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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决定了啊。”幻影愉快的将自己的浓雾缠绕到了汉娜身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放不下呢……既然决定了,那就让我们快点开始吧。”
它将脸猛地凑近汉娜,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让汉娜反感的蹙眉,硬生生忍住了想要退后的念头。
“首先要从破坏Lvateinn的契约开始呢,哼哼哼。”幻影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汉娜故作冷静的闭上眼睛,不去听阿洛伊斯的声音,不然她似乎就会反悔,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只要老爷可以完成他的愿望。
幻影将他送回未来的举动带给了他的身体太多负担,阿洛伊斯像是动一动就要散架一样。他艰难的坐了起来,不住的喘着粗气,但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必须要再坚强一点,这样才能弥补没能完成的遗憾。
如果放弃汉娜的话他根本无法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他对汉娜做了很多残忍的事,凭借她的心意放肆的伤害和利用,因为他太在乎不能得到克洛德的自己,以至于忽略了他正在汉娜身上施加同样的痛楚。渴望,但却永远不能得到的那种绝望,汉娜一直理所应当的承受着,从未有过一点怨言。
阿洛伊斯咬紧牙关,用一时的爆发力猛地扑向不远处淡紫色的女仆。他的身体从幻影的迷雾中穿过,成功的撞到了汉娜身上,将她整个人扑倒,接着排山倒海的疼痛就从每一个关节传递到了脑袋,让他连一句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老爷,”汉娜轻柔的唤着他,“是我让你变成了一个人。”
汉娜的语调总是像琴弦上点过的音符那样,带着温润悦耳的旋律盘旋在耳边。阿洛伊斯用力把头埋进她的胸口,柔软温热的触感然他莫名的难过。
“我从未怜爱过人类。”汉娜这样说着,像对待最珍视的东西一样轻拍着阿洛伊斯的背,“人类软弱,自私,比起勇气,总是欲望更先膨胀。他们向我许下愿望,在一切结束之后又露出丑态,甚至哭着向我要求更多。财富之后是权利,权利之后又是人心,他们为什么觉得恶魔会无止境的满足他们的欲望?”
幻影带着探究的念头看着神色平静的恶魔,每一个她都难以置信的柔情似水,简直不像一个以灵魂为食的残忍捕猎者。但此时她露出厌恶的神色,幻影兴奋的想着,用阿洛伊斯来挖掘她的潜质果然是正确的,因为有他在,这只恶魔才更让它垂涎欲滴。
“卢卡是唯一一个,单纯的为了最珍视的哥哥,天真的许下了残忍愿望的孩子。”汉娜回想起卢卡那双无邪的眼睛,当他说希望杀死全村村民的时候,汉娜甚至觉得那是一件无比正直而又理所应当的事,“那是第一次让我理解了‘怜爱’的孩子,我怜爱着他,还有你。于是我明白了吞噬灵魂是多么空虚的一件事,卢卡和我成为了一体,我却那么还念那一天看到的残影。”
单膝跪地的卢卡,
说着“yes;your highness。”的卢卡,
还有倔强的保护着弟弟,只对他微笑的你。
“身为恶魔的我能做到的事只有实现他的愿望,我杀掉了所有的村民。”汉娜犹豫的停顿,最后还是放弃似的说道,“却让你变成了一个人,老爷,竟然是我带给了你最难熬的痛楚。”
那时身为恶魔的她一度愚蠢的以为,阿洛伊斯真的会为村民的死感到快乐。看到他抱着卢卡的尸体时汉娜绝望的发现,人类最恐惧的不是别人的冷漠对待,而是失去自己存在的证据,变身孤身一人。
她一直都陪在阿洛伊斯身边,即使他并不知道,可她一直在看着他。
她是那么的想告诉他,“不用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和卢卡一起。”但她却非常害怕,明明是只恶魔却害怕人类,害怕阿洛伊斯也向她许下愿望,害怕达成他的愿望之后她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吞食。
“你呼唤恶魔的那一天我犹豫了,所以你被那只蜘蛛夺走,我却松了口气,自私的想着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了,即使达成你的愿望我也不会失去,因为我害怕带着再也不能触碰的残影生存。”
是克洛德给了阿洛伊斯最初的希望,他做到了她无法做到的事。
“老爷,我希望你幸福。”汉娜搂着阿洛伊斯的肩膀,轻柔的说,“现在我找到我可以为你做到的事了,所以这一次我不会犹豫。”
老爷,将真正的爱给你……
“那么,我就开动了?”幻影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它越发着急想要得到那个灵魂,或许那样它就能回忆起‘怜爱’是什么。作为依附别人生存的一个影子,只有这样做时它才能体会到自己也仍然存在着。
“不行!不准让它过来,汉娜!”阿洛伊斯简直恨透了这种感觉,人类有时弱小到无药可救。
“不要让我太为难啊……”汉娜带着苦涩的笑意安慰着他,“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确实如此。”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足到僵持不下的三人之间,伴着这个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柄绿色的剑,稳稳的刺入幻影身体的正中间。
幻影只是僵硬了一下,接着便用调笑的口吻招呼道,“哟,Lvateinn,你还是这种一点都不美的样子啊,又来坏我的好事了?”
魔剑沙哑的声音随着剑身的震动响了起来,“坏我好事的人一直是你,抢走我的猎物就这么开心?”
阿洛伊斯被突如其来的发展冲晕了头。他迫切的想要起身,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更加难以克制想要见到那个人的欲望。顾不得形象,他四肢并用的试着爬起来,却不能很好的做到。终于有一股力量将他从汉娜身上带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汉娜细不可闻的叹息。
“把他弄哭的话,你就没资格再数落我了,汉娜·安娜菲罗斯。”
克洛德的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手臂从背后环了过来,贴在一起的部分能感觉到他依旧比自己略高的体温,阿洛伊斯觉得所有不安都被抹去了。他几乎就快要忘记了这种感觉,这种只要克洛德在,好像就不需要再害怕什么似的安心。
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克洛德的手曾经是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最温暖的东西。他低下头,看着克洛德纯白色的手套,那上面并没有沾上自己的血。
——太好了,克洛德还活着。
不再紧绷着疲倦的身体,阿洛伊斯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胸口的苦闷感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一定要告诉克洛德才行,不是求他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希望他无论何时都无条件的接受自己。他必须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知道,那句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最坦诚的心意。
“老爷,你在等我吗?”摆正阿洛伊斯的身体,克洛德将他转过来面向自己。
“太慢了,让我等了这么久,回去要惩罚你才行。”阿洛伊斯笑着把头搭上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的愿望了,大家,全部都要幸福。”
“Yes;your highness。”
☆、蝶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场僵持不下,足以卷起旋风的威压并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在魔剑与幻影互相怒视了几分钟后,幻影先沉不住气,将浓雾弥漫的身体卷上了魔剑的剑身。这一举动带起的沙石让阿洛伊斯忍不住闭上眼睛,待风沙过去后他重新看向喧闹的中心,魔剑与幻影仍维持着最初的对峙。
“你老糊涂了?”魔剑调侃似的讽刺,“那种风一吹就散的身体能做得了什么?至少要找个像样的恶魔凭依,这样你才能有点看头。”
幻影对这种挑衅不以为然,它哼了一声绕回到汉娜身上,“你竟然违背契约擅自放开了那只蜘蛛,没想到你的死脑筋竟然也有灵活的时候?只要你再晚一步,我就可以得到‘像样的恶魔’了,真是可惜。”
“从她身上下来!”魔剑的声音显得有点生气,“给我去找别的恶魔,少围着别人的东西打转。”
“我才不要,为了这个计划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如果要让我放弃,那你至少得声嘶力竭的求我才行,不然的话……”说着幻影猛地蹿进了阿洛伊斯的身体,速度快到连克洛德都来不及反应,“不然的话我就躲在他身上不出来,等死神再追过来这小子就死定了,到时候看汉娜和克洛德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趁现在赶紧考虑好遗言吧。”
魔剑被它欠扁的语气呛到,偏偏又无话可说。
克洛德和汉娜的视线一刻都离不开被幻影依附的阿洛伊斯,拿这个少年当做堵住,魔剑不用想都知道那两只恶魔到底会选择哪边。它不得不承认幻影在揣摩人心上比它得心应手得多,手段层出不穷,总是要抢走它的猎物才肯罢休。无奈魔物是杀不了魔物的,就像恶魔杀不了恶魔,不论幻影再怎么惹是生非,魔剑也只能一忍再忍。
克洛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只魔物的互动,当幻影再度躲回阿洛伊斯身上后,他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老爷,请允许我再次确认您的意愿,”其实最简单的方法一直都只有一个,“如果您可以接受汉娜·安娜菲罗斯被幻影吞食,那么我可以为您折断那把魔剑。”
克洛德才不在乎汉娜的生死。
“不行,”阿洛伊斯已经可以勉强靠自己的力气坐起来了,他有点反胃的捂着胸口,幻影的存在着实让他感到恶心,“用别的办法把它从我身上赶出去,不行的话就先避开死神,做得到吧?”
果然如此。
克洛德叹了口气,他的老爷还是最喜欢给他出这种难题。
“那么,失礼了。”
脖子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阿洛伊斯先是一阵僵硬,接着另一只温热的手掌就从背后扶稳了他的后颈。克洛德的脸出乎意料的靠近,镜片后金色的瞳仁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耳边传来汉娜愤怒的指责声,那个女仆很少这样大声讲话,可见她现在一定相当愤怒——对于克洛德用刀锋抵住阿洛伊斯脖子的这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幻影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度,这种状况可不在它的剧本当中。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克洛德冷静的回复道,“如果你不滚出来,那就杀掉你依附的身体。你们会出现在这和汉娜没有关系,那就是你主动从死神手下救出了老爷,这说明依附体的生死对你有相当大的影响,不是吗?”
幻影迟迟没有答复,魔剑倒是用沙哑的声音笑了起来。没想克洛德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手,换做汉娜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幻影赌的就是汉娜和克洛德都会以阿洛伊斯的安危为重,如果连这个假设都被推翻,那么它就毫无胜券。
“你不可能杀得了他。”幻影谨慎的试探道,“你在未来向我献上了灵魂,作为交换我把他带到了你的面前,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
“哦?那‘他’还真是替我做了一件好事。”克洛德残忍的挑起嘴角,幻影透过阿洛伊斯的眼睛看到了克洛德的神情,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不过,不就是你口中那个‘未来的克洛德’,亲手杀掉了阿洛伊斯·托兰西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做不到呢?
幻影在这种视线下逐渐开始动摇,它或许低估了这只蜘蛛的反复无常。
“喂!再不想想办法你可就又要被他给杀掉了哦?”它试着将矛头转向胆小的金发伯爵,或许他会收回先前的命令,在自己和女仆之间选择自己。
阿洛伊斯必须承认他现在非常害怕,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在轻颤,不过他的意识非常清晰,并没有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这或许是因为克洛德抵在他后颈的那只手正轻轻磨蹭着他的耳垂。
克洛德仍然带着那副纯白色的手套,棉柔的质感和皮肤碰触在一起时恰到好处的摩擦。阿洛伊斯察觉到他的指尖徘徊在后颈的皮肤周围,拇指的指尖时而浅浅的探进衣领里。
这种在当前气氛下十分不合时宜的碰触竟然静静的冲淡了那种刺骨的恐惧。克洛德手上的力度根本不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被他压制过很多次的阿洛伊斯非常清楚,当克洛德真正动了杀意的时候,不论他的神色有多么的温柔,那双手都是不会骗人的,绝对不会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存。
“如果你不滚出去的话,”阿洛伊斯盯着克洛德近在咫尺的脸,似笑非笑的说,“那我就只能陪你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