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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分配过来早两年前的事了,那个乌杉村在老山里,我们也没去过,听说是一个世代居住的宗族,人很少的,大概只有十来户人,这几年也没见有村民来镇上屯货了。”
“这么说村子已经……不在了,你怎么没给他们说?”害人白走几小时的山路不是玩的。深山老林里,一个只有十余户人家的村子要消亡实在是太容易了,天灾、人祸,抑或是自然的后代人丁单薄。
“或许他们真有什么事吧,最近不是很时兴那个什么……探寻古村落遗址?很多年轻人喜欢玩。”年长些的站警也不敢肯定。
“吃饱了撑的才会想到去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玩……”年轻的站警无法理解地打了个呵欠,望着黑黢黢的铁轨。
下一班列车,要天亮才会开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明天开学~~
第 92 章
到达这个三面环山的小镇时刚过四点,天还没亮,浓密的乌云层层叠叠堆在头顶那片雾蒙蒙的天空上,不见星月。
这种狗睡了鸡没起的时候最是安静,偶尔秋风扯落几片枯叶的声音被数倍地放大。镇卫生所外面的大梧桐树下面的长椅上两个人一躺一坐,吴邪身上盖着件外套看来跟周公聊得正好,闷油瓶坐在旁边,眼睛转也不转地望着远处一片漆黑的某个地方。黑暗之中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但是对于一个夜视能力很好的人来说,他能够看见一座山。
中原地区的山脉很少高险,大都是蛇行一样的纵横绵延,所以风水上也常说中原多有龙脉,不够大福大贵至少也是福泽绵长,世世代代的灵山宝水滋养,无怪地杰人灵,多有王侯将相。而眼前这掩在黑色雾岚后面的山体并不算太高,但确实也显得鹤立鸡群。
这山生得端端正正,远远看去黑黢黢的一片,想必草木繁茂,也没什么嶙峋怪角,但看在闷油瓶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无奈实在是太远也太黑,视力再怎么好也说不出个子丑来。
只能说,过于敏锐的“职业嗅觉”让他隐隐地不安,可是不安的对象倒也未必是那座山就对了。他收回视线,伸手在鼻梁上捏了捏,靠上背后的树干打算也稍微再眯会,下一秒吴邪冷不丁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扯着他叫“着火了!……”
闷油瓶稳住他,瞳孔猛地一收缩,扭头就往那山的方向看。吴邪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发现闷油瓶一手拦着自己,双眼却凌厉地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是不容错认的杀气。
“小哥……你在看什么?”……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没什么。”闷油瓶转回来,“你刚才说什么着火了?”
他不问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吴邪就心有余悸不想多说,冲他摇摇头,“我没睡好,做噩梦了。”
“可是你一直睡得很沉。”自躺下以后就没有再动过,呼吸也很平缓。闷油瓶以为他睡得很好。
吴邪白着一张脸,“我应该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听见?……”他确实睡得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不断地听见有人在说话,男男女女叠在一起,忽高忽低地又像笑又像哭。他意识到可能被魇住了,拼命想弄出点动静让闷油瓶把他叫醒,突然四周就涌起劈啪作响的火光……
闷油瓶眉头皱起来,“到底怎么了?”
吴邪搓搓脸想让自己有点温度,苦笑了下,“我梦见自己被火烧了好久。”重点不是被烧,是好久……无论如何也跑不开一步,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回应,只能感觉自己的皮肉、骨头一点一点分崩离析,他回想起那画面胃就难受得想吐。
“怎么样的火?”闷油瓶想了想又问。
“什么怎么样的火?不就是……”原本觉得这个问题无谓的吴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是有人纵火!!窗子和门都关了,有很多人在拍门……到处都是松油的味道……”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细节达到了视听嗅觉的精确程度对于一个梦来说,高得有点匪夷所思。
果然还是有问题,闷油瓶不动声色地望向在微明的天色里渐渐显出模糊轮廓的山体,呈现淡淡的青黛色,竟十分祥和。但闷油瓶知道,在吴邪叫着“着火了”醒过来的那一瞬,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半山腰突然熊熊烧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消失无迹的烈火……不是错觉。
冲天的火焰下面,似乎还能够闻到恶心的焦臭,听见怨毒的吼叫。
好好的一块福地,这又是什么脏东西?他再次皱着眉捏了捏鼻梁,倒不是害怕,无非只是觉得……麻烦。
扭头看看旁边顶着两个黑眼圈,团着背挨在他边上的人,眉头渐渐松开了,麻烦就麻烦吧。伸出手去扒扒那人睡乱的头发,“吴邪,跟着我别乱跑。”
仿佛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烟花》同人本发售忙碌中…… 更新不定时,亲们见谅~~~
第 93 章
小镇好像也是一瞬间热闹起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大嗓门的大娘把一句“包子咧~新鲜肉包子~!”吊得比隔壁老头收音机里唱花腔的闺门旦还多出了几个弯儿,死气沉沉的空气立刻活了过来。
包子铺小小的店面里两个生面孔的小伙子坐在矮凳上,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啃肉包子,两人都背着包,一身风尘仆仆的打扮。大概是镇上难得看见外地人,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里瞅个两眼,大娘的包子生意好了不说,搭话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后生家,哪克来喽?”叼着土烟的老汉好客地给两个手长腿长的年轻人挪了张高点的凳子,“野地方无那好耍咧!”
吴邪想着越是老的人越是百事晓的,忙搁下包子笑眯眯地回答,“我们来找人的,大爷,请问乌杉村怎么走?”那边闷油瓶吃好了,也不说话,坐着听吴邪问路。
“吓……”老汉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嘟囔了句什么,吴邪也没听清。
“怎么了?”吴邪看老汉神色奇怪,忙不迭追问。
闷油瓶冷眼看去,只觉得那老汉言辞带了点含糊,“不好克,路早个断喽……”
吴邪一听也有点急,想到王盟老家的人说王盟妈妈病情危急,现在又听见说路断了,那岂不是连看医生都出不来?急忙拉住那老汉说,“不行,我朋友的母亲病了,托我回来看她的,再说,乌杉村不在悬崖峭壁上吧,路断了我们换个地方进去也是一样的!”
那老汉敲敲烟嘴,一下子不说话了。倒是卖早点的大娘接了话头,“有人病了?……大娘讲实话你听,那个乌杉村跟外面无那往来,就是过几个月来人收点货上克,山上草有人恁高,他们要带镰刀开路下山咧。可是好多年那村子无人来啦,他爷才说路断咧……你说,山下就这一个镇子,他们就算粮食种得,日用品也要买吧?几年无人下来啦,大家都讲那村子没人啦……这下你又讲村里有人生病,莫是搞错?”
“不可能。”吴邪摇摇头,他就是接到王盟妈妈病重的消息才执意要来的,村子几年前就没人?这也太扯了点。
他朝闷油瓶看去,闷油瓶低头像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抬起头来,“你别急。”又对那大娘说,“要不你们把路指给我,我们自己上去看看。”
大娘愣了愣,“这……都是他们下来,我们哪上克过……”刚好又有人来买包子,她不愿再多说什么似的,急急转身去招呼客人。
那大爷闷声不吭了半天,往斜对门半新不旧的砖瓦房叫了声,“贵小子,出来吓!”
很快跑出来个憨厚粗壮的年轻人,“爷?”
“拉喀后生家过山脚下,指个路上乌杉村。”
年轻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哪克?……”
老汉摆摆手,“就是松树碑那条路。”
“哦哦!”年轻人应承了跑开,老汉才对吴邪他们说,“进山还远,我喊人拉你们一程。”
吴邪连连道谢,身后“哧啦”一声,大娘给锅里的煎饼翻了一个面,没过多久,又翻了一次,就听门外一阵磨损度明显更甚于吴邪先前那破金杯的马达轰鸣声,那个憨厚的年轻人开着辆小三厢,隔着乌漆麻黑的玻璃冲他们招手,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我来吧!”
一路上那个叫阿贵的年轻人话不少,告诉他们自己开了五、六年车,平时经常在外面给人跑跑车拉拉东西,没牌照也很安全,叫他们放心。又一路告诉他们刚才经过的哪个小庙据说是古时候修的,供着哪个地仙。哪棵树长了有一百多年了,照样开花结果,就是果子酸了点。甚至哪只黄狗曾经有过一窝下了十二只崽的光辉历史……简直和刚才在长辈面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一看就是平时没人说话给憋的。
吴邪不禁想到那个在他家三叔跟前是忠厚保镖,一离了老三就恢复热血小青年本性的潘子……心里连道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前面出现了个三岔路,阿贵潇洒地握着方向盘打了个摆,可惜那小破车实在潇洒不起来,差一点翻进旁边的土沟,赶紧又往反方向打摆,吴邪一时不防,脑袋眼看着就要往窗上撞,边上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闷油瓶眼睛都没睁就顺势给他接住了,动作那叫一个熟练顺手……
阿贵似乎是这样开惯了,也没觉得多惊险,从后视镜望着吴邪和闷油瓶笑,“你们是两兄弟吧?”
吴邪扶额,得……阿贵大哥八完了自己家的猫猫狗狗也没忘了八他们……
“恩。”不想多做解释,点点头就算默认了,一看自己头还搁闷油瓶肩膀上呢,尴尬地坐正了,前面冷不丁又幽幽地飘来一句,“长得不像啊……表的吧?……”
………像才是有鬼了。只好又一点头,“啊,是啊……”这绝对是无心的谎言。
“阿爷说你们要去乌杉村?”阿贵继续说,从后视镜又瞄了一眼,看到吴邪点了头,接着问,“你们去那干吗?”
“找人。”说话的是闷油瓶。
似乎是惊讶于这尊雕像上车以后终于讲了第一句话,阿贵哦了一声,摸摸鼻子没了下文。
“为什么你们好像,都不太愿意说起那个地方?”吴邪看他吞吞吐吐,想到在镇上的大爷大娘是这样,早前在火车站给他们指路的站警似乎也是这样,而且原因,好像也不仅仅是很少人会去那么简单。
“怎么说呢?……”阿贵把速度缓了缓,“从小就听家里的老人说,那座山不吉利,修房子也不用山上的木材,偶尔伐两棵树下去都只拿来打棺材,这山叫什么名也忘了,反正大家都叫棺材山……”
要是搁以前听这番说辞吴邪一定只当是老地方封建迷信,可一旦经历过从不计其数的精怪、粽子、阴兵的手中脱身,再听这类的传说也是满身鸡皮疙瘩。胆子小练不出来?能怀着秋游的心情去攀登一座叫“棺材”的山的人,估计只有胖子那厮。
正说着,阿贵把车往路边一靠,“吴兄弟,到了,再往前车走不了,你们沿着这条路上去,穿过一个林子就到了。”
吴邪闻言往窗外看去,果然,一条黄土的小道在杂草的掩盖下越来越稀疏,只好跟阿贵道了谢下车去,又执意给他塞了五十块车钱。
两人在铺天盖地的杂草堆里摸索着又走了一段,视线才渐渐宽阔起来。眼前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松树,树下立着块大石碑,上面弯弯曲曲刻的似乎是地图,吴邪这才明白老汉说的“松树碑”原来是指这个。
闷油瓶却莫名地眼皮一跳,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落在被晨雾笼罩的山体上……可不正像一只棺材,四平八稳地伫立在大松树后面,正是破晓前,他看见火光的那一座。
那边吴邪一个好奇,扒开了石碑上的枯枝烂叶,石刻的曲线清晰起来,闷油瓶被他的动作引去看时,正好露出左上角三个刻得粗浅的繁体字:将军坟。
半个小时后,一辆破破烂烂的小三厢再次轰鸣着停在松树碑前的小道上,车上的老汉低声呵斥开车的年轻人,“是这吗?快丢克!”
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被从车窗里抛出去,慢悠悠地落了地。然后车子掉头,轰地一声又被尘土扬了起来,这次不知落去了哪里。
“爷,为什么要丢那钱?”阿贵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