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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诚郡王的提携,又有多年心血支持,陈梦雷对于自己的前途是信心满满,加之这些年跟着诚郡王,自己也是培养出来一批后辈,看着他们为自己摇旗呐喊,陈梦雷的心气被鼓得高高的。
皇帝收到了《定边十策》却很久没有下文,现在皇帝发愁的是另外一件事,太子啊,太子啊,为什么太子总是跟朕不是一条心呢?
拿着《定边十策》,皇帝高高兴兴去同二阿哥夜谈,早得到消息的二阿哥抵死不肯赞同陈梦雷,这可是老三的人,孤若是把他捧上去了,下一步,岂不是要让老三踩到孤头上去吗?不行!
康熙一条条的夸,二阿哥一条条的反驳,论起实务康熙比二阿哥强得多,可是论起口齿,二阿哥那灵活的口条完胜一百个康熙,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硬是把康熙满肚子的想法堵得死死的。
再论起朝廷上那些举手赞成的人,二阿哥闲着没事就在毓庆宫琢磨谁是谁的亲戚,谁同谁有故交。
这个是诚郡王的亲戚,那个是李光地的对头,这个人有私心,那个人居心不良,这个人道德败坏,那个人贪污受贿。
做皇帝的人,自己心中当然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用人唯贤那是狗屁,贪官比清官好用多了。
但是这些话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哦,让天下人都知道,贪污不要紧,只要能干活?这也太埋汰人了啊!本来就爱贪,这口子一开,朕的国库私库不全没了?
教化万民不仅是儒家的责任,更是皇帝要做出的表率,在合适的时候树立几个典型,鼓励大家忘了小家只记得国家,有利于愚民,有利于统治,有利于江山稳固。
面对二阿哥气势汹汹的道德制高点攻击,康熙只好不战而败,毕竟这儿子还没复立呢,有些话现在不能教。
再说了,康熙心里有数的很,二阿哥哪里是真见不得这些人?二阿哥自己手底下一样多的是贪污受贿,强抢民女,买官卖官,只不过这些人跟他不是一条心罢了。
搁置了《定边十策》,康熙还有其他烦心的,自己发作了好些人,好些权贵,好些重臣,现在朝堂上是真正的乾坤独断。
大家被皇帝吓得噤若寒蝉,凡事唯唯诺诺,康熙等了许久,再也没有等来一个有分量的人提到太子的位置,朕的二阿哥怎么办啊?
好几次,康熙在朝堂上感叹身子不好,感叹天年不永,下面一味地说,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定然万岁。
可是储位不定,朕要如何保重龙体啊?三皇五帝下来,有哪个皇帝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了呢?
康熙愁啊,对着一堆应声虫,颇为怀念李光地的圆滑,马齐的精明,哪怕是鄂伦岱的放纵这会子想起来都是有味道的。
你们怎么就不能大胆一些呢?为朕分个忧吧,大胆地说,说要复立二阿哥为太子,朕保证不为难你们。
可是朝中有庸臣,却没有一个傻蛋,才倒了那么些人,分位置都分不过来,哪个失心疯去关心储位啊、。
不关心,搞不好猪肉还能沾个味道,关心错了,身家性命就危险了啊!咱们可不是皇帝母族,也不是皇帝亲生的!皇上您爱谁就立谁,咱们不贪这个功一样小日子滋润着呢!
于是储位高悬着,就那么高悬着,诚郡王心急火燎想要立个大功,拼命地跳,二阿哥防着弟弟摘桃子,拼命地打压,
朝廷上,这边提一个事,那边必然驳一件事,这边捧一个人,那边必然攻击一个人,面子上笑嘻嘻,私底下暗潮汹涌,你来我往,不知道多么热闹,徒留康熙坐在高台上,想什么什么不成事,险些病倒。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说的是普通人家,儿子已然老大,别有家室,老父不过是累赘而已,像是康熙这样的,没病的时候,儿子承欢膝下,有病的时候,侍疾也是个个抢着向前,唯恐失了皇父之心。
康熙没病,但是为着安定,为着查探,为着种种不可宣之于口的原因,他决定,自己要生病了!
病倒的时候,再没有太子监国了,诸亲王监国也行不通,上书房的干将少了几个,国事真的停滞了。
就在大家快要发现皇帝的重要性的时候,西藏传来消息,敏贝勒被叛乱的藏兵劫持了,这一下,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君回来了
☆、第336章 小廊回合曲阑斜(下)
藏地苦寒;僧兵们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信女以供双修,日子别提多滋润了;敏贝勒一到藏地,就发现皇帝果然不放心宗室;虽然对苏努诸多安抚,可是继任者可是同苏努几辈子的仇敌。
这也就罢了;四川那边干脆委了好几万的旗兵驻守;茶马古道上沿途全是火枪营守着;藏人剽悍,旗兵可不是对手。
茶砖、盐块;统统是官家制的;扬州那么多私盐贩子,没一个敢把私盐往这边运,抓住了可不留情面,全家砍头。
敏贝勒过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侍卫兵丁,还带着手底下得用的掌柜、管事,说起来是伺候敏贝勒的生活起居,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敏贝勒在给自己的小金库铺路呢!
藏地的药材、牛羊皮毛还有金银矿产,哪一行不赚钱,若是有懂行的带路,跟着翻过了西面的大山,亦或穿过青海越过雪线,那边番国多的是精美的手织地毯,灿烂夺目的宝石,还有蓝眼睛高鼻子的异国舞娘。
裹着轻软的貂毛大氅,头顶扣着熊皮帽子,耳朵上是雪兔耳罩,山道狭窄,过不来马车,敏贝勒只得跟着骑骡子,马匹太高了,也过不来。
有殷勤的献上雪橇,敏贝勒瞧了瞧:“太埋汰人了,爷不坐!”
艰难进了藏地,新上任的总督、都护早已在风中在雪中冻成了雪堆,彼此见礼俱是迅速,给敏贝勒也安排了上好的宫殿,反正推翻了好多个大和尚,收缴了许多财产,敏贝勒不过是暂住,供应的起。
进去了温暖的房间,总算可以脱掉身上厚重的衣裳,把眉毛上的雪粒扒拉下来,敏贝勒靠近火盆,把双手伸过去烤着。
:“主子,别急着烤火,先揉搓几下,不然会冻伤的。”侍卫们皆是来往过好几次的人,有经验。
敏贝勒把手缩回来,对着搓:“真是冷,怪不得这里的人顿顿离不开肉,这要是少吃一口都扛不住寒气。”
畏寒的敏贝勒可没有被风雪打到,过来西藏的目的不单纯,可是来都来了,不做出一番功绩,要怎么回去交差?
勤勤恳恳的敏贝勒每日早起晏眠,整顿了军务,整理的政务,还私房掏银子出来买酥油、牛羊献给大和尚,为藏地人民做了个祈福大会,一时间风头无两。
逢着天晴的好日子,就坐在骏马上跑一场,低低的蓝天,看上去触手可及的云团,高高的牧草,还有康巴汉子嘹亮的歌声,让敏贝勒有些乐不思蜀,出门前的失落纠结消散了一大半。
离了京城,管事们掌柜们出尽了百宝,白天黑夜的想法子,四处串联,打通了好几条线路,来来回回来往于京城西藏之间。
换了云南的矮马,马队行走地很频繁,这边的银两货物出的多,京城里的消息来得快,敏贝勒给家里报了好多次平安。
白酒红人面,黄金动人心,敏贝勒大笔银子砸下去,倒真给他砸出不少内幕消息来,可是没有一个是好的。
皇帝经常去祭奠先皇后,皇帝常常去慈宁宫探望老太后,皇帝宠爱汉妃,却不肯纳满妃,皇帝晚上传唤老臣子夜谈。二阿哥那边少了铁甲军,二阿哥可以出院子了,二阿哥同皇帝密谈了。
人改其常非病即亡,康熙是皇帝,他会见儿子就不是简单的一件家事了,敏贝勒意识到皇帝的心意后,非常地遗憾。
十三贝勒七贝勒的落马更让他警醒,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既担心自己的哥哥,更担心宫里的娘娘。
深恨十三贝勒不做好事,又埋怨七哥人小心大,什么人都敢交心,放着五哥不去亲近,居然被十三那个混蛋蒙蔽了,这可怎么办,娘娘非着急不可啊!
定郡王时时有信过来,交代了内务府去照顾淳郡王,也让弟妹进宫去安抚了宜妃娘娘,信末倒是追问:老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哥想你了。
敏贝勒当时就恨不得去撞墙,自己也想回去啊,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他不想让人看笑话,更不想连累别人。
康熙是好惹的吗?当年为着太子行为不端,杀了多少茶房的内侍,连隆科多的儿子,嫡亲的孙辈,一个不留。
自己这点子歪心思,只怕还没有露头,一点甜头没尝到,就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然后被拍熄火。爱重地看看自己白皙的爪子,敏贝勒舍不得被剁掉啊!
在寺庙里转着经筒,敏贝勒怀抱着虔诚地祈求佛祖给自己一个痛快,什么结果我都认,别这样吊着我了好不好?
大大小小的寺庙他都去过了,连山旮旯里面的问心石他也去对坐问过自己的心,到底想如何呢?
是求不得还是恨别离呢?拿得起却放不下,辗转反侧的敏贝勒,一日比一日精神,黑着眼圈办成了许多大事。
西藏的土著贵族不由得心生敬畏,大皇帝就是大皇帝,生的儿子这么能干,眼睛一眨就是几十个主意,心眼子至少有几十万个,嘴巴伶俐眼睛毒辣,想玩点小花招,马上就被他笑嘻嘻拆穿,还立刻挖个大坑给你跳,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定郡王出来时原是嘱咐过敏贝勒的,藏地复杂,做事不可贪多求快,况且京城事务更为紧要,不要在这边多流连。
敏贝勒自然懂得定郡王的意思,蚂蚁啃死大象不难,釜底抽薪也不难,可是若是藏地解决的太容易了,还拿什么来建功立业,还有什么能牵制皇帝,同他讲条件呢?
西北的长治久安,完全不符合定郡王的图谋,敏贝勒当然不会去坏自己哥哥的安排,苏努立了功,家里还放着好多人闲着呢!不拿西北练兵,怎么能扶持自己的帮手?
就在敏贝勒专心挣钱,积极发展东西部物资流通的过程中,康熙要求群臣保举太子的消息传进了西藏。
哎呦,幸亏自己不在京城,敏贝勒迅速指点西藏的土司,你们懂得,不一定要你保举爷看中的人,但是爷看不中的,你们可不许保举。
就有耿直的土司大着胆子问:“贝勒爷,您看不中哪一个?”
敏贝勒昂首挺胸地回话:“除了我家八哥,爷谁都看不中!”
土司们被他逼到了墙角,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这太光明正大地暗箱操作了,重点在于这幕后指使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算了,反正西藏天高皇帝远,选哪个都差不多,眼前这位目前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上个折子么,又不是咱们说了算,避过眼前的再说吧。
折子上了许久都没有下文,敏贝勒有些着急了,皇阿玛怎么这么不虚怀若谷啊,不说别的,光我知道的保举我家八哥的就有几百个,您不是不承认了吧?不要脸!
等不来好消息的敏贝勒却等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定郡王被降爵,还被圈禁在贝勒府上,卸了身上的差事。
出离愤怒的敏贝勒当下就要打包行李,连夜入川,又让人去调好马,要星夜兼程,我家八哥正受难呢,爷吃龙肉都嫌苦。
身边的心腹扑上来抱住敏贝勒的大腿:“贝勒爷三思,贝勒爷三思啊!”
敏贝勒一脚踢翻一个:“都给爷滚,这儿没你们说话的地,谁拦着爷,现往你们身上练鞭子!”
心腹哪里肯放,出来前得了定郡王的嘱咐,什么时候都要护着贝勒爷,不许他冲动行事,再说了,关键时候您自个跑出来,现在再赶回来,来得及干嘛?
拉扯了半天,还是甩不开腿上的手,敏贝勒热的一身汗:“都不怕死是吧?还是嫌弃爷的鞭子太轻了?”
那心腹拽着贝勒爷的衣角:“贝勒爷,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这边回去骑快马不歇息也要半个月,京里还有敦贝勒,断不会叫郡王爷吃亏,若是您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伤心坏了郡王爷?”
敏贝勒恨恨地说:“什么来不及,爷回去跪在太庙里去哭太祖去,皇阿玛这是失心疯了嘛?连八哥都不放过。”
心腹见他肯说话,心就放下了一半,听人劝得一半,肯听人说话,这事就还有的商量,反正不能让他这么回去。
:“爷在这边这么好的开局不就是给郡王爷立威吗?赶回去只怕皇上还要觉得是郡王爷鼓动您去闹事,若是再迁怒郡王可怎么办啊?”跟久了敏贝勒,对他的软肋是一清二楚,说话立刻正中红心。
:“再好有什么用,皇阿玛可不念八哥的好,事事替他老人家料理好了,还要这般被防备,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信啊!”敏贝勒被人按到椅子上坐着,气得直喘气。
:“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自古父子相疑,兄弟相杀,多为的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