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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看到王盟张惶惊讶的脸。
“老板,你在做什么?”王盟从迷雾中走来,背着昏迷的张海客,摇晃着青铜小铃铛,头破了,眼睛肿了一只,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仿佛山中流窜的难民。
叮……叮……
吴邪“咦”了声,慢慢松开手臂,闷油瓶趁机推开他,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头疼。”吴邪揉起太阳穴。
“老板,真是你们吗?老板!”王盟朝吴邪崴过去。
吴邪手中空空,有点不习惯,呆滞两秒,似乎没听到王盟的声音,反而睁大眼睛看向闷油瓶,“小哥!”清醒后,他的视力奇迹般没有跌回原点,匪夷所思。
闷油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吴邪的声音在抖,因为有些不好的预感。虽然刚才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可他做过的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他强吻闷油瓶,拿剑刺了闷油瓶,抱住闷油瓶不愿撒手。“我……”吴邪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呢?
王盟跪倒在吴邪身边,小心翼翼把张海客放到地上,吴邪这才看到他,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忙问道,“大狗怎么了?”
“睡着了而已,他太累了。”王盟捏着小铃铛就地躺下,“老板,不管这是哪里,我也想睡了,我好累啊。”
“王盟,你的伤没事吧?”吴邪问。
“嗯……”王盟的声音渐渐变低,可最后那句话却像一道雷劈在吴邪头上,“老板,我看到你抱着张二狗亲嘴,我是不是幻视了……”
王盟闭上眼睛。
吴邪呆愣地保持一个姿势。
闷油瓶忽然毫无情绪地说:“让他休息下。”
吴邪转头与闷油瓶四目交接,前者觉得老脸就要挂不住,后者却淡定如旧。
“我说……小哥。”吴邪斜眼指了指王盟挂在指间的铃铛串,“我刚才啊……我……”
“我知道。”闷油瓶很快打断吴邪,“你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吴邪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嘴唇,这里刚才是真的吻了闷油瓶的嘴唇,那种冰凉柔软的触感也是真的。吴邪开始微笑,心中却奔过无数头草泥马。他是谁啊?堂堂吴家掌舵,竟然强吻道上有名人见人怕,粽见粽跑的闷油瓶,还有猥亵儿童的嫌疑,而且最重要的是闷油瓶的初吻给了谁?说出去胖子第一个不信,闷油瓶的初吻给了他吴邪啊!日!
闷油瓶沉默了。吴邪发现他的耳朵尖有一抹红色,还以为自己看错,但那抹红色开始蔓延,从耳尖到整个脖子。“……”吴邪忘了一切,吃惊地想,“这,这,这是害臊了?”闷油瓶也会脸红,天下奇闻。
“我刚才好像参与了不少事情”,吴邪半天才开口,“还有‘死亡一刻’,就是亡魂会在人面前不断重复自己死亡时的场景,我好像杀……杀了他……”他终是没说“杀了你”,不管那是汉武帝还是他,他刺向闷油瓶时锥心的痛苦也吞噬啃咬着自己的心脏,甚至觉得那一刻他与汉武帝不分彼此,都亲手将最重要的人送上黄泉路。
闷油瓶是吴邪最重要的人。因为这人与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他对闷油瓶来说是某种唯一,所以闷油瓶也是他最重要的人。现在想来他的心还会悲痛,刺向闷油瓶的那一剑多么真实,仿佛他亲手杀了闷油瓶,就是他亲手杀了闷油瓶。
“是幻觉。”闷油瓶抬头说:“我和你身处同一个幻境,我看到你杀了我,可我不介意,它是假的。”
“你看到了?”吴邪很惊讶,“你在哪?等等,你说看到我杀了你,难道你?”
“我在你对面。”闷油瓶说。
闷油瓶真在我对面!我看到的闷油瓶不是假的?可那是大号闷油瓶啊?吴邪扶额苦笑,它真实到令吴邪最不愿回想的那段记忆产生共鸣。吴邪与汉武帝的影子重合了,他们一样想挽留张起灵,一样悲伤绝望,一样心有不甘。
为什么你非要走?为什么?
只是,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张起灵。吴邪最后那声张起灵喊的是闷油瓶,他觉得自己是汉武帝那一刻,他同样也是吴邪。“哎,”吴邪叹气,望着闷油瓶的眼睛,“知道这些事情,也多少明白你们族长的感受。不过他玩过火了,还好爷不是初吻,啧。”吴邪本意开玩笑活跃气氛,可发现闷油瓶的脸由红转青后,才觉得自己说错话。“哈哈哈。”吴邪尽量强迫自己笑得爽朗些,“小哥,我有福气,我不介意收到你的初吻。”这时应该没有初吻这说法,可闷油瓶明显知道吴邪指的是什么,吴邪说些他不常听到的词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闷油瓶从没害臊过,但他还没到能坦然接跟男人亲嘴的程度。他经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这个世界礼义廉耻标准严格,即便偶尔听到关于放浪的事情,也没说男人和男人亲嘴很正常。
闷油瓶起身,吴邪看到他的肩上又渗出血,而且是黑色的血。
“小哥,你的伤?”
闷油瓶抿紧嘴唇,仰头看向虚空,右手提起唐刀。
吴邪第六感发作,觉得很不详,闷油瓶好像生气了。说实在的,以前跟大闷油瓶相处时,他一种表情多于其他表情,就是没表情,永远淡漠的模样。现在他还小,表情丰富点,可也没这样,吴邪不听他话时他也生气,却和现在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理由总不是因为他家族长请他们看了场3D电影,想来想去,也不可能是因为族长同志让自己杀了他,他不是一直想带人回张家,难道是因为那个吻?多大的事情啊,吴邪想,居然还有点回味。以前说闷油瓶的身子像女人那般柔软,现在觉得这话有点□,可那时纯洁,就打个比喻。抱起来舒服的闷油瓶,吻起来也舒服的闷油瓶,长得好看的闷油瓶。一瞬间,吴邪唾弃自己死变态,大雨冲垮精神病院的院墙放出了他。
闷油瓶在自己手心里割了一刀,在吴邪眼里就像情景重现。
“没虫子没粽子你无端端放什么血!”吴邪从地上蹦起来。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我需要至阳之物,虽然可以咬舌尖,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闷油瓶把自己的血抹到刀上,以血祭刀。然后,他将刀□土里,位置就在吴邪、王盟和张海客身边。
“不要动它,它会保护你。”闷油瓶说。接着,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根由丝绳贯穿起来的六块玉片挂在脖子上。吴邪愣了,玉虽美,可挂在闷油瓶脖子上感觉相当滑稽。闷油瓶闭起眼睛,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吴邪发现那玉分别是璧、琮、圭、璋、璜、琥,称之为“六器”。古人用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而前后各三片,“三玉之连”代表贯通天地人三界,超脱自然,同祖先神灵相通。
吴邪想通后,觉得闷油瓶看起来就像个正儿八经的小神棍。没成想闷油瓶真的慢慢举起手臂,舞出几个动作,脸上表情庄严肃穆,还有种浓烈的悲切,与他当年遥遥面对三圣雪山下跪的表情并无二致。
“大荒之中,天台高山。东海之外,甘泉之间。羲和之国,子生十日。六龙御天,以为晦明。”
这明显是段祭词,讲的是《山海经》中太阳女神羲和的事情。羲和是五帝之一帝俊的妻子,羲和族人及东夷人祭祀太阳神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太阳古国”。还未开化前,乃至后来,古人对太阳的崇拜超越一切,认为太阳可以驱除黑暗,是所有神灵的主人。
闷油瓶深沉的念词加上古朴厚重的祭祀之舞,凝重悲壮,敬畏天地,竟影响了吴邪的情绪。吴邪看得目不转睛,同时周围的灰色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心情不再那么压抑,王盟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轻松。吴邪吐出口气,还没爽快一会儿,闷油瓶插在地上的刀忽然发出尖利刺耳的呼啸声,像野兽临死前的高呼。吴邪忙捂住耳朵,而王盟和张海客因为没有防备,耳朵里已经流出血。
“别睡了!起来!”吴邪急忙踢了王盟几脚。王盟丝毫没有睁眼的迹象,张海客更是连呼吸都没有了。“别开玩笑,死小子,大狗,太阳晒屁股,小心长满肥膘。”吴邪捂着耳朵蹲下。张海客浑身冰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吴邪不相信,难道他后来见到的张海客是只鬼?
“小哥。”吴邪又去找闷油瓶,可闷油瓶竟然不见了。
这个……算是正常现象吧。
吴邪摇了摇王盟,没反应,挪到张海客旁边,替那具冰凉的尸体做基本的心脏复苏。再怎么说,他不想看到张海客就这么挂了,问题是他都凉了,急救还有用吗?吴邪甩甩巨痛的手臂,因为伤口撕裂,虽然用绷带缠紧,用力过大还是够呛。他见张海客依然没有生命迹象,不由得有点心灰意冷。见过的死人太多,熟悉的也好,不熟悉的也好,在斗里稀松平常。吴邪注视着张海客,很想悲切地替他念上一段悼词,以作相识一场的回报。
“大狗,你死在这里,好歹有皇亲贵胄相伴,如果你泉下有知,一定托梦给我,告诉我后来见到的张海客是谁?”吴邪刚说完,四周陡然刮起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接着,空中掉下件东西,擦着他的脸颊落到地上。吴邪的脸马上破了,用手一抹全是温热的鲜血。
……操,这是谋杀!
吴邪蹦到一旁,发现差点要了他老命的东西是把剑,而且是他曾经拿过的那把黑金古剑。吴邪走过去,摸摸剑柄上的九龙纹,再握住剑柄,一下把它从泥里抽了出来。没错,是真货,是实物,是有形体的东西。闷油瓶说这剑是张家族长亡魂的阴身,他一直寻找这把剑,那么现在,剑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吴邪非常纳闷,王盟突然抓住他的双脚,吴邪吓了一跳,低头看到王盟的脑袋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张着嘴巴,用骇人的声音说,“死……”
“王盟你脖子要断了!”吴邪大喊,然后不客气地把王盟踹飞。王盟真可怜,这是他的想法,可他的身体先于思想行动,所以王盟的悲剧已经注定。
风起云涌,仿佛天地变幻,吴邪在紊乱的气流中护住口鼻,以免窒息。
“朕不会放你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去到哪都是朕的人!”
熟悉的话语传进吴邪的耳朵,吴邪挪开手掌,发现他又拿着黑金古剑,对面是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人。可是这次不是闷油瓶,而是真正的张起灵。一剑刺去,那人死了。待吴邪回过神,他依然拿着黑金古剑,对面还是张起灵,一剑刺去,他又死了。“缺心眼吗!”吴邪骂道。这让他想起多年看过的经典电影《大话西游》,至尊宝手持月光宝盒,为救白晶晶不断回到她抹脖子的那个时间点。如此这般重复了十几遍,吴邪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要永远这么重复下去。
起初还觉得好笑,慢慢的,明白他要如此真实的重复杀死张起灵,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简直是变态。特别到了最后,张起灵的脸慢慢幻化成闷油瓶,闷油瓶在吴邪怀中一遍又一遍死去,吴邪快要疯了。
在这里,不知时间为何物。古希腊神话中有个故事,西西弗斯触犯众神,诸神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由于那巨石太重,通常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吴邪现在就是西西弗斯,他狂乱过后慢慢镇定下来。他要什么?吴邪有个疑问。这鬼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们算了。
“血……快……”
突然冒出的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张海客。吴邪灵光一现,想起闷油瓶的话,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吐出一口麒麟血,由于不会祭祀的舞蹈,他只能念,“大荒之中,天台高山。东海之外,甘泉之间。羲和之国,子生十日。六龙御天,以为晦明。”随即,眼前的人由闷油瓶变成张海客,虽然吴邪尽量使路线偏移,但那一剑还是刺了下去。
“我这下是真要死了。”张海客咬着牙说。
吴邪发觉自己能自由使用身体了,连忙托住张海客,“大狗,你不是早死了吗?”
“我那是假死。”张海客喘气,“不过我现在要死了。”
“我扎偏了,你不会死。”吴邪东张西望,刚才的幻境已经消失,王盟还保持着被踢翻的姿势,像个雕像躺在原地。
“吴大哥,从你刺第一剑开始,我都看见了。你听我说,这鬼的心已经扭曲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