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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定郡王把自己带着的桑皮纸分给其他兄弟,众人都感激地不得了,诚郡王最是夸张:“还是八弟心细些,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这法子好!”
定郡王才不要告诉他,这是自己两辈子的经验所得呢,还是当年被圈禁的时候,守门的一个护军告诉自己的呢!
吃完了冰冷的柞肉,鱼贯而入的臣工们耐着性子听着皇帝年复一年的新年寄语,心里思念着家里的热炕热茶,等到宫宴开始后,他们无比开心地离开了。
敏贝勒本来是挨着定郡王走着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会在宴席上挨着坐,敏贝勒牵着哥哥的衣角,心里偷偷乐着,没一会,就被十四贝勒挤开了。
:“八哥,今儿可冷死我了!”十四贝勒搓着手,硬是挤进二人之间,毫不在意敏贝勒瞬间黑掉的脸。
定郡王瞄瞄弟弟:“今儿不该你当值,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十四贝勒笑笑:“待会咱们喝几杯暖和暖和吧!”
没等定郡王开口,敏贝勒已经怒了:“你挨着十五十六他们坐啊,蹭过来干嘛啊!”
十四贝勒斜了一眼敏贝勒:“十哥今儿不来,我坐他的位置不行啊?”
敏贝勒大怒:“凭什么啊!他不来那个位置也是他的,你赶紧地下去!少在这里碍眼!”
十四贝勒本来就受了气,这会子也郁闷了:“什么凭什么啊?坐哪不是坐啊?这地儿写了你名字吗?你喊一声,它应不应!真是好笑,平日里就只许你霸着八哥,难道八哥是你家的啊!”
敏贝勒也急了:“是谁家的都好,反正不是你们家的,”你嫡亲的哥哥还在上面呢!你怎么不去挨着啊!”
十四贝勒脖子都气红了,定郡王忙拉开他们:“吵什么呢!老九,你挨着我左边,十四,你挨着我右边,都是孩子脾气,我这里有蜜啊,都吹了一天冷风,还不肯消停,还不坐下来好好喝杯茶?”
旁边的内侍这时候才敢端着茶杯上茶,定郡王一人递了一杯,看着他们喝了,才开始打圆场:“吃了枪药吗?都这么火气大!又不是发了火就能暖和点?”
十四贝勒把一碗茶全灌了下去,又让人加了一碗,半天才说:“枪药我倒没吃,只怕四哥吃了不少!”
定郡王一听这话就是有缘故的,也不深问,微微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跟别人置气最划不来,做好自己应当做的,别人的话随便听听就好,当真了是跟自己过不去!难道有人能替了你不成?”
十四贝勒看着言笑晏晏的定郡王,心里对比着肃郡王愈发是难受,怎么自己那亲哥就那么个德行?怎么自己的亲哥不是定郡王呢?
呐呐地去捅捅敏贝勒:“九哥,我性子急,你别计较啊!”
敏贝勒翻个白眼:“滚!”
十四贝勒笑了,拿起一把花生去砸敏贝勒,敏贝勒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烦不烦啦?又不是小孩子?”
好心去关心哥哥,却被肃郡王一顿抢白的十四贝勒,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不想人人都知道他哥哥迷上了丹白桂,同德妃不同,十四贝勒在兵部见多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味道,一闻就明白了。
想起刚才肃郡王那强作无事的一脸逞强,举手投足的疏远,十四贝勒真的有些难过,额娘固然没有养育他,自己固然跟他不怎么亲近,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嫡嫡亲的亲人他居然这么防备,怎么不叫人心寒?
灌了几杯闷酒,碗里丢进来一个桂花蜜汁鸡腿,抬头一看,定郡王正同别人在寒暄,唯有敏贝勒把头扭得远远的,十四贝勒心头一热,夹起鸡腿狠狠啃了一口!伤心什么,自己可不缺好兄弟!
宫墙根下,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里炸出朵朵银花金朵,硫磺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小小的杯盅传过来几个圆圆的白胖汤圆,新年,终究是要过完了。
驻营里的十三阿哥同太子、皇帝也在分着汤圆,桂花的味道伴着汤圆的清甜,让人羁旅多了些温暖,康熙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贵州巡抚还在路上赶着,西南的贫瘠真的是顽疾了吗?
十三贝勒拨弄着碗里的汤圆,太子的失宠似乎愈来愈明显了,伴着君驾的自己看的最清楚,那种无可遮掩的防备和打压,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加更一次
那个,丹白桂不是毒品啦,是烟草
还有,不是八八干的,他不玩这种有损阴德的招数,谢谢大家对他的信任!!
☆、第299章 休问梁园旧宾客(中)
御驾停在了的德州屯子里,贵州的巡抚陈洗上了密折;奏报南方的苗壮土司面子上极其和睦;可是不论是收税还是征兵抑或布置差役;统统都是拖延推诿,还暗地里训练私兵,又秘密囤积大量的武器,实在可疑。
康熙皇帝把奏折传给太子同十三贝勒看;“你们有何想法;尽管说出来。”
十三贝勒是谨慎人,这里只有自己同太子两个人;自己打头阵似乎会得罪他;自己垫后也会引起怀疑,默默接过奏折仔细看了看,心里已经有了些雀跃,当年十哥不就是因为平定地方上的小小骚乱才得到重用的吗?只要把握好机会,自己也可以的。
太子却没有这么多纠结,在座的是他皇阿玛同出身不高的庶弟,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想法。
:“皇阿玛,这样的宵小不足为患,由得他去,脓包总要发出来才好挤破!化外众生不明礼仪,不知恩义也是有的,没必要朝廷先动手落人口实。”
十三贝勒一愣,笑着说:“二哥说的是,只是虽然谈不上养虎为患,可是若能早日解决,也免了日后劳民伤财,也绝了他人效仿之心。”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康熙望着太子的眼光更和煦了:“十三阿哥到底是年轻气盛,有冲劲很好!不过,太子倒的确让朕吃惊,想来你也比往日更持重了,朕看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十三贝勒鼻子差点歪过去了,太子他有说什么吗?他哪里有说什么,不过表达了一下自我膨胀,谁不知道各地最后的动乱总不是朝廷派兵镇压的?不然皇阿玛你几次西征是为了什么?怎么我就是年轻冲动了呢?
康熙没有去搭理十三贝勒,直接对着太子说:“那好,你来拟一道旨意给朕瞧瞧,发给贵州去。”
太子微微笑着走上去,接过康熙手上的笔,又抬起头来说:“麻烦十三弟上来替孤磨墨吧!”
十三贝勒轻快地走过去,挽起袖子,缓缓磨着,保持身子微微弓着的姿势,恭恭敬敬地磨着墨,
康熙背着手看着他两,十分高兴。
康熙细细看着太子落笔如风满意地说:“不生事,这话好,太子的字也愈写愈有气势,下了苦功,好!”
十三贝勒斜了眼睛去瞧太子的字吗,心里盘算着,自个早就能仿着太子的笔迹写东西了,只是皇阿玛一贯不怎么关心小儿子,也就忽略了。
看着康熙同太子四目交望的旁若无人,十三贝勒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皇阿玛的偏心自己不早就习惯了吗?
太子最后一笔重重勾了上去,看着康熙说:“皇阿玛,落印吗?”
康熙点点头,拿出玉玺,太子捧着印泥给他,细细吹干了圣旨上的墨痕,等朱红的大印盖完,这旨意便成了。
十三贝勒心里一动,停下手里磨墨的动作,含笑说道:“二哥果然厉害,做事考虑周全,弟弟佩服。”
太子爷端着兄长架子指教弟弟:“你年纪小,有想不到的很正常,日子长了,经的多了就好了,孤当年也爱冲动,一样被皇阿玛指点过!错了重头来就好,只怕你不肯学,只想着事事自己是对的,一味固执己见就不好了!”
说着就望向康熙:“皇阿玛,儿子说得可对啊?”
康熙哈哈笑着:“可不是这个理?你当年可没少让朕操心!”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想起了某个人,某个爱冲动很固执的人,他怎么不好了呢?在皇权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没人看见他流血了,看不见他多好,到如今谁都不想提起他,真是可悲不是吗?
第二日,康熙视察河道,工程甚是艰巨,况且看过图样之后,才发现,这新河完全不能泄洪,不过是地方官员虚应故事罢了。于是康熙召见大臣们,晓谕马齐等人说:凡天下事行之有益,自应速办;无益,断不可轻举。好似人身有病,才可用药饵针砭,如果无病,有人说割肉可以延年益寿,继不能听。开河道理也是如此。
当场召见当地官员,否决阿山等人所拟方案,命停止修造新河,改为疏浚洪泽湖各口,以利泄水,挑浚蒋家坝、天然坝一带旧河,以通粮船。康熙还责备了阿山等人原议出的方案:溜淮套开河方案!既坏民田庐、又毁民坟塚,有何好处?命将沿途所立开河标竿尽行撤去,
一路上康熙不断的会见官员,查探政绩,降职、革职、提升、奖励,京里收到许多消息,王爷们谁没几个门生故旧?源源不断的消息又从京里透露出去,驿站的马腿儿都跑细了好多。
工部尚书王鸿绪接了康熙的密折,要他细细查探是什么人打着进贡的旗号骗买苏州美女,不由得犯了难,京中官员虽多,自己能调动的实在是少,若是去调动自己有官身的门生,少不得要惊动刑部,这等小事不好惊动他们,到底要如何密密进行呢?
袖着折子王鸿绪遇见了侍读学士颜元,因着年纪大了,康熙出巡从来不带着他,可是奏折统统经了他的手分发。
王鸿绪赶上去:“颜学士,留步。”
颜元慢慢转过身来:“原来是王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颜学士,记得您上京之时,有几个书院学生也是跟着进来的,如今还在京里赋闲,不知您可有什么安排啊?”
颜元仔细想了想:“不知道尚书大人是什么差事交给他们,我也好安排合适的人给您,能跟着您学习可是好事,万不敢耽误您的事。”
王鸿绪哈哈一笑:“不过有些笔墨文书工作,再偶尔跑跑腿,到了春天大比之前,定然都还给学士。”
说完低下声音:“皇上发回来的旨意您也看见了,虽然事情不大,可是毕竟是主子的交代,不好惊动刑部,太张扬了不好,也不知道主子打算怎么处理对吧?”
颜元微微一笑:“大人说的在理,在下去选几个嘴巴严实办事牢靠的人给大人驱使好了?”
王鸿绪的动作不算大,可是架不住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了,源源不断的线索涌现出来,一会儿便查清楚了,直指东宫同内务府。
这回报的密折是发还是不发,发,要如何写,不发,要如何答复呢?王鸿绪深深地发愁了。
正是冰河化冻的时候,京城里依旧十分寒冷,十四贝勒裹成一团毛球领着人在紫禁城内巡视着。
几个小内侍笑嘻嘻地给他打着千儿请安:“贝勒爷吉祥!”
十四贝勒也不认得谁是谁,模糊地点点头:“哪个宫里的啊?”
:“回主子的话,奴才是惠妃娘娘那里的,娘娘派了咱们去南门拿东西。”为首的一个先开口回话。
:“拿什么啊?”十四贝勒觉得奇怪,宫里不是不许内外传递东西的吗?
:“娘娘冬日里胃口不好,内务府那起子人惯会漫天要价,一点儿锅块他们就敢管娘娘要一两银子,娘娘倒是不差这点银两,只是奴才们不能看着主子被蒙骗啊!这不,同外头的采买说好了,隔几日就带点进来,奴才们按月给钱!”小内侍脸色白净,说起话来利利索索的,听着就舒服。
十四贝勒点点头,放他们过去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只是这事不该他管着,想着等交了班就递牌子去见德妃娘娘了。
走到值房里,敦贝勒已经到了,一身紧靠,头上还冒着汗,十四贝勒走过去:“哥,你又跟谁过招了?也不等等我!”
敦贝勒抹了一把汗:“才到呢,你想玩两手?那边有刀枪,自己选称手的,哥陪你练会子?”
十四贝勒眼睛一亮,正要答应,想起自己要进宫去见德妃娘娘,叹口气:“现在不行啊,我要进宫一趟,明儿一定等我啊!”
敦贝勒奇怪到:“你前儿不是刚进去过?今儿又去,皇阿玛不在家,你少往宫里跑,不好!”
十四贝勒眨了眨眼睛,走过去轻轻说到:“惠妃娘娘那里的几个小内侍不是很安分,我想跟娘娘通个气!”
敦贝勒看了十四贝勒一眼,把手里的长枪丢给一旁的侍卫,把椅子上的大髦披起来,对弟弟说:“你跟我进来说话。”
进了内房,敦贝勒盯着十四贝勒说:“到底你看见什么了,说清楚,别遇事就一惊一乍的,皇阿玛不在京,你别给宫里添乱,娘娘们都是女人,咋咋呼呼吓到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