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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八阿哥看着四阿哥的眼神也有点渗人了,阴森森的:“四哥,这不是僧多粥少嘛!要不您就高风亮节一把,给弟弟个机会?”
四阿哥许久没见这个弟弟在自己面前这么肆意说笑了,当下也不摆长兄架势了,只是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长须,摇头晃头思索了一番才说:“这个嘛,军机要务可不是咱们可以随便决定的,八弟啊,四哥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长史多禅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帐篷里,伸出手让人卸掉自己指甲上的珐琅指套,拿香脂敷在脸上,身后的侍女们静悄悄地退下了。
今天被皇帝传召了呢,果然自己就快要被牺牲了!长史多禅公主拿出怀里的菱花手镜,看向镜中那个不熟悉的脸庞,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辛者库浣洗衣裳,小心积攒月钱再托人带给额娘,听说自己的小弟弟染了重病却无钱医治,她心里着急万分,那时自己还是阿玛额娘心尖里的多果儿,自从阿玛被夺爵后那些小人日益猖狂,为了争夺家产硬是诬陷额娘红杏出墙,自己也被发到辛者库执贱役。
自己什么都能忍,都能让,只有额娘和弟妹是心中最大的牵挂,好容易求了人把额娘赎买出来,以为可以过几天安逸日子,可是皇上要找个漂亮女人去和亲,自己就被推了上来!
多果儿心里不是没有存过其他的念头,辛者库自己也呆了很长时间,说的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先头的良贵人,不,现在是良嫔了!
也一般是罪臣之女,还是谋逆的大罪,不过得了皇上的爱重就咸鱼翻了身,多果儿一向自负美貌,想来就碍了一些人的眼,总管来挑人的时候,大家伙都说多果儿好,于是昏昏沉沉就封了个假公主!
刚才皇帝吩咐了,自己这一去未见得回得来,所以赐了自己匕首,若能得手是为大幸,自己家的罪过就免了,家人也得了照顾。多果儿看着袖子里的匕首,拔出来看看,寒光似水,自己满脸的泪怎么就被映了出来?
长史多禅公主知道,明日自己就要出发了,派出去招安的侍卫克什图、主事保住偷偷从囚禁处跑来出来,说是噶尔丹换了位置,皇帝这是心急了吧?拿帕子吸干脸上的泪,多果儿高声说:“本公主要睡一会儿,都不许进来!”
外面侍女回了是,长史多禅公主自己又去帐营那查看了一番才轻轻拿出匕首,把自己箱子里一件亵衣拿出来,翻身在被褥上躺着,用被子盖了头,捂在被子里用那匕首轻轻挑开亵衣领子那的夹层,这是她出城前,有人特意塞过来的,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晚上,四阿哥正轮着巡夜,突然听见中帐那边一阵喧哗,赶紧骑马过去,却不是皇阿玛的帐子,侍卫们拿着火把拖出来的人却是那白天见过的长史多禅公主,后面跟着的却是自家三哥!
四阿哥本能的觉得不会是好事,调转马头正要静静离开,谁知后面传来了八阿哥的声音:“四哥既然过来了,就过来帮帮忙吧!”一回头,只着单衣披风的八阿哥就站在后面,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不知是什么意思!
康熙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气不打一处来,那样神色狼狈面带羞涩的人是自家儿子吗?不过两个月没沾过女人了,就这样猴急?就算这公主是假公主,赐婚是假赐婚,可是军营之中哪里容得他们这样胡来?
那跪着的三阿哥自家且晕乎着呢!今儿白天自家是看着这公主有点子遐想,男人嘛,不许做,想想还不成?只是这一想就想出问题来了,睡不着了,身子燥热地不行,只好半夜起来吹风,谁知那公主就俏生生从树后面跳出来,自家也是一时失心疯了,被她拖着走,然后就那个了么!
正得趣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谁知会被人抓住啊!三阿哥刚抬头想说点什么,那长史多禅公主却比他更快,一下子就挣脱侍卫的手,往他这边扑了过来!
“皇上,求您开恩了,都是奴才的错,不管三爷的事啊!求皇上您处罚奴才吧,奴才什么都愿意承担!”
三阿哥顿时就傻了,这女人没毛病吧?就这样爱自己啦?三阿哥心里就有点小小的轻飘飘,完全没有注意到上面自己皇阿玛的脸上黑得惊人!
那公主还在哭泣,康熙已经气过了劲儿,怎么能罚公主呢?明天就要送出去的人,怎么罚?打她还是骂她?寡人还有任务交给她去干呢!就是气糊涂了也不会现在把她怎么地的!
罚自己儿子?康熙舍不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康熙相信就像那女人说的,肯定是她主动的,自己儿子自己清楚,才不是什么轻薄浪子,更不会随意行事,只是这事让人窝火极了!
康熙扫了一眼自己的亲兵,都是跟久了的老人,立刻就明白主子的意思了,马上出去做后续的安排。
只可怜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个人不得休息在这里陪着,四阿哥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弟弟要自己陪着了。这样子的事,皇阿玛背地里肯定就纵了,可当着两个儿子,必定是要罚一罚三哥的!
长史多禅公主被人扶回了自己的营帐,还传了皇帝的话,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上路,今儿的事不要放在心上,皇上自有公断。她低头伏在枕头上,终于哭了。
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你们都逼我,你们都逼我,不过是占了个主子的名,究竟哪里配得上当主子?若不是自己的短处被人拿着,又何必这样自轻自贱,拿阿肌苏丸去勾引皇子?想那皇子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天人风姿,不过也是个急色鬼罢了,但求自己终于救了家人,他们再不用为奴为婢生死由他人了!
第二日的清晨,康熙亲自将长史多禅公主连同赠送的暖帽、蟒袍、妆缎衬、纯金钩、巾缨带一条、币十端、银二百两,由中书阿必达送往噶尔丹博硕克图汗驻地,用假赐婚迷惑噶尔丹,一方面让他脚步放慢,一方面探查他的位置,若是这长史多禅公主争气,得见噶尔丹,洞房时动手这事就解决了一大半!
马车摇摇晃晃,长史多禅公主忍着身上的不适,咬着牙数着时辰,自己这一去,再没机会活下去了,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浮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足足走了两天,送亲的队伍才到了噶尔丹的驻地,这里有康熙皇帝布下的人马,打算打着送亲的名号去刺探军情。
再没有有人来搭理这位假公主,她也只好每天枯坐在营帐里,偶尔外面还会有几句污言秽语传进来,可是对于已经心死的人而言,这些算得了什么?
这天,长史多禅公主如往常一般起来,却听见外面纷乱的脚步声,侍女去打探了,说是噶尔丹来迎亲了,长史多禅公主愣了一下,两边不是都在准备打仗?他跑了过来迎亲是何意思?心里莫名生出点希望来。
匆匆打扮好,就被人扶上马车,她再一次被转手了。
掀开帘子,看着噶尔丹那英武的身影,长史多禅公主心里不是没有隐隐生出点期盼来,自己也算国色天香了,万一入了他的眼,这匕首是掏还是不掏?
没等长史多禅公主想明白,她就跪在了尘埃里,一只白皙的手拿马鞭抬起来她的脸!抬眼看去是个艳丽的美人!
:“哟,倒是个小美人啊!只怕我们大王的心要变了!”果然美丽的人声音也好听,长史多禅公主想着跟眼下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却听到噶尔丹豪迈的声音:“阿奴,你又胡乱猜疑我,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不然我为什么连亲哥哥都杀了只是为了娶你?这些美人都是清国的刺客,我要她们做什么?”
一声轻笑:“是啊!那阿奴就替爷脏一回手吧!”
然后一只靴子就踏了上来,然后就是一柄直透胸间的长剑!
疼痛间,长史多禅公主突然就想起把阿肌苏丸硬递给自己那人的脸,娇娇怯怯如娇花映水,眼里却是一样的冰冷和狠厉,果然只有自己才是傻子啊!光有美貌一点用都没有,难怪康熙见了也没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生出怜惜之心,呵呵,这样的自己好丢人!阿玛,女儿来给您尽孝了,额娘,您好好保重自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俺肥肥滴更了,呵呵
☆、97百战沙场碎铁衣(上)
出了康熙的大帐;把空间留给那对父子;四阿哥望着天上的几颗忽隐忽现的星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回头看看;弟弟一脸赔笑跟在背后,突然就心软了;解□上的披风把弟弟裹起来,一边整理着带子一边淡淡地说:“老八你放心,三哥是个好面子的,今日之事他巴不得别人都不提,定然不会故意找你麻烦给自己难看!”
八阿哥被他识破心思也不难堪,本来就是拖了这个哥哥跟自己一起挡雷,这会子也没必要假撇清;他愿意给自己个顺水人情固然很好,他不乐意此刻翻脸也是迟了,只是既然他不计较,八阿哥当然要领情。
估摸着康熙正在大帐那教训儿子,八阿哥这时也没地方去,陪着四阿哥巡营倒也好消磨时光。
深夜塞外的寒风很是厉害,加之安营在野外,那些不知名的鸣叫听着也挺渗得慌,八阿哥自觉已是黄泉里走过一遭的人,哪里怕这些,一路上胆气壮得不行。四阿哥自从出塞后就睡得不太安慰,他本就是个迷信的人,偷偷把奶母临别送的佛珠放在怀里才好些,此刻看着弟弟这样挥洒自如,心里一阵羡慕。
“四哥,出来这么久,都还没跟那些家伙真刀实枪干一场,哥哥你也心急了吧?”
说起来八阿哥同四阿哥当年一度关系不错,他自然知道这个哥哥的心思,看着不起眼,其实心底一股子血性狠多着呢!
四阿哥这晚神经一惊一乍太耗力了,虽然扑面的寒风很有醒神的效果,可是他的眼皮已经有点发酸,听见弟弟说话,好半天才回神,苦笑着说:“大哥守着关键的位置呢!再不济还有那些火器营,哪里就轮得到我们做前锋?真要上场,怕不得等到好几个月以后吧!”
八阿哥一笑,他自然知道没有让阿哥打前锋的道理,只是他跟四阿哥又能有什么话题谈?户部的差事已经交接了,自己和这位哥哥的交集在自己刻意的引导下是越来越少,这次回京,皇阿玛若再让自己开府建牙,说什么也别跟四哥做邻居,太揪心了!
“老八,记得你那两个格格好像有一个已经有了吧?”
四阿哥难得有机会跟这个弟弟这样说话,平日里这个弟弟虽然性子温柔却是跟谁都肯亲近的,就算自己硬把他要到户部来,二人也是谈公事居多,但凡自己想要促膝一番,他就躲开了,也不显山露水的,只是悄悄地拿出那种万金油的温柔来应付。
八阿哥想起自己的骨肉,脸上的笑意显得更真心了许多:“难为四哥记得弟弟这点子小事,也不知这场战打到什么时候,那孩子生下来多大我才抱得上!”
看着弟弟面上的温和笑容,四阿哥心里也有种酸酸的甜,嘴上却要说:“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打仗这种事,哪里说的准?只怕皇阿玛高兴,到时候许你先行回去!”
八阿哥一愣,不过是个格格产子,至于这样吗?又想起四哥自己的孩子夭折了许多,心里不禁泛起些同情:“小小孩子,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倒是四哥,你那新得的小格格听说出生时辰好得很,定然是要在哥哥你这膝下承欢尽孝的!”
四阿哥闻言一笑,这新得的女儿是自己侧福晋李氏所出,白白胖胖甚是可爱,又肯吃又肯长,抱在怀里还会笑,自己临出门前还闹着要抱,别提多喜人了。
都说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傻爸爸,八阿哥眼前就有一个,听着四阿哥滔滔不绝的夸赞着自己的女儿,八阿哥心里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受了自己的累,在婆家过的很是辛苦吧?封号陪嫁什么的自己都没给她,心里一阵发酸。
强打起精神陪着四阿哥说话,八阿哥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隐隐的亮光,他知道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康熙三十五年丙子五月
丙辰朔。上驻跸拖陵布喇克地方。召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简亲王雅布、前赴大营。
庚申。上驻跸阿敦齐陆阿鲁布喇克地方。
壬戌。侦知噶尔丹所在。
到达跸拖陵布喇克,最高兴的人就是八阿哥了,自己立功的机会又要来了!
康熙见到久别的大阿哥,自是有温言相对,夸赞了一下儿子的本事,又表一表思念之情,谁让大阿哥是康熙第一个成人的阿哥呢?皇帝多半是喜欢长子的吧!想想四哥的长子明年也要出生了,可惜却是留不住的,八阿哥心里也有点唏嘘。
大阿哥回报了军情,交接了各项事务,康熙十分满意,看着这个大儿子,高大英武,颇似当年的自己,心里十分得意。大阿哥见康熙心情好,笑着说:“皇阿玛真是偏心,各个兄弟都丢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