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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是石灰?”
“准确来说,是少量的生石灰。”手指感觉到轻微的灼热,吴邪在衣服上擦掉,敲了敲墙,“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是石灰石啊……”河北是石灰石分布很多的产地,古代对石材的加工技术远远称不上精纯,常用到的不过就是山里能直接开采下来的几种。对这样大批量的建筑需要来说,就地取材是再合适不过了。
“小哥,这次真的是绝世好计。”他飞快地在地上虚写了一个最简单的化学反应式,CaCO3=CaO+CO2↑,CaCO3,就是那个石灰石。最后他在等号上面添了一个锋利的三角形,“高温加热。”
闷油瓶听到石灰石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他同样轻轻搓了搓手指上的石粉,皮肤的细小烧灼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如果是大量的石灰呢?不仅吸入呼吸道会因为体内的水分产生刺激和腐蚀,对眼睛和皮肤也会导致灼伤。这是一个几乎全封闭的空间,氧气也许本就不多,他们没有工业的防尘面罩,也不知道这样的一块石灰石,如果刻意去烧会产生多少生石灰。如果过量,还不等石头烧透,人就已经没命了。
“试一试吧,我想出去,难道你就不想?”吴邪看着他,意有所指。
如果死在这里,我们刚才所说的话,和互相昭白的心声就都没有以后可言。我还不想死,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闷油瓶对上那双眼睛,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点了点头,两人立即着手准备。
两个人手里总共还剩下五支火把,且用料十分之精简,即使集中在一起也无法燃烧太久,而吴邪在过道里顺来的那两矿泉水瓶灯油,无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吴邪在闷油瓶的示意下割开了那件在王家被耗子咬破的衬衣,让两人尽量把口鼻和脸遮严,又在石门的边沿选定了两尺来宽的范围,正好有两条石块垒叠的缝隙。用于修筑石墙的石灰石十分厚重,想全部烧透是不现实的,但所幸有闷油瓶强悍的爆破力,只要石块能松动一些,一脚洞穿应该不是问题。
闷油瓶把灯油着重浇注在石缝周围,回头看吴邪已经退远了,才将火把凑过去点燃,火焰几乎在一瞬间轰然而起,发出细碎的兹兹声。闷油瓶快步走到吴邪边上,他们已经背抵着墙角,尽可能远离正在熊熊燃烧的石壁,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撑着了,看是石灰石先因为高温而发生变化,还是他们先受不了倒在里面。如果是后者,那还真是自掘坟墓还带上自焚了……
仅仅只是几分钟左右,也变得像一整天那么漫长,吴邪紧闭着眼,还是感觉到空气的灼热和难以呼吸,即使隔着衣服还是会有细小的粉尘钻进来。大脑也开始有点缺氧,整个人好像快要被烤干了,头重脚轻地让他直往下坐。闷油瓶注意到了,赶紧把他拉起来,自己半蹲着让他脸朝里靠在身上。
他想的是最多一刻钟,无论如何都要让火熄灭,他也不确定人在火场里的极限是多久,何况这烧的还是石灰。
吴邪憋得不行,忍不住咳了出来,剧烈的咳嗽总是要伴随着大幅吸气,这样直接受到氧化钙刺激的就是肺。闷油瓶将他的脸抬起来,稍微抑制了咳嗽,三两下把两人捂着口鼻的布条解了,换成双唇贴上去。
缓缓吐进的温热气流平复了呼吸,吴邪像抓到了浮木的溺水人,凶狠地缠了上去,凶狠到闷油瓶几乎都吓了一跳。以前吴邪要不就是结巴要不就是脖子上长番茄,这回倒像个要跟凹特曼拼命的小怪兽……啊不,巴尔坦星人……
闷油瓶没有再多的动作,任他紧紧搂住,他知道他怕死,也就没有松开手。
直到劈劈啪啪的爆破声渐弱,灯油燃尽之后火光也一点一点暗下去,剩下一堵烧得黑不溜秋的墙。吴邪等温度消退一些,上前去扣了扣那石壁,一时稀稀拉拉落下来许多灰黑的石粉,石块的边缘处更是出现了一条条蛛网似的裂纹。
“挡一下脸。”闷油瓶回头嘱咐一句,稍稍倾了倾身子抬腿就是一个侧踢。石块硬生生地沿着微小的裂纹渐次断开,更多的粉末掉下来,像下了一场雨。石壁上破开了脸盆大小的一个洞,这已经足够让人振奋了。
闷油瓶这一下没省力气,索性腾空飞起一脚,吴邪还来不及惊叹就听见一连串的倒塌声,眨眼间厚重的石墙就没了三分之一。
那么冲动……他原来是想一块一块敲掉来着……吴邪对这震撼的场面有些伤脑筋,这一脚的力度如果产生什么连锁反应,塌的就不是这小半拉墙了。
他拉着闷油瓶就往外跑,谁知刚踏出去就一下踏空了,像踩进某一个虚无的空间——外面的走道,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说一句。。。
这一章 请学化学的同学千万不要嘲笑殴打辱骂动物。。。。
化学从来游荡在及格线以下的动物捂脸爬走。
第 145 章
那一瞬间闷油瓶是下意识抓紧了吴邪的,可就是这样,两只手还是被石壁不断碰撞着,松了开去。
“吴邪!”他低低叫了一声,竟然没有回应,只好放开原本已经抓住的石壁,几乎是用力地往下落去……
吴邪其实在下坠的那一瞬就失去了意识,就好像灵魂猛然间被抽掉了一样,他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闷油瓶是不是还拉着他,只觉得自己突然悬空了,变得很轻很轻。
可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仿佛只是意识被投进了3D影院,四面八方都在飞快地闪现着或陌生或熟悉的场景,而身边有一圈看不见的界限,让他没有办法涉入。
某种陌生而激烈的情绪潮水一般从胸口涌出来,在这之前——至少在他二十五年的记忆里,这是他从来没有过感觉,可奇怪的是,身体并不排斥。杂乱的画面在眼前晃过,有堆得小山一样的卷帛,绣着流云文饰荡来荡去的衣角,有人悄无声息地走来走去,也有人在窗边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他还看见了长长的送葬队伍,也是哑剧一样的死寂,有戴着面具绕棺而舞的觋师,也有轮廓初显阴鸷的人一身缟素,不动声色地看着。屋檐上压着厚厚的雪,好像下了几百个冬天都下不完。
渐渐的从上帝视角变得身临其境。
又是送葬的人群,不过这回换做自己送棺椁里的至亲远去。不动声色的变成自己,喜怒无常,残忍跋扈的是赵如樾。从此两人除朝堂以外再无交集,他不知道赵如樾也是穿过盔甲的,在某一场捍卫了赵国西边城池的战役之后,他没有随着百官去迎接,因为也许他的兄长不会高兴看到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赵如樾也没有立刻回邯郸,他特意折到当年长平之战的故地,那里曾经尸骸遍野头颅如山,葬送了他赵国四十万将士,那一刻,也许除了身边的觋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每个人夺取天下的初衷或许都是一样的,只是后来慢慢的被染色了。
这些,他也是时隔千年才能得知。
他以为和恋人生离死别的场景会再次重现,可是并没有。他只看见陵勒着缰绳在马上朝他笑,等他也跨上另一匹马,两人同时挥了鞭子,马蹄溅了满地的青草香。他甚至不记得他们有过这样快乐的日子。
最后,那身着曲裾深衣的男子从他的身上脱离出来,正了衣冠,含笑对他遥遥一揖,溶进了千年前的暮色里。
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笑里的含义,便睁开了眼睛,身上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只好这样想,真好,他们最后都是笑着的。没错,他们,他已经能够确定他和张起灵,就是那时的无琊和陵。
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是,他记得他们刚才一起跌进了莫名其妙就没了地板的墓道里,不过亏得他也在这种地方摔过不少次了,居然还淡定得起来,所以第一时间觉察到自己没死也没摔着,比云顶天宫的待遇高多了,那到底是在哪呢?……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身上也是软绵绵感觉没着没落的,半天才发现,好么自己居然还是悬空着的,不,应该说是以比较不好看的姿势,被人拎着……
闷油瓶一手抓着突起的石块,一手攥着好不容易够到的吴邪衣服的前襟,而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失去意识了,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在他手里吊着,闷油瓶不禁感激起衣服的质量来。这样一个受力点原本支撑不了很久,万幸他的一只脚踏到了小半截断石,不宽,但很稳,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吴邪晕得怪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单靠一只手臂负荷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十分吃力,他也没想过放手就是了。
吴邪很快意识到提溜着自己的是谁,第一反应是难道这闷油瓶子连蜘蛛侠的绝招都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了?他尽量稳住身体的摇晃,一只手轻轻握上闷油瓶的手腕,“小哥,你还好吧?”
黑暗中他看不见闷油瓶的脸色,听他声音竟泄露出一丝欣喜,“抓紧我,上来。”
“有地方站?”吴邪很怀疑,什么也看不到的环境更是给了他充分的不确定感。
闷油瓶看了看脚下,又仔细查看附近确实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还是把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站我脚上。”
“踩……踩着你?”吴邪有点发蒙。这种时候说不舍得踩那就太矫情了,可是,自己这个又确实……不纤细……给人脚压坏了可怎么好?
闷油瓶不等他内心交战完,手肘一弯把他提上来,吴邪也不敢犹豫了,尽量小心地把自己的脚‘放’在了他的脚上。
非常塌实,他没有想到,那么小的一个支点,就因为是被这个人所承载着,就变得那么塌实。
第 146 章
“我们现在怎么办?”吴邪摸了摸鼻子,这样几乎脸贴脸的站着,自己还踩他脚上,怎么说呢,怪不好意思的。
闷油瓶示意他别乱动,“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们要爬上去。”
吴邪不再说话了,吓的。开玩笑吧这离摔下来的地方少说也有十好几层楼啊……
闷油瓶的脸仿佛不经意地蹭过他耳边,“别紧张,不怎么高。”
对你来说珠峰也不怎么高吧哈哈?……吴邪腹诽,还是尽量的放松自己贴在石壁和闷油瓶中间,希望能尽快调整好体力,好歹别太拖累人。
“小哥……”
“什么?”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很面熟?”
“怎么说?”
“就随便问问……”总不能问你是不是对赵无琊有印象才对我……这样的?
“不会。”闷油瓶倒是回答得干脆,“在下西沙以前,我都以为你是路人。”
吴邪眼角默默地抽筋,没有土夫子气场这也不是他的错啊!于是连这个问题的初衷也忘了,继续追问,“那下了西沙以后呢?”
闷油瓶想了想,“见了很多次的路人。”
吴邪很想用力碾脚下的那只脚,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他缓缓补充,“我们有那么多次走在一条路上,还不够?”
谁说路人就不能是隔着人群来来回回看几眼就上了心的人?有些人擦肩而过了,也有人会鼓起勇气拉住对方,说一声一起走好吗。
吴邪突然很有些感动,自己拉住的这个人是肯为他停下脚步,甚至掉转方向的。他感觉到所有的事情会在将军坟有一个终点,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到那个终点。
闷油瓶知道吴邪醒过来之后就不大对劲,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加揣测。吴邪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撞邪,他觉得他都该习惯了,他也没有办法说太多安慰的话,这家伙能听懂就够了。
“好了,我们上去。”闷油瓶拍拍他的肩。不管他在想什么,这里都不是适合考虑问题的地方。
这大概是吴邪这辈子最难忘的攀岩经历,没有安全绳,没有头盔,摸黑寻找落脚点,还要防着哪一块突然松动了或者踩空了。一路惊险非常,很多时闷油瓶干脆让他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够,没多久两人就都汗流浃背了。后来吴邪也渐渐摸出了点门道,爬这玩意,就不能把自己当人看,不断地自我催眠‘你是人猿你是触手系你是蜘蛛侠你是一块强力贴’,反而更有用。
也不知道这样缓缓挪动了多久,两人都省着力气没再说话,动作却愈发的默契,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动力。
吴邪总是习惯性地爬两步就向上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