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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悬?你没事吧?”傅道长不傻,他当然知道小姑娘话里的意思,太虚师兄中了毒蛊至今还生死未卜,救治他的大夫也中了蛊毒,这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裴大夫摇头,“无碍。”
“无碍?哈哈……”小姑娘笑的有些阴狠,“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中原人就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正派人士,却是做着最下三滥的事情。乌黎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这么报答他!那家伙就是傻,怎么都聪明不起来!”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傅道长还没说完,就被裴悬捂住了嘴。裴大夫右手掌心锥心的疼,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伤口皮肤下有东西在鼓动,几乎是一瞬间,裴悬左手点了右手的穴道,轻轻一拧,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脱臼了。
裴悬嘴唇动了动,“蠢。”
小姑娘气急,笛子放至唇边吹奏,笛音绕梁响彻天际。整个林子都被惊醒了,四周危机四伏。傅道长无奈的扶着裴悬,脚边也不知何时爬来了蜈蚣,就快要碰到裴悬的脚……空中一声更为蛊惑的笛音传来,毒物们犹如潮水般退去。
“乌黎!”小姑娘跺脚。
乌黎自空中落下,从他们身后走来。
裴悬背对着乌黎,朝小姑娘笑了笑,吐出气音,“我赢了。”
离他最近的傅道长听的清清楚楚,小姑娘被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愤愤的瞪着乌黎,看他把村民们打发走才回来。
“小艾,不是他们。”
“你怎么知道?”小艾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要被这些道貌岸然的中原人骗几次才甘心?乌黎!长老圣使们信任我们才把圣物让我们守护,第一次丢了圣物可以说是被欺骗,那么第二次呢?这次不止圣物失窃还让人一把火烧了寨子。乌黎,你太让我失望了。”
乌黎低下头,又重复了一边,“抱歉小艾,真的不是他们。”
小艾跺脚,“你真是气死我了!”
“裴悬!”傅道长一边听他们讲话一边关注裴悬,裴大夫脸色苍白冒冷汗,快昏过去时傅道长惊呼一声。乌黎见了裴悬掌心的伤口后脸色突变,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小艾,问道:“小艾,为什么他会中蚕丝蛊?”
小艾气呼呼的回答:“我下的。”
“你……”乌黎站起身,面色冷凝,“教主说过不让你给别人下蛊,你怎么能不听!而且还是……蚕丝蛊,下蛊容易,你能解吗?”
小艾气极冷笑,“何必解?反正不过一个外来人。”
乌黎眸色不似以往那般温和,他轻微的叹了口气,“小艾,我命令你,回去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小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乌黎,眼睛里聚集了水雾,她指着裴悬喊道:“就为了这个愚蠢的中原人你要罚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讨厌你!”小艾摔下笛子跑了。
傅道长抱住裴悬,袖子擦干他冒出的冷汗,问他,“裴悬,你怎么样?”
裴大夫眼神清明,看着自己手腕上浮现的虫形印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他疼的眼睛都赤红如血。缓缓喘了几口气,说了四个字,“歪打正着。”
乌黎与傅道长把裴悬搬到树屋里,傅道长摸了摸裴悬脱臼的右手,桥了桥就给他接回去。裴悬闷哼一声,把脑袋埋在傅道长的肩窝里,吐气如兰,“呆子。”
“嗯?哪里不舒服?”
“你师兄,有救了。”
第十五章
裴悬是被冻醒的。
虽然时节是夏末,但大早上树屋上却有点凉。不过会让裴大夫冻醒,他本人也没想到,还有些吃惊。身体的疼痛裴悬自小就经常经历,以身试药试毒什么的不在话下。谷中人觉得他不止怪,还狠。
裴悬听着林子里的各种小动物叫声醒来,睁开眼睛没看到天色渐白,反而还是一片漆黑。他也没在意,只觉得大抵是这里气候的缘故小动物们才起的如此之早。不过一个扭头的功夫他就发现不对劲,天色再黑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裴大夫觉得浑身冷飕飕右手生疼,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自觉舒了口气。侧耳听了听,外边有带起风的声音,以及锅子里煮沸水的滚声。
散着一头长发,裴大夫如往常一样往外走,眼神有些散。傅长随在树屋下练剑,三套剑法毕,他抬头看。裴悬站在树屋上仰头面对阳光,树影斑驳间几缕阳光倾泻而下,打在他身上,光芒浅淡的好似要消失。
傅长随轻功上去落在裴悬身边,看那人扭过头带着微微的笑意对自己说,“早。”
“早。”傅道长回他,想着乌黎交代的话正要说,就被裴悬的一句话堵在了嗓子里。
“呆子,扶我一把,我看不见了。”
傅长随大脑轰鸣一声,声音竟有些沙哑,“你说……什么?”
裴悬伸出左手准确无误的拍了拍傅长随的肩膀,居然有点小开心,“看来这毒蛊应该是先让人依次失去五感,就不知时间间隔是多久。”
傅道长不知为何,从脑门冷到了心里。他僵着站立了许久,一言不发的在灶台边做饭,直到乌黎背着药篓回来都没有和裴悬说过一句话。这人怎么能把这么严重的事情说的那么轻巧?
“裴大哥,吃早饭了。”乌黎放下药篓,把饭菜端上桌时愣了愣,他知道裴悬性格古怪,但不至于没有任何反应。只见裴悬枯坐在木制饭桌前不停的摸着自己受伤的手,抿了抿唇自言自语的说,“意外的快,果然毒性剧烈。”
乌黎看过裴悬的伤,毒已经解了,只剩下棘手的蚕丝蛊。这蛊不好解,他天没亮就去了一趟圣坛找教主和长老们说明情况,曲云教主自是赞成解蛊,但长老和圣使们各执一词,他也不便说其他,僵直不下只能先回树屋。
裴悬握着筷子很自然的吃早饭,没有任何异样。乌黎知道裴悬看不见有些着急,但还是惊奇的看着裴悬,这习以为常完全不影响的模样也太不可思议了。
傅道长轻轻的把饭碗移开,裴悬一个落空不解的歪着脑袋“看”他。傅长随木着脸,眉间皱起,嗓音忽远又忽近,“你还能握住筷子吗?”
“啊,被发现了。”裴悬抿嘴浅笑,木筷就这么从手里脱落。
乌黎没料到会发作的这么迅猛。他把筷子捡起来时猛然想起,蚕丝蛊,习武之人中了发作的更快,是平常人的三倍。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之内,裴悬就会变成废人,而后不省人事直至死去。
事态的严重让乌黎和傅长随两人面色冷凝,但当事人反而乐在其中。裴悬出神了一会,朝乌黎的方向问了一句话,“这蛊虫,是不是用断肠草喂的?”
乌黎张大了嘴,“对。还有其它的……”
“蚕丝蛊……蚕。”裴悬碎碎念,“哦……原来那虫子是蚕啊。”
乌黎皱眉问道:“还有谁中了蚕丝蛊吗?”
裴悬笑而不语,他举着右手,手腕上的虫形印记浮在皮肤上,像个发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兴奋,“中了蚕丝蛊的人初期会出现这个印记,而后失去五感。那么,身体里的蛊虫需要多久才会苏醒?”
乌黎听了裴悬的问话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没有回答裴悬的话而是不可置信的问道:“裴大哥,你是故意让小艾下蛊的吗?”
裴悬虽然双目失明,但眼神还是透着几许高森莫测,他对上乌黎的眼睛,似笑非笑,“你以为,蛊毒有多少种?”
“抱歉。”乌黎低下头扒饭,匆匆吃完后就想走,却被裴悬喊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乌黎坐在一边挑药篓里的药草,一边回答:“十日!如若中蛊之人习武会缩短三倍。蛊虫苏醒后中蛊之人陷入昏厥,面部会出现幽紫磷光。”
裴悬听了后点了点头,朝傅长随道:“呆子,药草要麻烦你找了。”
乌黎急忙道:“裴大哥,胡乱用药会加速蛊毒发作,你且等长老和圣使们商议后给你解蛊。”
“还在商议的意思就是,有可能不给我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这干巴巴的等死。”裴悬一语毕,身后就传来一声冷笑。
“哼!那你就配药吧,我倒要看看,中原万花谷是否真是医术无双。”
树屋旁的大树树干上,坐着昨日给裴悬下蛊的小姑娘。她晃着腿笑意盈盈,“乌黎,圣使们传来消息,没查清圣物下落之前,蛊毒不能解。”
“你怎么出来了?”乌黎头疼,这丫头估计去给圣使们告状了。
“我给长老说了,我要换搭档!如今的你,没有资格管我。”小艾的脸上有着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的沧桑,“做不到心无旁骛,就别做守护者。”
“小艾……”
小艾在树干上站起身,恶狠狠的说,“你就再被那些人骗吧!我才不管你!喂!那边的中原人,有本事,就解蛊给我看看。”
裴悬一头长发随风飘动,他朝着小艾的方向挑起嘴角,“且等。”
小艾扯着树藤消失在林子深处,裴悬摸索着树屋的摆设往前走了几步,再往前一步就要掉下去。傅长随和乌黎紧张的靠近他,哪知他脚步一转往屋里走,巧妙的避开了脚边的障碍物。
傅长随看着裴悬的背影,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朝裴悬轻轻一喊:“裴悬。”
裴大夫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往前走。傅长随疾步上前握住裴悬的肩膀,裴大夫微微扭头,侧脸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薄唇微启,“嗯?”
傅道长伸出修长的手指碰了碰裴悬脸上浅淡的异色,目光清冷。根本不需要再确认,他能肯定,裴悬听不见了。接下来,大概就要和太虚师兄一样,陷入昏厥生死未卜。傅道长双手握成拳,接住了突兀的朝他倒下来的裴大夫,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恐慌的神色,“裴……悬?”
失去五感的裴悬有些控制不住声调,他的声音有些扬起,偏着头与傅长随相拥着,“呆子,记住一句话。‘医者不能自医,医人心者不能自医’。若有人问起,就这么回。还有,我大概……撑不住……了。”
话音断在最后一个字的气音上,傅长随还在出神想有什么人会问什么话?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道长首次被裴大夫招惹的心烦意乱。裴悬一晕倒在自己怀里,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满心满眼只剩下那三个字——撑不住。
裴悬是好强之人,他不会轻易的说出这种示弱的词语。
撑不住……
傅长随抱着裴大夫坐下去,裴悬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傅道长才勉强能感觉到人还在眼前的充实感觉,抓着裴悬的手没敢放松。
乌黎见裴悬晕过去急得直上火,正想上前把人放屋里时却被傅长随周身散发出的气势逼的停住了脚步,愣是没敢过去靠近他们。一向温和的傅长随会突然散发出这种冷冽的近乎是杀气的气势,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不都传言纯阳的道士们不食人间烟火么?怎么这只道长有点不太一样。
“傅大哥……”
傅长随习惯性的按了按腰间的白玉笛子,一言不发的和乌黎一起把裴悬放到屋子里躺好,给他掖了掖被角。乌黎见傅长随冷汗都下来了,给他倒了杯水。傅道长呆呆的接过木头做的水杯,手上一个使劲,木头水杯碎了弄了自己一手水。
乌黎摇了摇头,关心则乱。
时间紧迫,乌黎没去管傅长随,而是利落的打开屋内放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罐子,一条白色的圆嘟嘟的胖成球状的虫子爬到他手上。那虫子在乌黎的手上缓慢的爬行着,扭动自己的身子,抬起前头的脑袋伸出两只细小的肉色触角转了转,又懒洋洋的不动了。
乌黎正要把虫子放到裴悬身上,傅长随动作更快,一把拉住乌黎往后拉。乌黎只觉得手臂一疼,竟被扯得手臂脱臼。傅道长大概也被自己凶残的动作吓住了,急忙把人家的手臂接回去,满脸歉意。
“抱歉,失礼了。”
乌黎摇了摇头,揉着自己的手臂想,大概又要修养好多天了,傅大哥的手劲好大!
“傅大哥,这是寻蛊,可以把蛊虫抓出来。趁裴大哥身体里的蛊虫刚苏醒,我想把它抓出来。”
傅长随不懂医术更不知毒蛊之术,但他只觉得不妥,“你确定,这能行?”
“这……我也不知道。”
裴悬的手突然握成拳,手背上青筋交错血管暴突,胸口剧烈起伏后呕了口黑血,脑袋一歪彻底不省人事,那架势给他备口薄棺都不为过。
傅道长倾身过去看他,用蓝白的流云袖纹袍擦干净裴悬嘴角的血渍,动作间胸口掉出一张纸,捡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