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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叹了口气,“潼关恐怕守不住了,就不知道还剩下几人……”
叶长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承恩,嗓子忍不住拔高了些,“李统领,秦义还在那!”
“我知道,天策府的将士也在那。”李承恩平静的道,他拍了拍叶长风的肩膀,“那兔崽子命硬,哪天就回来了。”
说罢便站起身,溜达溜达的走了。他出了营帐望着天边的冷月,闭上眼睛,轻轻的喊,“兔崽子啊,义儿啊……”
一半是叹息,一半是哀伤。
翌日正午,叔宝红着眼眶跟李承恩报告潼关失守唐军全灭的消息。叶长风稳了稳身形,沉默后便如青松般站直,出了大营。曲无心一面担心叶长风,一面担心李承恩。因为叔宝报告完消息时,李承恩的脉里的真气突然猛烈的乱窜起来,他闭了闭眼才稳住。
“宝,时时刻刻等你师兄的消息。”
叔宝咬着牙上前一步,“师傅!”
“下去吧,我歇一会。”
叔宝没动,他脸上有些愤怒,“师傅。”
“有话便说。”
“师傅,我们在这坐以待毙也没用,为何不与郭大人一同北上对抗叛军?而是在这浪费军力逃亡?我天策府何时沦落到这等境地?”
这是叔宝第一次这么与李承恩说话,他涨红了脸,也许是气的,又或许,是压抑哀伤。
李承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手按了按叔宝的脑袋,道:“宝啊,你还小。”
“我不小了!”叔宝愤怒。
李承恩突然笑了,笑容带了点点怪异,“你要是不小,就不会不如曲丫头了,人小姑娘都比你懂,问问她去吧。”
说完,转身走了。
叔宝捏着手,看向曲无心,依旧不解。
曲无心抿了抿嘴,掐住叔宝的脸,道:“宝。”
“啊?”叔宝这才冷静下来,见曲无心与自己靠的近,这人还是个姑娘,有些窘迫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曲无心哪理会这等中原人的小心思,往前走了几步。
两人一进一退的很快就退到边缘,叔宝扭开脸问,“无心,你怎么了?”
曲无心两手分开,一拍。“啪”的一下,捶的叔宝胸口生疼,叔宝吃疼的回过头看她,“你怎么突然打我?”
“潼关失守,大军全灭,秦大哥生死未卜。别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我,叶大哥都接受不了。可最难过的,是李大叔。秦大哥是他徒弟,他还不能有表情,主帅一动,六军一定会受到影响。”
“我……”
“你别急!我说过,只要我不死,秦大哥就一定还活着。”
叔宝微微皱起眉头,板着脸说,“无心,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曲无心眯眼笑,“就话里的意思啊。”
“你别打马虎眼!”
曲无心撇嘴,戳他腰,“你背还疼么?”
“啊?不疼了,男人摔几下没事。”
曲无心眯着眼看他,心想那是摔几下么?差点要命了好吧?
叔宝在找到李承恩之前为救曲无心受了伤,背上划开几道口子,深可见骨。当时他们正赶路,正好遇上趁乱打劫的山贼,天降绳索勒他们的马脚。曲无心早前用绳子把自己和叔宝绑在一块以免摔下马。也正是这根绳子,救了他两一命。
山贼设了暗器绊倒他们的马,叶长风武功好足尖一点仰面而起,而叔宝因为曲无心的缘故,没敢跳起来,而是拽着绳子滚到一边。没成想这路正好是很高的陡坡,曲无心光顾上捂住包袱里的药瓶子没注意,摔下去了。
叔宝丝毫没多想,身体就扑过去抱着曲无心摔下去,背后磕着山崖的尖锐的石壁,划开了口子。他们掉下去叔宝手上没拿武器,手也只能抱住曲无心分不开。最后他们命大摔在一棵树上,腰间的绳子堪堪被树枝挂住了没掉下去。
叶长风把山贼解决完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二人救上来,累的直喘。二人被救后叔宝还牢牢的把曲无心抱在怀里,自己则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叔宝受了重伤,曲无心毫发无损。最可爱的是,叔宝醒来后的第一句是,“无心,你有哪疼?”
当时闹的小丫头哭的昏天暗地,叶长风都哄不来。直到叔宝说了三遍“我没死”才消停。
“真不疼啊?给你换药?”
叔宝摆手,“昨晚才换过你忘啦?”
曲无心低下头,想了良久又抬起头,目光灼灼,“宝。”
“啊?”叔宝纳闷,瞪那么大眼睛做什么?
“等这战乱结束了,咱们就成亲吧。”
一句成亲,说的好似咱们今日吃酒酿丸子如此简单。不过叔宝是老实孩子,他又惊又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曲无心怒了,揪着他耳朵问,“怎么,你不愿意?本姑娘不好吗你不愿意?”
“不是……”叔宝涨红了脸,这回是羞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什么,你不是喜欢师兄么……”
曲无心斜睨他,“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还记得那么清楚?”
叔宝一脸认真,“没多久啊。”
“你们中原人真麻烦!”
“……”
“那你愿不愿意成亲?”
叔宝憋了半天,才道:“我得问问师傅。”
这时,李承恩的声音突然传来,“别问了,我同意。”
二人一惊,回头就见李承恩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李承恩撇撇嘴,有些为老不尊的笑道:“大军压境,你俩还有心思成亲啊,丫头果然好胆色!”
“哼!你怕了?”曲无心呛道。
李承恩摇头,“我怕啥?宝难得有姑娘说要嫁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跑他师兄前头了,干得好!赶紧成亲生几个娃让我带带,咱们天策好久没有小娃娃了啊。”
“师傅你胡说什么呢!”
李承恩一脸震惊,“宝啊,难道你想光生娃不成亲?这是耍流氓,不好啊。为师可没教你这些,我可得和曲丫头说清楚,免得误会。”
“师傅……”叔宝无力,脸蛋红的就差冒烟了。
“噗……”曲无心笑了,笑的开怀。她眼里噙着泪,拉住李承恩和叔宝的手,道,“宝,你和秦大哥都是这么被带大的么?真有意思。”
“唉,一言难尽。”
李承恩笑的莫名慈祥,他看着二人说,“别等什么战乱结束了,挑个好日子,为师给你们做主,拜个天地喝两杯酒就够了。无心啊,咱们当兵的都马虎,你也觉得中原礼节繁琐不是,都免了吧。”
第七十章
战乱爆发以后,大唐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傅长随与裴悬、乌黎等人便前往北方,加入了各门派组成的队伍,帮助唐军。两年了,多次交锋下来,大军或多或少都受了重创,裴悬忙的不可开交,有时甚至饭都没吃几口就要给士兵们包扎伤口。
潼关被攻陷后长安很快也沦为叛军嘴里死死紧咬的肉,玄宗被护送逃往西蜀,留下殿后的唐军节节败退,不知是留备兵力得以反扑亦或是到了强弩之末,而李唐王室则是派了郭子仪任节度使讨伐叛军。
万花谷自战乱爆发后便下令闭谷,处于中立局面,由于地势特别,就算是叛军想要攻入万花谷,也不是易事,安禄山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能力去对付一个江湖门派。万花谷主下令,谷中弟子如若要出谷帮助唐军可以,但不能报出万花谷的名号。孙思邈孙神医怜悯世人,派首徒裴元前往北方帮助唐军。而裴悬为了不牵连万花谷,舍弃了万花弟子的名号。
傅长随下山已久,不过他十分清楚,纯阳宫与王室有些渊源,此次战乱纯阳宫一定力挺李唐王室,还派出了纯阳弟子与其他江湖上的侠士组成了同盟,一起对抗叛军。可战乱波及的太迅速,战争也十分残酷,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鲜活的人在眼前死去。
那一个锦囊,是他心里的烙痕,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场战乱,恐怕他要失去更多东西。但他没想到的是,命里终究会有不同,而他的不同,是裴悬。
他们在一次对战后随着惨败的唐军北上,随军人数凄凉,不足五百人。途中经过某个山村时唐军不幸中了瘟疫,裴悬与乌黎还有随行军医们忙的焦头烂额。几人更是受了伤,由于药物缺乏,裴悬也束手无策。
几日后,裴悬整整消失了一个夜晚,归来后煮了好几大锅水,给中了瘟疫的人灌下去。再收集村子里的陈醋老醋熏了人,这瘟疫才算是稳住了。这几百唐军步履蹒跚的与江湖人组成的军队碰头后,裴悬就带着傅长随等人消失了,不见踪迹。
唐呈病了,很严重,性命垂危。
裴悬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他帮助战乱的百姓,跟随唐军全都是因为力所能及。秦义是战士,看不了天下大乱。裴悬是江湖人,他活的随心自在。天下人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株珍奇药草。也许这性子确是不对,可比起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他更在意亲近的朋友。
“裴悬,唐呈怎么样了?”傅长随咳了咳,捂着胸口问从山洞里出来的裴悬。
裴悬眉头一皱,给他顺气后摇了摇头,“发热越来越严重,我只能给他吊命,回不了万花药也用完了。得亏他功力深厚压着,否则在军营里就该发作了。”
“乌黎呢?”
“在里头守着呢。”
傅长随还想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头还没出,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咳咳……”裴悬见了不免心疼,从怀里掏出药丸给人塞下去。傅道长扭开头缓了缓,道:“这药是吊命用的,别浪费了。”
“啧……”裴悬有些焦躁,不依不饶的把药丸子给人喂下去了,才道:“我出去一趟,找些药,不然唐呈就真救不回来了。还有……”
你……
傅长随微微点头,“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放心去吧。”
“嗯。”裴悬喉咙里干巴巴的挤出一个音调,与傅长随碰了碰额头后就隐没入树林里。一身玄色衣裳洗的有些旧,长发拢在身后用发带堪堪束着。
傅长随见裴悬走远身影再也看不见后,捂着胸口又咳了个惊天动地,胸腔喉咙火烧一样的疼。他走到树桩做成的凳子坐下,抽出水囊喝了几口水,被又痒又疼的喉咙给难受的咳了出来,水都咽不下去。
伴随着从嘴角溢出的水,傅长随吐出几口黑血,他怔愣了一下,捏着手腕给自己把脉,脸色隐隐发青。他知晓自己和唐呈中了什么毒,如今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硬撑着不让裴悬担心。
当初他们随军北上,在一处要地攻陷时为了引开火力,他与唐呈随着江湖上许多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先行,谁知入了圈套。叛军的箭中淬了毒,唐呈为了救逃难的无辜百姓胳膊中了箭,而傅长随则是小腿上被射中了。
这毒十分霸道古怪,裴悬都未尝见过。当时他们急着行军,裴悬与乌黎只是给他们吃了解毒丹,发现没问题了才继续走。谁知路过某村子时中了瘟疫,如此便引发了唐呈身体里的毒素,他们必须得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是裴悬带他们过来的,一个山谷里的冰洞。外边明明是森林,可这洞里却满是冰块。他们在这造了个建议的树屋,唐呈则是躺在冰洞里不得动弹。
傅道长在战场上都没有觉得离死如此近过,可此时,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尽头,一种绝路上不知该不该分头走的悲凉。
“啊……”
就在傅长随发呆的时候,洞穴里突然发出一声大吼,撕心裂肺。他皱着眉头走进了洞里,即使身体上疼的火烧火燎步伐还是很稳健。他有些急,因为这声音是唐呈的。
进了洞里,一眼就能看见雾茫茫的石台上不停挣扎的唐呈,旁边的乌黎正死劲按着他。乌黎咬着下唇眼神空洞,抱住唐呈的腰整个人覆在他身上,嘴里轻轻的喊,“唐呈……”
唐呈被绑在冰冷的石台上,他就像没听见似得,不停的挣扎,手脚都磨出了血。他脸色灰白额头发青,显然毒素已经侵入心脉。乌黎按住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绷着的脸随时都会出现裂痕,“唐呈,我是乌黎,你清醒一点。”
可无论乌黎怎么说,唐呈都听不见。
傅长随急忙上前,用了内劲点了唐呈的昏睡穴,唐呈才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乌黎松了口气,给唐呈盖了张毯子才回过头,“傅大哥,裴大哥呢?”
“他出去找药,太阳下山了应该就能回来。”
乌黎沮丧的垂下头,傅长随只得安慰他,“会有办法的。”
“没用的。”
“乌黎……”
乌黎看了唐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