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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人来人往,大爷见的人多了,他见过背着剑的高岭之花,见过背着枪的哈士奇(喂),却没见过又背剑又背枪的。
“道长是外地人?”
呆咩点头。
“来洛阳玩吗?”
呆咩又点头,总不至于是专门来洛阳搞行为艺术的。
大爷热络地道,“那您可来对啦,这两日晚上又灯会,可热闹了!”
呆咩眼一亮,灯会会有很多灯?
大爷说,“这个自然啊,你看,现在就已经布置上了,晚上一排排的亮起来,才叫漂亮呢。”
灯会可有好吃的?
大爷说,“有啊有啊,不管是果酒米酒,还是蒸饼什么的,都会出来。”
呆咩的眼睫翘啊翘,灯会有很多漂亮姑娘?
大爷一愣,“啊,是,有很多姑娘。”
呆咩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大爷心道,看不出来啊,这小道长爱好还满广泛的。
李沉浮果然没骗我,呆咩笑着想。
大爷,请问天策府怎么走?
呆咩在天策府门口遛弯,遛累了,望着天策府高高的门楼发呆。
要不要找李沉浮,他有点犹豫。
李沉浮走的时候没说是去哪,呆咩也不确定李沉浮就是回了天策府。
而且李沉浮是天策这事,还是他哥告诉他的,他哥也是按照李沉浮的武功套路推断的。
现在想想,李沉浮除了说了洛阳,好像从没提过自己的身份背景。
或许李沉浮根本不想呆咩在天策看到他?
呆咩有些纠结地瞪着天策大门。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门口的守卫已经看不下去了。
看样子不是纯阳派来沟通门派事务的,要进就进,要走就走,这小道长在这徘徊不去干啥呢,一脸忧郁的这是要恶意卖萌么?
守卫走上几步,“呃,那啥,这位道长?”
呆咩站累了,正找了一棵树随意坐着,见守卫与他说话,便低头看他。
守卫说:“我们这不算卦。”
呆咩茫然地看着他。
守卫耐心地说:“大力丸也不收。”
呆咩阴郁了。
呆咩阴暗了。
呆咩发现人与人之间有银河那样宽的交流障碍存在,和会不会说话没有关系。
我带了很多盘缠,我很有钱。
呆咩坐在树上冲守卫高贵冷艳的一笑。
我比你们都有钱。
这句话插中众多天策将军的小心脏,非常之痛啊!
守卫立即从“这只咩的眼睛会说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眼神变得怨郁而悲愤,“你是来挑衅的么?”
门口几个天策向这边看了看,他们都有马,马蹄子都磨得很锋利。
据说羊咩踩起来脚感不错,肉呼呼的。
呆咩的表情立时变得纯良又和善,热情地抒发他对大天策府的敬仰,有如滔滔黄河,九转十八弯,射入大海都是沙!
守卫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呆咩跳下树,想了想,还是将背上的枪解了下来,双手递到守卫面前。
守卫狐疑地接过看了看,这是天策府的枪,只有天策的人才有。
为什么会在这道长手上?
呆咩清秀端正的脸上正带着几分期待。
那表情很萌,很温柔,像是周围都开了小花在跳舞。
守卫看看那枪,又看看面前的道长,结合之前道长犹豫而踌躇的状态。
他突然悟了。
他脑补了很糟糕的东西,但是这个脑补合情合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守卫的呼喝声响彻云霄,十里之内的草木都抖了抖。
“尼玛他姐夫的!!!哪个混账小子骗财骗色留个枪就跑了快滚出来人家道长都找上门了!!!”
什、什么?
呆咩彻底蒙了,为什么这人说的每个字都他都懂,但合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是不是信息量过大了!
轰隆隆雷霆般的脚步声,府里练武的,遛马的,采药的,挖矿的,烧饭的,打架的,睡觉的,晒太阳的,打把势的,数铜板的,爬墙扮幺蛾子的都冲了出来!
一时间群马乱嘶,烟尘滚滚,烟尘上一片须须参差交错,成对晃动。
“哪呢哪呢?”
“道长你好!道长别怕!”
“什么?肚子都搞大了?”
“靠!哪个挤老子!”
呆咩遭到天策将军们惨无人道的————围观。
呆咩抓着枪落荒而逃。
卧槽天策府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吧?!绝对有吧?!
还有这种吓人的八卦热情是要闹哪样!
这种战斗力真是让敌人惊悚让道长颤抖啊!
呆咩抱着枪一路丢气场一路泪奔!
李承恩坐在窗边平静地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翘着二郎腿,对外面的骚动视若无睹。
今天的大天策府,也是这么威武雄壮活力四射呢!
14
李沉浮没见到,天策府呆咩也不敢去了。
坐在屋顶上,呆咩对着膝上的枪发愣,李沉浮,你若在天有灵就让枪指引我去找你吧!
枪被呆咩拨遛地在腿上滚来滚去,一言不发,无比沉默。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悬在屋上檐下的灯盏稀稀疏疏地亮起来,呆咩看得迷了眼,不知有千盏还是万盏。
现在他只有三件事可干:吃,喝,逛。
小时候曾有一次,呆咩不想念书,偷偷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哥坐在书房等他。
他讪讪地走过去,以为他哥要责问他,没想到他哥只是笑,毫无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哥问,好玩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哥戳他脸,说,一个人玩是最无聊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呆咩算是明白了他哥当时的话,当你开心的时候,就想找人诉说,可偏偏身边一个能与你分享的人都没有,快乐也成了郁闷。
这个世界上的大喜悦与大哀伤,都不是单单一个人能承受的。
吃喝得心满意足的呆咩坐在路边打嗝。
此时他无比怀念他哥,怀念李沉浮。
虽然他哥总是对他紧张过头,李沉浮间歇性以欺负他为乐,但是如果现在有他们在,他好歹能有个人交流下,他现下吃得很撑的饱足感。
楼上的姑娘扶着阑干向他笑,有小扇子,但没酒窝,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瞅着呆咩。
从她的目光里,呆咩知道自己现在即使坐在路边打嗝,打出来的也是能把自己帅醒的嗝。
姑娘在他的目光中羞射(错字)了,含羞带怯地冲他招招手。
呆咩一跃而起,脚下轻功施展开来,翩若乘风。
白色的身影在姑娘楼下嗖的就掠过去了,碎了一地嘤嘤嘤的芳心。
呆咩飞起几步,落到那人马前,兴奋地心跳都加速了。
哎!李沉浮!
你看是我啊!我来洛阳了!我来找你玩!
呆咩扯住马缰,站在那人马前,仰起头开心地看着他。
四面八方的浮光慢慢聚拢上来,那人的面容像是从月光中浮起来,显现在呆咩眼前。
呆咩的笑容僵在眼角眉梢。
不是李沉浮,他认错人了。
为什么刚刚明明看是李沉浮骑马走过去,近了看,竟不是呢。
这时候看,眼前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形样貌与李沉浮的相似处只有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手有脚。
一点都不像,呆咩傻了傻。
除了这人也是背着枪的。
那天策突然被人拦住,看着呆咩愣了愣,好在他性情向来稳重内敛,随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道长,有事?”
呆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扯着人家马缰,立时松手,抱、抱歉!
天策将马缰理好,收在手中,看向呆咩的目光并无责怪之意。
“街上人多,轻功可能会撞到人,道长小心。”
呆咩汗颜地点点头,拱拱手让开身。
天策轻提马缰,马轻打响鼻,迈开小步,慢慢走远。
背影也不像,呆咩注视着那人消失在人流深处,叹了口气,李沉浮,你赢了,一段时间不见你已经世间万物了。
呆咩脚步迟缓地往回走,男男女女们嬉笑着与他擦肩而过,他很小心,没让自己撞到别人。
那楼上瞅他的姑娘也不见了,阑干空落落的,失了趣致。
路旁卖灯的是一对夫妻,妇人笑着问,“道长,买盏灯吧,一个人转悠多无聊。”
我知道我很无聊大姐你就别提醒我了,呆咩盯着饰了彩锦盏盏宫灯,没精打采。
洛阳很好玩,但是我该回去了,呆咩想。
那些灯都很漂亮,很精致,可是呆咩一个都不想买,这些热闹都不是他的。
“给我一盏,上面那个。”
有人向店家买灯,呆咩转头,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眼前之人牵着马,身材健壮高大,比呆咩还高了一个头,弄得他即使下了马,呆咩想看他的脸都得四十五度角抬头。
他看起来三十上下,比起锐气外露的李沉浮,有一种风霜沉淀下的成熟豁然。
世界上真有人让你看了就相信,他这辈子做的每件事都是堂堂正正绝无不妥的!
等等,这不正是刚刚认错的那个天策!
天策见呆咩愣愣地看他,微微一笑。
“果然想想还是放心不下,你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将手里的灯递给他,“这个送你。”
15
呆咩下意识接过,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也不认识这人,怎能平白受人家东西。
天策接住一愣,随即醒悟似的,“我倒忘了。”
说着转向店家,妇人已经将笔蘸好饱了墨,递予天策。
天策执笔,向呆咩道,“你想写点什么?有偏爱的诗吗?”
呆咩望望天,望望天策,诚挚地表示,能先给我解释下这是啥情况么。
“我的字不大好看。”天策好像没看见呆咩满头泡泡都写满了问号,径自将灯笼抬到眼前,神情温和,“那我就随便写点。”
这叫“不大好看”的字?呆咩瞪着手上的灯笼,满头泡泡里的问号变成了笔挺笔挺的感叹号,灯笼纸上的字写得极好看,比呆咩这个经常抄书练字的人写出来的字还风华万千。
那随意写出的诗句伏在暗黄的光芒上,字字分明。
【相怜极目无疆地,曾落将军一阵中。】
呆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吃撑了,撑得都开始发晕了,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和这个很自来熟的军爷开始逛灯会?
“你若还为了心烦的事不想说话,便不说了。”
天策体谅地看着,尝试安慰他,“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难免,你要试着看开。”
大哥我看的很开啊!大哥我是真的不能说话啊!大哥我对我不能说话这事都看得很开啊!
总觉得被当成精神病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了,呆咩提着灯笼,呆滞地走在天策旁边。
果然天策府的理解能力都很成问题……
人流慢慢拥挤起来,两人走在一起难免挨挨碰碰。
“安子,要不你就先回家吧,我和道长逛一会。”
安子是天策的马,天策轻拍马头,放开缰绳。
安子仰起头,幅度很大地向呆咩那摆了一下,就听天策哈哈一笑。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什么?想哪样?呆咩一个机灵,桥豆嘛得!为什么一匹马都能用揶揄的眼神看他!
安子甩甩尾巴,优雅地转过身,高深莫测地看了看呆咩。
呆咩只觉黑云罩顶,也没好气地用高深莫测的目光回视它,直到安子的圆遛饱满的马屁股都看不见才作罢。
果然出门前要看黄历的,呆咩回过身,发现天策也正盯着他,不知在研究什么。
干什么!呆咩回视。
“咳,”天策收回目光,有点歉意地道,“第一次看到有人和匹马这么认真的生气。”
呆咩扭头就走,留给他一个愤恨的背影。
“生气了?”天策不可思议。
呆咩往前走了一段路,没见天策跟上来,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
天策正被一姑娘拉着说话。
呆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看得她眼都移不开了。
“李某很抱歉……”
一听这句,就知道现在发生的剧情得归到三俗那类了。
呆咩也不避讳,索性站住了看,手里拎着个好大一个发光体。
天策脾气很好地解释道,“李某正在丁忧中,怎能娶妻。”
美貌姑娘道,“那我便等你三年好了,三年后你来我家提亲。”
天策汗,“李某因为母丧才从边关回来,丁忧后就得立刻复职,不能留在洛阳了。”
美貌姑娘瞠大一双凤眼,已经含了泪,“我知道,我知道你怕耽误我,但我不怕!我早与你说过了,你在外守关,我便在家教子,咱夫妻俩也算身离情不离了!”
美貌姑娘越说越动情,说到最后不禁以帕拭泪。
她被她自己感动了。
天策和呆咩则感慨着凌乱了。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