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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一怔后垂眸压下涩然低语,“这更不必了,天之佛奶奶把魔父送至中阴界后,封印自己记忆。魔父曾在苦境与天之佛偶遇,发觉了此事。只在临死时才对我们说出,缎爷爷该是不知。魔父已死,便让她永远不记得吧。她终究为了苍生不会活下去,魔父或许能在黄泉中与她见上一面。”
天之佛又是谁?他们的魔父是天之厉和天之佛所生之子?如此长时间他记忆中并无此人。
缎君衡眸色暗拧,心底越来越重,万千谜团齐齐涌到,向来急速运转的思绪竟一时拧成了死结。
若天之厉真有这么个儿子?那怎么会成了自己养子?
“你们告诉吾,天之佛为何会死?”
他化阐提眸色一僵,他怎么说露了嘴,魔父说除非苍生劫难过去,才能不受此知晓未来之死劫影响。他们死而复生也许不受影响,但缎爷爷?
断灭阐提见此眸色一闪,他险些忘了,急忙靠近他化阐提耳边低语,“罪墙已经不存在,兄长,可以说了!”
他化阐提一震,你怎会知晓?
断灭阐提叹息一声:“我们进出中阴界和苦境交界的无向经纬时,那里的罪墙已被田地村落所取代。当时你心里有事,忽视了此处。”
终于到了这一日!
他化阐提心头掠过一阵涩然不适,倏然垂眸。
断灭阐提无言沉默片刻后,强迫自己挤出丝笑容,抬手一拍他的肩,“兄长,这是我们、魔父和她的共同选择,如今目的达成,该高兴才是。”
“是!”
他化阐提缓缓溢出一声涩沉低笑,才抬眸看向他低哑道:“我们该记着她和魔父好好活下去!”
到底是什么事?他们竟然皆为此而死?若他是他们的爷爷,那么他们身上太多他本该知道可却不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何造成了这一切?
缎君衡默默把他们的低语全听入了耳中,眸色凝聚了一片震惊和涩重,发问的嘴却再也吐不出一句话,只能凝重阖上。
天之厉、天之佛和他们的魔父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现在的天之厉到底又怎么回事?是他做了负心之人?还是有其他情形?
他化阐提这才想起要回答他的问题,转眸特意强调:“缎爷爷,魔父、天之佛、包括我们会死之因,吾告诉你,但切莫说与其他人知晓。尤其是元种八厉。”
“嗯!”
缎君衡看地下宫殿入口快至,出声温和道:“看你们样子,此事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回到寝殿再言,吾也可顺畅没有中断的听完。”
三人颔首,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等在缎君衡寝殿中的黑色十九,自从他到入口处等人,日日遵照他的吩咐守在房中,除非必要,一步也未曾跨出。
魅生坐在桌边不时给他添茶。
“义父都等了好几日了,也不知何时能等到!”
黑色十九擦拭自己佩剑的手微顿:“该来的会来,只能耐心等待,你可将义父的茶叶换成降火之苦丁了?”
魅生呵呵一笑,摇摇手中茶壶,“放心,吾把其他茶叶全收起来,各处只剩下苦丁,转对付他的挑剔。白水和苦丁,他一定选苦丁。”
黑色十九察觉四周气息一变,眼神示意魅生,当即噤声。
片刻后,
“魅生!十九!吾回来了!”
缎君衡疾身先于三人飞入,直到桌前盯着两人沉眸低语,“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惊讶,只要嗯和保持沉默即可,听吾命令行事。”
黑色十九和魅生皱了皱眉,不明所以颔首。
缎君衡说罢转身看向随后化光而入的三人,“吾给你们介绍下房里这两个人!”
黑色十九和魅生眸色一凝,诧异看向他们。这是复活之人?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顺着缎君衡的视线对上二人视线。
缎君衡含笑刚要介绍,却不料,
“见过十九伯父!魅生姑姑!”
“见过十九伯父!魅生姑姑!”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当即敛衣俯身。和魔父画像中的人没有什么变化!一眼便能认出。
净无幻默然也随着表达敬意。
话音落后,寝殿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
哐当一声,惊愕中魅生手中,未抓紧的茶杯坠落在地碎成了十数块儿。
黑色十九下意识扣紧了掌中之剑。这是怎么回事?
缎君衡暗中瞪了他们一眼。
黑色十九和魅生急忙僵硬“嗯”了一声。
平日反应挺快的两人,今日怎么了这是?不就提了个辈分,需要如此震惊!
“这是你们义弟的儿子他化阐提、断灭阐提和儿媳妇儿净无幻!”
缎君衡刻意咬重几处对他们说罢,当即走近二人将他们扶起笑道:
“他们虽和吾一样听过你们,可突然见到总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化阐提眸色露出丝见到亲人的喜悦转向他道,“魔父让你们看的画像皆是我们小时的,认不出正常,爷爷和伯父姑姑并无多大变化。”
缎君衡眸色一闪,原来如此,转向十九和魅生当即吩咐:“你们亲自派人去收拾三间房间,他们以后便在此住下。”
“是!义父!”
黑色十九和魅生配合的露出丝该有的欣喜笑容急身离开去安排。
缎君衡回身见他们仍旧直挺挺立着,当即走近桌旁边给他们倒茶水边笑道:“赶紧坐下,吾这里是你们父亲的家,也是你们的!”
断灭阐提横腰揽着有些拘束的净无幻坐下后,才入座。
他化阐提坐下刚要说话,缎君衡坐了一半的身子倏然僵住。
“林将军!”
暗色气华散去,现出一名劲装男子,正是那日颁布画像命令的将领。
缎君衡眸色一闪,直呼不妙,他怎么忘了他化阐提和画像相似之事,定然惊动了天之厉。
林将军微俯身温和道:“缎相,吾奉天之厉命令来请你的客人去他的寝殿。”
天之厉怎会知道他们?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对视一眼,恍然看向缎君衡:“可是因为画像?”
“是!”
缎君衡眸色一闪,看向二人凝眸道,“走吧,吾陪你们一同去!”
但愿天之厉的心疾不会受他们二人所言之事影响。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对视一眼起身,没想到事情比他们想象容易许多。
双天寝殿中,一片静谧中,偶尔会传出质辛和昙儿的几声清脆欢笑。
天之厉回到寝殿后,直直走近卧房。
质辛听到脚步声,逗弄昙儿的手一停,当即回眸好奇问道:“爹!刚才那个将军找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什么大事,”
天之厉好笑拿下他头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蓝锦方巾,又俯身抱起昙儿,对上她澄亮的黑眸,抬手一摸她的小脸,“找你们的劫尘姑姑和咎殃叔叔,他们带回了一个气质像玉石像之人。”
质辛一怔后募得反应过来,惊喜起身,“像玉石像的人?真的有?”
“只是气质!”天之厉眸色一怔,当即转向他的小脸特别强调,“不是人长得像。”
“这?”质辛眸色一皱,狐疑摸摸脑袋,“气质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人像吗?”
天之厉坐下:“他片刻后至,你见过便知。”
“爹…!”
怀里昙儿见他不理她,眸色一皱,着急地叫唤了一声,肉呼呼的小胳膊直急得揪他的手,
“爹……不要哥哥!”
天之厉垂眸见她委屈神色,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她皱住的眉心才松开。
跟我抢爹!质辛撇撇嘴,冲着她做了个好笑的鬼脸,顺便吐吐舌头。
昙儿见到,澄亮的黑瞳中闪过一丝欢喜。“哥哥……玩儿……”
天之厉抬起身子,眸色柔和看了眼他俩,随即定在昙儿脸上五官上,眸色不觉一凝,
她比前些日子长开了不少,
这嘴,果然如那日阿辛所言,像极了画像中之人……
“启禀天之厉!”突然伺人声音穿透壁墙阻隔,打断了他的思绪,“蕴果谛魂和水之厉地之厉在外等候。”
天之厉眸光一闪,不徐不疾出声:“让他们进入,在大厅等着!”
话音还未落尽,只闻殿门剧烈哐当一声,响起一人暗怒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才是另外两人轻重适宜的步伐。
蕴果谛魂沉步直立中央,敛藏怒气的沉眸眸一扫,不偏不倚定在了微有气息声的卧房。
咎殃急忙扯了扯劫尘的胳膊,收回看着蕴果谛魂的视线眨眼示意。
吾故意多饶了几圈,可他的怒气还没消!
劫尘拧眉,你不该说那些话!
咎殃又看了眼蕴果谛魂,找到个座椅坐下,无奈叹息一声看向劫尘摊手,已经说了,大哥能对付得了,我们静待事态发展。大师修养不错,大哥城府不浅,两人一定没事的。
劫尘凝眸注意着蕴果谛魂的神色变化。
咎殃出声关心道:“大师先坐下吧!大哥一会儿就出来了!”
蕴果谛魂不语不动,沉眸死死盯着没了声响的卧房。
一片沉默凝固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
突然,
几声清脆叫喊震开了这股沉闷的死寂。
“爹!哥哥!我要吃……”
“吃什么?”
“哥哥……吃……”
“头发不能吃!”
温和耐心的关心,可听出天之厉对孩子细心疼爱。
蕴果谛魂心头一震,脑中似闪过什么,本弥漫着怒气的双眸一怔,望着卧房的眸光露出丝恍惚,这一个是女孩儿。
………
“爹!你不能骗我啊!一会儿让我看!”
“吾何时骗过你!臭小子!”
“你骗过我可不止一次两次!”
“是吗?吾怎么记得是你不遵守诺言的次数。”
……
这是个男孩儿吗?跟至佛孩子一样的男孩儿吗?他得到了他不可能得到的一切。
蕴果谛魂恍惚的眸色一涩,立在日光中僵硬的身子突然气势尽散,只留下满身萧瑟。
……
“至佛!你这是?你怎会?”
“蕴果谛魂,吾既回天佛原乡,依然是天之佛,孩子不会是阻碍。”
“是他的?”
“孩子吾会留下!”
“让吾知晓孩子之存在,吾已明白你的决定。”
良久的沉默,
“天之厉被封印,你可知你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吾不后悔。”
“吾该如何帮你?”
……
“至佛,你失踪这一日去了何处,孩子呢?”
苍白的面色,泛红忍痛的双眸,恍惚凝望着天际流云,
“中阴界!”
“你!他才四个月!”
“于私于苍生,吾必须如此。”
“这是你不能说予吾知的计划开始吗?”
“封印他那日便已开始!”圣洁庄严的身影微动面向青芜湖,寒冷波光中映出一抹绝然的孤影,“与孩子无关!”
第二日,
“至佛,你把孩子的石床呢?”
“石床?蕴果谛魂,吾休息从不需此物。还有孩子,又是何意?”
“你可知一人名叫天之厉?”
“他是谁?”无悲无喜的双眸,圣洁庄严却再无心,坐在菩提树下的金色身影拈出佛指看向他平静问道。
……
至佛,吾今日听到了天之厉会如何对待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也曾期盼过吗?吾终于可以回答你了。
蕴果谛魂缓缓收回寥落涩笑的视线,转而对上射进房屋内的日光。
可封印自己记忆的你到底去了哪儿?吾寻到你才能告诉你啊!吾怎会以为你还会回到异诞之脉寻他,吾糊涂了,没有了任何关于天之厉和孩子记忆的你,早已与他已无关。如此也好,寻到你后,吾纵使告诉你,你和孩子该有的他给了他人,你也不会有何感觉。
吾会为你取回金冠,天之厉已无资格拥有。
“蕴果谛魂!蕴果谛魂!”
咎殃见天之厉出现在大厅半晌,他仍没反应,不觉起身走近轻推了推他。
“大哥来了!你怎么了?”
蕴果谛魂收回视线淡淡看了眼他转向旁边立着的天之厉。
天之厉这才收回凝视他的沉凝视线,转身向正座走去。
蕴果谛魂心绪一片平静,双眸看向他透着隐隐的逼人气势,
“想知晓什么,吾知无不言,但有一个条件。”
“条件?”
天之厉低沉缓慢出声,回身撩起黑袍下摆落座,幽深的黑眸看向他指向旁边的座椅:“坐下!”
“除却带走金冠,任何条件,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