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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可悟空不能。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这是所有当过老师的愿望,可老祖不一样,他不再对收徒有欲、望,谁让他遇到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鬼才。
孙悟空,就是鬼才,一个学生抵得上天下桃李。
老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了解,所有事情都知道,天道的规则,尽了全力也只能窥到一角。要是论及斗战胜佛的劫数,说实话,就算是现在的如来,也没有方法完全握在掌心。
至少,芭将军他们,再到地藏王,最后是悟空,老祖说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至于如来,他知道了也不会说。
这时候多了解一点自然有帮助,玉帝这一条线,说实话是现在老祖能追查下去的最后一条线。前要小心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的神逻辑如来,后要担心着自己的宝贝徒弟,现在又犹豫着要不是上界问一问玉帝。
老祖觉得自己腰疼了。
六耳突然从旁边伸出个头来看着他,不过只一眼,他就转过头头去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金箍棒,脸色说不出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
老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总算明白他当初留下六耳的作用。不仅仅能救悟空,还能顺便跑个腿嘛。
想到这里,他一扫之前的愁苦样子,浅笑盈盈地伸出手来拍了拍六耳的肩膀,而六耳在接触到老祖的目光之后,却是一脸惊恐,明显的状态外。
他自然知道老祖留他下来就是为了孙悟空,平时就是不咸不淡的,他本来也对这不抱希望,也不能指望宿敌的师父能对他假以辞色,习惯了之后,老祖突然对他露出这种和蔼的微笑了,六耳猕猴绝对是惊恐大于惊喜。
他不着痕迹地倒退了几步。
老祖不管是青年人模样还是老人样子,都是一张能欺骗人的脸,可惊恐状态下的六耳不吃这套。
“您您您您要做什么……”六耳目光里都是戒备,面对老祖,说句话都结巴,却还是梗着脖子给自己找退路,“我大伤初愈,不适合上刀山入火海的。”
老祖一脸慈祥地看着他,道:“年轻人就是要多历练,否则怎么能进步呢?”
“不不不,”六耳猛摇头,“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这种好事情,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对于孙悟空这个宝贝徒弟,六耳知道,菩提祖师要是自己能亲力亲为,不会假手他人,因为他不放心。要是小事情,又何须让他去跑一趟?
老祖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赖样:“你不去,难道让我去?好歹也是年轻一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尊老这道理没人教你么?”
六耳在心里默默地嗤一声。
灵界的规矩哪里能用人界的话来衡量?老一辈的人物活力比他们年轻的要多得多,一个个弄出个白胡须还弄个拐杖来装老,句句不离“尊老”,实际上揍起人来的时候没人争地过他们。
一群老不正经的。
腹诽归腹诽,可这话就只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不要命地说出来。
这房间不大,六耳抵在窗台上,他退无可退,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老祖:“您还是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别太狠,他才伤好不久。
“简单,”老祖眯了眯眼睛,“上仙界一趟,问问玉帝扇子和玉坠的事情,那毕竟是他的东西。”
“就我一个人?”六耳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
“不是,”老祖指了指床上的金箍棒,“等他醒了,你们一起去,仙界那些人不认你。”
——不说最后那句那么伤人的话我们还可以愉快地玩耍。六耳默默捂住胸口,一脸受伤。
不过老祖不管他,颇有点用完就丢的意思。只做在床边看了看
金箍棒的情况,想了想,还是给他塞了棵丹药进去。
“再过不久他就醒了,”老祖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体质,再过几个小时也够了,悟空消失的时候也不久,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六耳缩在床边,在心里计较着上界的得失。
他现在修的是妖道,巅峰时期虽然也能和孙悟空一样对上十万天兵天将无压力,但坏就坏在,如今他只有一半的功力。
仙界的规矩是什么,很明显是斩妖除魔。
作为一只妖,没恢复就要为了自己的宿敌上刀山下火海的,六耳觉得自己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谁让他欠着地藏王菩萨的呢?
老祖拉开门出去,迎面差点撞上如来。
如来歪着头看着他,问道:“师弟为什么自己不去上界呢?非要弄上金箍棒和六耳猕猴,实在是麻烦了许多。”
老祖抵在墙壁上不说话,他原来也不觉得一块门板能挡住如来的耳目,但如来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汗毛倒竖。
如来见他不说话,反而笑得更加温和。
“师弟是在害怕什么?”他跨前一步,走廊不算小,可老祖分明感觉到,如来那一小步,似乎能把自己圈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他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淮提,你之前不这样拘谨,”如来叹了口气,“之前你什么事情都和我说的。”
“……说不说的有什么差别,”老祖咬牙道,“反正你自己都能听见。况且,你也知道那是之前的事情。现在我是菩提,不是淮提,也不是你的师弟了。”
被困在小木屋里的时候,老祖没说这句话,他是不敢说这句话,他和接引都清楚,这句话是底线。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明了,可不能说出来。
老祖和如来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就被如来的轻笑打破了,他把手放在老祖头上揉了揉,这场景看着诡异,皮相上来说,如来是个尚显青涩的清秀和尚,而老祖,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不过很快这种违和感就消失了。
如来抚在他头发上的手,冒出柔和的金光来,老祖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他就被变回了青年人的样子。
黑色的碎发垂在他诧异的眼眸边上,那张过于柔和精致的面庞,在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总算露出点愤怒的意思来。
他啪地一声拍掉如来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怒道:“你说过不会把我变回那个样子的!”
如来看着他,却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师弟说了让我不高兴的话,”如来把老祖的生气的神情收在眼底,却没有像之前去安慰着,而是说着偏冷的话,一丝不漏地把老祖的控诉噎回去,“所以为了让我高兴一点,师弟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高兴的!”老祖跳脚,狠瞪他一眼,“你就是完全不讲理!”
“随你怎么说,”如来睨着他,“反正你变不回去了。”
老祖气结。
“至于之前那句话,我当没有听过,”如来看着他的样子,炸毛却变不回来,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再没有做点其他的来撩拨他。
老祖蹲在地上扯自己头发,不想和他说话。
如来想了一想,也蹲在地上看着他扯。两个人,乍一看幼稚地不忍直视。
再多的话,如来还没有说出来,他直觉说出来淮提会更生气。
——是不是原来的师兄弟,你说了也不算。
如来在有些方面顺着老祖,是因为他觉得这人再任性也是在自己面前,说白了,那还在自己掌心里。
除了有些事情要努力掰回来,敲打一下,剩下的,能顺着就顺着。
老祖把自己的黑色长发扯地乱七八糟,直到他醒悟过来再扯也没办法把头发扯回白色,才撅着嘴站起来看也不看接引一眼。
——有的时候,老祖是真幼稚,表现完全学龄前。
六耳在房间里听着门外的动静,自觉地大概也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对着睡着的金箍棒,就悄悄开了个门缝往外看。
门外,一头黑发乱糟糟年轻版的老祖怒瞪着他。吓得六耳猕猴“啪”地一声就把门关紧了。
躲回房间里的他,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简直是……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耳:【看着老祖】呵呵呵呵,尊老哦
老祖:【蹲地扯头发,不理他】
如来:【看着老祖蹲地扯头发】
今天某位小同学刁钻古怪要上飞机去袋鼠国了,开学比国内早了一个月好口怜的样子摸摸,小渣想念你↖(^ω^)↗
哦哦此文遇到了很多萌萌的读者君,想起来的时候就想愉快地出去跑圈
☆、第八十六章 顾顷
悟空最近都没有吃东西;在暴躁老头那里的一串香蕉打了个底;反而更饿了,可水果甜丝丝的味道吃多了也牙疼反胃,悟空一边饿着;一边也推开了床边的果篮。
他眼神空荡荡地啃着手里的苹果,啃到中心有点苦的果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吃完了,他随手把果核扔到一边,恰好扔中了床边的垃圾桶。
悟空再一次觉得迷茫。
不同于之前能不能找到定海石救金箍棒的不确定,也不同于之前失去法力的短暂空洞。
就是一种浑身痒痒的不习惯。
悟空确实不太理解这种感受;他一个人顶天立地多少年,就算取经的时候,负气离开师父的时候,也没有这种不习惯。
后来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变了。
他有点习惯身边那块黑金色的衣袖;会揉着他的眉心的手,笑着说他太暴躁,却在打架的时候一点含糊都没有。
——金箍棒简直在每一个方面都掐着他的喜好,除了上次不听话骗他。
这件事悟空回想起来的时候,是连着下面的根——那句“我喜欢你”——共同想起来的。
最后,悟空扶额说:“我简直败给你了。”
他再说完这句话之后,金箍棒蹭着他的脖颈笑着咬他的耳垂,悟空瞬间有点后悔。
只有金箍棒能让他说这句话了,就算当初遇上如来,他也没说过这种掉面子的话。他对于金箍棒的习惯、退让甚至于喜爱,终于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一个地步。
悟空躺在床上,他在很认真地思念着自己不见的武器。
他孤独了多久,又和人形化的金箍棒相处了多久,几千年的时间跨度对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段,后者却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前者。
他开始习惯金箍棒,厌恶孤独厌恶地全身不舒服。
这种孤独不是没有人在身边,至少现在他身边还有个乖乖的舒斯起,只是因为特定的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
分开只是一小段时间,真的假的对比更能觉出自己心绪不明。
悟空站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那是个假的,”悟空敲了敲面前的玻璃,不知道是面对着什么,喃喃说着这句话,“我会解决掉他,但是你自己要来找我。”
悟空是信着金箍棒的本事的,和相信自己的本事一样。
魂体状态的舒斯起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家的师兄的动作,自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扰他,可是总有人不知趣。
他站在窗前还没有多久,就有人急切地来敲他的门,打乱了他原来想着的东西,敲门声说是急切,粗暴更为恰当。悟空慢慢坐起来,并没有急着去开门。
舒斯起小小的魂体动弹了一下,没做其他的动作,忽的一声又钻进扇子里去了。
“斯起?”悟空握着扇柄轻轻摇了摇,问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扇子里,舒斯起略微闷的声音传出来:“我跟着师兄。至于下一次,看情况吧,我身上的伤还要养着。”
悟空点了点头,他毕竟不能一直在这房间里闷着,那黑气到底是什么,他就算是断了那两个假货的脖子,也要挖出来看个清楚,没有人喜欢一直被蒙在鼓里,何况是悟空。
悟空把扇子变小,收在衣服的口袋里,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六耳。
难怪敲门的时候一点礼貌都没有。
六耳这时候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其他尖锐的话,只是皱着眉头问他:“你在里面做什么?”
悟空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回答。
六耳竟也没出言讽刺他,只是看着他的动作,把眉头皱得更深,道:“你和我来。”
悟空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凭什么?”
他实在看不惯六耳猕猴对他指手画脚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算是原来那个宿敌,也不会做出这种讨人厌的样子。
悟空眼前的六耳看到他这幅样子,反而显得比悟空更加诧异,他指着自己,道:“凭什么?就凭是我叫你去的!”
悟空只是朝他笑了一下。
——呵呵。
悟空觉得和他相处,和逗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他不费任何力气捏住了六耳暴躁地上前要打人的手,在他震惊着的时候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不出任何意料地听到了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啧,怎么也比不上原来那个有意思,打架都不行。
“顾顷放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