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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祈老爷就气不打一处出,只是碍于此时应该解决老太爷的问题,祈老爷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不孝子,一挥手,很头大地不耐说道,“你有理,你有理!滚,你爱去哪里混就去哪里混,别在这里招我烦! ”
得了这句诒,祁连琛笑得更欢,“知子莫若父,爹,儿子就知道你最了解我的心理,儿子这就走,不影响爹处理正事。”
说着,祁连琛一颤一颤地往佛堂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瞅见常喜也在门口候着,还光明正大地从常喜的衣兜里抢了几两碎银子,“应应急,应应急,爷赢了钱还会还你。”
常喜欲哭无泪,“少爷,快别这么说,小的可没见过你赢钱……”
见这二人还在纠缠,祈老爷回头就是对着祁连琛一瞪眼,“混账东西,还在这胡闹?不想走的话,看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
祁连琛抢来了碎银子,对着祈老爷嘻嘻赔笑两声,忙得一溜烟地窜了,贬眼间,影都没有!
瞧着这么一出,莫梓旭真是叹为观止,这祁连琛当真是无赖的极大成者,只不过,她不懂,既然他不赌,他总是搜刮这些银子是用来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去嫖?
想到此,她打了个寒战,还不及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抹去,就见祈老爷看向了她,“梓旭,你怎么会和老太爷出现在这里?”
正题终于来了!
祈老太爷听到祈老爷的问询,傻得又像以往那种老年痴呆一般,半句话都不说,只是双眼骨碌碌地瞅着莫梓旭。
莫梓旭见祈老太爷一瞬间就换了个人似的,心知有异,她微垂着头,避重就轻地说道,“儿媳刚从娘那里出来,路上遇到太公,太公想要玩捉迷藏的游戏,想到昨天太公失踪一事,儿媳心有余悸,这才一路尾随,跟到了这里。”
“嗯……”祈老爷盯着她半响,方继续问道,“一路上,老太爷没跟你说什么吧。”
莫梓旭像是细细回忆了一遍,才轻道,“说了很多,都是二叔小时候的事,最后,还问儿媳是不是黎堂哥的媳妇,就这些了。”
祈老爷直呼松了口气,这才挥了挥手,“行,你先出去吧。”说完,他自己将视线落在了那金身佛像上,蹙眉看着,一脸凝重。
莫梓旭福了福,往佛堂门口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就听见祈老爷浑厚的声音命令道,“把佛像和围墙间的那块缝隙处,给我封死! ”
莫梓旭心里—惊,而于此同时,比她更为激动的,自然是祈老太爷。
老头子不愿意了,徒劳地挣着双手,“孽障、孽障!你敢封!谁敢封?”
只可惜,如今祈府是祈老爷在掌权,祈老太爷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他的话又有几分威慑力?打手和小厮们,都纷纷出了佛堂,大抵是去张罗封墙的工具了,佛堂里,只剩下两个搀扶着祈老太爷的丫鬟。
祈老爷对着自家老爹的时候,还是比较谦恭,他缓和了声音道,“爹,封了它,你才会不被魔障所困,葛大夫说,你已经经不起再胡思乱想了,儿子是为了你好。”
祈老太爷睁圆了眼睛瞪着他,那样子,恨不能将对面自己的儿子给掐死似的,突然,他像是卯足了气力,挣开了两个年轻丫鬟的搀扶,“啊”地大叫一声,冲出了佛堂,步履出奇的稳健,大有回光返照之态,他一边跑一边嚷着,“德坤,爹对不起你!”
祈老太爷那一下子力气十足,两个丫鬟竟然被甩开后还踉跄两步。祈老爷见状,反手就是对其中一个丫鬟扇了一个耳光,“没用的东面!”
莫梓旭见现场再次失控,她忙撩起裙摆,小跑着追了过去,心想着,那德坤,应该是祈二老爷的名字了,曾经有听说过,祈老爷这一辈是“德”字辈的。
祈老太爷一路狂奔着,年迈的老头突然像个年轻小伙一般狂飙,让莫梓旭心里慌得乱跳,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就见老头子横冲直撞地跑着,沿着小路跑到了后花园处。
说来也巧,此时,二少奶奶秦雅韵也和贴身丫鬟芷儿出来散步,葛郎中说,怀孕的女子,应该有适当的活动,这不,她正被芷儿搀着赏花遛弯呢,可谁能想到,祈老太爷突然就这么从远处冲过来。
秦雅韵瞧出了端倪,“那往这边跑来的,可不是太公么?”
芷儿点头,“是老太爷没错,可是,怪怪的,怎么像是的失心疯似的往这边闯?——哎哟,好像三少奶奶还在后面跟着,好生奇怪。”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哪里知道大祸将近?说话间,就见祈老太爷直接往她们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似乎还老眼蒙着泪,嘴里不停嚷嚷着,“德坤,德坤!爹不能给你讨个公道啊! ”
祈老太爷这样无章法地乱撞,老眼朦胧地看见了秦雅韵主仆,突然地就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抓秦雅韵的双手,“儿媳,爹对不起你德坤,对不起你啊! ”
任谁都瞧出了不对劲,那秦雅韵和芷儿见状,真是吓呆了,瞧着祈老太爷冲迚来,芷儿下意识地忙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同时祈老太爷已欺近二人。
现场混乱一团,两个女人尖叫着,老头子哭喊着,那芷儿为了护住二少奶奶的孩子,竟然下意识地就向祈老太爷推了一把。
莫梓旭远远地看去,大叫了 一声,“快住手! ”
可惜,晚了一步,芷儿已将老头子给推了出去。
话说祈老太爷本就是年迈之人,之前的种种精神亢奋不过是如昙花一现,如今被芷儿这么一推,似乎所有的气力都尽数散去,他整个人像是彻底他蔫了一般,再也站立不稳,顺着芷儿的一推,竟直直地向附近的假山上摔去,额头准准他撞上了一块突起的石头,而后,就听见“砰”地一声,祈老太爷—头栽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二少奶奶吓去了半条命,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自己小腹。
芷儿更是全身颤抖着,盯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惨白。
此时,莫梓旭已冲了过来,蹲在祈老太爷的身边,二话不说地就从裙摆处的撕下一段布条,给老头子的额头包扎起来。
尾随他身后的祈老爷,显然也是目睹了整个场面,对着芷儿冷冷地喝了声,“还呆着干嘛,还不去请葛大夫!”
“是、是,奴婢这就去! ”芷儿是真的快要吓破胆了,如果自己刚刚那一推,真的让祈老太爷一命呜呼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就要一命赔一命?
秦雅韵已说不出话来,她虚弱地靠在假山上,半响才挤出一个字来,“ 爹?”
祈老爷看了她一艰,而后放松了语气宽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房歇着吧,等会让葛大夫也给你看看,别动了胎气。”
秦雅韵魂不守舍地应了声,走路都有些打颤。
这时,已有附近的丫鬟小厮们,听到吵杂声往这边赶过来,祈老爷见秦雅韵那失神的样子,放不下心,便对着已经给祈老太爷包扎好的莫梓旭道, “梓旭啊,这里也不需要你了,陪着你二嫂回房吧,别让她磕着碰着的。”
莫梓旭站起身,应声跟上秦雅韵,可没走两步,祈老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老太爷的事,只有咱们几个清楚,以后就说,是老太爷自己撞上假山的吧,唉——”
对于这个说辞,秦雅韵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莫梓旭虽然一时不解其中缘由,却也只能服从,她搀着秦雅韵的手臂,扶着她往二少爷的院落走,对于祈老太爷的情况,忧心忡忡。
殊不知,在假山那边,祈老爷盯着刚刚莫梓旭包扎好的杰作,一脸复杂地看向她的背影……
……
此时,莫梓旭和秦雅韵正在祁二少的肩里,相对而坐,默默无语。
芷儿早已跟着葛大夫一并回来,正站在秦雅韵的身后,灰白着脸。
葛大夫也已给秦雅韵把了脉,确认胎儿无恙,才去了祈老太爷那边。
孩子没事,这似乎让秦雅韵放了心,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却又不由地恐惧起来。
而过了这么多会的工夫,莫梓旭已平复了心情,在之前从后花园那离开的时候,她的腿一直都是抖着的,不过是强撑着,在祈老太爷栽倒的那一瞬,她真的担心……担心……祈老太爷会因此而再也睁不开眼睛。
如今,她已想明白了祈老爷临走时的那句话的含义,那分明是要舍爹而保儿媳。
祈老太爷是将死之人,或许不因为这个变故,也会在说不准是明天,或是后天,亦或是不久后的某一天咽气,可是秦雅韵不同,她是个怀有祁家子嗣的正妻,虽然出手推人的是芷儿,可芷儿的初衷也是为了护住怀孕的秦雅韵。
所以,这一笔账,只能算再老太爷自己的头上了,想来,祈老爷有此打算,也是心里觉得,老太爷可能生还的希望寥寥无几了吧。
静默了这么久,芷儿终于再也止不住恐惧的蔓延,哭了起来,“小姐, 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祥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
二少奶奶看了她一眼,叹道,“哭又有什么用?相公已过去瞧了,不管是怎样,很快就会知道,守着三少奶奶的面,你这鬼哭狼嚎的,也不嫌丢人。”
其实,莫梓旭很想说,这芷儿无须担心,既然祈老爷留下那样推脱的话来,自然是要留她一命,既往不咎的了。但转念一想,她毕竟在这二少奶奶眼里,算是个情敌般的存在,自己好心地劝解,人家也未必领情,干脆,沉默是金。
又坐了一会,就见常喜跑了来,本来直接就要冲进房里的,可一眼瞅着莫梓旭也在,才急急地在门口站住了,通报了一声,才进了屋。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点小动作,可莫梓旭看得分明,她也几乎是立马明白,这常喜应该是二少奶奶房里的常客,不过也能理解,她嫁进来之前,几乎每次从赌坊把祁连琛叫回来的事,都少不了二少奶奶,也少不了常喜,他们的关系,自然比一般主仆近一些。
秦雅韵没有时间在意这些规矩,见到常喜来了,忙问道,“怎样了?我是指老太爷。”
常喜摇了下头,垂眸道,“老太爷……没了。”
芷儿骇地当场跌坐在地。
莫梓旭也同一时刻起了身,“二嫂,这事情大了,我要回房一趟,然后去娘那里看看。”
秦雅韵本就不愿留她,听她这么一说,没犹豫地就挥挥手,“那你快去吧,我这边也张罗张罗。”
莫梓旭福了福,往门口走去,经过常喜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问道,“三少爷他是在赌坊么?有没有去叫他回来? ”
听她这么一问,常喜几乎下意识地就看了二少奶奶一眼,这一眼莫梓旭看得真切,她心里不由猜测,这主仆二人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亲近些。
大概是接到了二少奶奶的眼神暗示,常喜垂眸,“三少爷还没回来,小的正要等着老爷发话……”
莫梓旭截断了他的话,“这种事也是等得的?老太爷去了,这是多大的事,快去吧,去晚了,指不定老爷又要骂你! ”
常喜听了,怔了怔,他与这个三少奶奶的接触,不过两次,一次是在赌坊,一次就是此时,刚刚三少奶奶的那两句话,虽然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别有一番威慑力,说得极其在理,他几乎是顾不得再征求二少奶奶的意见,直觉地就接了她的指示,“是,小的这就去赌坊! ”
秦雅韵见了,不由拢起了秀眉,她想要叫住常喜,可是却觉得自己已没有那个分量再去牵涉三少爷的种种,只能目送常喜和莫梓旭一前一后地离开,眉目瞬间蓄满了泪水,心里那一触即痛的伤和妒意,又蔓延开来,想要和身边的芷儿倾诉,奈何芷儿正在为牲命堪忧,哪里会再顾及她的儿女饬心事?
于是,这主仆两个,各自黯然伤神着,默默泪流不止……
……
莫梓旭是一出了祁二少的院落,就听到了丧钟的声音了的。她往自己的房里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出门寻她的柳儿。
柳儿一见到她,就猛拍胸口, “小姐,可找到你了,奴婢听人家说,老爷在彿堂找到老太爷的时候,你就在佛堂,老爷在后花园追上老太爷的时候 ,你也在现场,真是吓得奴婢不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计么事了,会不会牵连到小姐……”
莫梓旭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臂,“没事,咱们现在去大夫人那瞧瞧,我听说这新死人的地方不干净,也不知道祈府里的规矩,许不许孙媳妇去到那里的。”
听她这么一说,柳儿笑了,“说来也巧,奴婢刚从大夫人那里过来,大夫人说了,这事不用小姐管,等明日之后,府里该处理老太爷的丧事了,老爷主外,大夫人主内,她说,少不得要让小姐帮忙当个协理的呢。”
协理?
那就是变相地持家了么?
今儿正想着自己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