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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委屈的低头不停摇着说：“莫夜，兴许我这么说是在找借口，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放不下他，我做不到那么狠心的忘记，兴许……我就是个昏君。”
“我明白你的苦衷，让你这样并非心甘情愿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坚持了这么久，本来就是很辛苦的事，可是果儿，如今你这样的做法又是为何呢？你何必要遣散了众臣，遣散了侍卫，这样又是为何呢？”
果果满眼是泪的看着白莫夜说：“莫夜，这个皇位其实我早就该让出去，我根本就不配做皇上……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事到如今了，我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
白莫夜沉了口气看着果儿郑重的说：“你说，我一定尽力。”
果果满是哀求的说道：“明日，你带着楚儿一起离开。”
白莫夜想都不想的就立刻否决了说：“除了这件事，别的我都会努力，但是这件事，我绝对做不到。”
果果微皱着眉头看着白莫夜说：“你不可以留在这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这是我的错，就由我一个人去承担，你犯不着为了我，赔了你的命。”
白莫夜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淡然的看着果果问：“果儿，你告诉我，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
白莫夜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继续说：“只是个男宠是么？”
果果后退了一步，不停的摇着头说：“不！你是……是我的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么？你的心里真的就从来都没有过一点点位置给我么？”“……”
见果果很是纠结的样子，白莫夜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想也不可能，你心里连武连歌都装不下，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位置。”
“对……对不起。”
白莫夜一抬手，将不停道歉的果果拉进了怀里，在她耳边淡淡的说了句：“果儿，我爱你。”……
觉得自己的思维都被白莫夜这句话激的短路了，果果一脸惊恐的任由白莫夜抱着，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什么话。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尽管我知道你会刻意的躲避，可我无怨无悔……”
果果被白莫夜抱的更紧，愣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说：“莫夜……我……想你是弄错……自己心里的感情了，你是觉得愧疚，觉得我可怜，因为你善良……”
白莫夜被果果的话气的愤怒的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情绪很是失控，大声的说道：“果儿！不是愧疚！我很清楚！很明白的知道，是爱！我爱你！”
果果只是不停的哭，白莫夜越是这样，自己心里就越觉得难受，亏欠。
“我不逼你了，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一直陪着你，不管会发生什么。”白莫夜松开果果轻轻后退了一步，半垂着眼睛小声的说：“我去准备些吃的，晚上你和楚儿一起吃顿饭吧。”
白莫夜走后，果果哀伤的缓缓蹲下来，轻轻用手环抱住自己，一直到天色近黑。
“连歌，我知道我现在问什么都没有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资格说我想你，但是我真的想你，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以为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你就站在我身后，平静的对我笑着，我知道这都是奢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还是想奢望。”
“连歌，我真的想你，虽然我可能不会爱你，可是我会想你……这种想念真切的让我觉得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那种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逞能，我一开始就该讲皇位让出去，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结局。”
“连歌，我种了一棵梨树，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见到它开花的样子，但我用它来怀念你，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半梦半醒的，因为我不想醒过来，醒过来就要面对太残酷的现实，而现实就是，你已经走了……”
“许果是个贪心鬼，你在的时候我觉得被宠的理所应当，你走了之后我又开始怕的不能自已。”
“连歌，对不起……”
就这样，果果哭着说着，一直到了天色浓黑，才起身缓缓的离开了眺月宫。
眺月宫恢复了一片沉寂，那棵刚栽的梨树在夜风中细嫩的枝桠微微晃动着，显得那么孤零无助。
一袭黑袍，身影几乎和黑夜融在一起的一人闪了几下落在了梨树边，身影威严的静立着，轻轻抬手托了一枝枝桠，一声长叹，和呼啸的夜风交唱在一起。
情动，便是动也是痛，不动还是痛。
果儿，你如何要在此时说这样伤情的话。
果儿，你为何要在此时做这样不负责任的决定。
你真的打算不再管这江山了么，你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振作到最后么……
……
又是一阵叹息，那人好看的唇角此时终有了一丝波动，轻轻扬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
你心里终归还是有我位置的，是么？
此时那人缓缓抬手摸了摸肩膀的位置，周身散出一股无形且难以形容的冷，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黑衣女子无奈的微叹了口气，不忍心看他那悲伤的样子。
“走吧。”
言罢，那抹黑影就没了踪影。
叹气的黑衣女子轻轻扬起头，看着没有月亮的夜空，黑夜的黑浓的像是泼在空中的墨，曾几何时，自己会在这样的夜里看到龙主醒着，即便是深夜他都会一身白衣，潇洒恬淡的站在月下，或者抬头望月，或者低头沉思。
可如今……
从他被自己救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终日包在一身乌黑中，像是在缅怀什么……
兴许，是缅怀他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吧。
白莫夜准备好晚膳，到处都找不到楚儿，连武隽也没了踪影，偌大的凤栖宫，要是想躲起来，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白莫夜无奈，也只得回了合欢殿，只期望武隽能够顾全大局，尽快带楚儿离开凤栖宫，如此想来，兴许是楚儿生气，已经离开这里了也说不定。
顾不及想这些问题，自己也要尽快劝果儿离开才是。
接近年关，集市上的百姓却都是神色匆匆，全然见不到要过年的喜悦，更是有风言风语传说，就要改朝换代了，叛军已经快到京城了。
不管这叛军是谁，只要是有了信息传来，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合欢殿内的烛火并不旺，果果半靠在软榻上，睁着眼在出神，手里握着剩下的那一只白绍楚曾经进献的花树，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轻轻的摸着它。
白莫夜进了殿，看到果果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堵。
“果儿……”
果果似乎就在等待白莫夜，看到他进来，坐起了身对他笑了笑说：“莫夜，我想起来就要过年了，你明天去衣坊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布料。”
“果儿要布料做什么？”
“只是想裁剪一件披风给自己，你看我的那些都旧了，我想做件新的。”
白莫夜微皱着眉头，果儿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又有点不对。
果果也察觉到白莫夜的疑惑，淡然的笑了笑，故作平静的看着他说：“你放心，我没事的，只是真的想趁着这段时间做点东西，我倒是看那些女官们做过，自己也一直没有机会实践，所以想做来试试，何况也要过年了，我们家乡过年都要穿新衣服的。”
白莫夜叹了口气，既然是果儿说过年要新衣服的要求，自己也确实无法拒绝。
“好，明日我就去找给你。”
卷五 倾尽天下 若残红颜（决战卷） 第035章 兵临城下（三）
果果欣慰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对着白莫夜说：“好，那就劳烦你将一并的针线剪子都拿来吧。”
白莫夜想不出来果果到底是想做什么，也只能先答应，然后再见机行事：“好，但是果儿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做好衣服后，就和我离开凤栖宫。”
……
果果微微垂下眼，平静的笑着，白莫夜还是想带自己离开，可是……
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是个好皇上，那如今想将天下让出去的时候，起码也要是个不丢份儿的皇上。
若想这样，宁可和凤栖宫共存亡，也不能提前就逃跑了事了……
明和十三年正月十四
“公主，已经拖了快十多天了，你随我离开凤栖宫吧……”武隽无奈的看着在流梦殿里到处乱翻的楚儿，自己完全搭不上手，只能在她身后不停的劝。
楚儿忙的将一些值钱的物件用小布巾包起来，一边再去翻另外的柜子一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武隽一脸愁容，只是跟着楚儿在屋里到处翻腾，自己是真想将她直接绑了拖出去，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公主，这样固执的性子即便她即将可能不再是公主了，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
因为……
心里就算再不承认，还是不得不偷偷的流露着这样的感情。
喜欢她的感情。
武隽打散了脑海中的这些胡思乱想，继续说到：“公主，可是白暖阁交代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凤栖宫很快就要出大事了……”
楚儿停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武隽一脸威胁表情的说：“你别提他！更别提我皇娘！他们都疯了，但是我还正常！”
“可你如今不想离开这里就是不正常……”
楚儿生气的起身看着武隽，义正言辞的说：“武隽，你别教训我，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要是担惊受怕你就自己走！”
“我……”
“走不走？”
武隽摇了摇头，声音虽轻但是很严肃的答道：“你不走，我就不走。”
楚儿看着他指了指面前的一些物什说：“那你就快点也帮我装东西，然后我们尽快找地方藏起来。”
“藏去哪？”
楚儿轻轻摇了摇头说：“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找找总能找到的。”
“公主你躲在凤栖宫有何用？”武隽依旧很是担忧，但又实在拿楚儿没有办法的问。
楚儿小大人一样的看着武隽答道：“如果真的要发生很坏的事情，我就算是生他们的气，也不可能放任他们留在这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可就算是有危险，公主又如何应对的了？”
楚儿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答道：“我相信鲁啸将军就快回来了。”
“你如何得知？”武隽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莫非你和鲁啸将军一直有通信？”
楚儿轻轻点点头说：“我给鲁啸将军写了书信，昨日我收到了回应，他很震惊京城发生的事情，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想必三五日就能回长安。”
“可是……”
“你别可是了，鲁啸将军的信也很潦草，听他说似乎突厥也出现了大规模的谋反，他一直和京城联系都没有回应，抗击突厥更是无暇顾及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把鲁啸将军叫回来肯定不会有错，现在能保护凤栖宫的也只有他了。”
武隽低着头没有说话，楚儿将包好的几只包塞在他手里，拉着依旧还在发愣的武隽就出了门。
合欢殿
白莫夜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看着站在镜前试穿衣服的果果，无言以对。
花了十几天时间，她给自己做了一条厚重的裘皮大氅，因为衣坊已经找不到什么好的布料了，只寻到了皮库中的这些裘皮。
“好看么？”果果将那条很长的大氅拉了拉，轻轻偏头问身后的白莫夜。
“恩。”
“失败的地方在于颜色太多了，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拼拼补补的，穿着倒是挺暖和。”
白莫夜不同于果儿，脸上的神色很是担忧，又满是哀求的说：“果儿，明天就是十五了，过完十五，你就和我离开这里吧，好么？”
果果没有回答，看了白莫夜一眼，只是平淡的笑了笑。
白莫夜固执的继续说道：“衣服也做好了，这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和我走吧，离开这里。”
果果将那大氅解开，轻轻搭在了木架上，回头看着白莫夜笑了笑说：“明天是十五，在凤栖宫吃了汤圆吧。”
白莫夜以为果果这么说就是默认愿意和自己走了，只要在凤栖宫吃了汤圆，她就算是了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