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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麻瓜有了原子弹什么的，我们要不要改一改？”
“不需要，麻瓜个体的脆弱性依然存在，他们不可能像我们随身携带魔杖这样在日常生活中随时用各种高科技设备武装自己，没有一个普通麻瓜会随时随地拿着枪乱走。所以这条界线依旧合适，《麻瓜保护法》就是这条界线的一种延伸。这界线在我们看来是法律，其实它也是盾牌。如果越过它，巫师麻瓜都会受到伤害，想想猎巫运动吧，那些魔力还不受控制的小巫师们哪里挡得住麻瓜呢？而那些为了黑魔法大肆屠杀麻瓜的行为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克制地保持距离，才能维护麻瓜与巫师世界的均势，才能保护双方的平稳发展。”
罗恩一口气把自己的那份报告简明扼要地说完，心里一阵痛快。
德拉科则是若有所思，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罗恩。
“真难以想象，你刚才居然没有讽刺我。”罗恩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除自己的尴尬，结果一不小心把脑子的想法说了出来，换来德拉科的一记瞪视。
“难道非要跟你吵架，你才说的下去？在工作第一天可是你提议我们不要互相吵架的。”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没有了往常的火药味，反倒让罗恩不太适应。
“我只是说不打架、不互相拖后腿、不揭旧账，其实并没有指望咱们两个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罗恩耸耸肩，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我还以为七年级——咱们一起上的那个七年级——的那种冷战状态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双方装作没看见，不说话也不打招呼。”
“其实，我是想打个招呼的。我爸妈一直嘱咐我尽力修复和你们三个的关系，至少要显得有礼貌些。”
“是我们没给你机会？”
“不是，是我的缘故。我看见你们三个就觉得尴尬……”德拉科低下头看着被子上的图案，“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几乎都被你们看过了，还和你们针锋相对了七年，最后却被你和波特救了两次命…”
“你不用对我有心理负担。”罗恩半开玩笑地说，“救你基本上是哈利的主意，有求必应屋那次是，混战里那次也是。其实我一直反对来着，第二次还给了你一拳……”
“——可是你们的确救了我。”德拉科坚定地打断他，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亮，一时间弄得罗恩说不出话来。
“老实说，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马尔福。在你的叙述里，我似乎变成了个不计前嫌的伟人。”罗恩别开头去，突然对墙纸的纹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事实上，如果有人在七年级以前告诉我，说你们三个可以打败那个人，我只会认为他疯了。我一直跟你们呆在同一座城堡里，你们的事情我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德拉科缓缓道，“虽然，你们每个学期都会阴差阳错地为格兰芬多夺得学院杯，但我没觉得你们就如何厉害了。在当时的我看来，你们无非就是靠着狗屎运和邓布利多的偏袒——波特在飞行课上违规骑飞天扫帚，反倒被破格吸纳进魁地奇队…”
“——不是破格，只不过一百年来没人做到而已。而且是你先挑衅的，不也没受惩罚吗？”罗恩小声嘟囔。
“…擅闯四楼禁区却被加分…”德拉科继续道。
“——因为差点把小命赔进去，而且我们从伏地魔手里保护了魔法石，虽然邓布利多在晚宴上说得不清不楚。”
“…你们开飞车闯进学校居然没受惩罚…”德拉科因为伏地魔的名字停顿了半秒，然后接着说道。
“——邓布利多警告我们再犯校规就开除，而且我妈妈第二天的吼叫信不就是最恐怖的惩罚吗？”罗恩显得心有余悸。
“…结果你和波特在那一学期违反了不知道多少校规，反倒被奖励了特殊贡献奖…”听到罗恩的抱怨，德拉科的语气里带上了点笑意。
“——显而易见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密室，顺便把洛哈特弄成了个白痴，一口气给学校解决两个麻烦，难道这不值得奖励？”罗恩故作不满地瞧了他一眼。
“…咳咳咳，”德拉科不得不用咳嗽掩饰自己的笑声，“…第四年，波特违规参加三强争霸赛，结果获得了第一名…”
“——那是假穆迪的陷害，参加三强争霸赛显然是一项很危险的举动。最后的奖杯成了门钥匙，哈利和迪戈里被直接送到了伏地魔眼前，迪戈里还死了。”
“……”德拉科还要张嘴继续说，被罗恩打断。
“——咱们能不能跳过逐年回忆这个环节，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总而言之，我一直瞧不起你们，尤其是你——”他看到罗恩瞪大双眼，“是的，韦斯莱，不是波特，也不是格兰杰，而是你。格兰杰虽然是麻瓜出身，但她毕竟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我每次去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都能看见她。波特就更别说了，一出生就击败了神秘人，邓布利多的宠儿，在黑魔法防御术与飞行上都很有天赋……”
罗恩吃惊地望着他，就好像看见了麦格在跳热带草裙舞：“我从没想过你嘴里会说出对他们的称赞。”
德拉科挑了挑他浅色的眉毛，“他们的优点很明显。我过去的确讨厌他们，现在也没多喜欢，但这种客观事实我还是心里清楚的。”
“那我呢，你为什么格外不喜欢我？”
“因为我觉得你纯粹就是在沾光，跟着他们两个占便宜。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属于自己的天赋或是努力。”德拉科看着罗恩的脸色，有些谨慎地说。
“这就是…我加入魁地奇球队后，你针对我格外厉害的原因？哈利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厉害，至少你没有特意编一首歌来唱。”罗恩脸色平静，刚刚那种表达观点的兴奋劲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靠着波特才进去的。后来你帮着他们赢了魁地奇杯后，我才意识到你飞得不错，现在我又发现你在学术研究上也可以很厉害。”
“很…很厉害？！”
罗恩听到死敌对自己的认可，只觉得身上轻飘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冲上大脑，有点像是他六年级误食了罗米达·万尼混有迷情剂的巧克力坩埚时候的感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咧开。
“别傻笑了，你那副样子活像个中了快乐咒①的傻瓜！”德拉科似乎对于当面称赞自己的老对头有些不适应，两条新月似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①、快乐咒，出现在《囚徒》中。
☆、晨间谈话
罗恩偷偷用右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才把自己脸上的笑意憋回去。此时，德拉科已经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好，淡金色的眉毛舒展开，嘴角扯平，重新恢复了这两周以来惯常出现的那种冷淡神色。
“我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德拉科看着床头的闹钟，上面的指针坚定地指向了十一点，“咱们都休息吧，感谢你的睡前谈话，我认为很有启发性。”他看了一眼罗恩瞬间落下来的脸色，补充了一句，“真的。”
“那你好好休息，”罗恩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么友好的谈话气氛，尤其是睡前的互相问候，“我…我先去睡了。”他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他试探着进入房间的那个状态，刚刚谈话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发生在一百年前。
“咔嗒。”
房门轻轻关上，德拉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闹钟指针移动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一枚银西可的正反两面……真是个有趣的比喻。”他想起来罗恩几分钟前说的那套理论，“这个比喻倒是让我想起了梅林的一个传说……”
他闭上那双灰眼睛，回忆起小时候纳西莎给他讲的故事：“在那个传奇的时代，有位先知曾经如此预言，梅林的命运会与亚瑟王紧密相连，就像是一枚金币的正反两面，他将会带来魔法的复兴……”
纳西莎温柔的声音在他头脑里回响着。恍惚之间，德拉科觉得自己不是在波特的麻瓜亲戚家，而是在马尔福庄园，在那间属于他的、宽敞豪华的房间里，身下是厚重舒适的垫子，眼前是母亲慈爱的面容，她卷曲下垂的金发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柔和……
困倦就像是一剂慢性毒药，缓缓地吞噬着德拉科的神志，他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韦斯莱的穷鬼习性还是没变，比喻都用银西可，为什么不用金加隆？”
德拉科给家养小精灵下的命令是除了醒来做饭以外，都要进行沉睡以恢复魔力运转。所以他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发现煎蛋、培根、烤面包与麦片粥都已经热气腾腾地摆上桌了。
波比尖声尖气地向他躬身行礼：“小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霍比去取今天午餐与晚餐的食材了。”——德拉科怕耽误它们恢复的时间，命令它们不用问自己每顿吃什么，直接去麻瓜市场“取”食材就行。
“我知道了。”德拉科点点头，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往面包片上抹果酱。
“早——哈——啊——早上好，马尔福。”罗恩从楼梯上下来，试图要跟德拉科打招呼，但是又没有对着这位前死敌问好的魄力，干脆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装作打哈欠含糊不清地问了句早。
“早上好，韦斯莱。”德拉科把罗恩的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不满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罗恩知道德拉科看出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耳根微微红了一下。
“我真是饿坏了！”他急忙用说话来转移之前的窘迫感。迅速落座后，罗恩拿起餐具直接开始对付盘子里的食物。波比知趣地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清脆的刀叉与盘子碰撞声，形成了一种有些奇异的情景。
“哈利的这件旧袍子短了一大截，我真没想到这两年我长了这么多。”几分钟后，罗恩想要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举了举胳膊抱怨道。
德拉科把视线从盘子里的培根上移开，看向罗恩的袖子——他说得没错，那件霍格沃茨的旧校袍的袖子只到他的小臂前端，手抬起时甚至退到了胳膊肘后面，就像是麻瓜们夏天常穿的那种短袖衣服，他这两周经常见到。
“至少你能觉得凉快一点，不是吗？现在可是八月。”他淡淡地说道，就好像昨天晚上的和颜悦色只是罗恩的幻觉，“而且你难道不会穿麻瓜衣服吗？我记得波特好像留了不少。”
“不太会，我每次穿都是我爸爸或是哈利帮的忙。”罗恩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至少不会像是昨晚开始时那样畏缩了，“麻瓜研究课上只教了我们识别麻瓜衣物，没有教怎么穿。你知道的，教授——”他突然停住，对着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你没去上过麻瓜研究！”
罗恩用的是肯定句，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整个课堂上没有一个斯莱特林。
“显然，魔法部认为记忆注销员不需要知道太多麻瓜的知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用小勺搅动着麦片粥，“应付麻瓜是你们这些逆转事件员的工作，我们只需要跟在后面，念‘一忘皆空’就行。”
“怪不得……该死！”罗恩露出来的胳膊蹭到了冰凉的金属桌腿，还是小臂内侧没有毛的地方，相对细嫩的皮肤被刺激得一哆嗦，泛起了鸡皮疙瘩，弄得罗恩手里的叉子差点飞出去。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衣服施咒，让它变大点。”他显得气呼呼的，还有些莫名其妙，“从小就是这样，妈妈宁肯在旧袍子上打补丁也不用魔法把它修好。”
“因为她做不到。”德拉科吃完了最后一点面包，“麦格教授还是你们的院长呢，你难道连这点变形术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我发誓麻瓜出身的格兰杰都比你清楚。”
罗恩不大甘愿地瞪了他几秒钟，随后无奈地挥了挥手：“好吧，我得承认我的变形术是不怎么样，主要是理论考试拖了后腿，七年级的突击只在实践测验上起了作用。你知道，那些咒语理论和定义实在是……”
“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①，你都知道是什么吗？”德拉科不想听他抱怨，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一项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