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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晴神色严峻,没有一丝一毫稚嫩的神色,小脸上越说越是多了几分仇恨。
燕夫人神色顿时大变,她厉声道:“住嘴。你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慕文晴抬起头,目光直视燕夫人,语速加快,声音加重,心中的选择更加坚定。
“阿娘,您病得这么严重,他竟然两日未曾过来,您不要告诉我,父亲大人这两日都在书房,只要把玉香叫过来,什么都一清二楚。他这般不顾着您,忙着安慰失去了胡三娘的邵娘子,还有被胡三娘冤枉的云娘子。而这胡三娘,就是害您的凶手!您就没有一丝怨言么?”
燕夫人猛地抬起手掌,慕文晴不退反进,陡然凑近了脸,闭上眼。
燕夫人手停滞在半空,她看着慕文晴昂起的头颅,带着倔强,带着愤恨,还带着……眼泪。
燕夫人陡然闭了眼,手缓缓放下。
慕文晴半晌等不来预期中的巴掌,睁开眼,却发现燕夫人疲累靠在床沿隐囊之上,手上捏着那方淡蓝色帕子,指关节发白,已经揉捏了成了一团。
慕文晴怔怔看着这一切,突然心中一阵茫然,这样做对么?这样打碎阿娘的梦幻对么?
这些浅而易见的道理难道阿娘不明白么?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正文 026 大郎
手臂蓦然一紧,慕文晴茫茫然回头,却是兰香。
她心情低沉随着兰香出了帘外,想到阿娘的情形,心中觉得有些失落。不知是因为阿娘太过看重慕仁,还是因为阿娘对她的不信任。
慕文晴心不在焉往前走,三寸的门槛似乎在一瞬间也变得艰难起来,横亘在慕文晴面前嘲弄一般看着她。
慕文晴叹口气,抬起头,望向了门外,和暖的阳光斜斜投射进来,越过门槛,想要进一步窥伺屋内情景,却被屋宇隔绝。
“二娘子……”兰香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出了声。
慕文晴转过头,有些懒洋洋“嗯”了声,道:“何事?”
“夫人,夫人其实……其实……”兰香吞吞吐吐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却引起了慕文晴的兴趣,她精神一振,好奇问道,“我娘什么?”
“夫人其实……其实……”
“咳咳咳咳……”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呛咳,兰香突然掩住嘴,有些抱歉看了眼慕文晴,然后飞快掀起帘子入内。
慕文晴还未曾反应过来,兰香就已经进去照顾燕夫人,她想要进去追问一番,脚步前进了一步即刻又止住,带着几分怀疑离开。
慕文晴现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即将到来的事情之上,只希望,她,不会让她失望。
慕文晴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慕文晴冷冷笑了笑,凉薄的笑容带着一丝复杂心绪。
她热切期待着,这一世的相遇。
信步迈出,在院内随意走走,玉香荷香等人做完了事儿,趁着午时清闲在院子东头闲聊,微风中传来了清脆的笑声。
慕文晴只瞟了眼那处,懒得理会她们说什么,巧香也在,有用的消息她一定会告知。
燕园门口守着两个婆子,也是迷蒙着眼,打了两哈欠,坐门口聊天,无外乎昨日自家那位老公和小子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身上有些痕痒,挠出了几条血丝,家中两只耗子到现在还没被捉住……
家长里短,每日重复。一直闲聊到无话可说。
慕文晴觉得无趣,正要寻了素素出来逗一逗,却发现燕园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她奇怪望过去,那小脑袋却倏忽退回。
这一个瞬间,她当然看清楚了脑袋的主人,默然了片刻,却没有往门外而去,反而转身准备离开。
“阿姊!”如同小猫咪一般的声音委屈响起。
慕文晴脚步顿了片刻,仍旧继续往前。
“阿姊,阿姊,你肿么不理我了?”慕羽凡带着哭音喊道。
慕文晴叹口气,终于停了脚步,转过身,看向站在燕园门口如同被人抛弃的小狗慕羽凡。
慕羽凡眼泪鼻涕流得稀里哗啦,抬起衣袖就抹,身上有些脏,估计不知道是从哪个狗洞爬出来,躲过了丫鬟,跑到了燕园。
两婆子正闲聊到无趣,这会儿听到了慕羽凡的声音,再抬头望过去,已经见着慕羽凡这般模样,顿时乐了。
“大郎,你可是躲着邵娘子过来,当心邵娘子发现罚你跪几个时辰。”一个婆子有些幸灾乐祸。
另一个婆子还好歹有些恻隐之心,拉过慕羽凡,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了一下脸蛋,笑道:“大郎哭成这样,二娘子会不喜欢了。”
显然,慕羽凡以前和慕文晴的关系挺好,这婆子还以为两人闹了别扭,所以拿来调侃两句。
慕文晴对于这点倒是不以为意,她迟疑了一下,只好向慕羽凡而去。
慕羽凡听了那婆子说得“慕文晴不理他”的话,抽抽搭搭的声音霎时就停了。又被这婆子擦拭了一番,睁眼的时候,已经见到慕文晴走到了身前。
“阿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慕羽凡飞快抓着慕文晴的衣袖,如同八爪章鱼死赖着不放,脑袋靠在慕文晴胳膊上蹭啊蹭,慕文晴无奈,突然发觉这动作似曾相识,想了片刻就明白了,这不就是素素最喜欢做的事儿么?
唉,她还能做什么。
慕文晴最终还是慢慢抬起手,摸了摸慕羽凡的小脑袋,如同摸着素素一般的感觉。
慕羽凡幸福昂着头,湿漉漉的眼幸福望着慕文晴。
“阿姊,昨日肖大给我削了一把小剑,你看,好漂亮!”慕羽凡献宝一般,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小木剑,说是剑,其实用匕首形容更恰当,像模像样,周身的倒刺已经被磨得光滑,上面还雕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干将莫邪”。
这实在是一柄太儿戏的匕首。
慕文晴现在哪里对这个感兴趣,她随意瞟了眼,漫不经心点头道:“还不错。好了好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你娘……会担心的。”
才说了“回去”这两字,慕羽凡眼中的水雾霎时就落了下来。
慕文晴头疼,心中有些懊悔一瞬间的心软,他的母亲是她的仇人,他们注定是天敌,不能共存。
如此一想,慕文晴目光中多了些冷然,慕羽凡却低头抹起了眼泪,小萝卜头微微颤动,慕文晴的心也陡然一颤,她想起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曾经拉着她的手焦急道:“阿姊,你一定要小心,小心我,我的……”
那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扑哧,小心你么?你是大老虎啊!”
正文 027 滕妾
慕文晴神色又柔和下来,这是个善良温柔的少年,而且此时此刻,也只是个爱黏着她的小孩儿。
她低下头,两手抚上了他的肩膀,两眼直视,只当是哄着小孩儿,忽略了他的身份,这会让她好过点。
慕文晴微笑道:“阿姊要照顾阿娘,所以忽略了大郎,等过几日,阿娘好些了,我再来找你玩儿。我知道大郎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慕羽凡止住了抽抽搭搭,听了慕文晴的话之后认真道:“那我们说好了,等大娘好些了,你一定要过来找我啊!”
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慕文晴有些愤恨自己敷衍的态度。她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玉香!”慕文晴叹口气,扬高了声音,目光望向那边娇俏可人的丫鬟。
慕文晴很少使唤她,她也不是偷懒之人,严格说起来,玉香此人除了一双媚眼总是落在慕仁身上,一张嘴有些讨人厌之外,其他事儿也完成得可以,不然以前燕夫人的药也不会由她负责拿过来。
玉香正和那巧香等几个丫鬟团坐一起,闲聊之余纳着绣花鞋底儿,听了慕文晴的叫唤,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过去。
巧香见着院落中无事,才过去和那些丫头们闲扯,按照慕文晴的要求,就是顺便探听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此时听了慕文晴有事,作为慕文晴的贴身丫鬟,她也赶紧跟着玉香。
“玉香,你把大郎送过去醇香园。”慕文晴淡淡吩咐。
玉香应了声“是”,慕文晴又道:“见着庶母就替我问声好。”客套话表面功夫,慕文晴也会做,没有撕破脸之前,还得保持外在的和谐。
至于以后撕破了脸皮两相抗拒的时候,大郎该怎么办呢?慕文晴片刻犹豫之后,就竭力把它抛诸脑后,拒绝去想。也许等到了那个时候,大郎早就已经不再黏着她了,或许重生后,这一切的走向会发生改变,她和大郎之间的那份姐弟之情也不知能保持多久……
慕文晴突然勾起了一个嘲弄的笑容,冷漠的表情中多了丝满不在乎。
玉香领命而去,在慕羽凡的依依不舍的眼光中,慕文晴有些汗涔涔。
“二娘子,夫人这几日有了些好转,想必如果保持这样……夫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巧香带着喜气说,“刚才众人正谈论着。”
胡三娘死后,因为厨房出了这样的事情,昨日慕文晴要求把煎药的事儿弄到了燕园中,因为临时决定,燕园中也没有专门的伙房,慕文晴就腾出东头一个下人的房间,做了临时小厨房,就在下人们吃饭的杂物房之旁,只做煎药之用,其实堆放点木炭,摆放个红泥小火炉就行了。又藉口安慰孙五娘之故,把孙五娘调到了燕园专门管理燕夫人的药物。
这些事情都是慕文晴擅自决定,或者说是用燕夫人的名义完成,从今天慕仁过来的情形看来,他应该还不知情。
慕府的规矩是大家一起吃饭,公用一个厨房,以此彰显公平公正。燕夫人家世不凡,嫁了过来,却也遵循了这一要求。只病了之后,这些日子,才在燕园中和慕文晴一起吃。
慕文晴如今想到了这个要求,心里除了冷笑就只有冷笑,如若有公平,那血燕就不应该出现在厨房。更何况你们一个个妾侍,敢和夫人要求什么公平。
慕文晴回头看了眼屋宇,阳光照在屋顶,琉璃瓦片闪耀光辉。
她有些郁闷,她的娘亲,为什么要委曲求全?
明明是耀眼的明珠,为何蒙尘在这不起眼的慕府?
还是她嫁给了孟璟之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和那些贵夫人们闲聊,她才听说了燕夫人的身世,抱着一丝疑惑,她着翠喜去查,又问询了兰香,才知道了以前她还有一个舅父,一个剽悍的外翁。只可惜,都是早早的故去……
阳光照在慕文晴身上,她心里却一阵阵发冷,为什么,这样一大家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散在时间的洪流中。为什么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命不长久?她的舅父和外翁是不是也如同她和阿娘一样死得凄惨呢?
对的,她回来了,不单单要挽救阿娘的性命,如果有可能,她还要好好的弄清楚她的舅父和外翁的死因。慕府慕府,这个姓氏已经不能带给她荣耀,她宁愿自己姓燕,一直就姓燕!
玉香很快就回来了,神色不大好,看着慕文晴的时候,眼神闪烁。
慕文晴侧着脸微微眯了眯眼,若无其事道:“大郎回去了,庶母可有责骂?”
玉香低了头摇摇。
慕文晴叹口气,略显哀伤道:“父亲大人刚才离开的时候有些生气,邵娘子善解人意,也不知能否抚平父亲的怒气?”
玉香已经抬起头,忍不住酸溜溜道:“二娘子这就不用担心了,阿郎心情可好着了。奴婢刚才去的时候,阿郎正看月娘习字,还赞口不绝……”
慕文晴心中冷冷一笑,她就知道。
慕文晴伸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眼圈儿红透了,只道:“阿娘总病着,这许多日子,父亲大人也不过来……”
玉香心脏突的一跳,悬在了胸口,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慕文晴看她这般毛遂自荐的眼神,嘴角不可察觉微微勾了勾,却沉着脸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你下去吧,唉,得为阿娘想个法子才行,只阿娘的身子是不能服侍父亲……”慕文晴猛然抬起头,直视玉香,眼神亮晶晶道,“玉香,你帮我想个法子可好,我总听阿娘说,这许多丫鬟中,你最多办法。”
玉香深呼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喜悦,让脸上平板无表情,只那眼神如春风荡漾,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想法。
“二娘子,夫人不能服侍阿郎,那可以让……让其他人服侍,只要是夫人的人,这不都是一样。”
慕文晴自然也知道这点,从战国时候起,先秦诸国的国君很多姊妹共嫁一夫,滕妾都是自己人。从汉朝取消滕之后,很多时候官宦人家也会有陪嫁的亲信,这也是固宠的手段之一。
正文 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