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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吴爸摇头,“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吴邪想想,“他不大爱说话……”
“他不回来呢?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我用这条命等他又有什么问题?”
“……不行!!!”房门砰地开了,说话的是眼圈还带点红的吴妈,她指着吴邪,“张起灵是吧?你告诉他,一天不好好来跟我交代清楚,我一天不答应!”
“妈?!”吴邪惊喜地大叫,这是说,他来了,她就能答应?
吴妈装做没看见,“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吴邪收拾了满地的碎片,走到门口还头昏脑胀的,这算是,通过了?
“爸、妈,对不起,以后别给我介绍女朋友了,我……也不能给你们抱孙子了。”
吴爸轻咳一声,“我们年纪大了,喜欢安静,你小时侯也闹腾够我们了,现在他们三五不时地带着小孩过来聚一聚,你实在给我们生不出孙子,不生就不生吧。”还能怎么办,真要一家人撕破脸逼得儿子连家都不回吗,孙子还是未知数,别先把儿子弄没了。
“爸、妈,以后我既给你们当儿子又给你们当孙子!”
吴二叔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天夜里,吴家夫妻私房夜话。吴妈满腹心事,“你说,小邪和他在一块,是谁吃亏?”翻了个身又说,“儿子不会被他骗了吧,那个人我们见也没见过,怎么放得下心?”过了会坐起来,“你说男人和男人……多没保障,他怎么就非要……”
吴爸一拉被子,“睡吧,他不是小孩了。”做父母的,为他算计不了一辈子。
眼看着就这么又过了一年,大半年的时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位于邯郸郊区的赵墓被国家考古队抢救性发掘,新闻报道了几次。可因为墓室坍塌,所有文物几乎被毁于一旦,能出土的东西甚少,连墓主的身份也无从辨认,终究雷声大雨点小,引起不了多少关注,最后只在边上草草建了个展厅了事,看一次收个二十块门票,也算是给当地旅游创收了。
吴邪也去过一次,真正出土的有价值文物确实少得可怜,不过是些墓砖、瓦当,少量布币,甚至还有个他十分眼熟的无烟炉,在简介那栏写着‘盗墓者遗留物品’,他当场就擦了擦虚汗。墓主的遗体并没有陈列,只是挂了幅刚出土的照片,拍得模模糊糊。被展馆奉为至宝的有两件东西,一个是小半块厚厚的石板,描着暗淡的金线,镶嵌几粒氧化发黑的珍珠,那是被他们开启过的隔世石,用金线银粉、华彩朱漆勾画着陵墓的主人,在黑暗墓室里幽光浮动璀璨夺目,现在它们都变成了残破的石块,色彩也将日渐消退。
还有一件,是尊等人高的青铜人像,铭牌介绍是武士俑,只有他知道它的名字,他用手指描摹过的眉眼,现在隔着玻璃橱窗,被顶灯照着,莫名就矜贵疏远起来。可是很快吴邪哭笑不得地发现,这尊青铜像也没能避免坍塌的损坏——它应该是侧倒的,右边一侧有许多破裂和刮痕,并且,断掉了一只右臂……所以,它被考古人员命名的全称是,断臂武士俑……
展馆的保安就看着这个奇怪的游客一个人在橱窗前面傻笑了半天,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以后要带那个闷油瓶来看。
好一段时间没有吴三省的消息,听说那老狐狸又盯上了个肥斗,前阵子满世界招兵买马,现在也不知道在祖国的哪座宝山何处洞府,就是再也不敢捎上他了——他爹妈把他看紧了不少,再不许他往外一跑就没影。
正好,他也觉得自己哪都不想去了。
古董铺子朝南,门外栽柳,不远就是西湖。因此每天熏风过堂,午后光线大好,宜走神、小憩、白日梦。有客人的时候招呼,闲下来就看看书、打打游戏、发发呆,顺便等人。
吴邪在店里养了只鹦鹉,支着架子挂在门口,会说话儿,一有人进来就叫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忒解闷,比养个门童还热情。
这天他坐在柜台后头算帐,没半会工夫就眼皮打架,眼角还一个劲直跳,这个点一般没什么客人,干脆就摘了眼镜趴下来眯个午觉。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好,气温太舒适,他睡得有点沉,连有人推开半掩的竹帘进了店门,鹦鹉叫了声欢迎光临都没听见。
门口的客人大概是看他睡了,就没往里走,却也没退出去,倒是很奇怪,站在那,不看古玩,看老板。那鹦鹉歪着头瞅了半天,以为是自己的服务不够热情欢迎不够热烈,扯着嗓子又叫了声欢迎光临。
吴邪还是没醒,那人还是没走。
“欢迎光临!”它觉得世上肯定没有再比它尽职的鹦鹉了。
“……”
“欢迎光临!!”
“……”
“欢迎光临!!!”
“……”
“……老板有人玩你的鸟!”老子不伺候了……
吴邪被这一句吓得醒过来,一眼就看到门口那个逆着光,高高瘦瘦的身影,揉揉还在犯晕的脑袋,自言自语,“我靠,白日梦都能这么逼真……”
那人眨了眨眼睛,没有点破他,还跟门边上站着,吴邪也就直愣愣地坐着没动,怕一动就醒了,“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
“白痴……”那人轻声说,吴邪的眼神太过茫然,怕吓着他,“你自己点的引魂香,还来问我。”
柜台边上仿明清款的双耳釉陶炉里也正插着一支檀香,说话间恰好落下一截灰来,袅袅的烟气如同薄纱,在阳光下能看得出缭绕的形状,真实中带着迷幻,雾蒙蒙地隔在两人中间。
“我点的?……”吴邪认定了自己在做梦,说话都透着股梦呓的感觉。
“你点的,是你把我招回来的。”别想抵赖。
怎么净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吴邪摇头。
“你在墓顶的洞口点了引魂香,只可能是你点的。”
吴邪觉得脑子快要爆掉了,闹轰轰的一片,“是那个香炉……你……”
“我没有归赵。”
“少骗人了,我又不傻。”
你还不傻?那人心下暗想,还是慢慢地解释,“我入阵的时候,心里想着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死也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吴邪使劲掐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果然白日梦都是不真实的。”等……等等,疼的?!
那人上前一步,“冥冥中我听见身上的麒麟和我说话,它说求仁得仁。我才知道原来张子房给了我一个后悔的机会,或者说一个愿望。麒麟离体,当年的长生之术就解除了。”
“那你……”
“我死了。”
吴邪下意识反驳,“你不会死的!”
“对……”那人柔和的语气像是在给他顺毛,又上前一步,“因为你点的香,把我的魂魄又引了回去。”
吴邪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那时,你就在我的尸体上面,引魂香烧了九九八十一天,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醒过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多怕几千年又过去了。”
吴邪这个时候,跑题地思索那么一截小小的香是怎么燃得了八十一天,又想如果那时侯,下雨把香给浇熄了该怎么办。他也后怕了,早知道是这么回事要他在那守上一年也不是什么问题。
“要是我根本没有去点香……你怎么知道那香就一定是我点的?”
“引魂香,要心里最挂念的人点才会有用。”你说,除了你这傻子,还会有谁?
“我用了一年时间,长出两条皱纹,就在眼角附近,你要不要自己来看一下?……”那人——张起灵,最后一步走到吴邪的柜台前,双臂支在台上,上身倾过去,感觉到颤抖的十指试探着抓住自己,轻轻地笑了。
“这一次,我只为你而来。”
过去的人生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此时此刻,我还能看着你。以后,总有一天,我能够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陵离开了赵无琊,他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张起灵不会离开吴邪。
— — — — 终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谢谢大家。
》》后来的事
他们说西湖边上的古玩店暂停营业的牌子又挂了很久,渐渐的门口都爬了好些绿藤,衬着竹帘古色古香的,都快变成拍照景点了。吴家时不时地收到从不同地方寄回来的明信片,吴妈总算不在夜里来回念叨了,吴爸的耳朵得以解放。
那只尽职的鹦鹉被吴三爷摘走了,挂在自家阳台上,说是沾点他大侄子和张小哥的运气,潘子教给它说出入平安,哪知道过了没几年三爷就洗手不干了,鹦鹉据说是不用再喊欢迎光临出入平安,少了许多鸟生乐趣,成天郁郁寡欢望着门口。再后来,不知怎的又到了胖子手上。胖子每天提着逛逛公园,上茶楼听听小曲儿,乐得清闲。他才不费神教什么话呢,那句‘笨蛋’和‘死胖子’,是人家自学的。
吴小老板给自己放假,几乎把地图上祖国大地都跑遍了,城楼上吃烤串儿,沙滩上逮螃蟹,用他的话说,就是死亡之旅结束了,怎么也得回报自己一个纯玩团吧。至于闷油瓶,他正式找到了一份长期稳定工作——给吴小老板当保镖,负责解决沿路的扒手盗贼,以保护小老板安全为己任,多次发挥作用,虽时常吃豆腐,偶尔开荤,但念在其又兼靠枕、棉被、挡风板等多职,仍获得吴家上下一致好评。
他们碰见过一次同样在外游荡的司徒,奇怪的是司徒医生身后竟然跟了个戴墨镜的男人,黑超遮去大半张脸,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大狗一样跟着司徒转,真的是走哪跟哪,手被甩了一百次还是笑眯眯地拽他一百零一次。据司徒说是他手欠救回来的帮派头子什么的,被人暗算,一刀劈在脸上,一刀扎心口,本来以为死定,救过来之后连堂口也不管小弟也不认,就死活赖上他了。墨镜男散发着一股子邪性,或者说雅痞的味道,自来熟地过来打招呼,“幸会啊,小邪。”末了凑近两步,特意避开司徒,附耳低声说,“不……应该是,又见面了。”
吴邪猛地打了个寒战,这他妈的世界,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戴黑眼镜的都不是好人。”
闷油瓶点点头,同意。