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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现象。
一只恶魔想要培育一个人的灵魂,却不是为了吃掉。
这种可笑的事一定会让其他恶魔笑掉大牙。
——谁都不会记住我的,克洛德、汉娜,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把我忘掉。
没来由的想起这句话,克洛德急促的摇了摇头。
“不用那么用力否认也可以的吧?!”阿洛伊斯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危险,“……那夏尔的呢?”
想起那个灵魂甜美的味道,克洛德理所应当的点头,却在看到阿洛伊斯黑到不能再黑的脸色时瞬间僵住。
啧,又搞砸了……
最近他似乎总是在做一些反常的事,克洛德对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现状无可奈何。
原本恶魔的行为都是最直接的、有目的性的。夏尔的灵魂那么美味,原本他不是在为得到那个灵魂做着周密的计划吗?可他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很显然他没有在猎食任何一个灵魂,他只是不断的、一次次试探着阿洛伊斯。
他一直不想被这个死而复生的少年过度影响,然而他早就已经被影响了。他在不知不觉之间被阿洛伊斯耍得团团转还浑然不知。
想到这里克洛德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向阿洛伊斯仍然黑着的脸,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自然明白阿洛伊斯在不满什么,只是他的老爷近来的表现太过反复,反倒让他开始迟疑。可他仍然无比的肯定,甚至比一开始更加肯定了。
阿洛伊斯对‘克洛德’异常执着的这件事。
不论是对现在的他,还是杀掉他的那个‘他’。
这种执着克洛德竟然明白。
“我只是没有把你当成食物。”克洛德说,“我不会为了一个只可以吞吃下咽的灵魂就背叛你,你不需要戒备他到这种地步。”
“如果我无条件的信任你,你还会对我抱有现在的兴趣?”阿洛伊斯挑起眉看他,“夏尔受伤时你那种龌龊的眼神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为了夏尔的一滴血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失去兴趣之后我也不过就是一个跳板,别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三分钟热度。”
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夏尔的血露出龌龊的眼神了,克洛德觉得他和阿洛伊斯的对话越来越难以继续。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解阿洛伊斯绑了一半的绷带。
“你做什么?!”阿洛伊斯回过神后立刻去抢克洛德拉住的绷带。他其实不喜欢克洛德碰触这个伤口,那会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比如那种仿佛在看粪便上的蛀虫一般的眼神,阿洛伊斯其实很忌讳克洛德碰到他的血。
克洛德就是发现了这点。
包扎伤口时阿洛伊斯露骨的挑衅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不安。
将金发少年制伏在车厢柔软的靠椅上,狭小的空间让他的挣扎变得毫无意义。两人体格与身高上的差距让这场拉锯战毫无悬念的偏倒向克洛德的一方,这只恶魔想要限制住阿洛伊斯的行动根本不费一点力气。
他扯下绷带后低下头来,阿洛伊斯因为这脱轨的发展涨红了脸,不断用拳头敲打他的脸,这种不疼不痒的攻击被克洛德直接忽略。少年小腹上的伤口暴露在恶魔面前,皮肤上的血迹还没有干。
“给我住手!你到底在搞什么?”
按住阿洛伊斯四处乱踢的双腿,克洛德把脸凑近那个狰狞的伤口,探出灵巧的舌头。
这只恶魔疯了。
阿洛伊斯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因为克洛德竟然在舔他的伤口,或者说在舔他流出来的血液。
他在舔食让他不屑一顾的,野狗的血。
这到底是哪一步的发展出了问题?还是说这又是克洛德新想出来的无聊报复?这报复倒是很有效果,阿洛伊斯觉得屈辱到恨不得就这么流光血死掉算了。
恍神间克洛德已经抬起了头,阿洛伊斯咬牙切齿的看过去。那只恶魔的嘴边还带着鲜红的血渍,阿洛伊斯眼睁睁的看着他探出殷红的舌头舔过嘴角,把那血渍抹了个干净。
“我只是没有把你当成食物,不是不能把你当成食物,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头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的抽了一棒,阿洛伊斯整张脸因为太过愤怒从绯红一瞬间转到苍白而没有血色。他一拳打在了克洛德脸上,“谁为了这种事跟你生气?!”
这一拳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克洛德的嘴角多了一块淤血,不过他脸上看起来并不懊恼,反倒不紧不慢的放开了阿洛伊斯,坐回了车厢的另一边。
“你可以不用无条件的信任我,我对信任那种东西没兴趣。”克洛德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对独自在生闷气的老爷说道,“像现在这样就不错。”
阿洛伊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不要拒绝我,这样我也不会再算计你、……也不要再用那个女仆威胁我。”
克洛德重新帮阿洛伊斯绑上绷带时,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停止了颠簸。
阿洛伊斯从马车上下来,对上女仆紧张的神色,他无言的对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宅邸。汉娜明白他的意思,忧郁的转向那座让她心寒的建筑,在阿洛伊斯催促的视线下走了进去。
见汉娜的身影消失在宅邸的侧门,阿洛伊斯转过身,一脸轻快的对他的执事说,“既然这样,我们就算和好了?作为纪念,我带你去看看托兰西宅里我最喜欢的地方。”
克洛德没有什么感情的金眸里看不出心情,他终于点头时阿洛伊斯松了口气,拉住了他带着洁白手套的那只手。薄薄的布料挡住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体温,阿洛伊斯仍然把那只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
“这边。”
一路穿过玄关,顺着楼梯下去,再走过阴暗的仓库,接着是没有一扇窗的狭窄走廊。克洛德不动声色的跟在阿洛伊斯后面,他虽然很少来这,但是他隐约记得这里是阿洛伊斯的禁地——被老伯爵囚禁的拷问间。
阿洛伊斯带他来这做什么?
那扇沉重的铁门已经生锈了,最后还是克洛德帮忙推开的。阿洛伊斯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映在带着陈旧血渍的紫青色墙壁上是那么的刺眼。他走上前去摸最里面那面墙上的铁镣,回过头对克洛德说道,“我以前就被锁在这。”
见克洛德点头,他又走到旁边指着另一滩凝成黑褐色的血迹说道,“绑在这的孩子和我是一起进来的,他被那个老头弄伤之后自己在这里撞死了,流了好多血,你看。”
说着这些话的阿洛伊斯看起来没有一点悲伤,他像玩耍的孩子那样左转转右看看,想起什么就说给克洛德听。阿洛伊斯的过去克洛德并非一清二楚,尤其是这些细节,他其实一无所知。顺着少年的带领将视线落到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克洛德只觉得人类的欲望有时也会让他恶心,提不起一点食欲。
“那个老东西很喜欢我,”阿洛伊斯坐回最开始的那个位置,“他几乎一会都不让我休息,不过到了白天他还是把我锁在这,所以我从进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太阳。”
“不过我逃出去了。”阿洛伊斯看上去有点骄傲,“我用藏起来的小刀杀掉了看门的那个蠢货,就在那孩子撞死的那天,我跑到了他告诉我的那座森林里。”
——hoheotararuna ronderotareru。
这句咒语也是那个孩子告诉他的。只要念着这个咒语,愿望就一定可以实现。
他坐在那个脏兮兮的角落里,抬头看着他召唤出的冒牌“妖精”。
“hoheotararuna ronderotareru。”
他像一切开始的那天一样,念出这句咒语,藏青色的眼睛里带着和这个地下室丝毫不搭的明快期望。
克洛德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每靠近一点都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那具身体散发出的热度。让他愉悦的,几乎能把恶魔都燃烧殆尽的强烈渴望。
那种渴望绝不只是对‘陪伴’的需要,克洛德原本以为阿洛伊斯只是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愿望,现在想来,或许连阿洛伊斯自己都浑然不知,他在一片绝望中不断的呼喊着的其实是他未曾触碰过的‘希望’,‘被关爱’不过只其中一角,却被这个孤独的孩子无限放大,以至于忽略了更本质的东西。
他不需要吃掉这个灵魂。
他还想要更多的,还想看这个灵魂燃烧出更多的情热。
直到他记得这个味道,不会再忘掉。
虽然恶魔本不应该这样。
“实现我的愿望吧,克洛德。”
阿洛伊斯轻快的笑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杀意却突然从从背后扑了上来,截断了那双金色瞳仁中刚刚露出一丝柔软的视线。
克洛德转过身时,只来得及看见汉娜浅紫色的头发在他的眼前飘起。胸口瞬间就被一个冰冷的金属整个贯穿,恶魔的力道让剑穿过他后直接钉入了背后的墙壁里。
克洛德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女仆忧郁的神情,她看起来并不为自己偷袭成功而感到高兴,反而心事重重的看着她的老爷。
角落里的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愉快的坐到了克洛德腿上。
“这下你就跑不掉了,魔剑现在属于汉娜,你拔不出来的。”
他用手来回的抚摸着魔剑埋入克洛德胸口处的刀刃,那动作太过急切以至于手掌都被划伤。血液流过掌心从指尖滴下,和克洛德伤口处流出的血融为一体。那抹艳丽的红色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情*色。
“呐,克洛德,我已经不需要那句咒语了。”阿洛伊斯将脸凑到克洛德耳边,暧昧的说道,“愿望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就这么把你锁在这,永远永远的锁在这,就算我死掉也不放你出来,怎么样?”
克洛德什么都没说,现在不论任何人说什么,这位痴狂的伯爵也不会听见。他任由阿洛伊斯用湿润的舌头舔过他的侧脸,刚才还沸腾着的血液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冷了下来。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冷静过了,脑子里无比清晰,像所有迷雾都终于散开般一清二楚。或许他也一直都不够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就像阿洛伊斯一样,不断的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却在离想要达成的目标越来越远。
“不要试图逃跑,魔剑会撕碎你的,知道吗?”
那个少年轻柔的嘱咐,然后踩着轻快的舞步离开了房间。
汉娜隐忍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最后一抹金色也消失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地下,她最不愿听到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你早晚会放开我的。”那只被困住的恶魔就连这时仍然不改他冷到透骨的声线,“很快你就会对那样的伯爵感到无力,他需要的不是你。”
汉娜一直很讨厌克洛德说话时的语气。如果他更轻柔些,老爷或许会露出更多的笑脸。她希望他得到更多的温情,得到更多的回应,即便那都是虚伪的,她也不希望他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种扭曲了的溺爱。
淡紫色的女仆收敛起忧虑的神色,转过身来用她最残忍的那一面面对眼前这只让她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冷酷恶魔。“只要你乖乖的待在这,很快他就会把你忘掉。人类都是很健忘的,得到之后就不再特别了。”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让她异常的愉悦,一种报复的快感将汉娜整个人淹没。
终于克洛德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就像长年来折磨着她的那种欲望一样,那种不断追逐,却永远不能靠近的无奈,以及看着另一只恶魔占有那个灵魂的屈辱和不甘。
“他不只是想把我锁在这。”克洛德咽下懊恼,只是冷静的陈述着,“不只是圈养、束缚,很快他就会开始渴望回应。”
“那你就回应他啊。”汉娜嘲讽的轻笑,“终于想通了的话,你就满足他啊?那样他就不会命令我把你杀掉了。只不过是被困住几十年,对恶魔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被困住的人不是我,”处于劣势克洛德却依然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束缚住我的不过是一把剑,但你呢?”
汉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越是把这只恶魔锁在这里,老爷就会越加空虚,汉娜非常清楚,所以她从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决定,可她却难以拒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