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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拿下头上的毛巾，狐疑的问：“你在哪自言自语什么？”
严肃的黄金鳞难得有开玩笑的心情：“我在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英绿荷会出多少钱？”
英绿荷？追命说每次去公安厅，都会被英绿荷的魔爪捏的无处藏身。他倒是见过英绿荷一次，那女人发绿流口水的眼神让他想起十天没吃饭的狼。不过那女人还算有点眼色，不敢对他和无情干嘛，只能拿着追命过过手瘾。
“这是替换衣服，如果号码不对，打电话让人来给你调试。今天晚上我们的目标是雷动，这是他的资料，你准备下，我晚上来接你。”
黄金鳞关门离去后，顾惜朝看着桌子上码的整齐的崭新衣服不由得感慨：黄金鳞要是女人该多好！就算长得不过关，至少还可以当保姆。
只是……顾惜朝赞许的脸上浮现出无数青筋，这穿衣的品味太另类了！
第53章 九现神龙
雷冲是个老江湖。
他从14岁就辍学从暴，今年已经44岁。
其实不光古人管江湖叫做江湖，黑道也同样称之为江湖，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更恰当的名词。
雷冲在黑道跌摸滚爬三十年，现如今混得风生水起，无论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好不气派。一贯昂首阔步的他，却在进到戚家祖宅的时候不自觉的猫了腰。
戚家祖宅占了能有十亩地，除了中间的主屋，剩下的都是树林。郁郁葱葱的树林，茂茂密密的树林，每一棵树的树龄都在百年以上。戚家家业虽大，却人丁不旺，据说从戚少商的爹戚老太爷那代开始，所有的戚家当家都是养子。戚老太爷去世后，戚少商尚年幼，所以才让小雷门总管雷卷兼任连云代理当家。
雷冲从三米高的花梨木对开大门进到厅里，看见坐在厅中央的戚少商八人，又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戚家大宅是在民国将领遗留的房屋上扩建的，难免有石质房屋特有的阴森感。尤其在夜晚的大厅只开了顶灯的前提下，再加上戚少商令人胆寒的目光，雷冲只觉得冷风嗖嗖。
雷冲的年龄能当戚少商的父亲，可是按黑道辈分来说，他却是戚少商孙子辈的。
雷冲强作镇定，还没等他开口，戚少商倒是幽幽的发话：“雷叔叔，请坐。”
他当然不敢坐。
“戚大当家日理万机，在下这种小人物能有幸亲见实属万幸。若是近来有所冒犯，还请大当家批示。”雷冲向来能屈能伸，他是第一次和戚少商交锋，不只怕戚少商，更怕戚少商身后的势力。
戚少商拿起官窑瓷杯，轻轻吹了一下，喝了口茶——不知道惜朝喜不喜欢，圣诞节送他什么好？
“雷叔叔真是快人快语，那么在下就直言相问。”还没等戚少商说完，一旁的穆鸠平按捺不住，一声大吼：“大当家的！别跟他废话！直接给他上电刑，看他说不说！”
阮明正白了他一眼：“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我们这哪有电刑，只有电椅！”
一滴冷汗从雷冲的额头上流下。
他相信，他绝对相信阵前风和红袍诸葛敢把他按在电椅上，绑上高压线。红袍诸葛狠辣声名远扬，那个穆鸠平更是四肢发达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剩下的那几个虽然没有发话，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倒是戚少商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和一口灿如白银的牙齿：“雷叔叔莫怪，老八向来直言直语。”
听说雷卷今天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雷冲不由得抓紧胸口的衣服，看来他这个老人家没准得和雷卷住对床了。
“雷叔叔知道王小石这个人吧？他在哪？”
雷冲擦擦汗：“前些日子，我们霹雳堂的房地产公司在地皮拆迁时和王小石起了冲突，他伤了霹雳堂的兄弟，我才抓了他。若是大当家想要人，我这就放人。”
“哦……”戚少商若有所思，拖长了声调：“还有一个顾惜朝，是和王小石一起被霹雳堂的人抓走的，把他也送回来。”
“顾惜朝？”雷冲愕然：“大当家说的是哪个顾惜朝？”
戚少商一凛：“顾惜朝？你说哪个顾惜朝！雷冲，你敢跟我装傻！”戚少商语气骤变，中气十足的怒骂在高拱的大厅里回荡着。别说是雷冲，就连阮明正他们都觉得脊背发寒。
顾惜朝？雷冲隐约的回忆起来，在很多年前见过这个人，一个小鬼，一个眼神阴狠的像鬼火的小鬼，一个不要命的小鬼。好像被雷动下了追杀令？雷动！真是的，他怎么忘了这事！
雷冲很好的实践了一句话“朋友是用来背叛的，兄弟是用来出卖的”：“大当家，我是真不知道谁动了大当家的兄弟。抓人的是雷动，大当家可以去问他。”
“雷动在哪。”
不是询问，是命令。
雷动在哪？那个夜夜笙歌纵情声色的淫徒，这个时候还能在哪？
第54章 GAY BAR
顾惜朝的脸很黑，很黑很黑。
他非常想砸了镜子。
他绝对不承认镜子里那脖子上戴着金属柳丁狗链，穿着黑色机车皮衣皮裤，上面叮哩咣啷的挂了三斤金属链子，还有黑色及膝牛仔镂空靴的街头瘪三是自己！
黄金鳞毫无自觉的递过吹风机和啫喱水：“嗯，还差个发型，多打点啫喱水制造钉子般的飘逸效果……”
顾惜朝咬牙切齿的将啫喱水扔进了垃圾桶：“黄金鳞，你让我打扮成这不三不四的样子干什么？难道让我学着街头阿飞去抢钱包吗！”想他顾惜朝，学生时代是乖巧的格子校服偶尔穿运动衫，工作后是圣洁的白大褂，休闲时也就是西装风衣之类的。现如今居然给他搞了一套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重金属装扮！这让顾公子情何以堪！
黄金鳞对顾惜朝的愤怒表示不理解：“你这身衣服可是VIVIANWESTWOOD出品，LADYGAGA设计，限量版，很贵呢。”
简直是鸡同鸭讲不可理喻！
其实吧，顾公子的摇滚嘻哈重金属打扮除了他自己接受不了以外，围观群众都非常欣赏。
顾惜朝讨厌夜店。
讨厌那转来转去的镭射灯，讨厌充斥着香水味、烟味、酒精味、体臭味的恶心味道，讨厌震耳欲聋的音乐，讨厌人们迷醉疯狂的表情，总之就是讨厌。
最令他讨厌的是，这里是个GAYBAR。
顾惜朝到哪里都焦点，只消往吧台边一座，各种情意绵绵不怀好意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说神马都扒拉不下来。好在黄金鳞还算识相，在顾惜朝发飙砸场以前，把那些不怕死往前凑的小攻诱受都赶跑了。
黄金鳞环顾四周，在他的耳边说：“雷动还没来，我们再等等。”顾惜朝只是盯着金属架构的棚顶，往嘴里灌着苦涩的喜力。
“我们说说正事吧。你对戚少商了解多少？”
戚少商？
他对他了解多少呢？
顾惜朝也想问自己。
他们是知音，总是那么默契，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们也是相识不久的朋友，无论戚少商也好、顾惜朝也好，总是在提起往事的时候，不经意的岔开话题。
“戚少商是连云国际的继承人大当家，而连云国际的前身连云寨是道上最大的帮派，只不过十年前就已经洗白。连云国际现在的代理当家雷卷，正是雷冲雷动兄弟从前的大哥。”黄金鳞倒是穿的平常，一身黑色丝绒西装，里面是质地高雅的纯棉混真丝的白色衬衫。他气质稳重成熟，又比顾惜朝大了近十岁，外人看着，还以为是来GAYBAR寻找失足弟弟的称职大哥。
黄金鳞陈述的事实并不让顾惜朝意外，其实他早就隐约感觉到戚少商绝非善类，否则他们也不会意气相投、引为知音。
第55章 人渣
顾惜朝不置可否的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收拾他们？难道他们掘了你家祖坟？”他见到黄金鳞的小眼睛亮的阴狠，差点将嘴里的啤酒喷出来：“不会吧，难道我猜中了？”
“霹雳堂强行收购了一块地皮，没有任何手续就强制拆迁，我妈妈葬在那里。”
顾惜朝哑然，这个，霹雳堂做的确实缺德。
“你若是找戚少商，他肯定能摆平雷冲雷动。”
顾惜朝：“他？那个大侠脾气，最多也就是揍他们一顿，然后哪里来滚到哪去。而我，要他们死。如果你不是抱着相同的目的，也不会找上我。”
黄金鳞莞尔：“看来我们做坏事很合拍。”随之声音一沉，“雷动来了。”
顾惜朝随着黄金鳞的目光望去。
雷动已经到不惑之前，仍然很没出息（顾惜朝评语）的泡着夜店。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薄羊绒毛衣，啤酒肚微凸，看上去其貌不扬，两只眼睛因为纵欲过度而凸的厉害，额头也因为毒品的关系带着不健康的蓝色。他一左一右各挎着十六七岁的美少年，后面跟着四个保镖，大摇大摆的走向预先定好的卡包。
雷动平生只爱三样东西：美少年，名犬，毒｜品。
黄金鳞低声问：“想好怎么做了吗？”
顾惜朝举起酒瓶挡住脸：“雷动认识我。把他弄昏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给我三分钟。”
这个有些难办，因为黄金鳞没有料到雷动居然带保镖来。撂倒那几个外强中干的保镖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不难，只是雷动那个狡猾的老江湖肯定会察觉。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坏就坏在顾惜朝太惹眼了。
诸葛小花说过，四大名捕硬说有什么缺点，就是长得太帅，让人过目不忘。这对侦探间谍这类的低调行业来说，不是优势。
还没等两个人商讨好下一步对策，雷动就已经盯上了顾惜朝。
两个保镖走过来，嘴上客气的说请顾惜朝过去喝一杯，实际上则是强行架起他的胳膊硬拉。
哼，姑且忍了。
只要不动枪械，那几个保镖顾惜朝还不看在眼里。
“哟，这不是顾美人吗？”
雷动的眼神像恶狗一样狠毒贪婪，他摸索着怀里少年娇嫩的脸颊，目光好像好把顾惜朝生剥了一样。
“好多年没见，你果然出落的更加漂亮，简直是艳惊四座。只要你这一站，整个PUB里都因为你躁动不已，啧啧。”雷动浮肿的眼皮眯起，仿佛站在眼前的仍然那个全身仅穿短裤，戴着黑色拳套，眼神阴骛的少年。血痕淤青落错在少年白皙柔韧的肢体上，那奇异的诱惑力，赛过纯度最高的毒品。
第56章 人渣
顾惜朝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雷老板，惜朝只是来玩，如果没有事，我就不奉陪了。”他一转身，保镖们堵住了卡包的出口。
“走！你往哪走！”雷冲嚣张的声音，就连震耳欲聋的音乐都盖不住，“本大爷当年可怜你和你弟弟，当年让你们做小倌儿不做，还上什么学，想考状元啊！看你脖子上被男人啃出来的东西！看你们长的那样子，天生就该做MONEYBOY！你要是今天跪在本大爷面前，本大爷就不计前嫌，不嫌你年纪大，收了你~哈哈哈……”
顾惜朝浑身都在颤抖，拳头握得发白。
雷动！
这家伙只记得顾惜朝的脸蛋，却忘了顾惜朝的能耐。忘了当年在擂台上结果了五个拳手性命，徒手勒死藏獒的玉面修罗！
雷动仍然在笑，笑的无比开心，他身边的两个少年跟着笑，保镖们陪着笑。
笑到最后，顾惜朝都跟着笑了，他笑的同样开心。
他一笑，雷动倒是不笑了。
他从怀里掏出拿出一个透明胶囊，拆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杯里的XO。
“小顾，喝了这个，今天晚上随便你开价。”
是致幻剂！
身为医生的他多少还能从粉末的外观和雷动的态度上，大致猜测药剂的成分。他接过杯，喝还是不喝呢？
只有喝了才能有机会单独接近雷动。可是，万一这致幻剂药性过强丧失了理智怎么办？人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和药物抗衡。就算是他顾惜朝也不能，真要是那样，他那岂不是任人鱼肉？
他决定赌一把。
当他把酒杯递到嘴边时，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出，夺下了酒杯。
那熟悉的味道……
顾惜朝惊讶的回头，是戚少商带着怒意的脸。
舞池里人挨人人挤人，戚少商想走快也快不了。他一边努力的挤过来，目光却一瞬间也没离开顾惜朝，他清楚的看见雷动在酒里倒了东西。雷动在毒品方面下的功夫，戚少商一向有所耳闻，真要是让顾惜朝喝了那还了得！
所以他很生气。
气得是顾惜朝明明可以不喝那杯酒，明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却仍然要喝，他又心疼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