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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脾气的卡莱尔纵容了雷古勒斯的这点小别扭。
两人在一个夜晚再次回到了伦敦城。
卡莱尔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扉,走进布道堂。月辉被笼在他的眼里,澄净而又圣洁。他直直地看向讲道台后的墙面,眉眼间温和不在,只余一片沉默。
雷古勒斯随着卡莱尔走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挂在讲道台后面墙壁上的巨大十字架。还未经过时间沉底的它,泛着不深不浅的棕色,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那现于表面的细腻而又流畅的纹理。
“是它,对吧?”雷古勒斯清朗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布道堂里突兀地响起。
卡莱尔:“……是它。”
他来到讲道台后面,轻而易举地将那巨大的十字架从墙面上取了下来。或许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要想将它整个取下来,需要费不少的功夫,但对于一名力量上限大幅度提高的吸血鬼来说,将它取下来并不比常人拿起一本圣经所耗费的力气多。
卡莱尔将它取下来后,这才感到几分苦恼,“我总不能就这样拿着它走出布道堂,虽然我觉得,以吸血鬼的速度带着它‘走’到街道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阿克图卢斯,帮一下忙。”
雷古勒斯对着这个巨大的十字架用了一个缩小咒,不过他觉得这个样子的十字架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携带,便又用变形咒变出了一根绳子。“这样如何?”
“非常不错。”卡莱尔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看起来很喜欢这个由原本的巨大十字架变成的小十字架。
卡莱尔回头看了一眼讲道台后面因为缺少了十字架而显得空荡荡的墙,问:“要怎么处理好呢?”
雷古勒斯:“我想了想,还是施下一个忽略咒吧,在咒语失效之前,他们都会下意识地不去注意这面墙壁的,等咒语失效后……让他们随便猜测这个十字架究竟去哪里好了。”最好闹个窝里反。
卡莱尔将十字架扣握在双手掌心,他看着雷古勒斯布下咒语,又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十字架,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向雷古勒斯问出自己压在心底的问题。
敢在布道堂里施展魔法布下咒语,雷古勒斯觉得自己几乎能够标榜为,布莱克家族里猎巫时期那几位祖宗之后的第一人了。假若他这还是在巫师界的话,他一定会在自己的家族档案里记上一笔,多值得夸耀的事情啊。
雷古勒斯处理完缺少了十字架的墙壁,便注意到卡莱尔隐晦的眼神投在自己身上有一会儿了,问道:“卡莱尔?有事情?”
“是有些事情。”
卡莱尔说话的口吻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雷古勒斯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卡莱尔。
既然他向自己开口询问了,自己也问出来吧。卡莱尔对自己说道。
卡莱尔眼睫微垂,声音轻柔地说,“阿克图卢斯,其实我挺好奇的,我相信我是没记错的,我似乎并没有对你说过我父亲与这个十字架的事情,话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62
62、 。。。
雷古勒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卡莱尔的意思;当卡莱尔的话在他的心间自动回旋了一遍时;他才意识到卡莱尔究竟问了他什么问题。
在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小镇的卡伦家里;一个如此巨大的十字架;就那样明晃晃的被挂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墙壁上,让他想要忽视都难。但是在这个时代;卡莱尔的确从没有主动对自己说过有关这个十字架的任何信息。
他本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却知道,而且还表现得对此并不太陌生。
他忽略了这一点;卡莱尔却没有忽略。
他该怎么向卡莱尔解释?一解释这个问题,恐怕就要紧跟着解释一大串其他的事情。
在之前,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地想过;发生过这种事情时他该怎么办。因为他在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卡莱尔自己的来历。
否则,要让他说什么?
‘嗨,我来自三百年后’,这样?
雷古勒斯并不认为这种说法会有人相信。
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一直在本能的逃避与“三百年”这个关键词有关的任何事情,不想去思考,不想去谈论。因为一旦想到这件事情,他就会忍不住去思考——他还能回去吗?
没人可以告诉他,而他一人又无法找出答案。他只能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会让自己的思维走进死胡同的事情。
布道堂里唯一的光线,就是透过巨大的窗子射进来的月光。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位吸血鬼的视力。一格一格紧凑排列出规则花样的窗影,好整以暇地横在一排又一排座椅上,此时的布道堂堪称悄无声息。
卡莱尔看着雷古勒斯,眼里没有质问,没有疑惑,他只是用着那种平和而又包容的眼神看着他。
该死的包容,该死的平和。若是卡莱尔用或冷漠或质疑的眼神看着他,雷古勒斯坚信自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措。就是这种根本不责备自己是否有事情隐瞒他的态度,让雷古勒斯根本无法若无其事的编个谎言,将这个话题圆过去。
一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荡情绪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若是他此时还身为一个人类,他不敢保证自己现在的脸色是会在刹那间变得惨白,还是会因为一丝尴尬而双颊微红。他该庆幸,身为吸血鬼,不论何时都白皙到略显病态的皮肤,是不会因为区区情绪波动而让他在这方面失态的。
雷古勒斯:“你怎么不早问……”
卡莱尔恳切平和地说:“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之前一直在犹豫。”
“那你还问我。”
卡莱尔像是完全预料到了雷古勒斯如此任性的话语,他回答道:“因为我想知道。”
雷古勒斯本以为自己说出的话,说不定会染上一些异样情绪,但当他所想说的话真说出口后,话语平静得如同自言自语。“你想知道,你想知道……可是你让我从何说起呢?”
雷古勒斯向旁边走了几步,走到讲道台正对着的一排排座椅前坐了下来。他一手撑在耳侧,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该怎样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用卡莱尔所能接受的言语叙述出来,真让他有些为难。
卡莱尔能接受吸血鬼与巫师的存在,是因为他们在他所接受的神学教育中本就存在。至于时间的逆转……
圣经中有关于此的描述吗?好像没有吧。
即使是曾发生过类似事件的巫师界,也没有人会轻易相信这种事情。那些倒霉的被时间小姐戏耍了的巫师们,无一不经过了大量的努力,才得以证明自己的确跨越了时间长河,并得到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帮助,得以回到他们正确的时代。
既要解释清楚,又要让卡莱尔不会产生自己是在愚弄他的错觉,最好让他对此深信不疑,不要因此让他对自己产生嫌隙。这难度还真不小。
卡莱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雷古勒斯身上,他能看出来雷古勒斯正在思考。这至少证明了,雷古勒斯是愿意告诉自己他所隐瞒的事情的。所以卡莱尔并不急,他很有耐心。非但如此,他的心底还有一丝淡淡的放松。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问出那句话时,其实已经做好雷古勒斯不予以回答他的问题的心理准备了。
如果雷古勒斯不愿意回答——
他也无计可施,并且,他想他是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责备的话的。
如果他愿意回答——
不管他所做出的解释是多么荒诞,多么无稽,即使只是用来诓骗自己的谎言,卡莱尔觉得自己都会选择无条件相信。
只要他肯做出解释。
【无条件的相信。】
【无原则的退让。】
到底还能从哪点看出来,这是一个曾经信奉上帝的信徒会做出来的事情?
(布道堂外不知哪条街道——)
(女人的尖叫声。)
(泼水声。)
卡莱尔一手搭上身侧的讲道台,指腹轻轻划过台面,垂眸细细看着台面上的树纹肌理,是如此的熟悉。他也曾不止一次地站在讲道台后向人们布道过。
(喧哗的人声。)
(慌乱的脚步声。)
雷古勒斯想象了一下自己站起来,对卡莱尔说“嘿,卡莱尔,我是你来自未来的情人”的画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皱了下眉,像是决定了什么,一会儿过后又慢慢舒展开,他清了清嗓子,成功的将卡莱尔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
卡莱尔期待地看向他。
(木材在火焰中爆裂开来的劈啪声。)
(某样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倏尔,卡莱尔偏过了头,似是想要透过布道堂的窗户看向极远方。他慢慢转回了头,却是在尝试着倾听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吵闹声。
“怎么了?”雷古勒斯好不容易选择好措辞,排列好语句,准备向卡莱尔回答他的问题了,结果卡莱尔好像在这时把注意力投注到别的事情上了。
卡莱尔也为现状感到了几分遗憾,他说:“外面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雷古勒斯学着卡莱尔刚才的动作,也侧耳听了一会外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而且火势还不小。”卡莱尔判断道。
雷古勒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看向卡莱尔,问:“今年的年份是?”
卡莱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雷古勒斯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窘迫。他以前在巫师界时,身处二十世纪末期;后来来到福克斯小镇,身处二十一世纪;而现在,他身处十七世纪,这混乱的年代,让他对年份的敏感度大大下降,反正记了也没用。
卡莱尔意味深长地看着雷古勒斯,回答道:“一六六六年。”
【1666年,伦敦大火。】
雷古勒斯蓦然想起这件事。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他记忆中的巫师界,但是历史的大致走向确是一样的。
这场起于伦敦普丁巷的大火,是少数连巫师界的魔法史中都有记载的麻瓜事件。只因为这场大火的火势实在太大,大火蔓延了整个伦敦城,足足烧毁了伦敦城大约六分之一的建筑,有三百亩的土地化为焦土。
这场伦敦大火使得巫师界都受到了一定的牵连。不过没有巫师会去帮伦敦麻瓜界灭火,在残酷的猎巫行动下巫师自保都不暇,哪有功夫去理会新仇旧恨加一块的麻瓜界。
雷古勒斯提议道:“要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卡莱尔同意道。
之前的事情被两人暂时抛到了一边,卡莱尔与雷古勒斯来到距离布道堂最近处一条着火的街道上。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黑夜,逐渐高涨的火苗摇摆着身姿,款款走来,由远及近,带着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神情,无视任何阻碍,攀附上了一座又一座房屋,
目之所及处,一片瑰丽的火红。
如此突兀的、不可抵挡的,以一种令人震撼的姿态闯入了雷古勒斯的眼帘。
这些都是他从书上无法感受到的。
如果是一个来自十七世纪的巫师,看到这到这幕大火,说不定会拍手叫好,但雷古勒斯毕竟不是。他虽然经过家族长辈中的言传身教,对普通人社会的教会教廷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也仅止于此了。在他那个年代,巫师界魔法部高层与英国首相早已达成了不可言传的默契。他并不多么得讨厌普通人。
雷古勒斯看着这滔天大火,不禁遍体生寒,究竟会有多少人丧生在这场大火中?
卡莱尔却只是让雷古勒斯安心,“不用担心,你看——”他示意让雷古勒斯看看周围已经从房屋内跑出来,来到安全区的市民。
“这场大火不会烧死太多人的,至少现在还没有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卡莱尔无比肯定地说。
雷古勒斯转念一想,点了点头。
他和卡莱尔从旁处打听过,也做过一定的估算,自从瘟疫爆发截止到现在,伦敦将尽有十分之一的人口因此死去,伦敦市区内部瘟疫感染人数高度集中,几乎所有的富人们以及某些无所累赘的贫民,都开始离开市区,前往城郊躲避瘟疫。伦敦人口密度大大减小。
再加上——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携带的点点血液气息也确实告诉他,到现在为止的确没有造成大量伤亡。
市民们惊恐无比的看着这场无法阻止蔓延趋势的大火,妇女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