人的事情,在天看来很微不足道。
我是不是说的不明不白的?”
好不容易才可以涉足天导众,但是打败他们又还要多少“不容易”。
桂小太郎,在斋藤心里,也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不过,这也是少数……会有时候让斋藤觉得无法理解的类型。
不理解则难以说服和拉拢。
“你的心情已经传递给了我。”阿桂干脆四仰八叉躺倒了望天,看月亮,似乎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水:“把天导众投入虚无和冰冷的深渊吗?
符合你的风格。”
斋藤也躺下来,两人分享天空和月亮的亲密,似乎连死亡都却步了。
“不错啊,像这样躺着。”桂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把一只手搁在眼睛上,轻声说,“我以前都不知道这样能使心情如此舒畅。”
“啊,很开心啊。”斋藤半闭着眼。
阿桂有时候……会让他觉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坚持什么放弃什么,不明白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们不是为了仇恨和杀戮诞生于这个世界的。”阿桂知道高杉那边已经没救了,可是不知不觉……难道吉田文也没救了?
他可以放任看着老师的弟弟当攘夷警察,但不忍心这个孩子成为复仇之鬼。
“一切都变了。”明月仿佛呼应着青年阴冷的声音。
阿桂,只有阿桂你才是在黑暗里执着的去追寻光明的人啊。
而自己,是待在光芒中也要去黑暗那一边的人。
“无法忍受这般变化,想必很痛苦吧。”桂长长呼出一口气。“纵使灵魂消散,愿望和诅咒依然留存于这个世界,意识化为信息传给世界,制造转变,总有一天,自身的存在也发生改变。
……对不起。”
“阿桂,干什么要对我道歉?”斋藤从一包烟里抽出一支,点燃了,吸上一口,喷出袅袅烟气。
这种时候,斋藤自己也觉得:斋藤终是个多么冷漠的人。明明其他人情绪激动疾声大呼或者痛心疾首大掉眼泪,他却可以冷眼看着,也许为了显得合群而装作和别人一样的情绪,可是实际上并没那么关心呢。
“幕府由我来打倒,斋藤终,你毋需烦恼。”桂伸出手,就仿佛要抚平创伤一般,把手叠在斋藤的手上,“希望你能找回安宁和属于自己的归宿。”
“阿桂,如果停手的话,我宁可去死。”斋藤坐起来,尽力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这点的确轻而易举。在月亮流泻的亮闪闪的银光下,漂亮虚幻的宛如一个梦,下一刻就会散去的梦幻气泡。“不过我这样的人,往往能很长命。”
他的双眼宛如钢刀,可以直□任何人的灵魂深处。
“阿文,你真的……对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抱有特别的感情吗?”
“唔,阿桂你问的话很奇怪呢。”
沉默并没持续很久。
“喏,你要吃樱花糕吗?淡甜味,不腻。”阿桂拿出糕点盒子招待斋藤。粉嫩的糕点,芳香的气味。
“那来一块吧。”
“现在银桑他们……在做什么?”
“踢罐子。”
“我也可以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