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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奸佞,只是带着完全对生的渴望。
拔刀的那一刻,血流如注,她被自己用力的按着身体,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眼角的泪汹涌而出,可即便是这样,在她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应该有的愤怒和怨恨。
只是一个表情,要坚持活下去的表情。
这么多年了,这些情景还这么清晰,到底是谁刺痛了谁……
塞北有花香么,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这样浓郁的夜来香气息,还有她无数次缓慢对着自己绽放的笑容。
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
果儿,绍楚欠你太多了,能还给你了,兴许只有这些了……
如今的将士们,又一次恢复了士气,他们已经渐渐的抚平了心中的创伤……
失去所爱是痛苦的,就像是当初你从我面前飞身的那决绝情景,凌迟的痛苦想必也不过如此了。
果儿,我们之间的感情在并不长的岁月里发生了太多,我不停的剪辑,得到的全是最珍贵的不能失去的回忆。
如今这些回忆都在我身边,我看着它们,心里全是安慰。
绍楚一生都没有做什么正确的事情,但如今我终于可以给予自己一份平静。
我也终于不会再给你增添烦恼了……
人说冰与火之间不可能产生爱情,相反的事物强求的要在一起最终都是悲痛,绍楚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都给予我你心中最明亮的那个位置。
你给我的那棵种子,在你不经意间我将它种在了再次寻找到你的那个小院里,夏天过去的时候,它竟然开花了,淡粉色的蔷薇,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可我希望它会记住我所有的誓言。
在我能够告诉你真相的时候,我选择了告知你谎言,终于我吃了恶果,即便后来我想告诉你真相的时候,真话在你看来也成为了谎言。
回首这一切,我都选错了方式,选错了保护你的方法。
权力终究是不能让我用来保护你,这是我们的祖先在当年玄武门事变时候就注定的结局,一旦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就没有再登上去的必要。
只是曾几何时,绍楚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绍楚只希望,权力还能够保护你和楚儿,远离生死哀愁,远离寒冷疾苦。
耳边的呼唤已经渐渐的听不清楚,面前的这一片光亮也越来越暗。
恍然中,自己再次看到了她的笑容,她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缓缓的递过来。
是那块巾帕……闪着微光,上面的竹子和竹下的男子栩栩如生。
自己好想和她说说话,好想能再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珍重的道最后一次别。
谁知她转身的那一刻,脸上全是泪水,她怨恨的看着自己,只说了一句。
白绍楚,你欠我的,你怎么可以死。
温暖的空气灌进鼻腔,一阵风一样的将脑海中的影像都吹散了。
你怎么可以死……
你不可以死……
你不能死……
白绍楚缓缓睁开眼的时候,鲁啸和所有围在他身边的医官都重重舒出了一口气。
“将军……白大人醒了……”医官欣慰的起身,轻轻抬袖擦了擦自己额头间的汗水,又舒出了一口气。
鲁啸看着白绍楚,如获新生一般的重重对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在白绍楚身边的一名医官为他换了头上的布巾,一边说道:“大人命真硬,李医官说了,如果你要是今夜醒不来,就再也醒不来了,你昏迷的那会,气息若有若无的,鲁将军都被你吓坏了。”
白绍楚虚弱的笑了笑,看着那医官问:“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小会就要天亮了。”
“鲁将军,只要他醒来就没什么大事了,我还要去照料别的伤员,这里就让陈医官照看。”
在白绍楚身边的陈医官笑着点了点头说:“白大人好好休息,一切都没事了。”
明和十四年初
又近春节,楚儿在凤栖宫内到处都找不到母亲,最后得一宫人禀报说皇上在鸾天门的城墙上,方才焦急的赶了过去。
深冬寒凉,果果裹着自己当初亲手缝制的那条裘皮大氅,沉静的看着远方。
当初,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犹记得背后他绝望的怒吼,将耳边的风声都压了下去。
那时候自己内心所有的念想都归为一个死字。
许果,你依旧是那么任性,就算是死都死的那么任性,你死了以为一切都可以干净了之,一切都可以终结了,可你却不知道,你终结的是你和武连歌之间的缘分。
还有白绍楚的心。
“皇娘。”
听到身后楚儿的呼唤,果果淡淡的回过头笑了笑。
“这里风急,马上要过年了,皇娘还是回宫去吧,免得被吹着凉了,怎生是好?”
果果此时垂下眼,淡淡的叹了一声说:“要过年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似乎一幕幕都还在眼前。
“是啊,要过年了,今年的凤栖宫兴许没有往常那么热闹,但是皇娘和楚儿都在,最高兴的是莫莫也回来了,我们都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
“楚儿,皇娘……”
“皇娘,你怎么了?”
“皇娘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说?”
果果将楚儿轻轻揽在怀里说道:“楚儿,你已经长大了,皇娘愧对于你,因为皇娘的任性,让楚儿从小到大都没有父亲,楚儿可是怪我?”
楚儿亦是抬手抱住了果果,轻轻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不怪。”
果果心中难受,抱着楚儿没有出声,眼泪却再次掉了下来。
“皇娘,楚儿想好了,也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他,想必就要有结果了。”
果果惊讶的看着楚儿问:“找谁?”
楚儿目光炯炯的看着果果说:“找我爸爸,等到找到他了就把他带回来,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等找到他了就把他带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果果抬手捂住了脸,眼泪还是顺着指缝滑了出来。
“皇娘别哭,随楚儿回宫去吧。”
“楚儿,他不会回来的,他若是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果果情绪有些失控,回头看着身后的城墙,幽幽的说:“当初皇娘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他的心也一定死了。”
“皇娘,你说什么?”楚儿震惊的看着果果身边的城墙,自己没有听错吧?皇娘竟然从这里跳下去……
果果扶着城墙,颤抖的不停哭着说:“你武叔叔为了救我,也回不来了。”
楚儿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果果。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钱叔叔不会死,要不是我,你武叔叔也不会回不来……也是我,是我害死了莫夜,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所以呢?”
果果听到楚儿很冷的一句话,愣住。
“所以皇娘才不要楚儿了,自己躲起来是么?所以你才自暴自弃,以为自己对不起全天下的人了是么?所以你才不管不顾自己身上的责任,甚至拿你座下江山做赌注是么?所以你就这样当了缩头乌龟,任由当初一腔热血为了你牺牲的将士们平白无故的死去没有人为他们报仇雪恨是么?”
果果被楚儿一步步逼到了城墙边,楚儿脸上的神情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强。
“曾经何时,皇娘对我何其严厉,你告诉我,要做一个好君主,并不在乎有多渊博的知识,有多深沉的心,只要你一心爱民,所有的一切都要对的起自己肩上的责任,那就能成为一名好君主,那时候的皇娘去哪了?你告诉我,良主要敢爱敢恨,不畏强敌,因为只有你才是天下的灵魂,是支撑天下不乱的立柱,是人民百姓幸福的福祉。那时候的皇娘去哪了?”
“因为你的错误,你害死了钱叔叔,兴许还有武叔叔,所以你就打算这样颓靡下去,一错再错也不肯抬起头来看看天下的百姓有多需要你,我有多需要你,你只是一味的沉溺在过去的错误中,偿还你根本不可能偿还的了的债,却不肯将心用在你本可以保护,本可以让他们幸福的人身上?”
楚儿此时眼角已经泛了泪光,可看着果果的表情依旧坚强:“皇娘,我不知道你到底和我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就这样沉默的让自己难受着,都不肯去找他?去问他?去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你宁愿楚儿做个没有父亲的孩子,都不肯为了我的幸福而努力那么一点点?你口口声声的说你难受,你痛苦,可你如今的难受痛苦都是你自己一个人造成的,没有人逼你,他们只是爱你。”
说到这里,楚儿叹了口气,想到了白莫夜,苦涩的笑着说:“可是……他们却爱错了对象。”
果果几乎是震惊的看着楚儿,自己女儿的这一番话,像是寒冬天的一盆彻骨的凉水,将自己从头到尾泼了个透。
楚儿说的没错,在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中,自己扮演的都是始终不停怨恨着的角色,自己怨恨白绍楚,却又无法自拔的爱着他,又因为这样的矛盾情感不停的伤害着身边的所有人,然后将错误扩大再扩大,终于导致了不可收拾的残局。
面对这样的残局,自己做的并不是潜心认错,却是选择了最不光彩的方法。
以为用死就能结束一切,却又一次害了连歌……
许果,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傻瓜,大笨蛋,你以为你爱的深么?你以为你付出的多么?
“皇娘,虽然我很恨安波楚楚,但有时候我很佩服她。”
楚儿说罢平静的看向果果继续说:“是我害死了薛缇,利用她的手,和你一样……你大义凛然的说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那表情就像是一个英雄,你那样的承认除了伤害人,还得到了什么?”
果果震惊的看着楚儿,她那时候竟然在场?
“你知道么,安波楚楚临死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谢谢我。”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她哀求我让她去看看薛缇最后一面,我带她去了,当我看到她眼中悲绝的情绪时,我懂了,她心中的一切一切都源于爱,那种爱炽热而不求任何回报,只是不停的付出着,心爱的人不在了,她也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一直以为她心中最重视的是权力,享乐,这在她进宫成为所谓的皇后时显示的十分明显,可当她义无反顾的朝着薛缇身边的墙柱撞去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不过也是因为爱而犯的一个错误。”
楚儿满脸泪痕的看着果果,继续淡淡的叙述着:“妈妈,如果你对于我父亲,有安波楚楚对于薛缇的那样感情的一小部分,你们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果果又一次被楚儿说的愣住。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很难么?想在一起的决心真的就那么难下么?你一定要考虑世人会怎么看你,却从来不曾考虑他有多希望你只属于他一个人么?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只是因为爱,在一起。”
只是因为爱,在一起。
“公主!”听到身后宫人的呼唤,楚儿迅速抬手擦了擦眼睛,又恢复了平静,在果儿看来,自己女儿身上散发出的那阵威严,真的不容忽视。
“公主,鲁将军提前回朝了。”
楚儿脸色一沉,若有所思的说:“若非急事,他不可能提前回来,他现在人在哪?”
“回禀公主,在乾月宫。”
“去乾月宫。”想到皇娘还在身边,楚儿看向果果问:“妈妈,你要在这里继续看风景,还是一起去乾月宫?”
乾月宫
鲁啸只身一人站在冷清的大殿内,果果和楚儿轻轻坐下后,他猛的跪在了地上。
“鲁将军,你这是作何……”楚儿有些惊讶于鲁啸的行为,问了一句。
“皇上,臣此次提前回来,是为了向皇上保举一个人。”
鲁啸这样一说话,果果和楚儿更是不解了,保举一人一定要提前回朝,这人竟如此重要么?
鲁啸双手抱拳,恭敬的拜倒在地说:“皇上,我大唐将士自河东一战失利以来,军心不振,士气不稳,讨伐突厥的时候,尽管臣手握十万大军,却还是不敢与突厥的三万精兵正面冲突,局势一度险恶,而臣保举的此人,为了大唐身先士卒,带领先锋部队在每一次的战斗中奋勇拼杀,有功不领,有伤不治,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激发着将士们的决心,并且将这种精神传递在整个军营中的人,他告知将士们要忘却过去的伤痛,保家卫国,只有国安稳了,家才能安稳,过去失去的那些亲人们,才会被真正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