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邪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一抬手摸到自己满脸都是泪。病房里依然是空旷,他抱着被子坐了许久,直到发现落在白色背面上的暖光早不是中午的艳阳,而是黄昏的残照。错愕中想起那个不祥的梦,慢慢地惊出了一头冷汗。
下一秒,倏然被推开的门“吱呀”一声,几乎绷断了吴邪的神经,他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几乎要惊叫,被门口司徒医生一个噤声的动作拦住了,司徒身后跟着两个护工,一前一后推进来一架活动病床。吴邪忙从床上下来,帮着把闷油瓶抬上去。盖上被子的时候碰了下他的手,很凉。
“麻药的药效还有二十多分钟,所以,我算是快了。”司徒抱着手术纪录走过来。
“恩。”吴邪点头。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线都……恩,扯开了,得拆开重新缝。骨头没有再断,他的自我复原能力一流,就是如果再敢乱动的话,我就……”
“就请殡仪馆的人来把他装进小木盒……对吧,”吴邪勉强笑笑,接下司徒的话,没有看他,随意地摆摆手,“谢谢您,如果再有下次,就准备两个小木盒。”
司徒愣了愣,镜片后面那一双桃花眼似乎带了写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掰开吴邪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果然隐隐看见有血色从指缝间渗出。他卷起一块纱布沾了药,放到吴邪手里依旧让他握着,“真被吓成这样了?”
吴邪低下头去,正对闷油瓶静无波澜的睡脸,眼睑下淡淡的一抹青灰,“你看,打了麻醉他才能睡得比较稳……”你说我,怎么能够不怕。
第 81 章
“知道怕了,就好好看牢了。”司徒随手解开一颗纽扣松了松肩膀,在无影灯下面一站就几个小时,他想不承认自己吃不消了都不行。
吴邪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怕到……想逃了怎么办?他在心里苦笑,自己是个大麻烦,长了满身的刺,他偏偏卯足了力气要撞上来,撞一次没撞死还要撞第二次第三次。他不知道,要是哪次那只荆棘鸟真的撞死了,自己的心里会不会跟着长出成千上万的倒刺,透体而出。
谁知那神通广大的司徒医生竟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对着闷油瓶的方向努努下巴,“像他那样又闷又无趣的性格,大概也只有把人吓跑的份,要是你也逃掉了,谁来管他……”
吴邪呆住了,还有谁愿意留在他身边?从认识他的那天起,看着他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打瞌睡,一个人涉险,一个人……扛了好多的东西。即使他身边空空的有很多位置,却从来没有人走过去,长久地停留。现在自己留下了,是因为他受了伤需要照顾,那些伤几乎都是为他吴邪挡的,他无法坐视不管,放在任何还有点良心的人身上都无法坐视不管。但是他没有想过……以后呢?
他该从那个位置上离开,还是跟着那个寡言少语的人一起去赴一段漫长的未知的前路?他不舍得他一个人,从看见他一个人走进青铜巨门,一个人沉默地坐在烛光后面,一个人躺在血泊里。他从来都不舍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陪伴他。如果自己的存在只会让他流更多的血……
半晌,干涩地开口,“你别看他现在躺在这,他厉害着呢……”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现在半死不活的睡着,不能动不能走,连自己喝一口水都办不到。
“我当然知道他厉害啊,”司徒把笔插回口袋里双手抱肩,“不厉害的还把自己折腾不到这个样子。”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下班了,有事你找护士或者值班医师。”
司徒出去的时候帮他带上了门,吴邪还是轻松不起来,目光瞟到地上那支被遗忘了多时的剑,这才想起不对劲了。别说那剑不是一般的管制刀具,还差点伤到了病人,作为医生的司徒却视而不见,把一支来路不明的文物和能伤人的凶器留在了这里?
他走近那剑,眉心跳了跳,摸出手机就拨了胖子的电话。
“这么邪的货你也敢往外带,当时就没有东西吹你的灯么?”吴邪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股想磨牙的劲。
胖子那边估计黄昏觉刚醒呢,声音很含糊,“是有……吹了,不过是别的东西……胖爷是觉得这剑能配上小哥这么个人物,才想说送他玩的。”
吴邪无奈,把刚才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只不过有意无意略去了闷油瓶冒死救他的那一段。
“不可能!”那边胖子清醒了点,“胖爷背了它半天也没见它钩胖爷的魂……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是……”吴邪顿了顿,“是小哥叫醒我。”他往床上看一眼,闷油瓶还是沉沉睡着,就顺便骂了一句司徒,下那么大剂量的麻醉你麻大象呢?
胖子没听出他那几分心不在焉,“那小哥碰了吗?”
“碰了……”吴邪想起闷油瓶要把剑从他怀里扯出来的凶狠样,身上就抖了抖。
“那他有没有事?”胖子继续追问。
“他……”何止是有事,“……还好。”
胖子不乐意了,“小吴同志你别尽打马虎眼,什么叫还好……你别叫胖爷猜对了,你净等着小哥归位你好神不知鬼不觉吞了他的遗产是吧?……”
“胖子。”吴邪神色一定,是真生气了,“你要是再不告诉我那剑是怎么来的……”他的尾音有些抖,事实上他的手更抖,两只合一块才勉强能把手机握住。
这次胖子听出来了,“我说我说,小吴你别急,你边上有水不喝一口顺顺气……你先告诉我那小哥到底怎么了?把你急这样……”
我……有这么明显?吴邪捧着手机愣住了,他照着胖子说的喝了口水,重新把手机举到耳边,“他没事,就是差点……现在你说吧。”
胖子该严肃的时候也不浑,“好,那剑是……”
这一讲就是十多分钟,吴邪把那些明显添油加醋的屏蔽掉,也得出了一段惊人的遭遇:古怪墓室、空的棺材,上好衣料包裹的古剑,变绿的烛火,楠木小棺材里面的三头凶禽……
这是吴邪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看来也是步步惊险。唯一让吴邪感到离奇的是胖子说那支剑会震动,他原想把这句话划归瞎掰,胖子又信誓旦旦用一身神膘发誓那是真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再吸入迷幻药,脑子却还是一片混沌。
作者有话要说:河图新歌《阳关调》试听~~狐狸作词
《阳关调》正式推出,狐狸来给自己和图图拉票~~一个网络游戏的音乐征集大赛……来听歌顺便投票吧~!!
给票给票!!~~'甩尾巴'
投票啊狐狸爱你们~~~~
第 82 章
手机的来电震动让吴邪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疑惑地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那一瞬间吴邪捏紧了拳,那头电话已经挂了还回不过神来,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自己在古墓里那句……“王盟,上去以后我和你一起回老家看看伯母吧……放心,我肯定能把你好好带出去……”
那时他们还在叼着烟席地而坐,像最常见的好兄弟一样关心着对方的伤势,就算面对危险和灾难,也有功夫互相挤兑,谈笑,说着出去以后的事。唯独没有想到,那个阴冷的墓是他们生命交集的最后一站,猜疑、愤怒和遗憾累积到最后换来一声短促的枪响,一个离开,一个留下。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竟是自大得毫无道理……而“那个时候”,也仅仅是几天以前。自不量力的许诺,却没有人狠得下心去嘲笑。那时侯他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盟”,可是说着这句话的他,真的还是从前那个吴邪吗?为什么不遵守承诺,为什么不拉住他,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逼死他?吴邪似乎已经能够听到王盟母亲苍老的声音在追问自己,逼着他承认自己的自私。王盟出卖了他,是舍不得自己没尽过孝的母亲,他放下了王盟,也是因为舍不得放下另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自私,不管是用着什么名义。
但是王盟,已经注定是他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歉疚。
吴邪抬起头,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闷油瓶平静的视线,“你醒了……”想笑,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放弃。
闷油瓶看向吴邪手里犹自传出微弱忙音的手机,吴邪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干脆全都告诉他,“王盟老家的人,一直联系不到他就打到我这来了……他们说,他妈妈就是最后这一两个月了,想让王盟回去看看她……”而他暂且答应下来,是因为他不认为这是个告知王盟死讯的时机。
闷油瓶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地默不作声,“亲人”这个词在他的世界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索性就当作没有。所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血脉牵扯的感觉,就像吴三省之于吴邪,虽然有不可避免的磨擦和约束感,但好歹是个归属。不像自己。
半天他才开口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去?”
吴邪愕然地看着他。
“乌杉村。”吴邪的笔记本上那张叠在其他网页下面仅露出不到三分之一的地图,错综崎岖的路线,吴邪应该费了不少心思才查到。他只看了一眼,但斗神张起灵不只视力惊人,而且过目不忘。有些事吴邪忘不掉,他又怎么会忘掉。都是在心照不宣地避免着那个名字罢了。
乌杉村,任何地图上都不会有幸出现的小村庄,小到吴邪只能用手写板在一片山林间打一个点,再写下那三个字用箭头标过去。是王盟外出求学、打工以前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吴邪再天真也不会笨到以为闷油瓶真的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还未卜先知,他当下明白原来闷油瓶早就知道他在查寻王盟老家的路线,只是这几天两个人绝口不提的让他觉得气氛怪异,不动声色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看看闷油瓶,他的眼里透着很深的倦意,眼下的青晕更加明显。
吴邪突然想叹气,走到床边安分地坐下来。
“怎么也要等你身体好了。”这个回答说不上是解释还是安抚,只是挨上去轻轻捂住闷油瓶吊着点滴的左手,“小哥,要你安安稳稳地睡一次怎么就那么难?”
“吴邪,歉疚吗?”
“啊?……”
覆盖在闷油瓶左手上的手不自觉抓握,闷油瓶觉出几分刺痛,也没有躲,只是抬头注视,好像非要那个答案不可。虽然更想问的其实是——后悔吗?
吴邪却关了嘴巴不说话,气氛一时又陷入尴尬。
“不要一个人去。”半晌闷油瓶又说了这一句,目光坦然得让吴邪移不开视线。一个人扛不起,就两个人扛。这句话,还真是放到哪里都适用。
第 83 章
作者有话要说:****注:《烟花刹那》同人本预订不日即将开始,有兴趣的亲请留意狐狸的单行道老窝发布的预订帖'不是调查帖喔' h 留言需要注册,麻烦大家了。
另外 ** 前十位预订的亲附送特典,先到先得…… 预定帖还未发布,所以请有兴趣的同学勤奋刷新~ = =
窗外的风景不错,被几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壁爬了些不甘枯败的绿,安静地落了几支小孩子喜欢玩的竹蜻蜓。满院的花都落了可是菊花在开。小医院也没为秋天那个最盛大的节日下多大本钱,只是零散地移了几盆常见的□,老谋子电影里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大场面是看不到了,倒是眼下黄黄绿绿的也很是赏心悦目。即使一百个见过这种菊花的人中未必会有一个知道它其实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西湖柳月,也无妨大家都爱在这个季节对着一盆平时看来总有点俗气的花伤春悲秋一把。——谁管它是叫西湖柳月还是鸭蛋黄?
平淡安定的生活总是很容易叫人习惯,至少吴邪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小的镇子不热闹也不繁华,就这样在连成一片鳞次栉比的青瓦檐下安安静静地与世隔绝,反复的雨水和日光遵从它们最原始的职责,一次又一次冲刷、晾干,让一些东西通透,也让一些东西隐去。有时候吴邪会在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那一刻分辨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茫然四顾,直到看见不远处那张沉默的侧脸,才想起他们和那场九死一生的冒险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他查到了王盟老家的地址,另一方面在那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