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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内侍宫女急忙跑出去捡花瓣,敏贝勒抬抬眉毛,宜妃娘娘缓缓走下来,一步三摇,扶着敏贝勒的脸说:“你是本宫的亲儿子,本宫会害你不成?你二哥是不成了的,难道不就不想点别的?未必一辈子跟在你八哥屁股后头当跟班?”
敏贝勒像瞪着宜妃娘娘,像是从来没有认识她一样,半天才干干憋出来一句:“额娘,这你也敢想?”
宜妃娘娘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凭什么不能想?我们郭络罗氏又不比赫舍里差多少!你那八哥,出身还不如你呢!”
敏贝勒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额娘,叹口气:“额娘,您真心想多了,上头那么多的哥哥,怎么都轮不到我的!退一万步说,便是娘娘您神机妙算,五哥您就舍得牺牲?”
宜妃娘娘脸色一变,捏着敏贝勒的脸颊说:“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你居然敢这样想吗?”
敏贝勒毫不客气地拍掉宜妃娘娘的手:“是您敢想才对,娘娘莫不是以为自己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就能什么都由着自己来?皇阿玛当年情愿让温僖贵妃娘娘掌着宫务,也不肯升您的位分,您自己想想,皇阿玛心里哪有我们这些人的位置!死心了吧!”
宜妃娘娘那对明眸眯了起来:“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八阿哥拉拢了多少人?个个都赞他好,莫不成他想修佛?你怎么这么傻,替别人做嫁衣裳!”
敏贝勒懒得去搭理宜妃娘娘的怨气,利落地站起来:“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子就告退了,还请娘娘安心静养,保重玉体为要,其他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宜妃娘娘大怒,右手又举了起来,敏贝勒哪里肯再受她一巴掌?一把抓住她的手,附耳过去轻声说:“娘娘,裕亲王妃没告诉您,皇阿玛还打算复立太子吗?”
得意之人,陡然得了这样震撼的消息,焉得不吓到,宜妃娘娘迅速反应过来,紧张地问:“你胡说什么?王妃上次还同本宫好生谈过此事,你如何得到的消息?”
敏贝勒嘴角忍不住抽动:“娘娘,您没见惠妃娘娘都不动声色吗?您是不知道这几日皇阿玛罚了多少人,看着像是再清理太子身边的人,其实是在替他铺路!儿子我要是现在跳出来,皇阿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额娘,你留我多吃几年安稳饭吧!大哥还圈着呢!你忍心送我去死?”
宜妃娘娘又惊又怒,心里对康熙的怨恨更深了一层,抬眼看看儿子,不知不觉身形已经这么高大了,再不是当年不懂事的小皮猴子。而自己也老了,当年枕边床畔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早就遗忘在风里,可是对着皇帝,叫她如何不喊冤?那么深的感情,拼不过家世姓氏,熬不过流年青春!全都淡了。
:“你也大了,娘管不了你,只是你要知道,娘不甘心,难道你就甘心吗?”宜妃娘娘仍然不想放弃,作为最受宠的满妃,她如何没资格为自己的骨血争一争呢?
敏贝勒潇洒地抬起脚:“娘娘过的安好,儿子比什么都高兴,深宫寂寞,娘娘还是少操心要过的好些!我同五哥都谢谢您了!”
离开了皇宫,敏贝勒既没有回去自己的王府,也没有杀到自己最爱去的定郡王府,他带着人去了淳郡王的府上。
淳郡王难得招待自己这个弟弟,高兴地不得了,满面红光的把儿子女儿抱出来献宝,大着嗓门嚷嚷着不醉不休。
敏贝勒抱着侄儿侄女摇晃半天,侄儿一人一串金倮子,侄女一人一盘珍珠凤钗,淳郡王奇怪地问:“怎么弟弟更看重女儿?”
敏贝勒抿嘴一笑:“好男儿吃四方饭,自然要粗养,女娃儿将来要出嫁,再享不到娘家的福,自然要厚赠!哥哥如何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可要怪嫂子了,一定是她心疼儿子不告诉你!”
五福晋不是傻子,京里小京官的长女,从小帮着娘料理家务,最是能干,不然也不会被康熙选给淳郡王当福晋了。
这话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叔叔在敲打自己呢,五福晋忙站起来,端起杯酒敬敏贝勒:“叔叔说的是,嫂子疏忽了。”
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敏贝勒也懒得去跟个女人计较,五哥没多少出产,这女人能贴补娘家的也有限,只是这种行为实在恶心,外头说起来掉哥哥的面子。
敏贝勒爽快举了杯子喝了,淳郡王还一点没会意过来:“福晋太认真了,弟弟不过说说,是你故意想喝酒吧?”
福晋没有做声,敏贝勒捏着筷子,对五福晋使了个眼色,五福晋立刻会意他是想通淳郡王密谈。
福晋立刻起身给淳郡王布了菜笑着说:“厨房还炖着一只虫草鸡,我去看看,免得炖的老了,不好吃!”
淳郡王摆摆手:“你去吧,看一会子就回来啊,不然菜都凉了!”
五福晋爽快地应了声,亲自把伺候着的一堆人都带走了,有的去外头拿去年埋得大酱,有的去拿庄子上进的好大葱。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清空了,敏贝勒停了筷子看着淳郡王说:“哥,废太子的事,你怎么看啊?”
淳郡王一愣,弟弟清澈的眼睛盯着自己,一时紧张了,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是皇阿玛决定的,能怎么办啊?”
敏贝勒满意地点点头:“五哥,你这样想就对了,不管过些日子情况怎么变化,你可都不要改变想法啊?”
淳郡王迷惑地看看弟弟:“我为什么要改变想法啊?”
敏贝勒想了想,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额娘她动了心思,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咱们可不能听她的,哥哥你这一大家子人,哪里能去冒险呢?”
淳郡王眨眨眼睛:“娘娘动了什么心思啊?”
敏贝勒抿嘴一笑:“娘娘想着让我帮着你去争储!哥,你想想,上头还有三哥四哥呢,哪里就轮到我们?就算太后娘娘喜欢你,可是四哥还是养在皇后名下的!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傻事可不能做啊!”
淳郡王纯洁地疑惑着:“不是换了弟弟养在皇后名下吗?关四哥什么事?他不是还给德妃娘娘了吗?”
敏贝勒被自家哥哥不同寻常的关注点给气乐了,笑着说:“哥你别想多了,我是你亲弟弟,还能害你不成?你觉得你能坐那个位置吗?”
淳郡王真的仰着脑袋想了半天,耸着眉毛说:“不成,我做不来,三哥不错,老八也可以啊!我不行!”
敏贝勒一拍哥哥的大腿:“对啊,哥你也知道这个理啊!所以啊,咱们不能被娘娘啊别的人给忽悠了,这不是咱们能干的事,交你手上一定砸手心了!”
淳郡王点点头:“你放心,我不蹚浑水,娘娘若是逼着我上,我就装病,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信你!”
敏贝勒顿时觉得大为安慰,哥哥就是哥哥,比亲娘清醒多了,难怪人家都说不怕对手强,就怕队友犟!
两人又你来我往喝了好几盅,估摸着时间,五福晋也端着鸡汤回来了,敏贝勒又塞给淳郡王一叠银票:“进来生意好,哥哥拿着用,别客气!”
成功釜底抽薪架空宜妃娘娘痴心妄想的敏贝勒十分高兴,拜别了哥哥,酒足饭饱摇摇晃晃回家的敏贝勒,在马车里打着盹儿,可香了。
到了门口,哈哈珠子轻声问道:“爷,可要人扶您?”
敏贝勒一个猛子醒过来,大着舌头说:“就,就到了?”
:“是啊,到了,爷下来不?奴才扶着你吧?”哈哈珠子殷勤地伸出了强壮的胳膊,打算扶着敏贝勒。
敏贝勒把手一挥:“倒,倒回去!”
哈哈珠子奇怪地问:“回去哪里啊?已经到了王府了啊爷!”
敏贝勒嘿嘿一笑:“去,去,倒回去八哥那儿,今儿爷还没去看八哥呢!”
哈哈珠子小心劝道:“贝勒爷,天色晚了,郡王保不齐睡了啊?”
敏贝勒微微抬起头,从一个小呼噜里醒过来:“睡了吗?真的睡了吗?”
:“可不是,这都二更天了啊!”
敏贝勒咧嘴一笑:“那也倒回去,他睡了,我去看看他们家墙也好!”
哈哈珠子拗不过敏贝勒,只好把马车倒回胡同口子那,敏贝勒跳下车子,把滚烫的脸贴在郡王府的墙上,一片冰冷,把他的酒意弄醒了好几分,敏贝勒拿手摸着墙心里迷迷糊糊盘算着:“这是北边的墙,离哥哥最近的墙!”
:“嘿嘿,哥,我来瞧你了!没事,你尽管睡,明儿我再来跟你说话!”敏贝勒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墙:“走,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英俊的日更君又出现了
这几天工作多,可能会晚点更新,但素,一定有更!!!
那个,九阿哥萌不?
求抚摸,求宠爱
☆、第307章 干戈未定失壮士(上)
一大早;敏贝勒便往部里告了病假,他绝对不会跟着宜妃娘娘起舞;往日他总觉得自己比敦贝勒多个亲妈疼;如今发现,没人扯后腿的感觉也不错。若是温僖贵妃娘娘还在世;只怕老十也没办法做到如此淡定的。
得了定郡王的嘱咐;敏贝勒这些时都刻意远着敦贝勒;弟弟管着宫禁,如今储位不稳,皇阿玛正是放蛇钓鱼的时候,万不可被他看在眼底。
倒是诚郡王蹦跶得欢,今儿上个折子讲军务;明儿上个折子谈税收,哪哪都有他的影子,看着真烦心。三福晋这些年一个接一个的怀着生着,腰身比水桶都粗,诚郡王也跟着吃出一副蠢相,那张大饼脸,怎么看怎么虚伪!
左思右想敏贝勒脚步硬生生换了个方向:“走,去瞧瞧哥哥去?”
旁边的哈哈珠子笑着:“知道,还是去淳郡王府上吗?”
敏贝勒横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往膝盖那里踢了一脚:“狗奴才!明知故问,去定郡王府上,把库房里那坛子鹿茸酒带上,那玩意最是性子燥,正好送过去。”
:“颜大人今儿没有信送过来。”
:“陈阁老被皇上赶出去了,他儿子也跟着受牵连了!”
:“江西、两广、云贵各省大员均有行动,不日折子就进京了,两湖、安徽、浙江却没有动静!”
:“惠妃娘娘进来没了动作!”
定郡王慢慢听着回报,托着腮帮子开始盘算,皇阿玛怎么还不提复立的事情?怎么,栽了这么些子大员还不够?
:“知道了,你们安心做事,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的!”千篇一律的套话在定郡王口里也仿佛得了生命,听上去格外动听真诚。
家小得到照拂,冤屈得到伸张,前程得到保证,聚集到定郡王身边的人是愈来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定郡王总能发现冥冥中有人在帮助自己,难道这是老天爷让我重生的意义?
兵部虽然定郡王还没有正式接管,可是每日里兵部尚书都派人规规矩矩把当日的奏报送到定郡王府上,大事还是要请他定夺。定郡王不是傻子,别人的示好他看得出来,哪怕想着要把位置留着还给弟弟,他也不能当面同尚书冷场,客客气气接了奏折,客客气气表示自己毫无意见!既然什么都不会做,就干脆什么都不做好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是一种美德!
做皇帝的人,哪里需要天纵英才,只需要懂得知人善任也就够了,放开手让臣下去做,何必事必躬亲呢?
:“敦贝勒的回信来了,主子现在就要看吗?”小厮恭敬地捧着条盘。
定郡王刚要伸手去拿信,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进来:“哥,你窝在家里干什么呢?”
这声音,一听就是敏贝勒,定郡王微微一笑,把信搁在书案上,站起来去迎接弟弟:“这会子你跑来干嘛?难道不用去部里当差?”
敏贝勒爽利地说:“昨儿我就进宫去找了娘娘,这事我不干了,太琐碎,那些官精似鬼,哪里玩的过他们?”
定郡王蹙起眉头:“户部可是紧要之处,琐碎之处可关系国家生计,哪里嫌烦就能不做?你也太儿戏了吧!”
敏贝勒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我才不耐烦帮皇阿玛赚钱呢,他小气地很,又不会分给我!我想替哥哥你赚钱!”
这话他露骨了,定郡王瞪了他一眼:“你当这是哪里?怎么可以胡乱开口?”
敏贝勒诧异地看着哥哥说:“这个王府早就被哥你约束滴似铁桶,若没哥的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哪里怕有人把我说的话传给谁知道啊?”
定郡王又瞪了他一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没有大错的!”
敏贝勒眼睛在他书案上乱扫,看见笔拿起来比划几下,看见小狮子镇纸拿起来玩一下,根本不搭理定郡王。
定郡王正琢磨着怎么教育弟弟的时候,敏贝勒已经抓住了那封信:“咦,这像是太子的字啊!”
定郡王也不拦住他,只是笑笑:“你眼睛倒是毒的很嘛!”
敏贝勒自然地把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下去,再看着定郡王的时候,眼光就有些复杂:“哥,你真的有办法吗?”
定郡王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