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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奇怪。”闷油瓶皱眉。
“嗯。”吴邪竟然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是空头支票。”
闷油瓶接着皱眉,不知道支票是什么。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承诺,只是他还不懂而已。
而且,分别就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吴邪的爷爷乃至吴邪的两位叔叔及各家亲戚都能作证,吴邪奶奶家没问题。可是,这个双鱼玉佩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列车奔驰,吴邪努力思索,难道要回去问他奶奶?如果是这个年代,他奶奶应该刚刚出生。其实吴邪到民国时有个想法是错的,他以为自己能见到他爷爷劈腿,实际现在这段狗血三角恋里的主角们连总角之龄都没到。可是,奶奶的首饰匣子里确实有这么块玉佩,同闷油瓶给他的一模一样。吴邪检查过,鱼鳞里没有刻字,玉也是实心的,不可能藏东西。
“姓汪啊……”吴邪微不可觉叹了口气。闷油瓶告诉他,茂陵里没有其他线索,这个玉佩挂在颈骨上,颈骨半掩在土里。
已是午夜,火车上依然很多毛子和鬼子,吴邪闭眼假寐,闷油瓶躺在沙发上,不知是睡觉还是发呆。吴邪琢磨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奶奶的父系没问题,那么母系呢?好像谁也不知奶奶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提过她母亲的家族。奶奶的母亲……姓什么来着?吴邪低下头,指腹慢慢摩挲双鱼玉佩的“汪”字。
到了火车站,竟然有人来接。仔细一看,从人群里飞奔过来的不是王盟又是哪个?“老……老板!”王盟的激动好比红军长征两万五千里后三大主力军胜利会师,扑向吴邪,抱着吴邪使劲摇晃,“动了!数字动了!我手表上的日期动了!”
吴邪一愣,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闷油瓶。闷油瓶回望吴邪,面无表情。
“王盟,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吴邪问。
“我不知道啊。”王盟开心地回答,“我每天在这等你,我可不想跟张海客那混蛋玩意呆在一块。”张海客已经升级成为混蛋玩意,不知这些天他又怎样成功捉弄了王盟。
三个人在城里随便吃了点东西,王盟的兴奋难以掩藏,以至于他去方便的时候,久不做声的闷油瓶问了一句,“什么动了?”
吴邪来到民国时,王盟手表里的日期停在他们穿越的年份,起初以为进沙子坏掉,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吴邪曾想过,他们到底通过什么才突破时空极限来到这里,因为巧合?还是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沙海下的那座古墓,严格来说是墓葬群,其中有不少人类骸骨与新石器晚期到青铜时代的彩陶碎片。由于九头蛇柏作祟,吴邪没能靠近,自然也没能研究这沙海之下的文明。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穿越了时空?
坐在店家的大堂里,吴邪咽了口茶。
“没什么,王盟从外国神父那里得到一块手表,以为坏了,其实是好的。”
闷油瓶道,“哦。”继续低头吃面。
手表在这个年代算是很贵重的东西,他虽然不经常与人交流,但对这东西也略有耳闻。即便吴邪穿得寒酸,可在他看来应该是乔装得富家子弟,饱读诗书,博古通今,喝过洋墨水,会洋文。适逢乱世,家里没背景哪能读书,吴邪怎么看也像出自书香门第,何况他奶奶还有白玉双鱼玉佩,娘家想必也是大户。
要说吴邪,这小伙真不是穷人,虽然他天天叫穷,开着破金杯,就看他三叔的产业,放现代也是中产阶级,如果不是他爷爷吴老狗当年在长沙散尽家财,可能也会有所像解家和霍家那样的老宅。
“小哥,接下来你们去哪里?”吴邪搁下茶碗。
其实他知道闷油瓶的行踪,走遍大半个中国的放野,可是他忍不住问一问,因为……因为他有预感,他就要离开这里,离开闷油瓶,这次是他先走,而闷油瓶还呆在原地。
“山东。”闷油瓶很快回答。
吴邪沉默了一阵,淡淡的微笑里满是沧桑。
有那么一瞬,他产生留在这里的想法,也不错啊,可以见证一个伟大民族的复兴。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吴家还指望他这根独苗,他要真失踪了,父母和奶奶一定会崩溃,而且冷面二叔弄不好会亲自跳下古潼京的沙海穿越民国揪着他的耳朵拖回现代。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美丽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是著名的蝴蝶效应。留在这里,或许可以改变闷油瓶的人生轨迹,可以与他并肩而行,分担他作为张起灵的重担,可必然影响其他人的人生轨迹。
而且,拥有麒麟血的自己似乎得到张家长寿的好处,那么当时光齿轮缓慢运转,半个多世纪后自己出生,他会遇到自己?同一个世界无法存在两个相同的人吧。
闷油瓶不懂吴邪的沧桑与愁绪来自哪里,他看起来那么年轻。
“好像不能同行了。”吴邪轻轻地说。
似乎以前说过,本是萍水相逢,没有后来过命的交情,舍命的追逐,吴邪对闷油瓶来说不过是陌生人。
闷油瓶略微一怔,点点头,“嗯。”
吴邪又低头喝茶,茶叶随着沸水上下起伏,他看得入神。
“那你们去哪?”闷油瓶的声音很轻。
没想到闷油瓶也会对自己的行程感兴趣,吴邪抬起头,“沙漠。”
闷油瓶微微拧起双眉,吴邪马上说:“不,我们不是去做那个。”
闷油瓶漆黑的眼睛盯着吴邪,吴邪无奈地弯起嘴角,“回家。”
“在沙漠?”闷油瓶难得追问一句。
“去跟家里人汇合,再回家。”吴邪说。
“哦。”闷油瓶应了声。
“你们出发的时候,我们也该出发了。”吴邪一挥手,“小二,结账。”
此次民国行大有收获,得到许多利于调查的东西,吴邪已经想好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现代。
王盟可能吃坏肚子,茅厕跑了好几趟,折腾到下午,三个人才回到张启山的温泉小院。东北的天气比西安冷,他们走在路上时,天空又飘起鹅毛大雪。
吴邪搓着自己的手,哈出一团热气。
远远的,有人站在院门口张望。王盟看到直皱眉,气鼓鼓往前冲,压根不理别人的笑容。
张海客朝吴邪点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追向王盟,“我跟你开玩笑的,东西分你一半。”
“老子不稀罕!”王盟头也不回,“回家吃西湖醋鱼,操!”
吴邪乐得不行,真不知王盟跟张海客这么投缘,也许去西藏的时候就应该带上王盟。
闷油瓶一直没有说话,雪地里留下几串长长的脚印。
晚上,老仆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饭。用过饭后吴邪对张海客和王盟讲述这次去茂陵的经历,他没有提白玉双鱼玉佩的事情,闷油瓶自然也不会提,因为他一直认为这是吴邪的私事,对苏家和汪藏海也没有兴趣。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海客来敲门,说是请王盟跟他一起泡澡,要谢罪。王盟气哼哼,最后还是和他勾肩搭背地一起去了。吴邪闲来无聊,把麒麟匕首、唐刀和白玉双鱼玉佩打包,放在枕头旁边,然后走到院子里欣赏雪景。
“吴邪。”
吴邪扭头,闷油瓶披着一身柔和的烛光站在厢房门口。
“我们明天动身。”
“好。”吴邪笑了笑,“一路顺风。你家地址我记住了,有空定去拜会。”
闷油瓶“嗯”了声,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厢房。吴邪孤零零站在雪地里,心想是啊,这会儿终究陌路。
王盟回来时情绪不好,张海客跟过来把闷油瓶对吴邪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吴邪心里不舒服,可脸上笑着,把对闷油瓶说过的话也给张海客重复了一遍。无非是客套的告辞,相约下次见面。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都在道上混,不久之后肯定还能相遇。
“那可不一定。”王盟阴阳怪气地说。
张海客望着他一笑,拱手施礼,“吴大哥,明日离开再来拜别。”
吴邪点头。
灭了蜡烛,吴邪躺在床上发呆,这将近二十天与闷油瓶形影不离,令他一度有了他根本没走的错觉。不过,他还清醒着,不能把这比梦真实的世界当做真正的真实。
闷油瓶就在院子对面,会红脸,有情绪,比后来爱说话的闷油瓶,十三岁的闷油瓶。
吴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拍醒王盟,把衣服扔给他,“别出声!穿上,咱们走。”王盟居然没有反对,比吴邪动作更快,吴邪收拾完时,他已经悄无声息打开院门,一个人站在大雪中。
日,天杀的闷油瓶,我可再经不起你来告别。你真不知我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每当想起你消失在长白山里的身影,连找女朋友的心情都没有了,至今还是单身。
吴邪在院子里呆立了几分钟,侧身,毅然离开了张启山的温泉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巴丹吉林沙漠,看似平坦的沙原走起来并不平坦。低矮的沙梁密集排列,不高,翻起来却很吃力。吴邪和王盟跟着驼队进入沙漠腹地,在一个相对平缓的沙坡上,因为狂风,他们停了下来。
“王盟,你老板我后悔了。”吴邪盯着天际尽头的沙山轮廓,没有现代越野车代步,去古潼京简直难于上青天。也许这种说法是夸张了,如果没有那一场屠杀。
是的,屠杀,日本人的屠杀。一支莫名出现在沙漠里的日本军队,足有半个中队,对沙漠边缘所有中国人的城镇和村庄进行屠杀。吴邪认为,这些凶残的人类比斗里的粽子还要可怕,他们刚刚到达这里,屠杀就开始了,还没缓过神,他们已经跟着幸存的人一路逃至沙漠腹地。
王盟趴在沙丘上喘气,风刮得猛,去得也快,黄昏已至,绵延沙峰明暗交错,饱满优美的曲线闪着暗金的光泽。“我不后悔,看到张海客那混蛋玩意我就想踢死他。”
吴邪抓起水袋想灌几口水,可水袋空了,因为底部有个明显的弹孔。“王盟,”吴邪倒在沙里,脚尖蹭蹭王盟的屁股,“有水没?”
王盟去摸腰间,“日”了声,说跑得太急,水袋掉在路上。这下吴邪可犯了难,沙漠里没水会要人命,好在这片沙漠海子多,可至少要有装水的工具。“行李都没采办齐整就来了,这帮鬼子不得好死。”王盟恶狠狠地诅咒。
吴邪对于既成事实没有任何唾骂的欲望,他们还要翻越无数沙丘。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是愿意跟混蛋玩意儿呆一起还是在沙漠里被日本人追得像条狗?”
王盟马上回答,“我选择混蛋。不过老板,说半夜走的是你,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吴邪一时头脑发热,没跟闷油瓶告别就离开,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但王盟说得对,世上没后悔药吃。现在要考虑的是冒着被打成马蜂窝的危险退回沙漠边缘的村子,还是拿钱向周围有资源的人买点东西。这些人跟他们一样匆匆逃命,即使有也不会卖吧?这是生命高于一切的关键时刻。
“这阵仗,我真没见过。”王盟抹了把脸,“这是打仗,弄不好我们就交代在这了。”
吴邪只在书本和纪念馆看过关于日本人屠杀中国人的记载和图片,如今身临其境,见到遍地血流成河,断臂残肢,震撼程度远远超过看到云顶天宫。虽说两件事完全不能类比,可事关民族存亡,五千年上邦毁于一旦,咬自己的还是自己喂了多年的那条狗。
王盟拿钱去跟人买物资,果然没人肯卖,因为别人白送了一袋水和一些干粮。吴邪边感慨劳动人民的淳朴,边含了口水舍不得吞,留在嘴里慢慢解渴。他们这拨人原本一百来号,途中被鬼子打散好几次,现在只剩二十几个,多半是老弱妇孺。后半夜原本不应该在沙丘上留宿,可人都走不动了,单独离开就是送死,而且作为少数的青壮年,吴邪不可能扔下老人和孩子。
对于突发状况的适应,吴邪可谓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沙漠的夜晚比别处来得更早,天空像砚台里的墨,浓得化不开,星辰镶嵌其中,犹如璀璨的宝石。可在这样的美景下,吴邪他们再次遭遇一队鬼子,并且没能逃开。孩子被扔进流沙生埋,日本人疯狂的笑声与妇女老人的哭喊、男人愤怒的咆哮混编成中华民族的挽歌,只要稍微有点血性的中国人,此刻绝对按捺不住心中奔涌的屈辱和愤怒。
吴邪捏紧拳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男人被集中到一起,女人被当场剥光衣服,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不需赘述。手无寸铁的中国男人开始往女人那边跑,得到的只能是无情的扫射。最后,还活着的男性只剩吴邪和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