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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得不跟张家联手对付汪藏海。张海客则觉得吴二白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对族长及族人不构成威胁,他只想找回吴邪而已。
胖子坐在帐篷外瞪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自言自语道,“他娘的那两小子进去玩二人世界乐不思蜀了吧,黑瞎子拐跑了解小花,把胖爷一个人留在这,真不够意思。”太无聊了,胖子临时给解雨臣起了个外号。
张海杏把一碗煮好的方便面放到他眼前,“吃,撑死你。”
胖子难得没跟她抬杠,略微郁卒地望向青铜长廊。
山谷另一边,凹陷的草地上方盘横着长满野花的藤蔓,密密匝匝遮住蔚蓝的天空,仅剩些许细碎光线落到解雨臣身上。他跟黑眼镜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天,其中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黑眼镜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禁止他离开凹地半步,而且他也没法离开,因为黑眼镜又给他喂了在沙冒井时下的药。
晚上,黑眼镜打了野味,架好柴火烤起来吃。解雨臣靠在黑眼镜的背包上瞪着那堆火,情绪非常差。十几分钟后,黑眼镜拿着烤好的野味递到解雨臣嘴边,解雨臣转过头懒懒地说:“就是吃龙肉也没味道。”
黑眼镜咬下一片肉,空余的那只手捏起解雨臣的下巴,硬是将他的头扭过来对着自己,再俯身亲下去,用舌头把肉推进解雨臣嘴里。解雨臣被弄得火冒三丈,可又无力反抗,好在那肉鲜美至极,吞了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咽下去,期间免不了被黑眼镜大吃豆腐。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把你困在这吧?”黑眼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是啊,为什么?”解雨臣被他抱在怀里,鼻尖正对叉在粗树枝上的肉。
黑眼镜再次把肉移到解雨臣嘴边,这次后者没有反抗,而是安静地将野味分食一半。
“我说我只是想看你吃掉它,你信吗?”黑眼镜指着肉说。
解雨臣嗤笑一声,“放屁。”
这夜,山谷上空星光暗弱,苍苍树海随风掀起细微波浪,叶子的阴影落到两人身上,又被篝火的光芒驱散。黑眼镜三下两下啃完手里的肉,扔掉树枝,接着啃起解雨臣。
“你真是个……混蛋……啊……”解雨臣被迫跪在地上分开双腿,黑眼镜进入那刻,他扬起漂亮的脖子,朦胧中见到一颗消逝在天边的流星。
“还能再唱戏吗?”黑眼镜抱着解雨臣汗涔涔的身体,用力往上一顶,“为我唱一曲吧?”
“嗯啊……”解雨臣不适地拧起双眉,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唱你妈!”
“呵呵。”黑眼镜低低地笑了。
凌晨,黑眼镜抱着解雨臣去溪边洗澡,解雨臣连指头都懒得动,舒舒服服享受黑眼镜的服侍。回到凹地,黑眼镜揽着解雨臣入眠,解雨臣出神地盯着橘红的篝火,听黑眼镜在他身边念出那首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解雨臣忽然有了想哭的感觉,用力闭起眼睛,把头埋进黑眼镜怀里,没有让对方看到他失态的模样。
第五天白天,黑眼镜再度失踪,解雨臣只能守着他的背包发呆。傍晚时分,落日沉没在山峦之后,百鸟归巢,四周一下静谧起来。解雨臣看到黑眼镜提着一把二胡由远处走来,已燃尽辉煌的夕阳在他身上镀了层浅红色的膜,就连他的墨镜也未曾幸免。
“给我唱一曲吧。”黑眼镜笑着说。
解雨臣认出这把二胡是某人在解家背后的胡同里装瞎子阿炳时的卖艺工具,也是那晚某人光明正大潜进来坐在青瓦上拉过一曲的工具。
黑眼镜找了个地方坐定,委婉流畅,略带悲凉的曲调传出,丝丝入扣仿佛渗进听者的灵魂。
“这不是戏吧?我可不会唱。”解雨臣逆光而站。
黑眼镜咧开嘴,露出惯常的笑容,“不是,你随便配几句词儿,这难不倒你。”
“我为什么要唱给你听,你明知我现在不能唱。”
“嗓子还没好吗?”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不了。”
“真可惜。”黑眼镜惋惜地道。
“二胡这种乐器天生忧郁内敛,为什么你这么张扬的人会拉得一手好二胡?”解雨臣望着黑眼镜。
“因为是我。”黑眼镜笑得更灿烂了,“来嘛,随便唱几句,就这一次。”
解雨臣撇过脑袋看向落日的方向,“不。”
过了不久,黑眼镜的曲子听起来愈发缠绵悱恻,凄婉动人,解雨臣有所动容,可他依然没唱,只是轻轻低吟了几句唱词。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思。
正待转头,却听黑眼镜轻轻地说,“花爷,你看前面是什么?”
解雨臣一愣,半转的脑袋又偏回去,看了半天,前方除了婆娑的树影外空无一物。
曲子停了,周围又安静下来。解雨臣转过身,黑眼镜保持着拉二胡的姿势坐在那儿,仅是坐在那儿,不再有任何动作。
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之久,解雨臣回神后奔向黑眼镜,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可那人不再说话,手与二胡伴随着解雨臣的眼泪一起滑下来。
花爷,你看前面是什么?
解雨臣颤抖着伸手,摘下黑眼镜的墨镜。
我并不想你看到我死亡的瞬间,但我希望我死去的时候能看到你。
他安详地笑着,笑容是对这世界,或是某个人的最后一丝眷恋。
解雨臣瞬间泪流满面,吴邪一语成谶,即便黑眼镜反常的行为已经让他有了不好预感,例如昨晚,可是……记事以来他没有为任何人哭过,现在他的眼泪犹如断线珠子般落进泥土里,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光。
进入张家古楼前,黑眼镜对闷油瓶说,女真族中有极少数人享受长寿的特权,与张家不同,张家尚能见白发苍苍者,而女真人世代年轻。当然这种年轻需要付出代价,无论他们身在何方,都必须在特定的时间赶回云顶天宫。
“你要回去?”闷油瓶淡淡地问。
“不,我已经厌恶漫无止境的生命,而且我活着也没追求了,想要的东西无法得到,你懂我的心情吗?”黑眼镜笑着摇头。
生存与毁灭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在闷油瓶的干预下,黑眼镜妥协了,他答应回到云顶天宫呆上一段时间再下来。可是汪藏海带走了解雨臣,黑眼镜认为老天爷替他做出了选择,连闷油瓶都无话可说。
“我不放心他,即使你会去。”这是黑眼镜对闷油瓶说的最后两句话,“得不到他,但可以保护他,此生再无遗憾。”
解雨臣紧紧抱着黑眼镜逐渐冰冷的身体,哭泣到最后,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得不到他,但可以保护他,此生再无遗憾。
闷油瓶站在夕阳里,算时间此刻便是黑眼镜大限之日。他与黑眼镜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同样背负着沉重的命运,长寿带给他们的不是喜悦而是桎梏,唯一的好处是可以遇到那个人。
吴邪走出来时瞄见这样的闷油瓶,看似发呆的一个人,怒从心头起,想打破他的平静和淡然,将自己的愤怒与伤痛强行灌进他心里。虽然他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他们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可他就是不想看到那张脸上面无表情。
吴邪慢慢走向闷油瓶,还没到跟前,只听前方那人说:“他走了。”语气自然,毫无情绪波动。吴邪停下脚步,面色阴沉,站在一米开外。
“他走了。”
“谁走了?”吴邪压抑着火气问。
闷油瓶顿了顿,“黑瞎子。”
吴邪一愣,“走了?去哪了?”
闷油瓶侧头看向吴邪,“他死了。”
吴邪震惊地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话。闷油瓶不可能开玩笑,全世界的人都跟他开玩笑,闷油瓶也不会。吴邪陡然想起泗水古城下苦笑着的黑眼镜,以及自己在沙冒井对解雨臣提及的一番话。黑眼镜死了,强大如张家族长般的人死了,曾经一起并肩作战,插科打诨的兄弟死了,吴邪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闷油瓶转过脸,眼神落到遥远的山峦上。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今天的残阳看起来真的与血没什么区别。吴邪循着闷油瓶的目光望过去,依稀可辨山上草木蓁蓁。
“走吧。”很久之后,闷油瓶道。
吴邪低下头,想到坚强的发小解雨臣,还有自己。如果闷油瓶再次进入青铜门,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吴邪抬起头时,眼中有泪水。
“瞎子为什么会死?”他问。
闷油瓶静静看着吴邪湿润的眼睛,原本应该天真快活的人不知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他将黑眼镜的话复述了一遍,看似平淡的话语里隐藏着黑眼镜对解雨臣的深情。
最后,吴邪笑了,点点头,“好。得不到他,但可以保护他,此生再无遗憾。”
闷油瓶眼底闪过一丝光,吴邪泪眼婆娑没有看清。当黑眼镜说出这句话时,他觉得自己也是这样,能为吴邪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些。闷油瓶拿了龙纹盒子,领着吴邪再次进入青铜长廊,这次没进来那会儿麻烦,花了几个小时,半夜摸回了张家的帐篷。
帐篷里只挂了盏小小的风灯,光线昏暗,人影幢幢。
张海客睡不着,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见到闷油瓶时有少许欣喜。“拿到了?”他问。张隆半站在后面,略为期待地望着闷油瓶。
张海杏比较喜欢吴邪,因此吴邪刚刚进入帐篷就被她拖到一边伺候吃喝。吴邪揭开八宝粥的塑料盖,眼瞧闷油瓶把龙纹盒子拿出来给张海客看,香甜的八宝粥霎时变得苦涩难吃。
“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送你出去。”张海客坚定地说。
闷油瓶把盒子收进包里,接过张海杏递来罐头,坐到吴邪对面慢慢吃起来。
张海客走到吴邪跟前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眯眯地说:“我派人去请你二叔。”
“等我吃完后再去吧。”吴邪头疼,精神萎靡地应道,“二叔不会让我好过。”
张海杏叹了口气,掀起帐帘走了出去,临去时说:“我去告诉那胖子,你们回来了。”
几分钟后,胖子肥硕的身躯挤进帐篷,恶狠狠地瞪着吴邪和闷油瓶。张隆半受不了狭小的空间,跟张海客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帐篷。
“我□们大爷,把我晾这里好几天,现在终于回来了?”胖子气鼓鼓地道。也不怪他,以往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被排斥在外,心里有想法是应该的。
吴邪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不是没办法么。”
闷油瓶不说话,仍是低头吃他的罐头。
胖子哼了几声,把两人又骂了一通,不是真骂,就是发泄下心中的郁闷,最后索性坐下来,要求吴邪把他来到广西后的经历全部讲一遍。吴邪心想这可是体力活,不过闷油瓶居然也抬头看着自己,似乎很想知道他被汪藏海抓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
“好吧。”吴邪把八宝粥的罐子扔到旁边,“我捡重要的讲。”
霍秀秀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潘子的墓在这里没人知道。听闻潘子葬在外面,胖子眼睛里居然闪动着泪光,直表态等事情完毕后一定要去祭拜他。后来胖子把闷油瓶与张家人到沙冒井保护吴邪的事情说了一遍,吴邪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可矛盾的是,对闷油瓶的不爽又更上一层楼。
过了不久,张海客叫人把吴二白请了过来。
吴二白脸色铁青,极为隐忍地瞥了吴邪一眼,竟把视线转移到闷油瓶脸上。记忆里他跟这人没什么交集,吴三省与闷油瓶比较熟,以往合作过多次。说起来,他吴二白不完全算道上的人,只是吴三省失踪了,他不得不蹚进这浑水,照应自己的宝贝侄子。
看了一会儿,吴二白将头又扭回吴邪这边,“跟我过去。”
吴邪站起来,胖子也跟着他站起来,闷油瓶无视别人的眼神继续吃东西。
“哎。”张海杏在外面叹了口气。
吴邪走到闷油瓶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看他,跟着吴二白回到帐篷,胖子被拒之门外。这时天气变了,风水宝地忽然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吴邪立在帐篷门口,远处白蒙蒙一片,茂密的树叶随风摆荡。
“有些事我不想再追究,你奶奶已经不在了,你不要做出让她死不瞑目的事情。”吴二白冷冷地盯着吴邪,“老老实实跟我回杭州娶个老婆,霍秀秀也可以,只要是个女的。”他这人不喜欢跟人废话,每句都是重点,即使面对吴邪也不例外。
帐篷里没有点灯,仅靠外面一道道闪电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人脸。吴邪呆滞着,在这种环境下愈发衬得面无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