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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_烟花刹那(完结)by狐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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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吴邪把袋子往他面前一凑,“豆浆冷了就没那么好喝,来,小心点我给你多垫个枕头,你别使劲,刚开过刀的……”
  
  闷油瓶什么也没说,倒真的放心地把背往吴邪手臂上一压,心安理得享受送到嘴边的热豆浆。
  
  窗外那棵高大的榕树静静地掉着叶子。
  
  在这之上,是天空那副万年不曾变过的表情。
  




第 71 章

  事实证明,胖子果然是一讲诚信讲义气的首都好市民,第二天午时刚到就一通电话硬生生打断了吴邪跟周公的亲切友好会谈,比杀头还准时。
  
  他跟吴邪说了两件事,一是赃款给他汇到帐了,三份,他自己的,王盟的,小哥的,至于为什么会把闷油瓶的票子汇给他,人胖子说了,反正那小哥躺医院里死活都是花你的,钱放你那你不吃亏。看看,这胖子是多好的胖子啊……这些钱加一块绝对够他再换辆BMW满大街显摆。第二是他胖爷回去没两天又手欠地去接了趟镖,说是前秦的哪个王还是大官什么的,不日将再战江湖去了,吴邪也没留心听,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什么坟啊墓的沾边。那家伙哪天不摸着棺材心里就不能舒坦,吴邪琢磨着大胖爷爷不拿劳模奖有点可惜,干这行的殉职了也没人给你发抚恤金,跟□一样。
  
  吴邪撂了电话就趴在窗边一动不动,想着自己户头上多出来的那几个零,咧开嘴本来想笑来着,笑着笑着就好像看到了满地的血,“小哥啊……”他知道闷油瓶睡着了,也没有回头,就这么自言自语,“有什么意思呢?……”你说我们这样,就换回这叠票子,有什么意思?
  
  响应他的话似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吴邪转过头去就看见病床上那人睁着眼皱着眉,把床单抓得死紧。“小哥,镇痛片吃多了不好……”
  
  闷油瓶不说话,反正最后都是吴邪叹气,一杯温水两粒药丸送到嘴边,倒像是他最委屈。
  
  一夜暴富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给人端水喂药……吴邪知道闷油瓶最受得了的就是疼,偏偏那张家小哥成天不露声色的,稍微皱个眉就能皱得他心绪不宁食不下咽。一物克一物这话果然是对的。
  
  一连几天的阴雨,打消人所有外出闲逛的欲望。闷油瓶大半时间都在睡,要把那几天没睡的都补回来似的,醒了也是一动不动像能把天花板盯穿——人医生说了,再多动几下把骨头内脏都彻底移位了他就直接找殡仪馆的人替他接上打包装进小木盒。那嘴上没毛的医生恐吓起人来一套一套,现如今吴大少爷连给张家小哥翻个身都心惊胆战。倒是闷油瓶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的,就算医生不交代,他也绝对是能躺着发呆就不多动一根手指,这么合作的病人哪里找?
  
  于是乎,没有办法一个人锄大D的吴邪再怎么闲得发霉,也只能像个地缚灵在病房里闹腾。不用怀疑,搁吴邪身上整理衣物也绝对算得上闹腾……
  
  闹腾够了,第二天搬回一台笔记本,往床边一放,也不知道一整天对着屏幕在干吗,闷油瓶也只是能从他眨也不眨的眼睛看出,他看得很用心。“吴邪,下雨了。”
  
  那人大梦初醒一样,嘭地一声跳起来,手忙脚乱跑出去,“我去收衣服!……”而在这之前,惊天动地的雷雨声已经在窗外响了很久。
  
  昏暗的病房里,只有显示屏散发着一小方幽幽的光亮,闷油瓶侧过头去,打开的窗口显示着黑色的加粗字体,急寻战国玉环残品。旁边附着图,正是吴邪从公子无琊棺椁里捡出来的那半段。
  
  下面还叠着另一个窗口,只能从边缘看出是一张地图,指向某个不知名的山村野地。
  
  他定定地注视几秒,又把目光转向半开的房门,直到吴邪抱着湿答答的衣服跑回来,才又闭上眼睛。吴邪过来调低了屏幕的亮度,“你再睡会,到点了我叫护士来换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下雨天果然最能萌发睡意。
  
  半个小时后,推着药品车进来的护士轻手轻脚给床上的病人换好了药,又出去拿了张毛毯,啼笑皆非地盖在不知道多少次直接扒在床沿上倒头就睡的“专人护工”身上。自己都没照顾得好呢,倒是对他那冷冰冰的小哥上心得没话说。
  
  厚厚的云遮住太阳,倾盆的雨铺天盖地,覆盖了这个小小的乡镇整整两天。昏天暗地。
  




第 72 章

  谢谢那么多亲。《烟花》上部到此完结,目前有出本意向 = =……欢迎大家给建议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期待下部~ 
  
 
  
  请赞成《烟花》出本的亲务必来一趟,上面地址是关于出本的民意调查,多谢~~
  
  本周狐狸外公过寿,更新暂缓,抱歉抱歉……




第 73 章

  《烟花》 · 下
  
  海棠杀尽月有霜。云隐苍茫,夜色不祥。
  
  视线一时从印象中逼仄昏暗的小病房转到一个更加阴晦却明显通透了的空间,吴邪也没有多不适应,他踩着满地的枯叶,甚至还发出了“原来这里也是秋天啊……”这种不是重点的感慨。
  
  远处木枝错落间现出半阙高高的屋檐,翘起的檐角上勾着一轮过于惨白的月。吴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缩了缩脖子还是朝着那巨兽一样的庞大建筑走去。
  
  庭院深寒,有树影投在殿前的水洼上,匆匆忙忙地被匝地的骤雨惹乱,瑰丽的宫殿在夜半的雨中平添了几分死气,朱门紧闭,只留两盏宫灯摇摇晃晃,将熄未熄。
  
  门里是灯火通明的另一番景象,前前后后竟点着上百支高烛,有人乱作一团,有人闭了嘴沉默。宫室靠墙的那头,几重帘帐早被次第拉开,正中安放一张堂皇富丽檀木雕花大床,只是那原该洁净的枕席和被褥上竟然都血迹斑斑,四周围狼籍地堆满药瓶汤罐,滑凉的团云紫纹床幔垂下一边,遮住了床上的人影,但只听那气息,已是个濒死的人无疑了。
  
  不多时,那殿门无声地一开一阖,只是转眼的功夫就见一年轻人挑帘进来,来人散着发,长身而立,一抬头竟然是容貌清绝无人可与之比肩。身上白袍玉带,即使昭示不了官职也一样能让人相信这人的权位非同一般——他腰间半掌大的一块墨玉铭牌,上刻一个遒劲的“苍”字,无人不知是大公子如樾的手笔。
  
  没有人说话,是实在拿不准,公子如樾帐下那个深藏不露据说能驱鬼辟邪的觋师,在这个时候,来到公子无琊的宫里所谓何事。赵如樾看他这个弟弟不顺眼是全赵国都知道的事没错,那么现在这是,光明正大地让这个觋来……打算咒死他?
  
  吴邪不懂得那么多,在他看来,也许应该说,在每一个常人看来,最无法理解的问题其实是,外面雨势未减,为何这白衣觋师施施然走进来,衣袂发梢却没有一点沾湿,而他的手中也不曾有任何伞具蓑衣……
  
  屋里的众人也并没有迟疑多久,纷纷屈膝行礼, “见过苍大夫。”
  
  吴邪听见也瞠目结舌,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居然已经混到文种、范蠡那类的士大夫级别了……自己二十岁还在干吗来着?逃课、睡觉、通宵网游、挂科、补考……
  
  没等他神游地球一周回来,那位苍大人点点头,见几名医官扎堆站在一边,温声问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替公子诊治?”……是……来探病的?众人面面相觑。
  
  当然,是因为床上的人已然无治,医官才垂了手站在一旁的,他明白过来,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翕了翕长长的睫羽,“刚好,小臣这里有一味药,不知可否一试?”
  
  “这……”床头端着药的侍女一时也失了伶俐,下意识地想护着她家公子,可面对的是位大人,拦着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知忧。”床上那体无完肤的公子却忽然发话了,“出去吧……有劳苍大人。”
  
  “不敢。”觋师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搭上赵无琊脉搏。
  
  那侍女便也对苍善意一笑,出去的时候顺便懂事地把那几位满头都是汗的医官也请了出去。满是药味的宫室一时安静了不少。
  
  赵无琊闭了眼,对声音的感知愈发敏锐,“下雨了?”
  
  “是。”苍跟着扭头,望向帘外,一缕发落在眼前,异样的风姿绰约,他微笑着补充,“下得很大。”
  
  难道,小哥说的是真的……这个苍,已经无法称作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是……纯粹到能够看穿天机,能够和神明对话的觋。是一念之间可以平世也可以乱世的“相星”!这是吴邪直接接触到那双清明双目时心里唯一的念头,那双眼干净得像新磨的镜子,轻而易举地照进心里去,真实得不像梦境。
  
  “下雨了,陵还没回来。他会不会……在等我送伞给他?”赵无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眼里也没有丝毫的神采,“请苍大人告知,我大哥,找到他没有……?”
  
  “没有。找到了,我亲自带他来见你。”
  
  找不到呢?……我还要这般不生不死地,等他多久?这一句,赵无琊终是没敢问出口,只是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刚才丫鬟知忧费劲心思给他灌下那半碗老参汤就算这么白费了。
  
  苍伸出白玉似的一根手指,径直压上他染血唇瓣,“公子似乎忘了,小臣此来是为送药。陵护卫生死尚成谜,公子又是想去、想留呢?”
  
  赵无琊看一眼他空空的双手,“我要活,你便凭空变出灵药来么?”
  
  “是不是灵药,只有公子知道。”说着,苍低下头去附上赵无琊左耳,声音细如蚊蚋却也分明可听,“你与他是同命之人,你撑到三更,他便撑不过五更,你可想好了,这最后一口气,咽还是不咽……”
  
  是日黄昏,守在无琊寝宫门外的丫鬟知忧分明听见她家公子温润如玉的一句,“多谢苍大人灵药。”那声音语调,竟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随后那苍大人便施施然走了出来,与他来的时候一样,欺风拂月的姿态,只是那雪白的袖口上,带走了公子无琊的一抹血迹。越过知忧之后那张脸就慢慢敛了笑意,他骗他的,既非兄弟至亲,也非前世注定,牵绊断了就是断了,就是夫妻也有劳燕分飞的时候,何来同命之说。赵无琊心思再宛转玲珑,此刻心字成灰,也只需一句假话罢了。他不想让他死,他怕赵如樾终有一天后悔。
  
  那个表情知忧看不见,吴邪却看得清清楚楚。




第 74 章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九曲的青玉回廊凌空架在一片湖光之上,天色过早地暗下去,只剩雨打秋叶的回声被湖心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空空茫茫的静。残荷听雨,人倚朱栏。
  
  一身黛青衣裙头挽双鬟的侍女轻声穿行,而秋色如织,雨若珠帘,此景,可入画。黛青的身影转了几转,已到湖心,那人锦衣华服,袖手凭栏,侍女走近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只听见他在低声念着一段诗。诗的意思她懂,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她不懂的只是,她睥睨天下,予夺生杀的公子,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喟叹。她不懂,天阴雨湿,他不去青纱帐、温柔乡,却偏偏在这湖心小亭站了一整天。
  
  “有什么事?”清冷的声音夹着雨飘过来,侍女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战,“公子无琊请您过府一叙。”
  
  赵如樾一扬嘴角,笑出了几分讥诮的味道,“我那命硬的五弟,他还没死啊?”那声丧钟,他可是在这里等了一天了。
  
  侍女低头算是默认,“车舆就在门外,不知公子……去不去?”越说到后面越是小声,那去不去三字干脆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不去。”没有找到那个人,甚至派去了数百亲信,只差没掘地三尺,却依然连那陵护卫的一片尸块都找不回,过去和他说什么?说那个人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他赵如樾最讨厌就是无功而返。
  
  “再说了,我与他,无话可叙。”叙什么,都已经被十年前那场与此刻一模一样的冷雨叙尽了,那场雨送走了一位国母,迎来了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入主后宫。如今,这场雨送走一个有名无实的储君,雨停了,自然迎来他赵如樾君临天下!有什么不对的,一报偿一报,上天公平得让他无话可说。他也没有必要再去看那委曲求全的眼神,没有必要再怀疑自己是不是恨错了人,很快就尘埃落定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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