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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怔了怔,心想着明明面生者,不过既然他说是常客,那便是常客!笑容重新堆满脸,那女人呵呵娇笑着,“呦,这位爷,带着你家夫人来看戏呐,这年头,像爷这么疼妻子的,可真是少见啊。——咦,这位夫人……你不是……”
那女人显然是认得莫梓旭,却又一脸不解,不停地在莫梓旭的脸和祁连琛的脸上兜转着,那样子分明是诧异,为什么这个“眼熟”的莫梓旭会和“面生”的祁连琛搭配在一起。
莫梓旭心知有异,想起最开始她冒充失忆的时候,柳儿就有问她,——“连杏园楼也不记得了?”
这里必是她这个肉身常来的,而且是意义极为重大的地方,后来,她在祈府里看到了祁连黎所住的杏园,她四下瞅了瞅,果然见着那些盆栽啊、楼内的花草植物等上面都垂着黄色丝带。
这杏园楼定是之前的莫梓旭和祁连黎最常约会的地方,今儿,柳儿说她和祁连黎便是七夕时初次相遇,该不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便是这杏园楼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祁连琛这个“面生”的人带她来这里,又是何意?
巧合吗?
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对上他的脸后,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向她,也没打算跟那中年女人解疑”事情被推到,自己的头上,莫梓旭对那中年女人笑道,“这位大姐,可否能带我们找位子了?”
莫梓旭不着痕迹地将这一疑问回避,她不喜欢被人探究的眼神。
那中年女人也自知失态,忙陪笑着让几个丫头们带着二人去二楼的雅座。
杏园楼是一处听戏的地方,在都城里很有名。
可由于女子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家门,所以,也只有在今天这个时候,才会让杏园楼多了些女人的气息。
不知是看在熟眼的莫梓旭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生面孔的祁连琛的面子上,那中年女人给他们安排,一处很好的位置,正对戏台。
后来,当奉茶的伙计拿了餐牌上来后,莫梓旭才明白,原来,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此时,莫梓旭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肉身在这个杏园楼的人心里,是多么出名的存在,几乎很多伙计和倒酒的女子都认识她,对她频频侧目。
后来,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伙计端了餐牌上来,给他们倒了水后,对莫梓旭笑道,“莫小姐,今儿个带你哥哥来听戏呢?”
“呃,他……”
莫梓旭指着对面的祁连琛,还没有解释,那小伙计又继续道,“对了,你可是有大半年没来了,巧得很,祈少爷也有大半年没来了。——呦,瞧我,才看出你现在梳着发髻,你一定是已经嫁给了祈少爷了吧,真是恭喜恭喜啊。”
“……”莫梓旭不知如何解释,她确实是嫁给了祈少爷,可是这个祈少爷,是她对面的那位,而不是这个伙计嘴里的那个。
她悄悄抬了下眼皮,就看见祁连琛正坐在她的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有些熟悉,是久违了的,以前在听说她和大少爷有鬼的时候,他曾经露出那样的眼神过,带着浓郁的试探,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莫梓旭觉得尴尬,这样的场面很奇怪,就像自己是个偷情的妻子,而被别人守着自己的丈夫的面,细数自己的出轨细节。
那小伙计显然不明现状,还在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爱喝普洱,这是我们楼最好的普洱茶,你是老顾客了,虽然有大半年没来,可是以前你寄存在我们这的银子,那起码你再来个七八次,也都不用付账的。——这是餐盘,对了,要给你点上你最爱的清蒸鲈鱼么?”
清蒸鲈鱼?
她的感觉像是自己正在被清蒸!
不对,这是她肉身做的事,和她有什么相干?
底气回来,她抬起头,巧笑倩兮地将餐盘推到了祁连琛的面前,“相公,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妾身都无所谓的。”
那小伙计傻了眼,杵在那里几欲石化。
祁连琛总算勾起一抹看得入眼的笑容,接过餐盘,问道,“清蒸鲈鱼,要么?”
莫梓旭故意微微蹙眉,一脸嫌弃。
“妾身最不爱吃的,就是鱼。”然后,她指了指面前的普洱,抬眸对那个表情僵硬的小伙计说道,“还有,把这个撒掉,我爱喝的是碧螺春,夏季该多喝绿茶。——也不知道你刚刚把我误认做谁了,这么没品。”
“噗——”
祁连琛直接不雅地将刚刚喝了一口的普洱喷了出来,照她这么说,刚刚喝了普洱的他,是不是也一样没品了?
那小伙计被打击坏了,祁连琛点了餐后,他还不死心地往莫梓旭又看了几眼,搔搔头,心里纳闷透了,想着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不,这哪里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之后,不多久,莫梓旭就瞅见在一楼的角落里,几个小伙计们围成一团,时不时地往她的方向看,几眼,指指点点,这种被当猴看的感觉,真是不好,她不禁怀疑,之前的这个肉身,她和祁连黎的恋情到底有多张扬,竟然可以搞得这杏园楼里的每个伙计都知道!
柳儿对于具体细节,从未跟她细说,她也觉得此生也没必要知道那些扰人的过往。可如今,她是真的好奇了。
饭菜上齐,戏曲奏乐还未开始。
这时,那个中年女人上了楼,别桌不去,径自来了莫梓旭这桌,递上一个用红丝绸盖着盘面的盘子。
莫梓旭不明所以,“这是……”
那中年女人笑得暧昧,“既然来了,就别坏了以往的习惯,玩一玩吧。
玩?玩什么?
祁连琛看了她一眼,而后自己撩开了那红丝绸,赫然发现,那盘面上,竟然是几支飞镖!
莫梓旭一怔,却心知那女人的意思是,这“玩法”大概也是之前肉身和祁连黎常玩的把戏,既然她来了,不妨再玩玩。
莫梓旭不动声色,看着祁连琛拿起飞镖把玩,也不说话。
那中年女人见二人沉默,不由干笑道,“该不是……二位好久不来,忘了游戏规则?”她指了指戏台正上方的一排彩球,从中间到两边,彩珠从小到大,“这位爷,可要试试身手?射中了彩球有奖,啊,我们这一楼上方有丝网遮挡,爷不用担心失手射伤……啊!”
中年女人还没说完,祁连琛的飞镖已出手,又快又狠,就听“啪”地一声,戏台正中最小的那个彩球已炸裂开来。
莫梓旭眨眨眼,她几乎都没有看到祁连琛去瞄准……
好……好身手!
祁连琛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掌柜的,是什么奖品啊?”
中年女人因为讶异而张开的嘴,还未合拢,她慢半拍地说,“奖……奖品?啊,是了,这一顿我们店包了,看戏的钱也包了!另外,送我楼珍藏好酒一壶。——这位夫人,爷射中了,难道你不给些奖励……,哎呦呦,瞧我,又说错话了,抱歉地很,认错人、认错了人!”
那中年女人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嘴,一边讪讪地退下了,却因为她未说完的话,而给莫梓旭二人留下无限遐想。
奖励!
一个女人,对着自己亲密中意的男人射标中了,会有什么奖励?
莫梓旭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一抬眸,发现祁连琛低着头饮茶,看不出表情,如果她细看他的握杯的手背,便会发现,那手因为用力拿捏而青筋毕露。
只不过,她正心思混乱着,什么都没有注意,只是知道好容易屏退的尴尬,再次回归!
莫梓旭心想,要是早知道祁连琛带她来这里,她是死活都不来了!
好在,对面的男人放下茶杯后,抬头对她笑笑,“怎么不吃?菜都凉了。”说着,夹起一块烧鸭,放在了她的碗里。
莫梓旭食不知味,而这时,戏锣一敲,正式开演。
从过去,她就对于戏曲这门传绕艺术没有什么鉴赏力,虽然听得出,这属于京剧戏别,可是,她毕竟偏爱越剧那种温软的唱腔,像京剧这种一个字可以唱一分钟的唱法,没多会’就倍感无聊。
最重要的是,她听不懂词,不了解剧情。
所以,饭后,戏曲唱到一半,她已经托着腮,昏昏欲睡。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将看戏的视线收回,落在她的脸,’一边饮茶,一边很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已经退去,之前那种不悦,满满地是欣喜。
戏唱完了,莫梓旭也睡饱了。
她有些赧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家伙正一脸戏谑地瞅着她,而后指了指她嘴角的地方。
莫梓旭顺着他指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骇然地发现,她竟然流了口水!
丢人丢大了。
赶紧拿出丝帕,这时,大手伸来,夺过她的丝帕,男人的身体也站起,走到她的面前,轻柔地替她擦拭嘴角。
睡觉流口水已是丢人,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的相公替自己擦嘴,更是丢人。
她推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走么?”
祁连琛反问,“你不想呆在这里了?”
莫梓旭点头,“没什么意思。”
闻言,祁连琛勾起一抹笑来,“好,那我们去猜灯谜。”说着,拉起了坐着的她。
猜灯谜?
莫梓旭不禁又苦恼起来,这又是她不擅长的。
她这个穿越者是挺衰的,不会背名家名句,也不会诗词歌赋、吹拉弹唱,连猜灯谜的知识,脑子里都寥寥无几。
她会的,只是自己感兴趣的那些偏门。
30
此时,柳儿快急疯了!她并不熟识闹街,跟着常喜的后头几乎把周遭的大街小巷逛遍了,可哪里能找到莫梓旭的人?
“都怪你,不是说绝对不会跟丢的么?现在人呢?如果我家小姐出了点什么事,你担当地起么?”
柳儿瞪着面前委屈的男人,已经不止第五遍地重复着这句埋怨。
常喜恢恢地搔搔头,“那个,柳儿姑娘,你别急啊,咱们少爷跟着呢,少奶奶没事。”
柳儿张口就吼了句,“又不是从小跟着你一起长大的,你当然说没事,如果是二少奶奶被跟丢了,你准急了吧。”这件事,她可是从那次端午出游到现在,就一直惦记着呢。
常喜“哎呦”一声,多少也明白自己不讨喜的根源所在,忙解释道,“柳儿姑娘,可别这么说,咱们做下人的,可没有什么资格去挑主子……”
听到这里,柳儿忙打断了他的话,“嗳,别咱们咱们的,我可不跟你常喜哥咱们,在我心里,可就我们家小姐和三少爷两个主子,谁也别想使唤我,也使唤不动!”
常喜嘿嘿一笑,“那是,其实吧,我并不是特别向着二少奶奶她们,尤其是现在!——以前呢,毕竟她是从小跟三少爷一起长大的,曾经的关系也确实很铁,三少爷这人重感情、重义气,所以,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自然是多帮衬着点。”瞧见柳儿开始面露不悦,常喜赶紧改口,“不过,这都是以前,绝对是以前!现在……你和三少奶奶才是咱的自己人,呵呵……”
柳儿自然是不信他的这番说辞,满心紧张地寻找莫梓旭,眼瞅着前面的鹊桥上人来人往很是拥挤,那里是七夕节女子必去之地,她二话不说地就往那个方向挤。
要过去,必定经过一条宽阔石子路,而那条路是唯一可通车马的,柳儿寻主心切,只看着桥的方向,便跑了过去,却不想后头有一辆受惊了的马车正狂奔而来。
常喜一瞧,吓得魂都飞了大半,惊呼一声,“柳儿!”便冲过去,抱着柳儿的腰闪到一边,只不过,后腰还是被那马车的突起木桩撞了下,他疼得咧咧嘴,咬牙忍住了。
偏生驾马车的车夫横得很,回了头恶狠狠地冲着常喜二人怒道,“瞧不见马匹受惊了!都瞎了眼了,三品诰命夫人的马车你们也敢闯!”
常喜和柳儿毕竟是普通商家府里的下人,在官家面前,哪里有任何地位可言,二人赶紧磕头赔罪,好在,驾车的人蛮横,车里的主子倒是好脾气,就听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传出,听起来倒很年轻,“你自己让马受了惊,本夫人都没有怪你,你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瞧瞧撞伤人了没有,没有的话,就快走吧。”
马夫诺诺地赔了不是,而后又瞪了一旁跪着的常喜二人,“喂!我们家夫人问你们有事没有!”
常喜毕竟是混出来的,明白很多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忙磕着头道,“小的没事,劳烦夫人费心。”
那车中女子闻言,便让那马夫驾车走了。
而常喜二人是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老远,才敢站起。
虚惊之后,柳儿忽觉之前那车中的女子声音好熟,她苦思半响,“常喜哥,刚刚车中那个三品诘命夫人,声音像是哪里听过啊。”
常喜本也觉得耳熟,却一直未细想,听她这么一说,忽而一拍大腿,“天,刚刚我怎么就没听出来呢!是咱们府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