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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管家听着这措辞,心觉好笑,好在他刚刚又做成一单生意,于是便撩开帘,进了内室。
莫梓旭想着,这家伙该满足了吧。
一百两呐!
可面前的男人似乎无动于衷,仍灼灼地盯着她。
莫梓旭嘴角的那滴墨,因为干了而吸收了她嘴角的小许水分,有点痒,她以打算盘的手放在嘴边挠了挠,而后,墨滴更大了点。
祁连琛看了不由失笑,有些情不自禁地靠过去,本想伸手抹去她嘴角的墨渍,可临时改了主意,那伸出的手,转而盖上了她又重新落在算盘上的小手。
莫梓旭就感觉面前有片黑影压来,同时手上被覆,她讶异抬头的瞬间,祁连琛的脸俯下来,亲上她的嘴角,用舌尖舔纸她唇角的墨渍,完全不顾这里是多么公众的……公众场合。
被握住的小手一颤,莫梓旭下意识地要将头后仰,却被他抢先一步扣住了后脑,继续舔着她的嘴角,而后在她微颤着唇瓣错愕轻启的同时,他的舌尖换了方向,准确地探入了她的口腔。
墨香伴随着他的舌尖充斥口中,在头脑一懵的刹那,莫梓旭竟然在想:好在这时候的墨汁材料是安全的,不含化学成分,无毒,死不了……
祁连琛吻地结实,却不激狂,可握住她手的力道却在一点一滴地加重,像是透过手中的力气来转移他心里的迫切。
上一次他这样吻她,她当时病重,全无感觉,可是这次……
什么是头晕目眩,什么是措手不及,莫梓旭是彻底明白了,全身的器官仿佛只刺了一张嘴。
她才要放弃心底的抗议闭上眼,还没有本能地回应,林管家从内室里撩开帘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羞红老脸,忍不住地咳了声。
莫梓旭神智彻底回归,她猛地推开了他的身子,而祁连琛被推开,神色不变地抬起头,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是那种不正经地笑道,“小旭,就属你最懂我、最疼我,刚刚那个是奖励!”
说完,他从林管家的怀里拿过银两,跑了。
肇事者走了,此时,店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莫梓旭觉得两世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起来!
而柳儿也瞪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半响,才偷偷地掩唇笑了。
这时,店里有个客人,滞后地跟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说,“刚刚那个跑出去的,怎么像是首富祈府家的三少爷?”
那小厮忙着附和,“可不,小的瞧着也像他,而且,刚刚那个掌柜……也说是祈三少爷。”
那客人恍然大悟地得出了结论,“竟从来不知,祁家三少爷喜欢男色啊。”
“……”
莫梓旭只手掩面,能够在这个时候仍然挺立柜台中,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啊,那个祁连琛,简直就是她生命中的克星!用这种方式逗她,很好玩?
本来心中愤愤,但是细细回忆了下刚刚不算是初吻的初吻,她的脸竟也有些烧,就算她再傻,也能感觉地到,他刚才吻她的时候……认真极了!
当莫梓旭换回女装,戴上帏帽回了祈府,想不到,进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一个让她差点扑地的传闻。
一看那在传八卦的,就是杂物房的无聊丫鬟们,“我听说啊,咱们的三少爷,喜欢男色!1”
那说是非的丫头声音很熟,只是莫梓旭此时黑着脸’所以一时没想起是在哪里听过,而身后的柳儿,则一脸憋笑快憋到内伤的样子,实在是无良。
“真是这样?”
“可不是,我有个表哥是在县令府里当差的,今儿他陪着县令家的二少爷去挑选县令五十大寿的贺礼,亲眼看见,咱们府里的三少爷……嗯,和那个金店里的男掌柜……那样!”
“哪样?”
“就是……”那丫鬟用自己的两个食指相对,并且扭了扭,“就这样!”
另一个丫鬟惊呼,“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张狂?”
“可不,难怪他对于服侍自己八九年的竹儿嫁给了大少爷一事无动于衷,原来,根本就是口味不对。”
莫梓旭忍无可忍了,慢悠悠地走出那片遮挡的竹林,脸色仍很黑,“什么口味不对?”
两个丫鬟一看是三少奶奶,吓得都白了脸,垂头垂手站成一排。
莫梓旭瞧了那丫鬟一眼,“呦,这不是阿萱么,咱们祈府里的老姑娘,我记得,上一次就因为你这张嘴,我说了你一通,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还真想不到,你在府外的人脉,还挺广?”
一般情况,莫梓旭不愿意酸言酸语地说话,可面前这个阿萱,实在是屡教不改,而且每次说的是非,都不是小是非,都是足以让府里的主子将她轰出祈府的地步。
曾经,莫梓旭想救她,可既然她不知道珍惜,莫梓旭也不愿姑息,“怎么不说话了?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说的么?”
阿萱扑通一声就跪地了,每次都这样,自己嘴贱犯了错,就拿膝盖来抵罪。
“三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在奴婢上一次帮着三少奶奶,把府里关于二少奶奶孩子克死老太爷的谣言给压下去的份上,三少奶奶就饶了奴婢一次吧。”
莫梓旭冷笑了声,“你给压下去的?好像,是你挑起来的吧,你只不过是给自己犯下的错做了个了结而已,何功之有?更何况,你觉得这一次的谣言不严重是么?质疑府里主子们的‘喜好’,你可知道,这话要是传到大夫人的耳朵里,你觉得,你还有几条命在?”
大夫人心心念念地要抱孙子,如今听说了自己的儿子有龙阳癖?肯定急到心火发作不可!
阿董确实是个没脑子的女人,每次图个嘴快心里舒坦地乱说是非,每每被莫梓旭碰上,竟莫梓旭那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错,可是一扭头,只要日子还能过,便会继续管不住嘴。
莫梓旭看得出,这女人无药可救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训斥她两句,可谁想,这一次,阿萱确实是无药可救了。
因为,就在她刚刚说完那几句话之后,从她的身后竹林处,竟又走来两个人,正是莫梓旭之前嘴里的大夫人和佳姑姑主仆!
就见大夫人铁青着脸,声音出奇地冷,“像这样的碎嘴贱婢,就该拖出去权刑打死!”
阿萱一见大夫人来了,又听她那般说,赶紧连连磕头,“大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夫人饶命!”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垂眸睨着阿萱,“你的命已经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开口,随时想打死一个贱婢,可以说能找出成千上万个理由,如今你没得选择,想活命也可以……”
说到这,大夫人突然不再说话了。
阿萱抬眸,眨着泪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就见大夫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方说了声,“跟我来。——旭丫头,你也过来。”
从大夫人饶了阿萱那条命开始,莫梓旭就知道,大夫人是要将这个嘴极为不可靠的丫鬟,收为己用,利用她那张爱说是非的嘴,在府里制造着所有对大夫人有利的传言。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那只有大夫人自己得知。
莫梓旭没有想到的是,大夫人给这个阿萱指派的地方,竟然不是二少爷的房里,反而是大少爷的房,让阿董去给明日即将成为大少爷的妾室的竹儿,做贴身丫鬟!
这一招,实在是出乎意料。但细想下,却也觉得用得很妙。
大夫人应该是对于竹儿的忠心表示怀疑了,她不再相信已经嫁过去给大少爷的女人,还会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办事,哪怕那个女人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佳姑姑的女儿。
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亲情。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大夫人对于竹儿临阵倒戈之事,必定耿耿于怀,碍于佳姑姑服侍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才忍了下来,可如今见着大少爷一会说是恢复了男性能力,一会又积极纳妾,还纳了个“好”妾,大夫人自然是将一直针对二少爷的戒心,转到了大少爷的身上。
也许,不仅仅是如此……
具体的,莫梓旭也想不全面,府里内部的勾心斗角,说实在的,她倍觉无聊,如今只希望自己的下一批设计能够大卖,仅此而已。
再说大夫人守着佳姑姑的面,将阿萱指给竹儿的时候,那话自然是说得极好,“‘竹儿就相当于我半个女儿,你过去了要悉心伺候,如果让我知道竹儿有半点委屈了,我就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你的头上,要知道,你的命可是我的!”
阿萱感恩戴德地磕头,自然没有半点怨言。
那佳姑姑虽然心里知道古怪,可面上却也只能谢大夫人的恩典。
遣退了佳姑姑和阿萱,当房里只有大夫人和莫梓旭二人时,大夫人才长叹一声,而后拉着莫梓旭的手,已有皱纹的脸色,竟有些歉意,“旭丫头,委屈你了啊。”
莫梓旭一听,就知道大夫人误会了,对方定是对阿萱刚刚的谣言信以为真。
但是这种事,她总不能解释说,那个守着金店的掌柜,就是她吧。
不可说!
挤出万分别扭的笑容,莫梓旭安慰道,“娘不用担心,相公他……他可能只是一时贪玩,毕竟,儿媳和他已经圆房了,就说明他……他……,更何况,当日符真大师算过儿媳将有三子一女,所以,娘你放心吧,相公定会迷途知返。”
说完,自己都要忍不住地扭头大笑。
在大夫人面前提到符真大师实在是明智的,因为这大夫人对于占卜术数之类的,很是迷信,而她最信赖的得道神算高人,便是符真大师。
就见她果然松口气,拍着莫梓旭的手背,“纵观整个府里,就数你最贴我心,我最信任的,也就是你。——旭丫头,这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可不能瞒着娘啊,咱们婆媳要一条心!”
莫梓旭诺诺地应着,大夫人这样说,该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从事祈府生意的事了吧。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祈老爷那里要求严守秘密,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祈老爷开明,可他还是顾忌人言可畏。
22
是夜,祁连琛回来得算早,刚过了晚膳的时间。
显然,他今天的心情很好,时不时地自己抿了唇偷笑,而嘴里最常哼着的十八摸,也变成了乡村小调。
这一变化是明显的,所以,在他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早已等着他回来的常喜迎上去,嘿嘿笑道,“少爷今儿可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祁连琛瞟了他一眼,那一眼还挺妩媚。
“你倒是说说,爷能有什么喜事?”
常喜四下瞅瞅,见没什么人在身边,便凑了过去,小声道,“可是少爷上次想要新建的院子,已经建好了?”
祁连琛不置可否,仍是抿了唇笑,乡村小调哼得那是抑扬顿挫。
主仆二人才进了府,可巧有个人也匆匆忙忙地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府来,走得极快,竟差点没有瞧见祁连琛在前面。
还是常喜先看出了那人是谁,“呦,芷儿,这慌慌张张的,出府干嘛去了?”
芷儿停了步,才看清是祁连琛主仆,换做是别人,这干嘛去了她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是祁连琛主仆对她来说,那是比祁连城还要亲近的人,所以,她笑着过去福了福,而后摊开手掌,“还不是为我家小姐找这个去了。”说着,她带着几分故意地瞅着祁连琛的表情。
祁连琛和常喜一看,那样东西他们两个都认识!
正是那年,祁连琛认秦雅韵为义妹时,送她的耳环。
常喜贼贼地笑了。
芷儿则抱怨道,“这珠子不是原来的,是奴婢好容易从府里的二号店里找到的。之前的那个,被二少爷一个不小心给踩碎了,小姐急的不行,说什么也要奴婢找来一模一样的。……三少爷,你瞧瞧,这个可跟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祁连琛听她这么说,顿时之前所有的好心情都收敛了,他面无表情地从芷儿的掌中拿过那对耳环,随手往一旁的水池中抛去。
“扑通”一声脆响,耳环坠落池中。
芷儿傻了眼,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
常喜是自小就跟着祁连琛的,所有这个主子的喜怒哀乐,他几乎都能从表情上猜出个七八成’虽然也有猜错的时候,但是现在的这个,他可以肯定地说:主子生气了!
他连忙给芷儿挤了挤眼,意思是别再惹少爷发火了。
可芷儿没看懂,满心的都是秦雅韵要是知道她办事不利,肯定又要数落她,于是,她心里一急,竟直接当做是往常一样,忘了自己的身份,“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小姐最看重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给丢了?奴婢好辛苦才寻来的,这下好了,连坠子都找不到原样的了……”
祁连琛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禁了声。
“既然她不舍,那便由我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